豔鈴臉色一白,戰戰兢兢地看著齊亮,可憐巴巴地說:“主子,你千萬不要賣我。”
齊亮震驚地看了周鳳年一眼:“你從來不做仗勢欺人的事,今天這是怎麽了?”
說著,他還伸手摸了周鳳年的臉一下。
周鳳年一臉嫌棄地扭過頭,硬聲道:“我可沒有仗勢欺人,是他不對在先。”
“是是是,你沒有錯,錯的是我家可憐的豔鈴。”齊亮不可能得到了得罪周鳳年,他朝豔鈴使了個眼色,陪笑道:“豔鈴,還不快跟周哥兒道歉?”
木頭般的豔鈴反應過來,跪在地上就對著周鳳年磕頭:“周哥兒大人有大量,把我當成一個屁放了吧。”
周鳳年一臉傲慢地站著,白皙的臉上滿是涼薄。
他沒有說停,豔鈴隻能不停地磕下去。
小桃憤怒地握緊拳頭,雪白的小臉漲得通紅,他既同情豔鈴的遭遇又無比地難過。跟豔鈴一樣,他隻是一個下人。主子還沒有說話,萬萬輪不到他這個下人說話。
蔣代真冷冷地說:“周鳳年,你差不多得了。這樣折磨人,有意思嗎?”
“當然有意思,我從來不做沒用的事。”周鳳年嗆聲道。
“豔鈴,你起來!”看到豔鈴腦袋上鼓起一個大包,蔣代真忍無可忍了。
這道聲音聽在豔鈴耳朵裏如同天籟,他僵硬地停下了動作。
小桃過來攙扶他,他順著小桃的力道站起來,戰戰兢兢地看著所有人。
周鳳年咬著牙說:“我沒讓你起來,你敢起來?”
說著,他抬腿就要朝著小桃走過去。
蔣代真腳尖一轉,張開雙手擋在豔鈴麵前,冷聲道:“我讓他起來的,你有火衝著我發。”
周鳳年怒從心頭起:“蔣代真,你一定要跟我作對是不是?”
“是你要跟我過不去,你敢說你針對他不是因為他的長相?”蔣代真說。
齊亮微微睜大了眼睛,同時倒吸了一口涼氣。
蔣代真說的就是他心裏想的。他都能看出來的事,蔣代真那麽聰明,不可能看不出來。但他沒有想到,蔣代真會直接點出來。
周鳳年的小侍有一瞬間的慌亂。
周鳳年沉默片刻,突然笑出聲來:“你想太多了,我沒有這個意思。你要是不說,我都沒有看出來,他跟你長得很像嗎?”
說著,他看向一邊的豔鈴。
豔鈴一臉緊張地站著,半邊臉腫起來老高。
看完之後,周鳳年下了結論:“胡說什麽,他是他,你是你,你們根本不像好嗎?”
齊亮看看麵帶微笑的周鳳年,又看看臉色難看的蔣代真,緩和氣氛地笑了笑:“從側麵看,豔鈴確實有點像代真。”
周鳳年瞟了他一眼,冷笑道:“你眼睛是瞎了嗎?”
齊亮噎住了,轉而朝著豔鈴發火:“你還傻站著幹什麽?趕緊下去,做你自己的事!”
“是。”豔鈴忙不迭地走了。
蔣代真掀起嘴角,笑得極其冷漠:“周鳳年,你真是讓我刮目相看,你們兄妹都很厲害,厲害到我以後都不想看到你們。”
說完,他帶著小桃揚長而去。
齊亮一臉遺憾地看著他:“你說說,你惹他幹嘛?”
周鳳年整理著衣服,漫不經心地說:“你應該問問他,我不過是打了個下人,他這麽大反應幹什麽?”
齊亮深深地看著他:“代真都走了,你還不能跟我說一句實話嗎?”
周鳳年也看著他:“這就是實話。”
齊亮眯了眯眼睛,也不知道接不接受這種說話。不管別人信不信,反正他是不相信周鳳年。
周鳳年見過豔鈴,當時豔鈴跟其他人一起送東西。不知道誰先發現這一點,他還拉著周鳳年指了指豔鈴。周鳳年說他不是故意的,鬼才相信。
齊亮笑著說:“你說是就是吧。”
齊亮借口有事走了。
周鳳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麵無表情地說:“悄悄跟著蔣代真主仆,看看他們去哪兒了。”
“是。”小侍悄悄退了下去。
小桃鬱悶地說:“哥兒,我們現在去哪兒?”
