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後,柳水生也來了,他臉上還帶著睡意,直奔著飯桌來了。

“早飯呢,咋還沒有做好?”

柳水生大大咧咧地問。

“馬上就好了,您先坐一坐。”

何采波好脾氣地說。

院子裏沒人說話,隻聽見廚房裏低低說話的聲音。

林申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跟陳二哥和柳水生都不熟,幾次張了張嘴都不知道要說什麽。

他默默地坐在那兒,安靜地等著主人家上飯。

坐下來之後,他感覺到有人在看他,扭過頭看到了柳水生。

柳水生上一眼下一眼地打量著他,那眼神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最近咋不去找我家小六了?”柳水生沉沉地問。

這個語氣有點熟悉,好像柳三哥也這樣問過他。

林申一臉莫名:“我應該去找你家小六嗎?”

“你挺硬氣的,知道想娶我家小六要過哪一關嗎?”柳水生嘴角微挑,皮笑肉不笑地說。

林申摸不著頭腦,隻得順著他的話說:“過哪一關?”

他當人家在跟他聊天呢,所以表現得非常配合。

柳水生指了指自己,一臉傲氣地說:“過我這一關,我是柳穀的親爹,想娶柳穀先過我一關。”

“哦。”林申幹巴巴地說。臉上毫無熱情之色。

柳水生定定地看著他,像是被他噻住了一樣,眼珠子幾乎要瞪出來,表情仿佛在說:你這個男娃咋這麽憨?我都說得這麽明白了,你為什麽還不表示表示?

別看何采波在廚房裏,他一邊幹活一邊支著耳朵,就算看不到林申的表情,他也能想象到林申一臉呆滯的樣子。

想到這裏,他忍不住透過打開的窗子往外麵看了一眼,隻見林申神色如常,倒是柳水生氣得不輕。

柳水生正在批評他,語氣很嚴厲:“就你這樣還想娶老婆,等下輩子吧。”

林申一頭黑線:“叔,我得罪你了嗎?”

聊得好好的,突然就生氣了,他自認沒有說不妥的話,咋還對他進行人參公雞咧?

柳水生氣得扭過頭,不跟他說話了。

何采波是人精,聞弦歌而知雅意。外麵的林申還是一臉懵,他卻聽明白了柳水生的用意。

他差點笑死,柳水生各種暗示林申,可惜林申對柳家小六無意,就是不知道柳水生哪來的底氣。

錢老六和老七是最後來的。

兩個人是親兄弟,年紀隻差一歲多,長得也很像,隻不過錢老七比錢老六要高一點點,錢老六看起來更像弟弟。

早飯是小米煮成的稀飯加上粗麵饅頭。

粗麵饅頭很瓷實,吃一個肚子就飽了。

柳水生竟然吃了兩個,其他人也吃了不少。

之後,他們就站起來準備下地了。

何采波的公公在前麵帶路,嘴裏還在說著地裏的情況。

林申走在最後麵,一個人從後麵跑過來。他愣了下,感覺到手心裏被塞入一個圓圓的,熱乎乎的東西。

那是一個雞蛋,剛出鍋的雞蛋。

林申扭過頭,深沉的目光看向何采波。

何采波衝他眨巴了幾下眼睛,臉上掛著明媚的笑容。

“你沒吃多少,中午吃飯晚會餓的。”

何采波湊到他耳邊,小聲說了一句話。

“他們都沒有,我——”林申臉上一熱,就要把雞蛋還給何采波。

何采波早就料到了,立刻離他兩米遠。

見狀,他還翻了個白眼,小聲說:“給你,你就拿著吃,大男人別別扭扭的,我看著就來氣。”

前麵有人回過頭看了他們一眼,又很快扭過頭去。

林申看得真真的,看他們的人是陳二哥,臉上有刀疤的男人眼神異常鋒利,刀子一樣從他臉上刮過去。

林申緊緊地攥著那個雞蛋,臉紅得像猴子屁股似的,感覺像是做了虧心事,半天都抬不起頭來。

何采波看在眼裏,捂著嘴一陣竊笑。他身法靈活地飄過來,幽幽地說:“看你的反應,還是個童男子吧?”

