蒯善將手搭在腰刀刀柄上,氣勢十足的闊步走進去,目光掃過房間。裏麵有五個人,其中四個站在,兩個站在門口,兩個站在桌子後麵,桌子旁的椅子上坐著一個人,應該就是高無庸派來的領頭。

“褚公公的人?”

那領頭很有架子,蒯善進來時他隻是扭頭看了一眼,自顧著‘啯’地呷了口酒,“光憑褚公公的令牌可不行,必須得有高公公的腰牌才行。”

“你他娘的一個外放公公,也敢在咱家麵前擺譜?”蒯善語氣很硬氣,板著臉眼眸閃著寒光,將外麵的袍子扯開,露出裏麵四品太監官服,硬聲厲喝:“站起來!”

那領頭被嚇得一抖,慌忙站起身,習慣性地哈著腰,往後退了兩步。

皇宮內等級森嚴,尤其是對太監和宮女的管理,更是將官大一級壓死人體現得淋漓盡致,在上級麵前,誰都得低頭,不然,上級就有生殺大權,畢竟…沒有權利的太監是最不缺的。

蒯善穩步走到桌旁坐下,問道:“東西拿到了?”

那領頭:“拿…拿到了。”

“做得很好,”蒯善先對他們的行動做出肯定,然後安穩著他們說,“你們手腳麻利,此事做得很好,祖宗非常的滿意。”說話間,就從懷裏掏出六百兩的龍頭銀票,“這是祖宗賞你們的銀子。”

房間內的人全是眼中放光的看著桌子上的銀票。

做太監的唯一目的就是發財,大多數的太監都是為錢奔波,除了那些靠近權利中心的太監才會產生對權力的欲望,其他的小太監不敢想這些,隻想著發財。

那領頭見到錢立馬展顏歡笑起來,哈著腰拿起錢裝進懷裏,又從懷裏掏出一個硬質封皮的東西雙手奉上:“這是祖宗要找的東西,請您轉交。”

蒯善慢條斯理的看了一眼那領頭的,緩緩接過去,打開看了看裏麵的內容,確保無誤後,滿意地點頭:“就這個東西,幹得不錯,回頭,咱家好好在祖宗麵前提提你,現在還是六品的補子(官袍),該提到五品了。”

那領頭的大喜,慌忙跪拜:“奴才叩謝公公的提攜之恩!”

蒯善滿意地點頭,站起身:“也辛苦你們了,早些休息吧!”說著,便闊步走到門口,門口的太監殷勤地哈著腰陪著笑打開門。

剛出門,外麵就急匆匆地衝進來一隊人馬。

蒯善知道這是高無庸的人來了,快步從另一麵走去,後麵就聽到對方騰騰騰快步上樓的聲音,他加快了腳下的步伐。

……

蒯善連夜進宮。

寅時三刻。

陳元的親筆信帖就送到曹璋的手裏,有了這個親筆信帖,就可以扳倒陳元,讓他永無反身之機,現在時間還早,等卯時初刻時,便可以動身往乾清宮求見聖駕了。

與此同時,陳元也得知自己的親筆信帖為曹璋所得。

這個消息差點把他氣死。

思來想起,決定往曹璋通往乾清宮的宮道上攔住,與其魚死網破,不如都各退一步,各雙方都給一條活路。

卯時初刻。

曹璋穿戴了官袍,懷裏揣著陳元的親筆信帖,坐在抬輿上,在白肖武的護送下朝著乾清宮而去,出了府邸直走一裏左右,向左拐進去,便是通往乾清宮和司禮監的道路。

抬輿走到中間便停了下來。

陳元站在那裏等著。

見到陳元在這裏顯然是在等自己,曹璋示意放下抬輿,緩步走到陳元麵前,麵帶笑容:“看這樣子,陳公公是在等咱家?”

陳元板著臉:“曹璋,把東西給我!咱們從此之後各走各的路,咱家從此不為難你,你也不要當我路,如何?”

曹璋笑了:“現在才說這麽,是不是太晚了?”

“曹公公這是覺得吃死咱家了?”陳元獰笑一聲,“你今日若是敢拿著東西進入乾清宮,我就把你的身世抖摟出去,無論真假,咱家保證你曹璋活不了!”

曹璋冷笑起來:“流言終究隻是流言,咱家並不是什麽北涼王的血脈,你要是想做就去做,咱家不會攔著,隻是希望……你能活到那個時候。”說罷,毫不猶豫地扭頭就走。

“曹!璋!”

陳元幾乎咬著牙喊道,“你真要跟咱家魚死網破嗎?!”

曹璋腳步一頓,轉身快步走到陳元麵前,鐵青著臉赤紅著眼眸惡狠狠地盯著他:“魚死網破?現在的你也配跟咱家說這話?咱家的幹爹慘死你手的時候,你就該想到自己的結局,想要我讓出一條路?可以,把咱家幹爹受過的酷刑在你身上來一遍!我就同意讓路。”

陳元冷著臉盯著曹璋。

兩人在通道裏幾乎貼著臉眼眸不眨的對視,各自的眼眸中閃著各自的寒光。

曹璋冷哼一聲,轉身就走,重新坐在抬輿上,擺手:“走,去乾清宮求見主子爺!”

抬輿路過陳元時,陳元依舊釘子似的站在那裏,他幾乎厲吼著喊道:“好!曹璋,你贏了!不就是幾道酷刑嘛!咱家受了,把東西給咱家,咱家就由你擺布!”

這就是曹璋佩服陳元的地方。

對被人夠狠,對自己同樣夠狠,能忍辱有野心,行事果斷狠辣。

曹璋伸手示意抬輿停下來,想了想說:“你陳公公也是有地位的人,讓你受了酷刑主子爺那邊說不過去,這樣吧,跪下來,給咱家磕三個頭,然後在咱家幹爹的麵前磕頭賠罪受鞭刑如何?”

陳元腮巴骨扭動,攥死拳頭:“好!咱家認了!”

曹璋點頭:“東西咱家不會給你,但也不會再去找主子爺,除非你逼到咱家頭上。你讓出一條路來,十二監四司八局裏麵,咱們各占一半兒,把你的人帶走!”

陳元:“好。”

曹璋目光睥睨地掃視下方的陳元,嘴角吊起一抹冷笑,擺手:“掉頭,回去!”然後對著下麵的陳元,“陳公公,走吧!”

陳元咬咬牙,朝著自己的抬輿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