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到堰頭村範圍內的小樹林後, 眾人都停車下來步行。
龍戰道:“就是這裏了。”
他將目光投向井玫瑰:“你能看出什麽嗎?”
武斌道:“好多黑色的瘴氣。”
龍戰:“你能看見?”
“當然,昨晚就和你說了,我們全部開了陰陽眼。”
龍戰沒理會他語氣裏的小炫耀:“除了黑色瘴氣還能看出什麽?”
武斌:“……沒什麽了。”
孟麒麟朝四周看了看, 走到井玫瑰身邊:“這些黑色的氣體隻籠罩在這片樹林中,馬路對麵的樹木沒有受到影響。”
“還有嗎?”
說實話,龍戰對這個答案比較失望,可是昨晚是他親口拍板同意先到樹林來的,以至於他現在也不好多說什麽。
井玫瑰:“稍等一會兒。”
陰陽眼能看見黑霧狀的東西,但看不透黑霧背後的景象,她的天眼應該沒問題。
她放出元氣, 慢慢在黑霧邊緣試探了一番, 確認它現在隻能起阻擋作用,沒有什麽攻擊性之後, 就放心調動大量元氣, 瞬間穿破了黑霧外圍,結果發現裏麵的景象一切正常。
“井道友,你發現異常了嗎?”杜晨見她一直盯著林子裏看,不由問道。
井玫瑰收回元氣和意念:“隻是一個結界, 沒有陣法存在,設下結界的人應該就是為了阻止外人窺探內裏。”
武斌:“真的有結界?那該怎麽破解?”他沒好意思直說, 他沒學過破結界,隻學過破陣法。
井玫瑰:“這道結界屏障並不牢固,我剛才查看的時候已經突破了一個大洞出來, 我們可以直接從這裏進去。”
她指了指樹林正中間的一條幹硬的泥土小路。
大飛雖然疑惑,但是沒有出聲, 在他看來, 井玫瑰手指的位置和其他地方真的沒有什麽不同。
特管部的英氣女隊員朱麗, 好奇地看著那裏,問道:“真的有結界嗎?”
姚加加不確定道:“應該有吧,井小姐的精神力那麽強。”不至於騙人。
張素聞言輕哼了聲,彎腰從地上撿了一塊小石頭在手裏拋了兩下:“大家一起行動,不能隻聽一個人的片麵之詞。”
忽然揚起手臂,將手裏的石頭奮力向樹林中砸去,她的目標是離她兩米遠的正對麵的一棵大樹樹幹。
石頭擲出去後,還沒碰到樹幹,就在空中停住了,像是碰到了一堵透明牆壁一般反彈回來。張素根本沒料到石頭還會反彈,愣愣地站在原地閃避不及,石頭迅速回彈到她臉上,將她鼻子砸出了血。
“嗚!”她飛快捂住鼻孔位置,狼狽地從身上掏出紙巾擦拭。
武斌想笑,又怕再次引起內訌,隻好閉緊了嘴巴。不過他不想白白浪費這個好機會,於是也效仿張素,從地上撿了塊硬泥塊,在手裏掂了幾下試試手感,然後猛地砸向井玫瑰剛才指的泥土小路。
硬泥塊暢通無阻地越過之前張素拋的石頭的距離,甚至超過好幾米才落地。
龍戰皺了下眉毛:“準備一下,三分鍾後進樹林!”
“是!”
“是,隊長。”
大家都開始整理自己的裝備,看有沒有漏掉什麽東西,可是張素卻總覺得他們都是在裝模作樣,實際肯定在暗地裏嘲笑自己。這麽一想,她就羞憤不已,都怪井玫瑰,這個女人真是她的克星。
“喂!你不是說這是結界嗎?為什麽失蹤的女生進去就不見了,我扔石頭卻會反彈?是不是你動了手腳?”
特管部的人都看向井玫瑰,他們隻記得關注是不是有結界,忘記這件事了。
井玫瑰不緊不慢道:“這道結界的用途本來是起迷惑作用,但我也說了,它可以阻止外人隨意窺探,我已經用元氣破開一個口子,它受到攻擊就會自動開啟防護作用。”
張素覺得她就是故意的:“那你剛才怎麽不說?”
井玫瑰反問:“說了你就會信嗎?”
張素一時語塞。
“你似乎很討厭我,三番五次針對我,但是我並不記得我在哪裏得罪過你,昨天晚上龍隊長替你向我道歉的時候,我就說過了,沒有下一次。”
張素呆住,她沒想到井玫瑰會突然撕破臉,下意識看向龍戰。
龍戰不苟言笑的臉果然更嚇人了:“老大,我……”
龍戰第一次對手下隊員帶上了不耐煩的神色:“張素,如果你不想參加這次行動,現在還可以退出,我特許你即刻返回南市。”
張素的刹那間變白:“我不回去!”
“那就安分點!”龍戰懶得再和她多說什麽,轉身就往小樹林那邊走:“所有人準備進村!”
大飛緊跟其後,也沒給張素一個眼神,他早就看不慣這個女的了。他剛升上小隊長的第一天,就被她冷嘲熱諷了一通,現在看見張素吃癟,他心裏賊爽。
其他隊員對張素也或多或少有些不滿,男隊員通通被她鄙視過,除了老大之外,女隊員也對張素總是背後將龍戰當做自己的私有物,不允許其他女生心懷愛慕感到膈應。
是的,張素總是以龍戰未來另一半自居,可惜龍戰根本就沒有回應過她,她卻仍然我行我素私底下給隊員們穿小鞋。
要不是擔心背後告狀會讓龍戰降低對他們的印象分,撤了他們小隊長的職位,張素早就不能蹦躂了。
杜晨對試煉小組的成員們道:“我們也進去吧。”
“嗯,”許健道,“都注意點,不要掉隊。”
他們腳步不慢,很快追上龍戰。
龍戰看見井玫瑰,問道:“接下來我們怎麽分工?”
