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砰——”
“砰——”
聽著公堂外麵棚子裏麵傳來的聲音，馬一航的眼角都不由得一陣的抽抽。
他這輩子還真的從來沒有這麽擔心過，一個犯人會不會真的挨了打。
好在，這種忐忑並沒有持續太久，隻過了不到一炷香的時間，兩個仆婦就再次帶著張素秋回到了公堂上。
張素秋身上原來穿著的那件素色的百褶裙，上麵已經隱隱的開始透出了血跡。
可即便是這樣，張素秋的臉上卻依舊沒有任何變化。
“回大人，三十殺威棒已經打完了，已經驗傷完畢！”
瞥了一眼旁邊的馬遂，秦正澤頓時忍不住一陣的無名火起。
娘的，這個狗崽子！
明明收了自己的銀子，最後居然偏袒了張素秋！
還有那個該死的張素秋，剛才話說的冠冕堂皇，現在這尼瑪根本連演都不演了！
大梁國的三十殺威棒，按照正常情況下去，就算是一個正當年的壯漢，三十棍子下去也得打個筋斷骨折。
可她張素秋不過就是一個普通女人，挨了三十殺威棒之後，除了裙子上麵沾了點血，這尼瑪走路的姿勢都沒有絲毫的改變。
要說這裏麵沒有貓膩，那他娘的才真的是見鬼了呢！
可是憋屈歸憋屈，秦正澤卻不敢真的跟馬一航在公堂上翻臉。
畢竟，官大一級壓死人，更何況，現在這個時候，他的小命還在馬一航的手裏攥著。
真要是拆穿了這個西洋景的話，怕是他今天真的很難從這公堂裏麵活著出去了。
“張掌櫃不愧是女中豪傑，來人，給張掌櫃準備軟墊！”
幹咳了幾聲之後，馬一航直接無視了張素秋所有的不合理的細節問題。
“諾！”
得到了他的命令之後，很快，就有衙役抱來了早就準備好的軟墊，放在了張素秋的椅子上。
這一次，張素秋也沒有客氣，道了聲謝之後，直接大搖大擺的坐在了椅子上。
而另外一邊的秦正澤，此刻就好像忽然一下子被所有人都無視了一樣，明明他身上穿著官服，卻沒有一個人想著給他搬把椅子啥的。
“啪——”
重重地再次拍了一下驚堂木之後，馬一航再次繃起了臉：
“張素秋，你說秦正澤收了你價值七千兩銀子的名畫，你可有什麽證據嗎？”
“回大人的話，小女子手中有博古齋售賣名畫的收據，還有秦大人親筆所寫的收據，請大人過目！”
聽到馬一航問起，張素秋立刻就從容不迫地從自己的衣袖裏摸出了早就準備好的證據。
隨著一張張的字據被拿出來，馬一航看向秦正澤的眼神，頓時就變得難看了起來。
這家夥這分明就是自己找死啊！
寫下了這種東西，你還敢把人往死裏得罪，你不死誰死啊！
“秦大人，張掌櫃說這幾張字據是你親筆所寫，你有何話說？”
大概翻看了一下手裏的那些證據之後，馬一航頓時就看向了秦正澤。
“這個……絕對沒有，這些都是誣陷，懇請大人明查！”
都已經到了現在這個份上，秦正澤現在能做的，那就是抵死不認了。
從魏豹出現的那一刻，他就已經明白，隻要他今天敢承認，等待他的絕對是死路一條。
反正這些東西現在早就已經被他給變賣了，他要是死不承認的話，隻要馬一航稍微有保護他的心思，這次也能落個不勝不敗吧！
事後自己再花點錢，說不定自己還能混個體麵下場的結局。
看著他到了這個時候還在掙紮，馬一航在臉上也忍不住露出了一絲冷笑。
“秦大人，你雖然是個閑職，可是，這府衙裏麵你的親筆簽押可多的是，本官現在問你是在給你體麵，你真的不要嗎？”
“大人，下官有下情需要單獨稟報，不知道大人能否……”
“啪——”
秦正澤的話還沒說完，馬一航已經重重地再次一拍驚堂木。
在官場上混了這麽多年，馬一航當然明白秦正澤想做什麽。
如果今天魏豹沒來的話，說不定他這一時心軟還真就答應了，可現在魏豹這老小子都已經把刀架在他脖子上了，他哪裏還敢徇私舞弊……
“本官事無不可對人言，有什麽話你就在這裏說好了！”
聽著馬一航的話，秦正澤的心裏一陣的暗暗叫苦。
這事情都已經拖了這麽長時間，他現在能夠盼望的，好像也就隻剩下最後一條路了。
也不知道他那個好女兒，現在這時候有沒有下定決心去求顧擎蒼……
“大人，下官再怎麽說也是朝廷命官，怎麽可能會做這種喪心病狂的事情？大人若是不信的話，您大可以派人到下官的府上去搜查，看看可有這幾幅畫的蹤跡！”
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之後，秦正澤也隻能把自己最後的救命稻草給搬了出來。
“秦大人真的是打的好算盤，這幾幅畫怕是現在這個時候早就被您給變賣了吧？”
秦正澤的話一說完，張素秋立刻就冷哼著說道。
“你這是構陷朝廷命官，你說本官已經把那些畫給賣了，你可有證據嗎？你可有人證物證嗎？除了你手頭這幾張偽造的收據之外，你還有別的人證物證嗎？”
生死關頭，秦正澤也顧不得那麽多了，索性連最後的一點臉皮都不要了。
反正他自己很確定，當初收這些畫的時候，除了他和張素秋之外，根本沒有第三人在場，隻要他咬死不承認，短時間內就算是魏豹也拿他沒什麽太好的辦法。
“秦大人你身為五品參讚，您的夫人也隻是普通人家出身，您每年的俸祿，加在一起也不過一百五十兩銀子而已！”
“可您的女兒，昨天先是在百寶軒裏花費了六百三十兩銀子購買了一整套琉璃首飾，緊接著又在小店購買了價值六百兩銀子的胭脂，昨天所有參與詩會的女子，全都被令千金贈送了一份桃花塢最新款的胭脂！”
“還有您的那位如夫人，今天早上更是直接在百寶軒裏豪擲了三百兩銀子購買了一支發簪！”
“大人如果真的是清正廉潔的話，敢問大人這一千五百三十兩銀子，您是從何而來？您該不會要告訴我，這些銀子都是您撿來的吧？”
看著步步緊逼的張素秋，秦正澤後背上的衣服瞬間就被冷汗給濕透了。
“這、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