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人要的小孩?”

這話傳到林嶽耳朵裏,麵對傳話人看好戲的眼神,他寒著臉說:“這樣的兒子給你,你要不要?”

“他又不是我兒子。”那人擺擺手,笑眯眯地說:“再說了,我可養不出來這麽孝順的兒子。”

孝順這個詞就有點惡毒了。

大家都知道原主離孝順差了十萬八千裏。

“他是死是活,我都不管心,我就當沒有這個兒子,你要是想要他當兒子,你自己去跟他說。以後關於他的任何事,你不用特意告訴我。”林嶽拍拍身上的灰,當著那人的麵關上院門。

“誰惹你了,生這麽大的氣?”林周氏關心地問。

林嶽把火發到了林周氏身上,咬著牙說:“還不是你生的好兒子?咱家的家底都讓他敗光了,現在我的老臉也讓他丟盡了。”

林周氏被他吼懵了,手足無措地問:“到底出啥事了?”

“你的好兒子,最小的那個,到處跟人說,他是沒人要的小孩。他是不是後悔分家了?覺得一個人在外麵生活太苦,還是回到家裏享福?”林嶽臉色驚疑不定地說。

他們不關心林申生活的好壞,所有關於林申的消息都是從別人嘴裏知道的。知道林申沒有地,哪怕最下等的劣等田都沒有。

在鄉下,沒有錢可以掙,隻要人不死還剩下一口氣,事在人為。多少錢都能掙回來。可沒有地,就意味著沒有糧食收,到了冬天,大雪封山會死人的。

他們以為林申想通了這一點,又想回歸家庭繼續啃老了。好不容易把林申這個禍害掃地出門了,這是他們絕對不會允許的事。

“不會吧?分家之後,老三過得挺好的,也知道上進了。跟著老木匠出活,應該掙了不少錢。。。”林周氏遲疑道。

“算了吧,就出幾次活能掙幾個錢?幹木匠那麽掙錢,你看老木匠一輩子吃過幾回肉?他要是有錢,能連媳婦都娶不上,打了一輩子光棍?吃了上頓沒下頓,哪天餓死了都沒人知道。別看他們活得輕快,有活出去幹顯得很能似的,手裏有沒有餘錢,他們自個心裏清楚。”林嶽冷靜地說。

林周氏動搖了:“那怎麽辦?”

“不能讓他回來,就讓他在外麵過。他要是來了,你千萬不要給他開門,更不能對他心軟,聽到了沒有?”林嶽說。

林周氏聽話地點了點頭:“聽到了,我不會讓他進院子的。”

柳穀在三哥的陪伴下來了。

老木匠看了他們一眼,進去把林申叫出來。

林申剛剛從山上下來,采了好幾筐蘑菇。後麵的事交給老木匠處理,他到屋裏補覺去了。

老木匠喊了兩聲,他就醒了。

“柳穀來了。”

老木匠作賊似地,壓低了聲音說。

林申被他逗笑了:“他來了就來了,你這麽緊張幹什麽?”

“你不懂。”老木匠一臉深沉地看了他一眼,背著手一搖一晃地出去了。

外麵傳來模糊的說話聲。

老木匠告訴柳穀和柳三哥:“申兒在穿衣服了,你們再等一等。”

柳三哥說了句什麽,老木匠拖著腿在屋裏走來走去。

林申穿好衣服出來時,柳穀和柳三哥已經在吃小紅棗了。看到林申,柳穀輕輕撞了專心吃棗的柳穀一下,柳穀慌忙站起來,從後麵拿出一個竹籃。

他紅著臉,把竹籃子往前一遞,看著柳穀說:“這是我和三哥上山采的木耳,摘幹淨也曬幹了,還你上次叫大夫的藥錢。”