孟麒麟:“分工的事你直接跟許健談。”
龍戰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井玫瑰是他們試煉小組實力最強的人,明顯跟井玫瑰商量才是最便捷高效的選擇,孟麒麟為什麽要執著於讓自己跟試煉小組的負責人談話?他不知道做事要善於變通嗎?
直男龍隊長沒能理解孟麒麟的腦回路,許健卻福至心靈領悟到了。
他主動靠近龍戰:“龍隊長,是這樣,我們的想法還是兵分兩步,因為在路上的時候,井道友已經算過了,大概弄清楚了我們道教協會受困成員的地點,不在村民們居住的地方。
“你看你們的目的是抓人販子,我們要去的地方又不在村裏,也不會打擾到你們辦案,所以幹脆各忙各的吧。”
其實這是許健個人臨時做出的決定,一開始他們在車上商量後,還是打算跟特管部一起行動的,可是剛才在進樹林之前,那個叫張素的女隊員莫名其妙的舉動讓他突然警惕。
他覺得最好還是不要混在一起做事,道教協會和特殊事件管理部之間,的確存在某些不可調和的矛盾,俗話說得好,距離產生美,合作或許會事半功倍,但照目前的情形來看更有可能雞飛蛋打。
龍戰沒料到試煉小組說的“分工”,居然是要和特管部分道揚鑣。
他眼睛看向孟麒麟,問許健:“孟少和井小姐也答應了?你們小組其他成員也都同意?”
許健點了點頭:“是。”
正好說完這個字,井玫瑰跟孟麒麟在一條寬闊的黃泥馬路上停下,這裏有一個坎坷不平的三岔路口。
“我們就在這裏分開吧,”井玫瑰道,她看向前麵兩個路口,“沿著左邊這條路往前走,就能找到村民們的房屋,直接從他們後山下去,被發現的風險應該很低。”
龍戰:“那你們呢?”
井玫瑰:“我們要找的人在右邊。”
“頭兒。”大飛低聲叫了句龍戰,他想勸龍戰不要和井小姐他們分開行動,但是自己隻是個小隊長,還沒資格替老大做這種決定,於是話到嘴邊又沒說了。
龍戰迅速權衡了一下,覺得許健說得也有些道理,再加上他們明顯不想繼續跟自己這邊一起走,強留也沒意思,就道:“那我們走了。”
張素暗中一喜,終於和他們分開了。
龍戰走得果決,許健便對小組五人道:“我們也盡快,不知道他們待會兒會發生什麽,萬一出現突發狀況走不掉就麻煩了。”
杜晨讚同地點點頭:“許師兄說得對,雖然井道友算卦預測他們暫時還沒有出現生命危險,但是為了以防萬一,我們還是需要用最快的速度完成任務。”
武斌第一個衝出去,擔心自己聲音大就沒叫他們,回頭使勁朝他們招手,示意他們快點跟上。
五個人很快上前,接下來的路上沒看見多餘的分叉小路,又走了一段,連路都沒有了,然而他們還沒找到被困住的道友。
“井道友,怎麽沒看見人啊?”武斌扭著頭到處張望。
井玫瑰掐指一算:“這附近應該有個荒廢的房屋,他們就被關在那裏。”
許健道:“有具體方位嗎?”
井玫瑰:“東方。”
杜晨:“左西右東,這邊!”他又跑了出去,前麵不遠的地方有個拐彎,武斌很快就不見了。
杜晨:“我們也快走。”
才走了幾步,忽然就見武斌沒命似的往回跑:“找到了!就、就在前麵……有個破廟!”
杜晨許健神色一凜,趙培天道:“廟裏供奉的是什麽?”
武斌:“我沒來得及看,就回來告訴你們了。”
井玫瑰:“有人把守嗎?”
武斌:“沒有,我聽見有人在說話,還是個女人的聲音。”
杜晨和許健互看一眼:“這次失蹤的道友裏有一個女修士。”
武斌立即來了興趣:“哪個門派的?漂亮嗎?”
許健道:“好像是個散修。”
“怎麽沒加入協會?”
許健:“我回去替你問師父。”
武斌立即改口:“師兄別這樣,我們是親的師兄弟,我不問了。”
“別說了,盡量不要發出聲音,先去看看是不是我們要找的人。”許健冷靜下達指令。
六人便迅速又安靜地往破廟靠攏,剛走到外麵,果然聽見裏麵有說話聲傳出來。
“……完了,我們真的會被殺了,這裏的村民全都是殺人不眨眼的劊子手。”
“師兄,你說的會有人來救我們,他們是不是不會來了?”
夏茲被周為問得煩了,隻好用背在身後的手又胡亂掐了幾下,結果……“嗯?”
他驚疑地“嗯”了一聲,周為急忙問道:“怎麽了師兄?你算到什麽了?”
夏茲道:“他們已經到了。”
站在破廟外的井玫瑰等人也聽見了這句話,許健低聲道:“應該是茅山派的夏茲,我師父說他術數學得很精。”
武斌道:“那我們進去吧。”
許健看向井玫瑰,後者搖了搖頭,輕聲道:“沒有埋伏。”
武斌一聽,立刻就等不及了,飛快躥進破廟,把裏麵正在說話的六個人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