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吃飯了。”林申抹著腦門上的汗水說。
這種季節呆在廚房裏簡直是受罪。
老木匠和馬車夫進來,高高興興地往外端食物。
林申:“我出去一會兒。”
“去吧。”老木匠不在意地說。
蔣代真聽到了,看著林申離開的背影,輕聲問:“要吃飯了,他這是要去哪兒?”
“太熱了,他去後麵洗個澡再回來。”老木匠說。
林申確實是去洗澡了。
後麵有個小漩渦,是山上的水衝下來形成的,周圍是茂盛的樹森遮擋,是個天然的洗澡天堂。
林申在岸上扯掉衣服,直接跳進水裏搓洗起來。
水是冰涼的,讓人全身的毛孔都打開了。被陽光照射的水又是溫熱的,一池水裏有兩種溫度,也算是一種奇觀。
林申還惦記著吃飯,隻遊了兩圈就上岸了。夏季水分蒸發快,他身上的水很快就幹了,穿好衣服大步往回走。
遠遠地看到一個人趴在草地上,透過籬笆的縫隙往裏麵看。
他在看什麽?
林申很好奇,彎下腰順著這個人的視線看過去,隻看到等候在門口的小桃。小桃伸長脖子往外麵張望,顯然是在等什麽人。
一隻手搭上來,嚇得柳穀渾身一抖。
“你在看什麽?”柳申溫和地看著他。
柳穀臉頰微紅,結巴道:“你之前答應我,我可以騎那個你做出來的東西。”
“你是來騎自行車的?”林申糾正了他的說法。
“嗯。”柳穀低下頭。
:“進來吧。”林申一邊推開門,一邊問他:“吃飯了嗎?”
“吃,吃過了。”柳穀眼睛閃了閃。
林申沒有拆穿他的謊言,把他帶進正屋說:“吃過了就再吃一點。”
“他怎麽又來了?”小桃小聲嘀咕。
柳穀訕訕地低下頭,不好意思地揪住衣角。
老木匠把他拉過去,跟他們坐在一桌。
一桌是老木匠,馬車夫和柳穀,另一桌是小桃,蔣代真和林申。
“飯菜都涼了。”小桃抱怨道。
林申笑了下:“都是我多事。”
他以為大家會先吃,沒想到他們都沒有動筷子。
“小桃!”蔣代真嚴厲地瞪了小桃一眼。
小桃吐了吐舌頭:“我不是說你去得時間太長,我是說我家哥兒非要等你回來再吃飯。。。”
蔣代真不高興了,啪地一聲放下筷子,抿著嘴說:“小桃,你還讓不讓我吃飯了?”
“哎呀,我又說錯話了。我不在這一桌了,我去另一桌吃飯去,免得掃了你們的興。”油嘴滑舌地說完,小桃捧起自己的碗溜走了。
他正大光明地坐到柳穀身邊,親親熱熱地說:“你叫柳穀是吧?我叫小桃,我們見過的,不知道你還記得嗎?”
柳穀手足無措,差點拿不穩手裏的筷子。
小桃走了之後,這一桌的氣氛就凝固下來。
看出來蔣代真有些僵硬,林申主動說:“蘑菇很新鮮,你嚐嚐味道怎麽樣。我覺得還不錯,這是我今天最滿意的一道菜。”
看著林申把一塊雞肉放到他麵前的碗裏,蔣代真嘴角泛起了笑容:“你的手藝不比酒樓大廚差,以前學過做菜嗎?”
