“我沒有殺人!”於世澤大聲道。
瀟瀟徹底心灰意冷, 別開臉垂淚不再看他。
夫妻倆當場冷戰起來。
洪敏強還記掛著鬼的事:“井大師,你剛才說這房子裏……不幹淨?”他怕引起孕婦恐慌,換了個不那麽驚悚的詞。
井玫瑰:“不是, 如果我沒料錯,那小鬼應該是用入夢的方式幹擾於先生。”
“可是他要報仇也是找世澤啊,為什麽他夫人的孩子總是會保不住?”
井玫瑰:“誰說報仇的隻有那個小鬼?他們母子兩人同體,當場殞命,入於先生的夢隻是嚇唬他,讓他驚恐不安,那女鬼真正的目的還是在於夫人肚子裏的孩子。
“於夫人夜夜和於先生睡在一起, 雖然沒有被小鬼直接入夢恐嚇, 但她染上於先生身上的陰氣,孩子無聲無息地夭折是輕而易舉的事。”
“那鬼是進房子來了?”
“沒有進來, 應該是在門外或者窗外。”
井玫瑰偏頭, 看向客廳一扇半開的窗戶:“鬼是虛體,任何地方都擋不住他們。至於他們為什麽沒有直接穿牆而入,我想這件事要當麵問那女鬼才知道。”
洪導:!
瀟瀟和於世澤聞言,也不禁麵色發白看向井玫瑰。
她恍若未覺, 繼續道:“現在天色已經不早了,再過幾個小時就是半夜, 按照於夫人所說,在你有孕期間,你丈夫時常驚夢, 所以今晚我們留下,極有可能會撞見。”
瀟瀟深吸口氣, 仿佛下定了什麽決心:“那我要準備什麽嗎?”電影裏演捉鬼要準備很多東西。
“不用。”輕飄飄二字, 讓瀟瀟不敢太放心。
還是洪導出麵, 給井玫瑰做擔保,又特意提到井大師跟盤龍寺圓淨大師交情頗深,這才令她安心。
“不過,我建議於先生還是對你妻子坦白過去的事為好。”井玫瑰冷不丁對神色稍有放鬆的於世澤道。
“是啊,世澤,我也了解你的為人,不是那麽衝動的毛頭小夥子,你要是有什麽難言之隱,和你老婆好好解釋,最好是如實說出來。
“待會兒那女鬼來了還不知道什麽情況呢,萬一人家想跟你談判呢?鬼還沒來你就嚇成這樣了,待會兒還不是得靠井大師給你幫一把手,要是不了解事情的來龍去脈,到時候不是話都不知道怎麽說才好?”
洪敏強又勸了一大堆,於世澤神色幾經變換,最後終於鬆口。
“好,我說。”他苦笑不已,這時候還瞞著也沒有什麽意義了,他都要被害得斷子絕孫了。
“哎,這就對了嘛!”洪敏強心裏懸著的大石頭放下一半,抹了把臉準備聽故事。
這家長裏短弄的,他怎麽覺得自己今天特別像居委會大媽?
瀟瀟表情沒見多大轉變,但身體已經不自覺轉向這邊了。
隻聽於世澤說道——
“我出道以來運氣就比較好,經紀人給我搶的資源多,沒幾年就拿了好幾個影帝獎杯。圈裏人都羨慕我有貴人運,表麵跟我稱兄道弟,背地裏卻在廁所挖苦詆毀我,說我是靠——”
說起往事,於世澤並沒有站在風光之巔回憶過去的感動,更多的是不堪的黑暗和怨憤。
他似是哽咽了一下,用力吞咽了下口水,仰著頭,盡量用若無其事的語氣道:“說我是靠賣屁股上位,才接連拿了幾個影帝。”
他語調平靜,自然得仿佛在說一件與自己毫不相幹的事,唯有側麵露出的微紅的眼角能看出內心的波瀾。
瀟瀟依舊沉默,捂著肚子的手卻慢慢蜷縮成一團,這些事她從沒聽丈夫說過。
於世澤:“人總是這樣,永遠隻看見別人站在高處的榮耀,看不見他奮鬥時付出的艱辛。”
“我走到今天,所獲得的一切都是憑我的真本事掙來的,不存在別人嘴裏賣身上位一說。和那些‘貴人’走得近,經常參加酒局,他們玩得大,我常常和經紀人喝得路都走不穩,才被放回家。”
說到這裏,他略帶猶豫道:“……如果真是井小姐說的那樣,事情應該是發生在我拿了滿貫影帝那次慶功宴上。”
洪敏強忙問:“那不過去十幾年了嗎?當時發生什麽了?”
