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一聲令下, 他手下的狗腿子都衝上前去,武斌和許健各自一腳往兩邊踹開一個。
武斌大叫:“說不過就動手,什麽人啊!辣雞!”
祥子立刻像隻發現食物的鬣狗般盯上了他:“把那小子給我抓過來!”
火輝一聽, 上前就來抓人,武斌直接給他一個窩心腳,沒想到火輝還挺皮實,才摔到地上,不到兩秒馬上又站起來了。
這次比剛才還要來勢洶洶。
武斌大聲嚷嚷:“怎麽辦怎麽辦!瘋狗咬人了!”
一道懶散的聲音在耳邊響起:“擒賊先擒王。”
武斌恍然大悟,猛地一個閃身,繞到說話的人背後:“對啊!醜八怪想抓我, 我也可以先抓醜八怪!”
要抓的目標被擋住, 火輝怒氣衝衝地將夏茲用力往旁邊一撥,夏茲硬挺挺倒下, 發出一聲大響。
他那繃得筆直的身軀嚇得混戰中的人不約而同停下了動作, 武斌也不管夏茲究竟怎麽回事,直接恐嚇道:“完了完了,你們殺人了!”
誰料祥子突兀地笑了一聲:“死了也好啊,給我省事了, 輝子,你們趁熱乎的, 趕緊把地上這個拖到新廟裏去上供,讓魈老爺先打打牙祭。”
他剛說完最後一個字,突然長長地倒抽了聲氣。
原來孟麒麟剛才趁著那一瞬間的機會, 站到了祥子背後,此刻, 他一隻手緊扣著祥子的肩膀, 另一隻手裏, 一柄泛著銀色寒光的水果刀正抵在祥子的喉頭處。
變故驚現,祥子嚇得直吸氣,吸完又不敢吐出來,生怕一個不小心自己就撞上刀刃,所以很快就憋得滿臉通紅,那張被抓得稀爛的臉上的條條指甲劃痕看起來更恐怖了。
“祥哥!”火輝急道。
“都別動啊!刀子可沒長眼睛,你們誰敢亂來,就送你們老大上西天!”武斌一見場麵瞬間就顛了個個兒,趕緊抓住機會嘚瑟。
但是沒想到,他這一恐嚇反而讓祥子冷靜了下來。
祥子緩慢地將濁氣吐出來,小心翼翼地避讓著脖子上的刀具,陰著聲音道:“輝子,你們別怕,他們不敢動我,該做什麽就做什麽。”
他說後麵這句話的時候,眼中閃過毫不掩飾的凶光,火輝等村民和武斌他們都看了個正著。
周為剛把他師兄扶起來呢,見狀道:“你他娘的真囂張,我當道士前二十多年和當道士後二十多年,都沒見過你這麽囂張的人,我師兄肯定更沒見過,師兄,你說是吧?”
他說完還問了夏茲一句,武斌聞言,驚奇地轉頭看了他們一眼:“你是他師弟?他是你師兄?”
周為得意笑道:“是啊,怎麽樣?我師兄是不是天縱奇才?”
武斌:“他是不是天縱奇才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你肯定不是。”
周為笑容一滯:“……你哪個門派的?”
你來我往的對話,好像當村民們不存在似的,壓根沒將他們放在眼裏,祥子氣得恨不得當場親自衝上去掀翻他們:“火輝!還愣著幹什麽?老子說的話你沒聽見嗎?”
他情緒太激動,都沒顧得上注意脖子上的刀口,吼完這一大嗓子才覺得喉嚨上橫著一條發痛,顫抖著手虛虛摸了一下,指尖一絲絲紅意觸痛了他的雙目。
“火輝!”
井玫瑰:“別叫了,他們動不了了。”
祥子怒目圓睜:“你做了什麽?”
井玫瑰:“定身符聽過嗎?”
祥子:“?”
他難以置信地看向火輝等村民,見他們一個一個全部神情僵硬地立在原處,姿勢也怪異地扭曲著,仿佛時空在上一秒驟然被人按了暫停鍵。
周為看見最靠近自己那人背後的符紙,眼裏興奮放光:“這東西好!”
他伸手就將那人往前一推,那人也如剛才夏茲一樣,用完全相同的姿勢直挺挺倒下去。
周為還問夏茲:“師兄,這定身符你會畫嗎?師父有沒有教過你?”
夏茲看向井玫瑰,道:“這種品級的符咒,目前已經失傳了。”看來這位就是他的貴人了,這趟果然沒有白跑。
“啊?”周為沒懂,失傳了這姑娘怎麽有?難不成是她門派裏的寶貝?
這麽一想忽然覺得道教協會果然重視師兄這棵好苗子,不知道在哪裏請來這麽個厲害的好幫手,幸虧她來了,不然師兄這會兒說不定受了多重的傷。
想到這裏,周為才想起剛才夏茲摔了一跤,連忙問:“師兄,你剛才沒摔傷哪裏吧?”