林申看了他一眼,把竹籃子接過來,又轉到老木匠手裏。老木匠把木耳幹倒到桌子上,把空籃子還給柳穀;。

“東西我收下了,你不欠我什麽了。”林申說。

柳穀鬆了一口氣,他不喜歡欠人東西,林申能接受再好不過。

他們沒有馬上離開,每個人吃了林申做的小點心才走。

林申手藝不錯,下雨天不適合外出的時候,他就呆廚房裏研究各種糕點。

免得被老鼠或是別的動物偷吃了,做好的點心吊在廚房正中間。一根繩子從中間吊下來,底下是一根木製的鉤子,點心放在竹籃裏麵掛在上麵。小孩摸進來之後,哪怕用椅子墊在腳底下,伸長了手也夠不到東西。

林申進了山,大半天都下不來。老木匠懶得做飯,就把竹籃取下來拿點心吃。

林申還試著炸了油條,結果缺少了膨化劑,炸出來的油條成了硬橛子。新鮮出爐的,老木匠還能咬得動,放一會兒就變硬了,老木匠想吃又嫌棄硌牙,無奈之下放棄了,林申帶上幾根上山當幹糧吃了,還挺解餓。

想到很長時間沒去看過父母了,林申拿了些從山下摘下來的水果,和幾把幹木耳放在籃子裏,跟老木匠說了一聲就提著出門了。

遠遠地看到林申來了,林周氏連忙關上院門。

聽到砰地一聲響,把不遠處跟人說話的林申嚇了一跳。

林周氏從裏麵插上門,又用最快的速度把屋門也插上,悄悄從後麵離開了。

林申拍了半天門,裏麵也沒有人給他開門。

他尷尬地站了半天,摸摸鼻子說:“也許阿麽有急事走了。”

算了,他是來送東西,孝敬父母的。

雖然父母不是親的,但是好歹是他有點關係。

他把東西放到門口,還摘了幾片樹葉子蓋在上麵。

做完這些,他就走了。

這一幕落在一個人眼裏。

馮麻子躲在牆後麵看了半天。發現周圍一個人都沒有。他覺得這是個好機會,等到林申走沒影後,他悄悄走過去,用衣服把水果和幹木耳全兜走了。

林申對此一無所知,他把東西放下就回家了。反正東西送到了,他的心意也盡到了,也算是放下了身上的重擔。

老木匠一抬頭看見他,疑惑地說:“這麽快就回來了?”

“我阿麽不在家,我把東西放到門口就走了。”說完,林申去刨竹子了。他打算打通竹節,把上麵的水引進院裏來,這樣吃水就不用去挑了。

幹了一會兒,他就出了一身的汗,手上也磨出了血泡。

老木匠用針把泡挑破了,又在傷口處抹上了藥汁,抹得兩隻手綠油油的。鄉村人家,家家戶戶都能辨認幾種草藥。不小心受傷了,不用叫赤腳大夫,自己也能用草藥止血。

林申還要去幹活,老木匠勸說:“你歇一會兒吧。”

“幹完了再睡。”林申固執地說。

老木匠見勸不住他,隻能在旁邊幫點小忙。他幫著林申在地上挖出一條小溝,七拐八繞地到過小溪流邊。

做完這一切,天就快黑了。

林申沒有徹底把通道挖開,簡單地做了飯跟老木匠一起吃了。

飯後,他照常去摸知了。

一年當中,隻有夏天才能摸知了,過了這個時間,你就是想摸都沒有機會了。他提著燈籠進了林子,沒過多久就摸了不少。

林子邊有人點了一堆火,幾個小孩坐在火堆邊烤知了。柳硯也在其中,連洗都沒洗,直接把知了扔進火裏。

林申皺了皺眉,提著燈籠進了旁邊的竹林,抓緊時間又摸了十來隻知了。

出來時,他看到柳硯打頭,拿著一根著火的木頭,哈哈笑著往一邊的樹枝上戳。

這幫熊孩子!

林申腦門上的青筋突突跳了幾下,大步走過去抓住柳硯的手腕子,指責道:“你不怕著火?”