林申呼吸一窒,不等他張嘴說話,何采波已經像一隻花蝴蝶一樣飄到前麵去了。

何采波就是個交際達人,走到哪兒都是一陣歡聲笑語。

林申把雞蛋藏到衣服裏麵。

到了地裏,何采波的公公給每個人都發了一把鐮刀。

風吹稻浪,波浪一般搖晃著,滿眼都是金黃色。

每個人都分到了一片區域,從這頭往對麵割稻子。

每割一大捆就用稻子綁在一起。

林申以前沒有幹過,幹起農活笨手笨腳的。幹了一會兒,他比別人落下了一截,還好他旁邊是錢老六和錢老七。兩個人一左一右地把他夾在中間,有時候看他實在差得遠就幫他一把。

錢老六說:“你以前沒幹過?”

不等林申說話,錢老七回答道:“這還用嗎?他長得細皮嫩肉的,一看就是讀書人。讀書人都是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他之前可能連鐮刀都摸過。”

錢老六笑了起來,黑黢黢的臉上露出一口大白牙,看著淳樸又可愛。

雖然被嘲笑了,林申也不生氣。兩兄弟都是實實在在的鄉下人,心裏藏不住事情,想什麽就說什麽。

這樣也有好處,你不用擔心背後插刀。有一句話叫不會叫的狗咬人最狠,就怕他恨你恨得要死,你還對此一無所知,哪天被他插了刀子,你還在替他數錢。

跟直腸子的人相處,大部分時間還是很輕鬆的。有人陪著你,哪怕你做著很累的活,也會覺得時間過得很快。

稀飯喝多了容易上廁所,野外又沒有茅房,隻能找個隱蔽的地方解決,不遠處的小樹林成了大家默認的方便地點。

林申剛剛提上褲子,就聽見有人在喊救命。他猶豫了一下,順著聲音走過去,看到了羅鳳僵硬地站在原地,手裏還提著衣服,死死地盯著一個方向。

旁邊的樹上掛著一條花花綠綠的蛇,一半的身體都從樹枝上探出來了,蛇腦袋高高地仰起來,腥紅色的蛇芯子吐著。。。

林申從地上撿了根枝子,大步走過去把蛇遠遠地挑開了。

羅鳳鬆了一口氣,看到林申剛要說話。

林申背過身去,提醒他:“你先把衣服穿好。”

羅鳳臉頰紅了,手忙腳亂地把衣服整理好。

“謝謝你,剛才真是嚇死我了。”羅鳳心有餘悸地說。

“我恰好在附近,舉手之勞而已。”林申說。

回到田裏沒多久,隔壁就響起一道聲音:“林三郎!”

林申抬眼看過去,發現是羅鳳在跟他打招呼。何家和梁家的地挨在一起,幫工也都是村裏的人,抬頭不見低頭見都是熟人。發現林申在哪兒收稻子,羅鳳跟一個阿麽換了下位置,換到了離林申近的地方。

林申直起腰跟他打了聲招呼,羅鳳臉紅紅地低下頭,旁邊的阿麽說了句什麽,他羞澀得半天抬不起頭。

這邊,林申也在被老兄弟調侃。

錢老六抹抹後脖上的汗,說:“那是你相好啊?”

