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聽得莫平心頭火氣直躥:“嗬, 你還是擔心擔心你自己吧,蓄意隱瞞旗下主播失蹤事實,這件事要是曝光出去, 祝你們公司早日關張大吉!”
“你他媽少放屁!”
“放你娘的五香麻辣屁!我說錯了嗎?”兩人互瞪,誰也不肯讓步。
“這裏是醫院,請保持安靜!”護士沒轍,恰好又有病房按鈴,她扔了句“那你再等等,我不是醫生,無權擅自給病人開藥”, 就快步跑走了。
莫平嘴角勾起一抹嘲諷的笑, 這個負責人真是病得不輕,就該讓他癢死算了。
警方的效率還是蠻高的, 很快就有幾個便衣到達醫院, 掏出證件證實身份後,跟以古三鏡道長為首的幾人進行了交談。
當然這撥人是特殊事件管理部門的,至於另一撥,等他們已經聊完了才姍姍來遲。
“誰是報案人?”
已經褪去一身癢意的負責人連忙舉了舉手:“是我, 是我,警察同誌, 你們來了,快把他們帶回去審問,是不是策劃綁架了我公司旗下的主播小魚啾啾, 就為了中間那個女孩子的直播炒熱度!”
這人又開始蹦躂了,越說越起勁:“還有, 他們在網上宣揚封建迷信, 喏, 這幾個,據說是什麽特殊事件管理局的,還隸屬於你們公安部門,你說好不好笑?公然汙蔑警方跟他們同流合汙,也不知道是從哪裏找來的龍套演員,你們可要查清楚了!絕不能讓他們逍遙法外!”
和小魚啾啾公司負責人接洽的,都是普通民警,自然沒有聽說過什麽特殊事件管理部門,他們互相對視一眼,正要出聲詢問,沒想到對方居然主動走過來了,掏出了證件出示。
證件看上去十分逼真,甚至公章也不缺少,兩個民警看不出真偽,雖然他們不信那方麵的東西,但就憑這幾人有恃無恐的態度,一時也不敢輕易下定論。
“不好意思,這個證件無法作為證明你們警察身份的有力證據。”
特管部的幾個便衣同時看向他們領頭的那位,後者毫不生氣,也似乎對這種遭遇習以為常了。
“沒事,我現在就打個電話,你馬上就能接到你上級的通知。”
說著掏出手機,不知道聯係了誰,簡短說了兩句就掛了,才過了幾秒鍾,辦案民警其中一個就接到了來自上級領導的電話,這幾人的身份立刻得到證實。
他立馬向便衣們敬禮:“抱歉,既然是誤會一場,我們就不打擾你們辦案了,如果有需要請聯係我們,這邊隨時可以派出人手增援。”
便衣領頭人也回了個禮:“沒事,你們回去吧,這裏交給我們來處理。”
民警們點點頭,正要離開,莫平說道:“同誌們就走了?這個沒有證據就隨便報假案的,是不是得帶回去教育教育?”
民警看向便衣領頭,見對方也點了頭,就道:“帶回去吧,是得教育一番。”
雙方心領神會,小魚啾啾公司的負責人立刻被民警夾在中間,一左一右夾著帶走了。
走之前嘴裏還叫囂著:“你們抓錯人了!你們這是同流合汙!蓄意包庇犯罪分子!我要告你們——”
剩下的話音很快消失,宋瞿吐了口氣:“總算安靜了,這樣的智商也能開公司,實在不可思議。”
莫平笑道:“應該不是一把手吧,聽說他們公司高層要麽是親朋好友,要麽就是親朋好友的熟人。”
原來都是關係戶,難怪看起來不是管理公司的料。
便衣們也很快告辭:“我們會即刻去查那棟別墅,如果後續有需要會再聯係各位,希望到時候你們都能配合調查。”
幾人無所謂,沒做虧心事,不怕查,就連古三鏡都說:“如果找不到我,直接聯係國家道教協會就行了。”
言下之意,他也是在有關部門過了明路的人,不是□□分子,不怕查。
剛把人送走,小魚啾啾的病房門就打開了,出來一對雙眼通紅的中年夫妻,看起來像是哭過的樣子,應該是小魚啾啾的父母。
“今天真是多謝你們把我女兒救出來,要是方便的話就請留個聯係方式,改天我們夫妻再上門致謝。”
夫妻倆都是很客氣的人,言行淳樸,顯然是真心感激他們。
井玫瑰道:“不用客氣,她現在情況怎麽樣了?”
小魚啾啾的母親臉上露出一個帶淚的笑:“已經沒事了,醫生說就是幾天沒吃東西沒喝水,暫時出現了休克症狀,也虧她身體好,才能挺到現在。這一切說到底還是要感謝你們。”
古三鏡:“話不能這麽說,是你家姑娘自己有福氣,運氣也不差,這次才能化險為夷。”
井玫瑰點頭:“古道長說得不錯,你家女兒麵相頗佳,從小到大應該貴人運都很好,不管遇見什麽坎坷,最終都會有人伸出援手,幫助她渡過難關。”
小魚啾啾的母親驚奇地看著井玫瑰:“你還真說對了,我家林魚一路長大,看著是沒有別的孩子那麽拔尖,但從來也算不上差,小時候學習普普通通,但按考試成績分班,也總能踩著最後幾個名額進實驗班。”
林魚父親也讚同:“她上大學每年都拿了獎學金,有一年差點沒拿到,最後名額公布前一天,有同學爆出來她班上的班長想替了她的名額,結果被老師核實成績的時候發現了。”
莫平笑道:“那運氣是挺好,這說起來聽著像是小事,但總是在緊要關頭走好運,運氣肯定差不了,老宋你說是吧?”