“著就著唄,著的又不是我家。”柳硯滿不在乎地說。

“不一定吧。林子要是著了,再刮個西南大風,你家就燒光了。到時想,不僅是你家,村子裏的所有人家都被你害了,全村的房子都燒沒了,你就是全村的罪人。”林申涼涼地說。

想到那個場景,柳硯有些怕了,他眼珠子轉了幾圈,大聲說:“你少嚇我,小爺可不是嚇大的。”

正說著,袁荷花找過來了。

不知道誰告了密,他過來抓兒子了。

“阿麽,他欺負我。”看到阿麽,柳硯有了底氣,小腰往上一挺,得意地瞟了林申一眼。

袁荷花厲聲問:“你幹什麽?”

林申解釋道:“柳硯要燒林子,我。。。”

“你把手撒開。”不等他說完,袁荷花又說。

林申沒辦法,隻好照做了。

袁荷花:“我兒子要教育也是我來教育,你這個外人插什麽手?他跟你可不一樣,他有爹和阿麽。”

不知道是不是林申想多了,他總覺得袁荷花在諷刺他。

柳硯心中得意,特囂張地瞟了林申一眼。

事情反轉得很快,快得林申都沒反應過來。

袁荷花一個跨步到了柳硯近前,一伸手揪住了他的耳朵。

柳硯發出一聲殺豬般的慘叫:“阿麽,你幹什麽?”

“讓你不要玩火,你記不住是不是?上一個玩火的人,燒了半個村子的房子人,他爹和阿麽把家底都賠進去了,人都死了好幾個。我跟沒跟你沒過這事,你把我的話當耳邊風了?”袁荷花說。

“我,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柳硯欲哭無淚。

其他幾個熊孩子的家裏人也找過來了,一人拎著一個孩子,邊打邊罵地回家了。

“上次玩火尿坑,我怎麽抽你的,你還記得不?”

“讓你不要玩火,尿濕被子別想讓我給你洗。”

“你要死是不是?把別人的房子燒子,你拿什麽賠?”

林申把火堆拍滅,怕有火星子死灰複燃,他又呆了一會兒,確定不會再著火了才回家睡覺。

一大早,林申就起床了,把打通的竹子放進挖好的溝裏,又挖通了最後的屏障,水呼呼啦啦地流進竹筒裏麵,竹筒延伸進了院子裏。

老木匠興奮地說:“有水了,有水了。”

林申沿著院牆埋了不少花種,他用桶和盆接了水沿著院牆澆了一遍。

他在裏麵幹活,籬笆上麵趴著一群小孩,眼帶好奇地看著他。

“哥,你種的什麽?能結果子能吃不?”

一個小孩奶聲奶氣地問。

“種的花,說能吃也能吃,說不能吃也不能吃。”林申嘴裏咬了根草,笑眯眯地說。

“什麽叫能吃也能吃,不能吃也不能吃?”一幫小孩被他繞暈了,眼巴巴地看著他。

林申笑:“就是看你怎麽做,會做的人什麽也能變成吃的,不會做的人看著活魚也白搭,因為他不會做啊。”

“可是花不能吃吧?”柳硯心眼多,輕易不會被忽悠。

“裹上麵糊糊放到油煮裏炸了,炸成通體金黃,再撒上一點鹽,那個叫一個香呐。”林申搖頭晃腦地說。

“嘖,我種周圍就有好多花,我摘回家讓我阿麽給我做。”柳硯饞得口水都流下來了。

幾個孩子陸陸續續地走了,摘了一兜子的花讓人給家裏人,哭著鬧著讓家裏人給做好吃的。

林申拍拍身上的土,洗幹淨雙手進了廚房。

沒過多久,他突然聽見外麵有馬車聲。

老木匠還在後麵做圍欄,因為林申要養東西。

聽到動靜,老木匠也從後麵出來了。

兩個人狐疑地看著外麵的馬車。

先下來的人是蔣代真,接著是一個下巴上有胡須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看了看周圍,露出欣然的笑容:“這個地方倒像個世外桃源。”

