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說這事情關係到了魏豹,馬一航再次看向秦正澤的目光頓時就變得複雜了起來。
這貨這是把人家給得罪慘了啊!
人家這是拚了錢財不要,也非要整死他啊!
按照朝廷的規製,一套將士禦寒的棉衣也就一兩銀子,這兩萬兩銀子可就是兩萬件棉衣!
這事情要是他敢偏袒這孫子,怕是不等他把案子給審完,魏豹就能帶人給平了他的巡撫衙門!
按照他那位恩主傳來的消息,現在宮裏的貴人們,正在商量著如何重賞這位大將軍呢!
一戰剿滅了五萬韃靼騎兵,這可以算是最近這二十年來,大梁和韃靼人作戰取得的最輝煌的戰果了。
在這個時候得罪魏豹,這他娘的不是腦子有包嗎?
想到這裏的時候,馬一航頓時重重地一拍驚堂木。
“砰——”
“秦正澤,本官問你,張掌櫃說的可是真的?”
看著馬一航臉上那嚴肅的表情,秦正澤的腦門上瞬間就擠出了一層細密的汗珠。
他把張素秋所有可能出動的手段都想過了,可是,卻唯獨沒想到,這娘們能這麽狠辣啊!
這一招驅虎吞狼之計,簡直是一劍封喉啊!
連續深吸了幾口氣之後,秦正澤趕忙強迫自己冷靜了下來。
現在他已經站在了懸崖邊上,一個處理不好等待他的可就是萬丈深淵了。
把整個事情在腦子裏快速地過了一遍之後,秦正澤快速地拿定了主意,這些錢他怕是留不住了,現在這時候,他隻能先死咬著不認。
然後再找個機會,把家裏剩下的那些錢財全部都拿出來送給馬一航這個狗東西了。
“大人,您不能就憑借著這女人的一麵之詞,就把這一頂貪墨的帽子戴在下官的頭上啊!”
短短兩句話的時間,秦正澤已經從驚慌變得鎮定了下來。
既然這女人豁出去這麽多錢才不要也要跟自己死磕,那自己今天還真的就讓她看看,什麽叫翻手為雲覆手為雨!
“張掌櫃,秦大人說沒有這件事情,你手裏可有什麽證據嗎?”
兩隻眼睛在秦正澤的身上仔細地打量了一番之後,馬一航這才不動聲色地再次問道。
“大人,您在堂上審案,下官本來不應該多說什麽,可是事關朝廷禮法,下官不得不說,請大人恕下官冒犯之罪!”
張素秋還沒開口說話,秦正澤已經搶著再次說道。
“哦?本官剛才的話有什麽不妥嗎?”
兩眼眯了一下之後,馬一航這才不動聲色地問道。
“回大人的話,按照朝廷律法,以民告官者,需先杖責三十,如此才符合朝廷的規矩,才符合大梁的禮法!”
明明是在給自己找借口,想要徹底借機弄死原告,可偏偏這番話卻被秦正澤說得義正詞嚴。
“好一個朝廷禮法啊!”
秦正澤的話才剛剛說完,馬一航都沒來得及表態,門外忽然傳來了一個爽朗的聲音。
緊接著,身著盔甲的魏大將軍,已經帶著全副的儀仗,殺氣騰騰的直接走進了公堂。
看到魏豹出現,剛剛還準備大展身手的秦正澤,頓時就忍不住渾身打了個冷戰。
“大將軍,您今天怎麽有空到我這兒來了?”
看到魏豹走了進來,馬一航趕忙滿臉堆笑地站了起來。
魏豹雖然是個武將,可他本來就是從三品的鷹擊將軍,再加上這次打了勝仗,朝廷的賞賜現在雖然還沒下來,可誰都知道,以他這次取得的戰果,連升三級那都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要是京城裏的那些貴人們心情好,說不定他這次一戰都能封侯了,比較起風頭正勁的魏大將軍來,秦正澤一下子就成了一個可有可無的小人物。
“馬大人千萬不要誤會,我就是聽說咱們這秦州城裏又多了一位義商,所以特意到這裏來看看。這眼看著冬天要來了,我的將士們現在這時候,這過冬的棉衣還沒著落呢!”
“我這個大將軍當然明白馬大人你的難處,可是,我手底下的那些兔崽子們可全部都是粗人!”
“這要是讓人知道,有人克扣了原本應該捐贈給他們的棉衣,還敢為難那些給他們捐贈棉衣的義商,這說不準他們會鬧出什麽亂子來呢!”
“你馬大人行得端坐得直,可架不住那些狗東西不懂事啊,這萬一要是被他們敲個悶棍,射個冷箭什麽的,那可就是我的不是了,你說對嗎?馬大人!”
聽完了魏豹的話之後,馬一航的嘴角頓時就忍不住連續抽搐了幾下。
人家都是敲山震虎,殺雞儆猴,這家夥可好,這貨他娘的這是直接把刀架自己脖子上了呀!
這不明擺著是在告訴他,你要是敢為難張素秋,老子就要找人敲悶棍放冷箭了嗎?
“大、大將軍說的這是哪裏話?張掌櫃雖然是個女流之輩,但是深明大義,說是巾幗不讓須眉,那是一點都不過分,誰要是敢為難她,那就是跟我馬一航過不去!”
魏豹都已經把話說得這麽明顯了,馬一航哪裏還敢忤逆他的意思?
“馬大人果然是深明大義,既然如此,那你就繼續審案吧,本將軍就是帶人過來聽一下審,這個不過分吧?”
魏豹的話還沒說完,已經有士兵直接上前,將原本給秦正澤準備的椅子,搬到了張素秋的身後。
看到這一幕的時候,馬一航的嘴角連續抽搐了幾下,不過最終卻還是什麽都沒有說。
惹不起,真惹不起啊!
這秦州城才剛剛經曆了大戰,要是這姓魏的起了歹心,真找人把他給弄死,然後再找個替死鬼丟出來,就算是他身後的那位恩主,也拿這狗東西沒什麽辦法呀!
“來人,給大將軍看坐!”
再次讓人給魏豹搬了一把椅子來之後,馬一航這才重新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
“剛才說到哪兒了?哦,對了,我記得好像是有人說,以民告官要打三十大板對嗎?”
馬一航才剛坐下,魏豹已經皮笑肉不笑的開口說道。
“這、這、這個是不是有點不太合適?”
看看坐在椅子上的張素秋,再看看坐在旁邊的魏豹,馬一航自己都開始有點慌了。
“馬大人,這是你的公堂,你問我做什麽?我可沒有幹預你審案的意思,我就是來聽審的,你還是自便吧!”
“來人,回去告訴他們,讓他們把本將軍給張大掌櫃準備的牌匾送到府衙來,一會兒這案子審完了,本將軍親自給張大掌櫃送到鋪子裏去!”
“諾!”
看著一個傳令兵直接跑出了公堂,馬一航的嘴角頓時開始瘋狂地抽搐了起來。
你妹啊!
你告訴老子這案子怎麽審?
你這還叫不幹預審案?
就尼瑪你往這兒一坐,哪一個不怕死的敢打張素秋的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