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廖化的供詞？”
當太康看到廖化的供詞時，臉上顯得反常的平靜，像是早有預料一般。看完供詞，太康輕輕合上供詞，放在禦案上，問：“這個供詞，除了朕，還有誰看過？”
褚祿：“廖化招供之後，奴才就直接送來了。”
“辦得好，”太康點頭，靜坐片刻，緩緩開口問，“廖化是在酷刑之下招供的，還是自行招供的？”
褚祿：“廖化的原話是：‘咱家受不了慎刑司的刑罰，願意說出幕後黑手，請褚公公給咱家一個痛快。’應該算是自行招供的。”
太康不置可否地嗯了一聲。
想了想又問：“最近，有誰去過你的慎刑司沒有？”
褚祿想了想說：“沒有。”
“曹璋呢？”太康突然盯住褚祿問，“曹璋有沒有去過你的慎刑司。”
褚祿先是慌了一下，隨後他抬起頭接上太康的眼神：“來過，馮公公對他有恩，他來慎刑司見我，想親自審問廖化，奴才沒敢同意。”
太康點頭：“算你老實。”
褚祿感覺自己後脊發涼，冷汗直冒，大氣都不敢喘了。
“那…陳元有沒有去過？”
褚祿仔細想了想，搖搖頭：“奴才不知道，但奴才確定沒有見過他。”
“好了，”太康點頭，“你去吧。”
褚祿起身，依舊躬著腰：“奴才告退！”退了出去。
等褚祿出去後，太康重新拿起這份供詞認真地看起來，像是要透過這份供詞看出它的真假。
“來人！”端詳許久，太康隔著門喊了一聲。
門應聲打開，當值太監當即跪拜下去：“奴才在。”
太康：“叫曹璋來。”
“是。”那太監退了出去。
今兒個是陳元當值，正在司禮監內忙碌，正拿著毛筆批紅，瞧見門口進來乾清宮當值的太監，神神秘秘的。
陳元問：“什麽事兒？”
那太監：“幹爹，剛才慎刑司掌印褚祿來了，帶來了廖化的供詞，他竟然把陳公公給供了出來，皇上命我傳曹公公去乾清宮。”
陳元故作吃驚：“陳公公？哪個陳公公？”
那太監這才反應過來他們都姓陳，解釋道：“是陳淵陳公公。”
陳元低頭沉思片刻，說：“你速速去當你差，少不了你的賞，咱家現在就去稟報幹爹。”
那太監趕緊退出去。
陳元臉上露出了得逞而又陰險的笑，那笑看起來格外的滲人。
……
乾清宮。
“你怎麽看這件事兒？”太康盯著還在看供詞的曹璋問。
此事的幕後黑手曹璋早有所料，不是陳元就是陳淵，但他們兩人關係密切，屬於一條繩子上的螞蚱，看樣子，供詞應該是真的。
可問題在於，廖化怎麽會輕易地供出呢？
慎刑司上刑才開始不久，廖化就這麽虧啊堅持不住了麽？
偏偏是找不出破綻來。
曹璋想了想說：“馮公公死，最有利的人就是陳淵。因為馮公公擋住了陳淵的路，奴才以為，這供詞很可能是真的。”
“若是你！”太康指著曹璋，“你會如何處置陳淵？”
曹璋想了想說：“宮裏最近的案子太多，宮外朝野剛剛平息，再加上北州亂象再生，奴才以為，此時應該保持宮內穩定，為國家蓄力抵禦北州侵略。”
“現在的陳淵畢竟是掌印，他的變動勢必會讓內宮不穩，奴才愚見，應當長遠處置，不必操之過急。”
太康笑了起來：“不錯，朕沒有看錯你，很有大局觀。”
曹璋慌忙道：“此奴才愚見，一切請主子爺聖裁。”
“好，”太康點頭，“這份供詞朕就交給你保管，在適當的時候再拿出來算賬，還有，從即日起，你就是皇十七子的大伴，可自由出入坤寧宮照看皇子。”
這個消息簡直就是沙漠綠洲般的。
曹璋的高興得差點跳起來。
臉上卻沉穩不變，跪下推辭道：“奴才鬥膽請主子爺收回成命，奴才可以當十七爺的大伴，但坤寧宮是皇後娘娘宮殿，奴才豈敢隨意出入。”
這種事兒，不敢直接答應下來，必須先拒絕。
太康卻說：“你既然是皇子的大伴，肯定要常出入坤寧宮，難道天天到朕這裏請旨不成？朕既然能讓你進去，你就不必擔心。”
曹璋這才磕頭：“奴才叩謝主子萬歲爺隆恩。”
“你救了朕的兒子，朕當然不能虧待了你，”太康說，“朕知道陳淵和陳元跟你不合，如今的司禮監他們勢大，你就暫避鋒芒，不要跟他們牽扯，好好當你差。”
曹璋：“是。”
太康揮揮手：“去吧，先去坤寧宮，把朕的旨意傳達給皇後。”
曹璋跪拜，躬腰退了出去。
天知道，當曹璋走出乾清宮的殿門時，是多麽的高興，興奮，激動。終於，他可以隨心所欲地出入坤寧宮，可以隨心所欲地留在坤寧宮了。
太康的這頂綠帽子，算是戴牢固了。
哼哼！
救你的兒子？
救你的兒子老子會這麽不要命的往水裏跳？
老子救的可是自己的兒子。
曹璋這般想著，心情舒暢非常，感覺今日的景色都格外的迷人。剛走到甬道口，就碰到陳淵的抬輿急匆匆地從那頭走來。
曹璋叫停自己的抬輿，哈著腰下去。
陳淵瞧見曹璋，慌忙命人停下，趕忙下來問：“廖化的供詞是不是送到主子爺手裏了。”
曹璋恨不得現在就殺了他，但想起剛才在乾清宮的對話就忍住了，冷冷地說：“自然是送到了。”
陳淵臉色一白，“廖化這個畜生簡直就是條瘋狗，逼死了馮公公不算，還要逼死咱家！”
曹璋冷笑：“是真是假，陳公公心裏清楚。”
陳淵堅定地說：“咱家知道你不相信我，但咱家告訴你，這事兒不是咱家做的，另有其人！”
曹璋追問：“是誰？”
陳淵抿住嘴不說話了，隻是盯著曹璋看。
曹璋冷笑著說：“咱家勸你現在最好不要去乾清宮，主子爺沒有傳你自由他的道理。”
陳淵臉上一喜：“你是說，主子爺不相信廖化的供詞？”
曹璋轉身上了自己的抬輿，命令他們起駕，望著前麵不看陳淵，丟下一句話：“要是信了，你現在就在詔獄了，回去吧！”
陳淵臉色紅潤起來，趕忙上來抬輿：“快！快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