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三鏡說得客氣。
井玫瑰道:“我多謝您還來不及, 道長夜行遠路來助我一臂之力,這番恩情晚輩記下了,以後有什麽需要幫忙的, 我一定義不容辭。”
古三鏡老眼一亮,他正愁沒機會,這丫頭就自己送上門了,不錯不錯。
“不知道你師從道門哪位道友?”
井玫瑰正要回答,旁邊站著的宋瞿道:“不如我們先出去吧,等上車再說。”
莫平也跟著連聲道:“是啊,上車再聊也不遲嘛, 這玫瑰手裏還抱著個大活人呢, 站久了也累啊。”
說完,他猛的後知後覺:“玫瑰, 原來你的力氣也不小哇!”
那昏迷的妹子看著雖然瘦, 但四肢修長,身材應該比較高挑,一百斤絕對跑不了,井玫瑰居然就這麽輕輕鬆鬆將人打橫抱著, 站在這兒聊上天了,實力不容小覷。
看來在場兩個妹子都不是好惹的, 她們要是同時上,恐怕一般人都不是她們的對手。
黃遲道:“那走吧,姐, 你還抱得動嗎?要不然讓杜晨抱下去吧?”
杜晨不解:“為什麽不是你抱下去?”
黃遲冷笑:“你不是誇我姐漂亮嗎?為漂亮的小姐姐效勞是你義不容辭的責任,難道你不願意?”
回去再找你單挑!
杜晨還要再說什麽, 他師父古三鏡扯了這傻小子一把:“你同學說得不錯, 下樓不好走, 你去替這位道友把人背下去。”
師父發話,杜晨頓時不糾結了:“是,師父。”
井玫瑰:“沒事,我可以自己抱下去。”
古三鏡:“他們三四個年輕男子漢在這裏,哪兒用得著你一個小姑娘做苦力,就讓杜晨背吧!”
一錘定音,井玫瑰便謝過他的好意,將小魚啾啾放到杜晨背上。
下了樓,眾人才發現人太多,車塞不下,又用打車軟件叫了輛車。
戚月帶著黃遲和杜晨兩個高中生坐出租車,順便將他們送回學校,其餘人則上了莫平開來的車。
古三鏡重提先前在別墅的問題:“井小姐,不知道你師從哪位道長?”
井玫瑰:“我師父已經不在這個世上了。”
古三鏡:“對不住了小友,那你現在是居家修行,還是在道觀掛單?”
要是沒地方去,不如到我們觀裏——古三鏡真想直接這麽說,又生生忍住了。
“我從小在山裏長大,機緣巧合之下拜了師,前不久才被親生父母接回南市,目前待在家裏,還沒有去哪個道觀掛過單。”
其實是她根本沒想起這件事,黃家雖然有個礙眼的黃菲菲,但不得不說夥食是真的不錯。
再者她來了以後,不管是了解到的,還是自己親身經曆過的,都給她留下一種這個世界不能容忍道士大肆弘揚道法的觀念,所以她先入為主,直覺這裏不會有道觀,或者,即便有道觀也不成什麽氣候。
因此她也壓根沒想過離開家,然後去找個道觀修行。
想到這裏,井玫瑰不由問古三鏡:“古道長是在道觀修行?”
“嗯,我住在盤龍山上的青山觀。”
莫平驚奇插話:“咦,盤龍山還有道觀?我還以為隻有個盤龍寺呢!”
古三鏡氣哼哼道:“一個在山南一個在山北,我們又不像那些和尚,花裏胡哨的搞活動,天天人來人往!”
莫平驚訝:“那你們怎麽生活啊?也沒有香客去朝拜,你們不會自己種田吧?”
古三鏡心口一梗:“小兄弟這話你就說錯了,我們修道之人追求清淨,凡事講究緣法,花花心思肯定沒有圓淨那和尚多,但來我們觀裏進香的人也不少,算命測字風水點穴,這些業務青山觀通通能辦。”
說著,意有所指地盯著駕駛位上的莫平的後腦勺:“某些人不知道,那是因為他們沒有福緣,我們家祖師爺寧願不受這口香,也不想指點、保佑這種人。”
這怨念強的,莫平不用回頭都知道是在說他,胸間一口氣被憋得不上不下,差點把車開到路旁排水溝裏。
宋瞿連聲咳嗽:“咳咳咳——”
古三鏡的火力頓時轉移到他身上:“怎麽?你也有什麽話說?”
宋瞿猛搖頭。
古三鏡這才收回“核善”的眼神,轉頭對井玫瑰慈祥一笑:“井道友如果在南市還沒有熟悉的道觀,有空了不如去我們青山觀掛個單。”
井玫瑰接納了對方的好意:“好,有時間了一定去拜訪古道長。”
見他們說完了,宋瞿這才出聲:“玫瑰,後麵那個昏迷的你打算怎麽辦?”