夏茲:“沒有。”
“可是剛才那麽大聲音——”
“我隻是腿麻了而已。”夏茲麵無表情說道。
周為放鬆一笑:“沒事就好。”
他是笑了,祥子卻恨不得吃了夏茲,不僅是因為他們旁若無人地閑聊,更因為他想起來,剛才要不是這小白臉道士突然倒在地上,他們也不至於全都被控製住。
祥子越想越窩火,心中生出一股狠勁,當即就想憑借一股蠻力掙脫來自身後的桎梏,才大力掙紮了一下,膝蓋窩就被孟麒麟踢了一腳,祥子當場給對麵的村民和道士們來了個單膝下跪。
武斌爆笑如雷:“哈哈哈哈,不用行這麽大禮,磕頭爺爺也不可能放過你!”
祥子麵色扭曲到了極點,腿下一用力,結果沒能站起來,武斌笑得更歡樂了。
“拿繩子來。”孟麒麟看向武斌。
武斌連忙止住笑容,揉了揉酸疼的腮幫子,從地上撿起一根繩子:“繩子都被我們割斷了,這麽長不知道夠不夠用。”
“拿過來,把他綁起來。”
武斌低頭將祥子的雙手用力別到背後,緊緊繞了幾圈又打了個死結。
祥子目眥欲裂:“有本事就放了我!”
武斌頭也不抬,將繩結弄得更緊:“傻了吧你?是不是沒上過學?我們能放倒你們這群人,已經證明我們很有本事了,放了你是不可能的,因為據我判斷,你很有可能是條大魚——好了!”
武斌直起身子:“太難綁了,這繩子短,我可不敢保證他會不會掙脫。”
周為一聽,對井玫瑰道:“小姑娘,你還有沒有那種定身符?要不然給這貨也來一張吧?”
武斌“哎”了一聲:“你這人怎麽回事?怎麽這麽不禮貌呢?看你也不年輕了,怎麽你師父沒教過你,見到同道中人該怎麽稱呼嗎?”
周為一噎,他看了看夏茲,師父不在的時候他一般聽師兄的。
夏茲:“不知道這位道友貴姓?”
“免貴姓井。”井玫瑰回道:“定身符還有,不過我不會用在他身上,這些村民身上都有程度不同的血氣,尤其這個人身上最重,我需要他帶我們去剛才他口中說的‘新廟’找山魈鬼。”
祥子瞳孔一縮:“什麽山魈鬼!我聽不懂你們在說什麽!”
武斌嘲笑道:“裝什麽呢?剛才還一口一個‘魈老爺’,怎麽翻臉就不認人了?哦不,應該是不認鬼了。”
趙培天:“那這些村民怎麽辦?”
許健道:“先全部綁起來,杜晨和龍戰聯絡,問問他們那邊什麽情況,要是有餘力就讓他們分幾個人過來收拾攤子。”
杜晨:“好,我先問問。”
陶樂等幾個散修都坐在地上,緩解腿部的麻木感,她蒼白著臉道:“繩子都是斷的,應該不夠用。”
周為:“那怎麽辦?把衣服撕成布條?”
武斌看了過來:“好辦法。”
井玫瑰道:“有定身符在,不綁繩子也沒事。”
周為道:“井道友,不是我們不信任你的符咒,隻是人在社會走,隨時要養成做兩手準備的習慣,就怕有個萬一。”
先前被孟麒麟推回破廟摔在地上的男散修恨聲道:“必須把他們綁起來!讓他們也嚐嚐四肢血液不流通的滋味!”
另一個散修接口道:“沒錯,待會兒等我腿不麻了,我也要在這孫子麵前撒尿!”
此話一出,一旁的道士,包括坐在他身邊的散修,都默默離他遠了點。
周為:“這就沒必要了吧?狗咬你一口,你怎麽還學狗咬回去?”
那散修憤怒道:“周為你罵誰是狗呢?”
周為:“我隻是打個比方,道友你這麽激動幹什麽?平時是不是很少練習修身養性的功夫?你看這就是散修和正統道士不一樣的地方,我告訴你,這涵養的功夫可是一門大學問……”
散修不耐煩道:“別廢話了!我現在不想和你來一場散修與道教協會之間的鬥法。”
周為:“我可不能代表道教協會,你一個人也代表不了散修……”
他說個沒完,武斌一把搭住他的肩膀:“道友,我發現你這嘴巴真能說,你們道觀的香油錢是不是都比其他道觀好?你算命解卦肯定是一把好手吧?”
周為謙虛道:“我不行,我師兄才是天縱奇才!”
武斌:“……”他發現這個周為是他師兄的無腦吹啊。
“好了,全部綁起來了。”趙培天和許健都擦了把額頭。
“我和許師兄把他們自己身上的衣服撕下來幾件,做成了繩子,井道友的定身符我們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