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看在張掌櫃如此義舉的份上，我看這殺威棒就免了吧......”
清了清嗓子之後，馬一航終於還是試探著問道。
“大人，這不是朝廷的規矩嗎？”
聽著馬一航的話，魏豹皮笑肉不笑地反問道。
一邊說話，他甚至還一邊把手伸向了腰間的刀柄。
被他的眼神一逼，馬一航的腿肚子都開始轉筋了。
這尼瑪都是什麽跟什麽啊！
這貨這也太不要臉了！
自己都說了免了，這貨這是連一點臉麵都不想給自己。
心裏雖然十二萬分地想掐死魏豹，可馬一航還是隻能擠出了一個比扥哭還難看的笑容：
“規矩是死的，可這人不是活的嗎？張掌櫃做這等義舉，若是還要打板子，我怕我出門真的要被人射冷箭了！”
“大人，你可千萬不要因為我來就徇私舞弊啊！我就是來聽審的，你要是徇私舞弊，那可怪不到我老魏的頭上！”
聽到了滿意的答案之後，魏豹這才笑著說道。
“不不不，當然不會了，大將軍說的這是哪裏話？”
幹笑了幾聲之後，馬一航這才是擦了擦自己額頭上的汗水。
看著他們二人臉上的表情，秦正澤已經在心裏把他們兩個祖宗十八代的所有女性直係親屬都給輪了一遍。
可就在他隻能用精神勝利法緩解鬱悶的時候，坐在大堂中間的張素秋卻忽然站了起來。
“啟稟大人，既然朝廷有這個規矩，小女子願意領受這三十殺威棒，還請大人成全！”
張素秋的話說完之後，在場的所有人都是一愣。
就算是恨死了她的秦正澤，這一時之間也猜不到她到底要做什麽了。
“張掌櫃，你不是在開玩笑吧？這......”
沉默了一下之後，馬一航終於還是忍不住問道。
當了這麽多年的官，他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主動要來殺威棒的，尤其是這個人，還是一個女人。
“民婦不過是一介草民，怎麽能連累大人破壞規矩？更何況，小女子隻不過是做了一些大梁子民都應該做的事情，現在這事情還沒做成，就開始享受特權，豈不是讓人輕看了我大梁商賈！”
“張掌櫃不愧是女中豪傑，巾幗不讓須眉啊！”
張素秋的話說完之後，馬一航甚至都沒來得及開口，坐在旁邊的魏豹已經開始鼓起了掌。
好嘛……
這還勸個屁呀！
嘴角哆嗦了幾下之後，馬一航隻能朝著馬遂投去了一個意味深長的眼神。
被他的眼神一盯，馬遂頓時就感覺渾身一哆嗦。
他雖然收了秦正澤的錢，可他又不是個傻子，現在魏豹都到了，他要是敢真的下手的話，怕是等不到明天早上，他們這些人的腦袋就得被人給掛在旗杆上了。
至於死了以後會不會背上什麽罪名，那估計就得看魏豹手底下的那些人，能想出什麽主意來了……
“既然張掌櫃有這份心思，那就按張掌櫃的意思辦好了，來人拖下去，杖責三十！”
深吸了一口氣之後，馬一航再次朝著秦正澤投去了一個憐憫的眼神。
他算是徹底的看明白了，這30大板哪裏是打在張素秋的屁股上，這分明就是打在秦正澤的臉上啊！
人家一個升鬥小民，尚思為國出力，甚至，為了不破壞規矩，寧願自己受委屈。
可秦正澤這麽一個堂堂的朝廷命官，先是貪汙了本來應該捐獻給邊軍士兵的棉衣錢，後麵又在公堂上搬弄是非，想要直接把原告打死……
別說他能不能度過眼前這一關了，就算是他背後有靠山，能夠讓他度過眼前這一關，他這輩子也別想再有什麽大的作為了。
看著馬一航複雜的眼神，秦正澤也一下子明白了張素秋的算計。
隻是，張素秋這接連的兩招，實在是又狠又準，直接敲在了他的命門上，他就算是想明白了，也根本無可奈何……
這他娘的根本就是蓄謀已久啊！
從他當初收下張素秋送來的份子錢的時候，他自己就已經掉到了人家的陷阱裏。
半年前他就已經死了，隻不過現在才拉出來埋而已……
想明白了一切之後，秦正澤頓時感覺自己的雙腿一陣的發軟。
如果不是因為他心裏麵還有一絲僥幸尚在，恐怕此刻，他早就已經一屁股坐在地上了。
“張掌櫃，請吧！”
馬一航都已經下令了，馬遂也隻能一臉忐忑的走到了張素秋的麵前。
“有勞諸位了！”
朝著馬遂點了點頭之後，張素秋這才率先朝著公堂外臨時搭起來的棚子走去。
不管怎麽說，她畢竟是個女子，就算是被拉下去砍頭，官府也得給拉個簾子遮一遮的。
在他走進公堂的那一刻，旁邊的棚子裏麵就已經一切東西都收拾好了。
“你們兩個給我小心點，魏大將軍可就在裏麵坐著，這要是打重了的話，你們自己仔細自己的腦袋！”
看到張素秋走進了棚子裏，馬遂這才趕忙把兩個今天臨時征調過來的仆婦拉到了旁邊，小聲的吩咐道。
“那、那我們到底是打還是不打呀……”
聽馬遂這麽一說，兩個仆婦頓時就感覺一陣的腿軟。
本來說的好好的，她們兩個就是來故意整死張素秋的，這怎麽才這一小會兒的功夫，就變成打重了都不行了呢……
“少他娘的廢話，平時讓你們練的本事白練的嗎？拿出最輕的手法來，要是敢讓張掌櫃多受一點罪，你們自己去跟魏大將軍解釋吧！”
惡狠狠的瞪著她們一眼之後，馬遂這才把她們兩人給推進了棚子裏。
“兩位，堂上的幾位大人還在等著，我們開始吧！”
看著她們臉色煞白的樣子，張素秋展顏一笑之後，這才趴在了旁邊的板凳上。
“那個，張掌櫃，我們兩個也是迫不得已吃的衙門的這口飯，您千萬別怪我們兩個！”
“是啊，張掌櫃，您放心我們兩個不會讓您多受罪的！”
兩個仆婦一邊說話，一邊趕忙把棚子邊上藏著的一張狗皮墊子，給塞進了張素秋的裙子裏。
對於她們的小動作，張素秋倒是一點都沒反對，朝著她們笑了笑之後，就權當自己什麽都不知道的閉上了眼睛。
“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