井玫瑰思量片刻:“送去醫院吧,然後我們再聯係她的公司。”
宋瞿:“我已經和他們公司負責人聯係過了。”
“那我們直接去醫院吧。”
到了醫院後,莫平等人將小魚啾啾送進病房,對方公司負責人也帶著她的家人趕過來了。
為了了解關於女孩失蹤的具體情況,也沒讓他們一行人直接離開,而是在病房外進行了談話。
幾個年輕人還好,主要是古道長,打扮得太過醒目,即使是大半夜的,也吸引了一些人的眼光。
莫平簡單說了下前因後果,道:“具體經過就是這樣,雖然我們提前下了播,但你們公司最好還是做一下公關準備吧,明天肯定會有人通過蛛絲馬跡猜到一些事。”
手下簽約主播失蹤,公司不僅不作為,還公然撒謊隱瞞真相,這事要是爆出來,熱度肯定不會低。
對方卻沒有心領莫平的好意,反而神色不善道:“做什麽準備?當初她失蹤,我們公司馬上就派了人去別墅找,裏裏外外都翻遍了也沒看見人影,除了安撫粉絲還能做什麽?公司又不是沒有賠錢給她家裏,於公於私我們都不理虧。”
“反而是你們,有什麽證據證明小魚啾啾是從別墅裏找到的嗎?”
那副模樣就差沒直說,該不會是你們裝神弄鬼綁架了小魚啾啾,自導自演這場戲吧?
他這麽一說,莫平和宋瞿二人表情也不好看了,宋瞿冷笑:“狗咬呂洞賓。”
井玫瑰道:“算了,人已經送來了,我們走吧。”和這種人說不清。
誰知對方公司負責人聽了宋瞿的話,臉都綠了,堅決不肯輸了氣勢:“你們不能走!是不是你們幹的,等警察來了就知道了!”
莫平一愣:“你報警了?”
對方卻誤會了他的表情:“怎麽?心虛了?害怕了?”
莫平氣極反笑:“我心虛?我看你不如去腦科掛個號吧,正好都到醫院來了!人剛開始不見了你偷偷瞞著不報警,現在找回來了你又去報警,你說你是不是腦子有毛病?沒個十年腦血栓都幹不出這事來!”
對方被罵得臉色鐵青:“哼,希望警察來了之後你還能這麽嘴硬!”
宋瞿拍拍莫平的肩頭,示意他控製情緒,大半夜的在醫院吵架,恐怕等不到警察來他們就先被轟出去了。
自己對那負責人道:“我明白你的意思,是想抓個替罪羊給小魚啾啾的粉絲交差吧?可惜了,人還真不是我們綁架的。”
那人道:“這話你留著和警察去說吧!”
說著剜了一眼他們幾個,正要走開,後背忽然一陣巨癢,不由得反手伸到後背去抓,誰知一點效果都沒有,短短十幾秒,背上就癢得鑽心。
這個負責人顧不得還在莫平等人麵前,直接將外套脫了下來。抓了兩把依舊不見緩解,血衝頭頂之下竟然直接把上身扒光了。
井玫瑰迅速背過身去。
莫平卻哈哈大笑起來:“喲,您這是怎麽了?該不會說了什麽不該說的話,禍從口出了吧?”
那人自顧不暇,狠狠撓著背,肉眼可見抓出好幾道血痕,哪裏還顧得上跟莫平吵架,著急忙慌地喊著:“醫生!醫生!”
古三鏡卻笑道:“可不是禍從口出嗎?我們把人送回來,不識好人心就算了,還倒打一耙,沒有半點證據就憑空汙蔑我們是綁架犯,貧道好幾年沒見過這樣厚顏無恥不要臉的人了!”
井玫瑰若有所思地側臉,看了看身邊的古道長。
莫平道:“是嗎?道長,這種人太惡心了,一輩子見這麽一個就夠夠的了,你居然以前還遇見過?那人又是做了什麽啊?”
古三鏡臉上笑容淡去:“偷修邪道,殺害師父,嫁禍同門。”
“殺人?”莫平震驚:“那比這個可嚴重多了,最後怎麽樣了?凶手被抓起來了嗎?”
古三鏡沉默搖頭,身形好似蒼老了幾分。
莫平:“不會吧?那——”
井玫瑰道:“既然這個人說他報警了,我們就在這裏等一會兒吧。”
古三鏡讚同點頭:“是,順便把別墅裏的邪陣上報。”
莫平一懵:“上報?給警察嗎?”
“不錯,我剛才也發信息給了道教協會,他們已經聯絡了公安特殊事件管理部門,相信也很快就到了。”
值班護士急匆匆跑來,大致察看了一番小魚啾啾公司負責人的慘狀,便想拉著他走:“我帶你去找醫生,可能要稍微等一會兒,今天晚上醫院有好幾台手術,現在坐診的隻有……”
誰知那人腳下生根一樣,站在原地不肯動,一邊狠抓後背,一邊用惱恨的眼神注視莫平等人。
“不行!你隨便拿點藥到這裏給我塗就行了!待會兒警察就來了,這幾個都有涉險綁架我們公司主播的嫌疑,還在網絡平台大肆宣揚封建迷信!我要在這裏看著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