周圍景色秀麗鳥語花香,細聽之下還能聽見泉水流動的叮咚聲。

蔣代真隔著木頭院門衝著林申笑:“幾天沒來,你這兒又變了。”

林申打開院門,把他們迎進院裏。

老木匠陪著蔣青鬆走在前麵。

蔣代真小聲說:“這是你爹。”

林申不安地看了他一眼。

“別擔心,是好事。”蔣代真笑著說了一句話。

林申懷著忐忑的心情走進屋裏。

老木匠和蔣青鬆坐著,林申和蔣代真站著。

蔣青鬆說了幾句客套話,話鋒一轉說:“自行車是你們做的?”

“申兒畫的圖,我和申兒一塊做的。”老木匠說。

蔣青鬆說:“是這樣的,我覺得這個自行車大有可為。你們要是願意的話,我想把這個圖紙買下來,你們做我們工坊的技術專家,不用你們動手做,隻需要你教會我們的工人怎麽做就可以了。”

老木匠看向林申。

林申皺了皺眉:“圖紙可以給你們,技術也可以無償地教給你們。”

蔣青鬆上道地說:“什麽條件?”

“你們每賣出去一輛自行車,我要兩成的利潤。”林申說。

蔣青鬆愣了下,笑著說:“你很聰明,不過你隻要兩成利潤會不會太少了?”

這是試探。

“不少了。”林申認真地說:“我和師傅隻有技術沒有錢入股,你們有錢沒有技術,我隻抽兩成的利潤已經算是占便宜了。”

“你不怕我們學會了你的技術,後麵翻臉不認人?”蔣青鬆又說。

“我相信。。。”林申看了蔣代真一眼,看得蔣代真臉頰微微一紅,頓了下說:“相信蔣家,蔣家能把生意做這麽大,一定很守信用。”

蔣青鬆被他捧得眉開眼笑:“算你有眼光,別的我不敢說,蔣家絕對是說到做到,絕對不讓你吃虧的。我蔣青鬆說出去的話,就像潑出去的水,說給你兩成的利潤,就一定會給我。”

一時之間,屋裏相談甚歡。

知道蔣青鬆和蔣代真沒吃飯,林申立馬進了廚房。

“家裏隻有你們兩個人?”蔣青鬆閑聊似地問。

“我是申兒師傅,他家裏分家把他給分出來了,沒有地方去就找我了。我收他當了徒弟,帶著他幹木匠活。”老木匠輕描淡寫地說。

蔣青鬆溫和地說:“碰到你,他這是碰到貴人了。”

“什麽貴人啊,我也沒什麽大本事,隻能讓他別餓死了,以後過得好不好,還要看他自己的造化。申兒是個有情有義的孩子,說一日為師終生為師,要給我養老。”老木匠說得平淡,臉上卻滿是得意。

是他眼光好,老眼識珠收了林申當徒弟,不然他的生活不能過得這麽滋潤。

蔣青鬆驚訝地說:“你這哪是收了個徒弟啊,分明是收了個幹兒子。”

“哈哈,運氣好。”老木匠謙虛地說。

說話間,蔣青鬆在屋子裏掃了一圈,沒有看到蔣代真的影子。

“哎,我家真真呢?”

老木匠直搖頭:“不知道,沒看見。”

他心裏明鏡似的,知道蔣代真去哪兒了,但他不能說破。

蔣青鬆出了屋子就去找,找來找去找到了廚房裏。

蔣代真是好心,見林申一個人既要炒菜又要燒火,一個人忙不過來,他主動說要幫忙燒火。

結果,滿屋都是煙。

蔣代真自己也熏得不行,眼淚嘩啦啦地淚,臉上也沾了不少灰。

林申連忙推開窗子,一股濃煙飄到了外麵,蒼蠅都被熏跑了。

蔣代真被煙熏得睜不開眼睛。

林申拿著一條幹淨帕子,蘸濕了來擦他的臉。

蔣代真微微抬起臉,從外麵看像是在索吻。

偷看的蔣青鬆受到了很大的驚嚇,厲喝道:“你們在幹什麽?”