“你知道豔鈴在哪兒嗎?”蔣代真問。
“知道。”小桃在前麵帶路,帶著蔣代真去了下人住的院子。
豔鈴回到自己的房間。
他是下人,不是一個人住的,跟幾個人跟在一起。
朋友們都知道他的遭遇,不管幹什麽都回來看他了。
可能是嚇到了,豔鈴不住地顫抖著,一邊抖還一邊掉眼淚,哭著說:“我什麽都沒有做,他突然朝著我發火,我做錯了什麽,讓他打了一巴掌。他下手太狠了,恨不得把我的臉皮刮下去。”
朋友們安慰他:“你就是太倒黴了,大部分哥兒的脾氣都很好,誰知道周哥兒會這樣。”
“是啊,你別疼了,還疼不疼啊,要是疼的話,我去廚房給你弄個雞蛋來,給你的臉騰一騰。”
“鈴兒,堅強一點,還要做事呢。再讓人抓住把柄,你又要倒黴了。”
“蔣哥兒來了。”有人說。
圍在豔鈴身邊的人慌慌張張地分開。
豔鈴抖著手抹掉眼淚,驚惶不安地站起來。
蔣代真一進來就對他說:“對不起。”
豔鈴的眼淚又忍不住了,唰地從眼眶裏麵湧了出來。
蔣代真比他還要慌:“你,你別哭了。臉要是很疼的話,我去跟齊亮要點冰給你。”
要不是因為跟他長得像,這個可憐的下人就受了這樣的無妄之災,蔣代真心裏也很難過。
豔鈴還在哭。
蔣代真把小桃叫過來,讓他去找齊亮拿冰。
豔鈴哭著說:“不用了,本來就不關你的事,是我自己太倒黴。”
小桃還是聽話地去了。
林申對這些一無所知,他和老木匠早早起來幹活了。拿了這麽高的工資,他們總不能睡到太陽升起來才起床。
外麵有顆腦袋探出去又探回來。
不止林申看到了,老木匠也看見了。
“那個人是怎麽回事?”老木匠輕聲問。、
“不知道,我不認識他,你認識他嗎?”林申說。
“他隻露了半邊臉,鬼能認出來他是誰。鬼鬼祟祟的,一看就不是好人。”老木匠一錘定音。
林申丟下工具朝這邊走。
躲在後麵的人看見了,扭過頭跑走了。
林申又走回來,攤攤手說:“嚇跑了。”
老木匠露出滿意的笑容。
任誰這樣被人監視著也不會開心的。
“我跟丟了,蔣哥兒沒去找林三。”小侍小心翼翼地說。
“那他在哪兒?”周鳳年一臉不悅。
小侍愣了下:“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周鳳年歪了歪腦袋,陰陰地說:“那你還站在這兒幹什麽?趕緊去給我找。”
“是。”小侍狼狽地退了出去。
哥兒的脾氣越來越陰睛不定了。
豔鈴依依不舍地說:“你一定要再來看我啊。”
“好的,我一定來。”小桃答應著,連忙跟上前麵的蔣代真。
“哥兒,咱們去哪兒?”小桃問。
蔣代真看了他一眼:“你明知故問。”
小桃不讚同地說:“周鳳年正盯著我們,我們現在過去就是送把柄。”
蔣代真無所謂地說:“他越是盯著我,我越是要過去。大白天的,我們還能做什麽?他不是要看嘛,那就讓他看。”
小桃無語了,一臉“真拿你沒辦法”的表情。
蔣代真跟林申有說有笑。
周鳳年的小侍在遠處觀望。
小桃悄悄跑過來,冷不丁地拍了他一下。
“啊!”周鳳年的小侍嚇得跳了起來,一嗓子喊了出來。發現拍他的人是小桃,他臉上浮現出驚愕之色,做賊心虛地朝著四處看了看。
“啊什麽啊,我又不是鬼。”小桃故意逗他。
周鳳年的小侍不自在地抻了下衣服,低著頭說:“我,我該回去了,我家哥兒要找我了。”
“急什麽,聊一會兒唄。”小桃拉住他不讓走,饒有興趣地看著他說:“你看我家哥兒跟小木匠關係多好啊。”
他也跟著別人一起叫林申小木匠。
小待轉了轉眼珠子,小桃拉他聊天正合他的意,他正想打聽一下林三跟蔣代真的關係。剛才他還急著走,現在他也不著急了,對小桃說:“你家哥兒怎麽跟林三那麽熟?”
小桃眨巴著眼睛,撲閃撲閃地說:“這就要從幾個月前說起來了。。。”
小侍耐著性子說完,忍不住又問:“昨天晚上,你們什麽時候回的房間?”
小桃眼神閃爍了幾下說:“我們早就回房間了。”
小侍臉上綻開一抹奇怪的笑容。
知道從小桃這兒打聽不出來什麽,小侍再次提出要離開。這一次,小桃沒有阻止。
小桃一臉若有所思地看著他離開。
林申跟蔣代真說話時,老木匠自覺地離他們遠遠地。
等蔣代真離開了,老木匠才回來。
“感情挺好啊,可以試著去蔣家提親了。”老木匠調侃他。
林申搖搖頭,低聲說:“你覺得他爹願意把他嫁給我?”
“有點困難。”老木匠默了默,好半天說道。
“我也覺得他不可能同意,還不是時候。”林申說。
蔣代真去池塘邊釣魚了,好幾個哥兒陪著他。
大家都知道早上發生的事了,有人站在蔣代真一邊,有人站在周鳳年那一邊。
總之,他們神色各異,蔣代真反而表現得很淡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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