“不是。”林申搖頭道。

錢老七挑了挑眉,伸長脖子往羅鳳那邊看了一眼,撇嘴道:“不是就怪咧,不是他喜歡你,就是你喜歡他,我看就差一層窗戶紙了。”

林申無奈地說:“真不是——”

他無意中抬起眼看到柳水生瞟過來的眼神。

柳水生不知道偷聽多久了,他臉上的表情十分微妙。

從幹活起。柳水生就沒有跟林申說過話,倒是跟陳二哥很有話聊。可惜陳二哥是個悶葫蘆,三棍子也打不出來一個屁。柳水生鬱悶得要死,隻能眼巴巴地看著林申跟錢家兩兄弟打得火熱。

林申覺得無所謂,他們是來幹活的,又不是來聊天的。柳水生不愛搭理他,他也不疼不癢的,一點損失都沒有。

柳水生冷笑一聲,故意提高聲音說:“有些人啊,仗著自己長得俊,四處勾搭那些沒心眼的哥兒。今天勾搭這個,明天又勾搭那個。”

林申抬眼看過去,心想:柳大叔說的這個人是誰啊?

陳二哥動作一頓,冷冷地瞟了林申一眼。不等林申發現,他就收回了視線。

發現幾個人的注意力都被他吸引過來了,柳水生更得意了,繼續說:“依我看啊,這種人就是壞,空有一個好皮相不學好又沒本事,早晚會餓死的,我家有哥兒,我才不要讓他嫁給這樣的家夥。”

聽明白了嗎?

我不會把柳穀嫁給你的!

他是想傳達這個意思。

錢六哥表示讚同,拍打著自己瘦弱的胸膛說:“嫁人就應該嫁我們這樣的。哥兒要看臉,郎君就不用看臉了,要嫁就嫁有本事的郎君,光臉長得好看沒有用。”

林申:“對,還得看人品。有些人長得好看,人品太渣了絕對不是良配。好郎君就應該養家,至少不讓自己的老婆孩子餓肚子。”

柳水生又看了他一眼,臉上的表情仿佛在說:你是不是傻子?

錢老七嘿嘿地笑,也不知道在笑什麽。

太陽升到正中間,林申有些渴了,偏偏何采波讓人帶過來的水全部喝完了,他的嘴巴已經起了幹皮。

其他人也一樣,口渴也隻能忍著,盼著送飯的人趕緊過來,餓倒是不怎麽餓,就是渴得嗓子快要冒煙了。

這時,羅鳳過來了,手裏拿著一個竹筒。

“你是不是渴了?”他小聲問。

林申確實渴了,渴得火急火燎的。他看了羅鳳一眼,滿懷期望地問:“你還有水嗎?”

“有,你喝吧。”羅鳳幹脆地把竹筒遞過來。

林申迫不及待地拿起竹筒,看到邊沿濕乎乎的,應該是羅鳳才喝過。他也不好意思直接對著邊沿就喝,有間接接吻的意思。

他用袖子把邊沿擦了擦,嘴唇到底沒有碰觸竹筒,喝了兩大口水就停下了。還不知道什麽時候送飯,這些水都要羅鳳舍不得喝省下來的,他不能貪心一下子把水喝完了,羅鳳要是渴了就沒有水喝了。

這樣想著,他把竹筒還給了羅鳳。

羅鳳詫異地看著他:“你不喝了?”

“這些就夠了。”林申感激地看著他。

錢老七在旁邊眼巴巴地看著,喉結動了幾下說:“我能喝點嗎?我渴得要冒煙了。”

羅鳳裝作沒看見,當著他的麵把剩下的水喝完了。然後,他把竹筒朝下,對錢老七說:“沒有了。”

說完,不等錢老七說話,他拿起空竹筒就走。

錢老七哭喪了臉:“送水的人還不來,我真要渴死了。”

“明天一定要帶著竹筒過來。”林申說。

錢老六一幅快要餓死的樣子。

錢老七早有準備,從懷裏掏出半塊饅頭。因為沒有水順喉嚨,他噎得直翻白眼。

林申也餓了,他摸摸衣服裏麵的雞蛋,又動了動起幹皮的嘴唇,確定這樣吃雞蛋會噎死,他忍著餓意把雞蛋放了回去。

盼星星盼月亮,他們終於盼到了送飯的何采波。

何采波站在地頭上揮手巾:“吃飯啦。”