宋瞿:“是。”運氣也是實力的一種。
林魚母親看著井玫瑰:“沒想到你年紀輕輕,還懂這個?”目光又落在穿著道袍的古三鏡身上:“你是跟這位道長學的算命吧?”
古三鏡否認:“我哪有那麽大福氣收這麽個好苗子,她師父另有其人。”
林魚母親還要再說話,沒關緊的病房內忽然傳出一陣尖叫,她和丈夫臉色一變,什麽都顧不得,急忙回身衝進病房。
井玫瑰道:“古道長,我們也去看看。”
古三鏡答應,其餘兩個人自然一起跟上。
病房裏,林魚麵色驚恐地依偎在母親懷裏,尖聲喊著“有鬼”。
林魚母親心疼地摟緊掙紮的女兒,嘴裏說著“不怕不怕”,餘光觸及到跟進來的井玫瑰等人,頓時像看見了救命稻草一般:“道長,你們快來看看,我女兒是不是嚇掉魂了?這怎麽剛醒就跟瘋了似的?我和她爸都快按不住了!”
古三鏡看了一眼:“沒有嚇掉魂,可能是昏迷前看見了不幹淨的東西,這下子剛醒,還沒緩過來,等緩過這陣勁兒就好了。”
莫平也道:“小妹妹,你別叫了,不用害怕,你現在安全了,而且你直播的那別墅裏也沒有鬼,我們幾個剛從那裏回來,什麽也沒看見。”
除了那個詭異的陣法,確實是什麽也沒看見,鬼應該沒有,他就算不相信自己,也得相信井玫瑰啊,要是有鬼,她肯定早就說出來了,而且壓根就不會帶他們一起進去。
見林魚好似聽進去了,叫喊聲不再那麽淒厲,莫平立刻暗示宋瞿給他幫腔:“老宋,你也沒看見對吧?我們可是好幾個人一起去的,你不知道吧,那裏是有個迷魂陣,出現的都是幻覺,現在那陣法都被這個小姐姐破了,而且你人都出來了,還怕什麽呢?”
又是好一通解釋,林魚真的沒再表現出激烈的情緒,眼神也漸漸恢複原有的神采。
“媽。”又看向父親:“爸。”
“哎,沒事了就好,沒事就好!”林魚父母喜極而泣。
不再打擾他們一家人的團聚,井玫瑰等人退出病房。
“古道長,您剛才說小魚啾啾看見了不幹淨的東西,醒來才會情緒激動,這話是什麽意思?”井玫瑰主動問道。
古三鏡沒有立刻回答,反而把問題拋回去:“陣是你破的,你就沒有發現什麽不對勁?”
井玫瑰思索兩秒:“我在陣眼中心似乎感受到了鬼氣,但是十分微弱,如果我的感知沒有錯誤,可能還是個孩子。”
莫平腿隱隱發軟:“不是吧?真的有鬼?那我們怎麽沒看見?”
古三鏡道:“這不是普通的迷魂陣,杜晨一發消息給我,我就發現了,這應該是個用慘死之人祭陣的至陰至邪的陣法。”
“靠!活人祭陣?!”莫平頭上的頭發都要豎起來了,毛骨悚然!
他一把抓住宋瞿的手,難能可貴的是對方這次居然也沒有推開他。
井玫瑰疑惑:“這樣做,不是容易遭天譴嗎?布下陣法的人有什麽目的?”
“迷魂陣,顧名思義就是想讓人進去了出不來,陣法會吸收一切可觸及範圍內的陰氣、濁氣以及煞氣,甚至包括誤入者的怨氣和戾氣,興許是有人想用這個陣養些見不得光的東西吧。”
隻是背後之人沒料到,還沒等他成功,事情就已經暴露了。
井玫瑰:“那這布陣的人也太歹毒了,孩子最是天真無邪,驟然慘死,還被人引魂下術——”最終落了個魂飛魄散的下場,連來世為人的機會都沒了。
她道:“古道長,這事我們不能袖手旁觀,此等邪道,絕對不能放虎歸山。”
“道友想法和我不謀而合。”
說完沉重的話題,他們就準備離開醫院。
“啊!”莫平突然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
疾步經過他們身邊的護士停下來,怒視了他一眼:“沒什麽事就請你們盡快離開住院部,病人需要保持安靜的休息環境!”
莫平死死捂著自己的嘴,在他的眼裏,清晰地看見護士的胸前,一個全身發青的小嬰兒正緊緊揪著她的衣襟。
似乎察覺到有人在看他,嬰兒轉過頭來,衝莫平咧嘴一笑,沒牙的小嘴邊流下一縷沾著鮮血的口水,看起來萬分恐怖。
這下莫平叫都叫不出來了,瞬間呼吸驟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