林申和蔣代真都嚇了一跳。

林申這才注意到他跟蔣代真的距離太近了,他不動聲色地直起腰,也不解釋什麽,對蔣代真說:“你出去好好洗洗吧。”

蔣代真心生懊惱,訕訕地出去了。

蔣代真一扭臉,蔣青鬆才注意到他臉上黑一道白一道的,跟個小花貓似的。

蔣青鬆嚇壞了:“真真,你的臉——”

“有很多灰吧?”蔣代真伸手一摸,白皙的手背上都是灰漬。

不用問蔣青鬆了,他已經看到了。

“我看燒火挺容易的,誰知道竟然這麽難。”蔣代真乖乖地去洗手。

蔣青鬆跟在他屁股後麵,一臉糾結地說:“那我剛才看見,你跟他。。。”

說到一半,他意識到自己可能誤會了。

蔣代真睜著黑白分明的大眼睛:“怎麽了?”

“沒什麽,我看錯了。”蔣青鬆說。

老木匠在旁邊看了半天熱鬧,悄悄進了廚房。

“我來幫你燒火。”

林申沒有拒絕,他一個人確實手忙腳亂。隻有他和老木匠兩個人,隻做一道菜,再加一道小鹹菜,兩個人也能吃得很香。家裏來客人來了,就不能這麽簡陋了。老木匠幫他燒火,他能做得快一些。

蔣青鬆在審問蔣代真:“你在家裏什麽都不幹,張著嘴等吃的,我讓你去店裏幫忙,你都不願意,怎麽到了這兒,你就變得這麽勤快了?”

蔣代真耳朵通紅,不自在地說:“我哪有你說得那麽懶?我就是想體驗一下火是怎麽燒的。”

蔣青鬆用手指點了點他:“你回家再體會,家裏的廚房有很多人,全都等著教你呢。”

“我學啊,當然要學。”蔣代真還在嘴硬。

蔣青鬆:“你啊你,讓我說你什麽好?

他是拿這個孩子沒辦法了,說又說不得,打也打不得,傷到了哪兒,心疼的還是他。

“吃飯了。”林申把飯菜端上桌,請他們過來坐下。

蔣青鬆一直在偷瞄他。

蔣代真看不下去了,用力踹了他一下,低聲說:“爹,你幹嘛老看他?”

“他長成這樣,他不是讓我看的?我看看怎麽了,他又不能掉塊肉。再說了,人家都沒說什麽,你倒是有瞪起眼睛來了。你還當我是你爹嗎?”蔣青鬆吹胡子瞪眼地說。

蔣代真氣得不輕,撅著嘴坐在那兒生悶氣。

等林申來了,兩個人的表現又正常了。

蔣青鬆嚐了一口菜,稱讚道:“小郎君手藝不錯啊。”

林申還沒說話,蔣代真先笑開了。

蔣青鬆這個氣呀,當著這麽多人的麵,又不好意思批評他,話鋒一轉說:“有這樣的手藝,不去大酒樓當廚子可惜了。”

蔣代真垮了臉,不著痕跡地瞪了他一眼。

林申謙虛地說:“我的手藝離大廚差遠了,也就給我師傅做做飯還行,到了外麵就獻醜了。”

老木匠充當潤滑油:“吃菜吃菜。”

蔣青鬆吃得紅光滿麵,跟林申說:“那我們就說定了,改天我讓管家過來跟你簽字畫押。還有圖紙,你最好能畫得詳細一些,再把各個零部件做出來。。。”

跟林申敲定了很多事情,蔣青鬆轉身上了馬車。蔣代真落在後麵,他坐在馬車裏就能聽見蔣代真和林申的說話聲。

“我上次讓你帶的花種?”林申提醒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