大家早就飯得不行了,一溜煙跑到地頭。

過來送飯的是何采波和侍人。

侍人長相清秀,收拾得幹幹淨淨的,長相也十分清秀。

看到侍人跟柳水生說話,林申才知道這個侍人是柳穀的哥哥,在柳家排行老四,叫柳清。柳清很小就在何采波家裏幫工了,從小人兒長到了這麽大了。可以說,幾乎是何家養大了他。何家給他發工錢,還管他一日三餐,他在何家吃的飯比在柳家還要多。

雖然做工很辛苦,但起碼他吃能吃飽飯,比家裏的哥哥和弟弟過得好多了,每個月工錢不多,一個銅板都不少地交給家裏。他在柳家要比柳穀強得比,爹和阿麽都不敢對他大小聲,因為他有工錢就有底氣。

各自拿了飯找到一個涼快的地方坐著吃。

羅鳳端著吃食找過來,安安靜靜地坐在林申身邊。

他剛剛坐下,跟他一塊幹活的阿麽也過來了。

林申往邊上讓了讓,這個阿麽一直在偷看他,偷看就算了還時不時地發笑,讓他渾身不自在。

阿麽跟羅鳳咬耳朵:“離近看更俊,你眼光不錯。”

“不是的,你別亂說。”羅鳳羞得滿臉通紅。

就在這時,何采波過來了。

“怎麽樣?”他看了羅鳳一眼,笑吟吟地問。

“就是渴,水早喝完了,我們都渴得不行了。”

林申還沒有說話,不遠處的錢老七先開口了。

“我又沒問你,我問林三郎呢。”何采波瞪了他一眼,媚眼如絲地看著林申,特別拉仇恨地說:“林三郎,我想聽你說。”

一瞬間,大家的目光都看了過來。有人是看好戲的眼神,有人則是了然的眼神。

林申頓時覺得壓力山大,感覺周圍的空氣都不流通了。

他笑了笑,低頭躲過何采波的眼神殺,說:“就是渴啊,水不太夠喝。”

“那行,下午讓清清多送一趟水,還有別的要求沒?”何采波在他麵前蹲下來,支著白嫩的手笑吟吟地看著他。

林申有種被人架在火上燒的感覺:“沒了。”

“大家對夥食方麵有什麽特別的要求沒?”何采波很快站了起來。

“有,菜裏多帶點肉,沒有肉沒有力氣幹活。”柳水生說。

大家一下子笑開了。

“我盡量啊,因為夥食是我婆婆掌管的,我說話不一定好使。”何采波輕輕一踢,就把皮球踢走了。

等他走過去了,林申才感覺到呼吸順暢了。

他摸出衣服裏的雞蛋,就著大骨頭湯吃。

羅鳳眼尖地看見了,小聲說:“你從家裏帶來的?”

林申硬著頭皮應了一聲。

羅鳳又說:“何家的夥食算不錯了,你看看梁家給我們吃的東西。”

林申看了看羅鳳的碗裏,全是素的看不見一丁點的肉,何家做的菜裏好歹還能看到幾片肉。

何采波轉眼就不見人了,原來是去了梁家的地頭,跟梁家送飯的人說話去了。不知道說了什麽,送飯的阿麽被他逗得眉開眼笑。

“上個月,你的工錢就沒給家裏,這個月又沒給,你是不是翅膀硬了,想自己飛了?”柳水生坐在樹蔭的邊上,柳清乖巧地坐在他麵前。

“我跟阿麽說過了,這幾個月的工錢就不往家裏拿了,我的衣服穿了好幾年,破了就讓阿麽補一補,短了就讓阿麽接一截,現在實在不行了,我又長個子了。我想攢點錢扯幾尺布做新衣服,最好給家裏的哥哥和弟弟都能做一套。。。”柳清說。

“飯都吃不上了,還穿什麽新衣服?你管好你自己,還管家裏那幾個廢物幹啥?一分錢不往家裏拿肯定不行,你弟弟以後成親要蓋房子,還要付一筆彩禮,哪一樣不要錢?”柳水生板著臉說。

