井玫瑰用大量元氣將曠嘉腹部的傷口裹住, 鮮血很快不再流出。
原本已經快要陷入昏迷的曠嘉居然強撐著睜開了眼:“玫瑰姐……”
井玫瑰:“別說話,保存力氣。”
曠嘉虛弱地扯了下嘴角:“我不會就這麽死了吧?”
井玫瑰在他喉嚨處一點,他就說不出一個字來了, 瞬間驚訝又驚恐地瞪大了雙眼。
“別怕,明天就能說話了。”
剛說出這句安慰他的話,就見他腹部的傷口又滲出一點新的血跡,井玫瑰神情一肅,抬眸一掃包廂,發現牆角的一隻近一人高的大花瓶裏,種著一株大且茂盛的綠植, 井玫瑰認不出品種, 但這不妨礙她看出植物散發的勃勃生機。
並起兩指,輕喝一聲:“起!”將那株植物從花瓶中連根拔起, 又用空氣中看不見的氣托著飛遞到眼前。
井玫瑰從綠植中提取最鮮活的元氣, 直接注入曠嘉的傷口,這次效果比剛才明顯更好,但是已經流失的鮮血卻是回不來了,需要想別的辦法補血, 或者馬上去醫院輸血。
“孟哥!”她揚聲一喊,孟麒麟立刻推門而入。
“血暫時止住了, 立刻把人送到醫院!”
“救護車還有一分鍾才能到,能撐住嗎?”
井玫瑰低頭看了看傷口:“可以。”
“來了!醫生來了!”黃遲忽然在外叫道。
果然很快有幾個穿著白大褂的醫護人員,抬著一個擔架小跑進來:“病人在哪兒?”
“誰止的血?做得不錯!”最年長的大夫蹲下查看傷勢, 匆匆誇了一句,然後一招手, 讓其他人趕緊把人抬上救護車。
“家屬要跟車的快過來!”黃遲他們一窩蜂全跟上去。
醫生不得不又補了句:“最多兩個人, 多了坐不下!”
“我去吧。”杜晨道。
其餘幾個人明顯魂飛九天外了, 至少他是這幾個朋友裏麵見過最多“大世麵”的人,師父以前騙他進過百鬼集市,雖然沒有什麽血腥場麵,但也讓他心驚肉跳過好一陣子。
黃遲本想也跟著,被杜晨阻止了:“井道友還在這兒,你現在不適合跟車,跟井道友一起去醫院吧。”
黃遲:“好吧,曠嘉就交給你了,我們馬上就來。”
一行人目送救護車遠去,黃遲道:“我開曠嘉的車帶我姐,另外隻能再坐兩個人,其餘人自己想辦法,待會兒醫院碰麵。”
孟麒麟道:“我也一起。”
黃遲還處在渾渾噩噩的狀態,根本不覺得孟麒麟跟他們去醫院有什麽不對勁,聞言便又道:“那我開車帶我姐和孟少,另外再帶一個。”
其他人麵麵相覷:“我們自己打個車吧。”開玩笑,雖然兄弟的安全很重要,但是他們也不想跟有潔癖的孟少坐一輛車好嗎?
剛說完,緩慢路過的一輛車對他們按了下喇叭,車窗降下來,是好久沒露過麵的齊飛揚:“怎麽都站在這兒?今天出來聚餐?”
有個機靈鬼雙眼發光:“齊少,快載我們去醫院!”
“怎麽了?”
那小機靈鬼三言兩語概括了:“曠嘉被捅了,剛才被救護車拉走了,我們沒車過去!”
齊飛揚:“上車。”
“哎,謝謝齊少!快快快,別愣著了!我們要超過黃遲!”
“你這該死的勝負欲,現在這種時候就別說這話了。”
黃遲也聽見了,本來就不好的心情更被拱得火起:“姐,孟少,我們也快上車!”
他的心情大概很不平靜,開車的速度都有點控製不住。
井玫瑰在後座拍了拍他的肩膀:“開慢點。”
黃遲稍稍放慢速度:“姐,我實在太擔心曠嘉了,控製不住自己的速度。”
井玫瑰從後視鏡中看見他的眼睛還是紅的,想引導他緩解一下情緒:“剛才一片混亂,還沒來得及問你到底發生什麽事了?曠嘉是怎麽受的傷?”
井玫瑰對那個男孩子的印象不錯,嘴上是花花了點,但和黃遲關係好,脾氣也不錯,對人總是笑臉相迎,按理來說不應該會隨隨便便和人發生肢體衝突才對。
“哼,”黃遲恨聲道,“還不是呂奇那個傻X!”
井玫瑰:“又是呂奇?該不會又是因為寶淨吧?”
“沒錯!曠嘉不小心將筷子掉到地上,服務員又不在,等了好一會兒沒來,他就說幹脆自己下樓去拿,走了兩步又後悔了,嫌麻煩,一邊說算了一邊回座位。
“誰知道那個寶淨也剛好站起來,可能是想去洗手間,兩個人一下就撞到一起,寶淨不小心親到曠嘉的下巴上,呂奇這傻X當場就站了起來,跟瘋了一樣,二話沒說就拿起果盤裏的水果刀衝到曠嘉麵前捅了他三刀。”
黃遲的眼眶似乎被剛才更紅一些,冷笑聲裏有股咬牙切齒的恨意:“嗬嗬,算上之前你那次,後來又跟我和曠嘉打架一次,今天這已經是第三次了,為了個女人連從小一起長大的兄弟都能下殺手,以前是我和曠嘉瞎了眼!”