於世澤:“其實也不是什麽大事,在圈子裏很常見,我當時還在金睛傳媒,總經理說我是史上最年輕的大滿貫影帝,要給我開宴會慶祝,當時邀請了全公司的藝人。
“酒宴進行到一半,星星娛樂的老總忽然帶著他們公司的人進來了,說正好也在同一個酒店慶祝,碰見了就過來道一聲賀。”
說到這裏,洪敏強和瀟瀟差不多能猜到後麵發生什麽事了,娛樂圈見不得光的事雖然多了去了,但來來回回也離不開那幾樣。
慶祝於世澤大滿貫的酒會,有酒,又有年輕漂亮的女藝人,用頭發絲兒想想也知道會發生什麽。
井玫瑰卻不了解裏麵的道道:“那你做了什麽?”
清亮的眼神直視對方,有種暗含的逼迫意味,於世澤不敢和她對視。
“我什麽也沒做,後來星星娛樂的老總說人多才熱鬧,好不容易聚到一起,幹脆再多叫幾個人,後來又陸續來了十幾個有身份的各行業公司老總,喝酒喝到一半他們就上頭了,點了幾個女藝人跳**。”
於世澤聲音越來越小,說完“**”三個字忽然又停下了。
洪導罵道:“操,玩得真大!”
又對於世澤道:“後來怎麽了你倒是一口氣說完啊,這一說一停的,聽得我心裏撓癢癢似的。”
於世澤的眼光追隨著瀟瀟,可惜她半點無動於衷,仍然沒有回他一個眼神,他隻好繼續往下說。
“有一個女孩正好坐在我身邊不遠,她是我們公司的,我記得她經常從總經理的辦公室出來,但是那幾個老總點她出去跳舞的時候,我們總經理默許了沒有阻攔,她很害怕,小聲央求我摟住她,那時候我已經遇見瀟瀟了,不想惹麻煩就拒絕了她。”
“她迫不得已隻能出去跳舞,後來有一個老總看中了她,拉她去陪酒,她被灌了很多杯,當場又哭又吐,我們總經理嫌她給公司丟人,黑著臉打了她一巴掌,她捂著臉突然衝了出去。”
“然後,老總們都覺得掃興,就說散局,所有人離開包廂剛走到大堂,就聽見外麵有人大喊‘撞死人了’。”
井玫瑰問:“死的是那個女孩?”
於世澤點點頭:“我想來想去,這輩子隻做過這一件稱得上是‘虧心’的事情,不過她當時有沒有懷孕我不知道。”
井玫瑰:“這樣說來,責任確實不在你身上,可是為什麽你還會牽連因果呢?”
於世澤搖頭:“我也不知道,可能她恨我明明能拉她一把,卻選擇袖手旁觀了。”
“待會兒等那誰來了,問問不就知道了嗎?”
洪敏強這句話剛說完,放在窗台上的多肉盆栽忽然被一陣風刮到地上,小瓷盆發出清脆的碎裂聲。
作者有話說:
感謝讀者“貓の妖”2020年9月初灌溉的營養液。
感謝讀者“如夢如幻”2020年10月中旬灌溉的營養液。
感謝讀者“Leeloo”2020年12月初灌溉的營養液。
感謝讀者“泣珠”2020年12月底灌溉的營養液。
感謝讀者“星辰”三天前灌的營養液。
小天使們以後不用給我灌了,留著給其他大大灌吧。愛你們,麽麽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