柳清皺眉:“你心裏隻有弟弟,我們在你們心裏就不是你。”

“我不管,你把工錢交給家裏。”柳水生滿腦子隻有錢,也不管柳清說了什麽。

“不交,我。。。”柳清咬著牙,態度格外強硬。

柳水生就沒有被他這麽頂撞過,一陣怒火直衝頭頂。他也不管這麽多人看著,站起來就是一巴掌,狠狠地拍在柳清的半邊臉上。

他的動作很大,帶動了麵前的碗。湯水碗倒在了地上,湯水全喂給了麵前的地麵。

柳清被這一巴掌打懵了,一動不動地坐在那兒。

似乎是嫌巴掌打得不過癮,柳水生又是一腳踹在柳清胸口上。柳清趴在地上,嘴角溢出一絲鮮血。柳水生又是一腳踹過去,嘴裏還在罵罵咧咧地:“老子養你這麽大,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你就跟老子玩心眼子。扯什麽新衣服,我看你就是有外心了。。。”

其他人都是一幅習以為常的表情。

林申受不了這個,他看不得一個男人對一個弱者揮拳頭。特別是這種,孩子那麽小就在何家打工,平時掙的一個銅板都拿給了家裏,隻是因為想穿新衣服,想給哥哥弟弟穿身體麵的衣服,所以沒有按時給家裏拿錢,家長就不把孩子當人了,這是何種的牲口行為?

他幾乎是暴怒,在柳水生踹柳清第一腳,他就站了起來,陰沉著臉走過去。

“別打了,你會把他打死的。”

林申抓住柳水生的胳膊,眼眸裏暗沉如水。

“打死也是他活該,有這樣的兒子,我情願他死了。”柳水生情緒激動地說。

“你還有臉說?有你這樣的父母,不知道他倒了幾輩子的黴。自己沒有本事掙不來錢,就責怪自己的孩子,我看最該死的人就是你。你要是死了,就不用花錢吃吃喝喝了,還能給你家小兒子省下幾百個大錢,夠他以後娶老婆了。”林申推了他一把,沒忍住惡言相向。

動不動就讓別人去死,自己怎麽不去死?生孩子就是給你掙錢的,你是什麽惡魔?

柳水生吃驚地看著他:“我教訓我孩子,你插什麽手?我生了他養了他,他就應該給我掙錢養我,這是孝道!”

林申把柳清扶起來,隻見柳清臉色蒼白,嘴唇卻紅得過分。可見柳水生那一腳有多大的威力,直接把柳清踹吐血了。

“父親不慈,就別怪孩子不孝順。你不把他們當人,隻把他們當成掙錢的工具,是慈父嗎?”林申說。

“關你屁事,要你在這兒多管閑事。”柳水生說不過林申,他惱羞成怒再次揮起了拳頭。

林申往旁邊躲了下,他撲了個空。又抬起腿踹林申,林申抓住他的腳脖子,剛想擰一下,他就站立不穩地摔倒了。

林申依舊抓著他的腿,居高臨下地問:“你還打不打了?”

“我——”柳水生氣得捶了下地,鬥敗的公雞一般說:“不打了,我不打了。”

“也不準打你孩子了,他已經很孝順了,不給家裏錢也是想給哥哥弟弟穿新衣服。你要是人的話,就別動孩子揮拳頭。你要是手癢的話,就對著我揮拳頭,我陪你練。”林申扔垃圾似地扔下他的腿。

“你不是讀書人嗎?讀書人都講究孝道,你的書都讀到狗肚子裏了。”柳水生不服氣地嚷嚷。

“你又不是第一天知道,我不是一般的讀書人,我是會打你的讀書人。再讓我看見你打人,你試試我的拳頭硬不硬。”林申威脅道。

有個偉人說得對,拳頭硬才有話語權。

林申舉雙手雙腳讚同。

對於一些流氓,你跟他講道理是講不通的,跟他講拳頭,他什麽都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