他說得憤恨無比,井玫瑰從中再次嗅到不尋常的氣息。
“黃遲,呂奇以前是個什麽樣的人?”
“哼,以前?以前他裝得跟什麽似的,好像全世界都沒人比他更老實,學校有人欺負他,還是曠嘉叫上我去給他報仇,真是好心沒好報,好心喂了狗!曠嘉要是死了,老子就讓他償命!”
說到最後,黃遲的情緒又激動起來,一腳油門下去,車速瞬間加快,井玫瑰不受控製地往前一撲,臉差點撞到前麵座椅,孟麒麟及時拉住了她。
“謝謝。”井玫瑰有些後怕地道謝,幸好沒撞到鼻子,不然這一下非得見血不可。
“停下,我來開。”孟麒麟沉靜冷淡的聲音響起。
黃遲卻跟沒聽見一樣,車子依舊急哄哄地往前衝。
“小遲,你冷靜一點,曠嘉已經被送去醫院了,他的血也被我止住了,不會有事的,你剛才說呂奇以前很老實,是不是從談了戀愛之後才變得和以前不一樣了?”
井玫瑰試著安撫激動的弟弟:“我懷疑他是被寶淨下了蠱!”
剛說完,車子陡然一個急刹車,輪胎在地麵劇烈摩擦後停住,井玫瑰整個身體不受控製地先往前又往後,重重撞在座椅上。
哪怕孟麒麟眼疾手快用手臂在她背後攔了一下,井玫瑰還是覺得自己的背受到了重擊,正想說話,前麵副駕駛的車窗忽然被人在外麵用力錘了兩下。
“你會開車嗎?不會開車就別出門。”
黃遲一聽,立刻降下車窗跟人對線:“誰不會開車了?你們會走路嗎?沒看見這是紅燈?眼睛沒用可以捐給需要的人。”
“你再說一遍?”
井玫瑰想開車下去,被孟麒麟攔住了,他從自己那邊下了車。
井玫瑰靠近車窗看向外麵,一對情侶麵色不好地站在車邊,剛才和黃遲說話的應該是男孩子,臉色難看,眼神也很陰沉,和陽光的外表十分不符。他緊緊攬著一個姑娘,這姿勢讓井玫瑰莫名覺得很眼熟。
外麵孟麒麟不知道跟他們說了什麽,男孩表情沒那麽憤怒了,女生扯了扯他的手,他說了句什麽就摟著女朋友走了。
轉身的時候,井玫瑰看見女生的側臉,電光火石之間記起來這倆人是誰,為什麽自己會覺得莫名的熟悉。
這不就是之前宋瞿發給她看的照片上的主角嗎?
孟麒麟敲了敲前麵的車窗,讓黃遲坐到副駕駛,倆人換位置的空檔,井玫瑰忍不住將視線追到已經離開的那對小情侶身上。
她還記得宋瞿的猜測……那男孩對女朋友的占有欲,跟呂奇對寶淨如出一轍,而且兩個人都發生了巨大的性格變化,這究竟是巧合……還是有誰在背後有意為之?
“草!真倒黴!”黃遲瞪著遠去的倆人,用力罵了句髒話。
孟麒麟發動車子,冷聲道:“再說一個髒字,就滾下去自己打車。”
黃遲其實剛說完就後悔了,跟著孟麒麟一威脅,他直接抑鬱了,懨懨地閉上嘴。
孟麒麟開車果然平穩多了,不多久便安安穩穩到了醫院。
剛才路上發生的小插曲耽誤了點時間,齊飛揚那車人已經先到了,一群人守在手術室門口。
“孟少。”
“孟少。”
男生們不自在地跟孟麒麟打招呼,哪怕心裏好奇得要命,為什麽孟少之前會跟黃遲他姐一起進包廂,也沒那個膽子現在當麵直接問出來。
黃遲看向最先跟著救護車過來的杜晨:“情況怎麽樣了?”
“剛進手術室沒多久,護士說準備輸血。”
杜晨道:“已經打電話給曠叔叔了,他說半個小時之內趕到。”
黃遲不關心這個,他看了一圈人:“呂奇那傻X真跑了?”
有人接口:“對啊,剛才送曠嘉上救護車的時候就沒看見人了,肯定是跟他女朋友一起跑了唄,趁亂走的,那時候大家手忙腳亂,誰顧得上他啊。”
齊飛揚拍了拍他的肩:“可能是衝動之下做錯事了心虛,幹脆躲起來了。”
“哼,”黃遲冷笑一聲,不置可否,又問剛才那男生,“那你們報警了嗎?沒報警我現在打110。”
黃遲話音剛落,就有一個清亮的女聲氣喘籲籲地說道:“別報警!我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