“自己沒事瞎研究的,誰讓我這個人喜歡吃。”林申說。
在鄉下吃飯,沒有食不言的規矩,都是邊吃邊聊。
跟林申相處很舒服,他總是順著你的話,連誇你都是不露痕跡的。
不知不覺,蔣代真比平時多吃了半碗飯,還剩下半碗撐得實在吃不下去了。他第一次剩飯,在家裏都是吃多少盛多少。苦惱地看著麵前的半碗碗,苦大仇深得仿佛遇到了一個世紀難題。
“吃不完了?”林申說。
蔣代真不好意思地點了下頭。
“給我。”
林申自然地把剩下的半碗飯拿過去,和自己碗裏的剩飯倒在一起吃了。
小桃偷偷瞄了蔣代真一眼,蔣代真像是被點了穴道,傻傻地坐在原地。
小桃咳了一聲,麻利地把桌子收拾了。
柳穀要騎自行車,林申說天太熱。
看他一臉失落,林申隻好把自行車搬出去。
“容易摔跤,你小心點。自行車壞了不要緊,你別把自己給磕壞了。”林申說。
大中午的,又是剛剛吃過飯,林申也不想出去曬太陽。他帶著蔣代真去了後麵,吹著小涼風聊聊天很愜意。發現蔣代真在打哈欠,他在樹枝底下攤開一張涼席。涼席出自老木匠的手筆,上麵的毛刺都被磨平或是拔掉了,睡在上麵涼沁沁的。
還有小涼枕頭和蓋肚子的小被子。
一切都準備好,林申說:“你要是困了就躺下睡一會兒。”
蔣代真猶豫了一下,溫順地躺到上麵。在微暗的光線下,眸子裏麵漫起水光,波光粼粼地看過來:“你呢?”
“我守著你,你安心睡。”林申說。
蔣代真睡著之前,林申都沒有離開。
摔了幾次,柳穀不得不沮喪地發現,自行車不是那麽好奇的。他把自行車放好,一瘸一拐地走到陰涼底下,吸著涼氣揭開兩條褲腿。
他的兩條腿摔得青青紫紫的,有的地方已經破開了,流出了紅紅的血。
老木匠歎了口氣:“那麽大的太陽,你也不嫌熱得慌。”
柳穀像是從水裏撈出來的,長頭發濕漉漉的,臉上密布著汗珠子。
他低著頭一聲不吭地坐著。
老木匠把紅藥水塞進他手裏,說:“你自己抹抹,別再犯傻了。”
小桃看了柳穀一眼,走到自行車麵前,用挑剔的目光掃了一圈,陰沉著臉說:“你可能不知道,這輛自行車是我家哥兒讓林三郎定製的。也就是說,我家哥兒花錢買下來了。你別看我跟哥兒騎,因為這個車子是我家哥兒的,他想讓誰騎就讓誰騎。”
柳穀眼神顫抖了幾下,小聲說:“林三郎沒有告訴我。”
“現在我告訴你了,你騎著玩玩就算了,最好能愛惜一點。刮到了碰到了,那我家哥兒還要不要?”小桃眯了眯眼睛。
柳穀委屈地說:“我不會再騎了。”
正好,林申走過來。
柳穀揪住他的衣服,小聲問:“你怎麽不告訴我,自行車是別人要的?”
林申詫異地看向小桃。
小桃理直氣壯地說:“這車是你給我家哥兒做的吧?”
“是,我們之前有過約定。。。”林申說。
不等林申說完,小桃迫不及待地說:“那就對了,這車是我家哥兒的,要是摔得破破爛爛的,我家哥兒拿出去多丟人啊。”
林申愣住了。
柳穀咬著嘴唇,弱弱地說:“我已經知道錯了,你就不要為難林三郎了。”
小桃像是被踩到尾巴的貓,氣咻咻地說:“誰為難林三郎了?我看你年紀不大,心眼倒是挺多的。想往我身上潑髒水,我什麽沒有見過。就你這點心機,還是留給對付別人吧。”
柳穀的臉漲得通紅,又羞又惱地看著林申,指望著林申站在他這一邊。
林申眉頭擰了擰說:“柳穀,你該回家了。”
柳穀難以置信地看了他一眼,扭過頭就跑了。
“我又沒有欺負他,他做出這個樣子給誰看?”小桃不服氣地瞪著他的背影。
蔣代真睡了半個時辰就醒了。
小桃趕緊跑過去,一邊伺候一邊告狀。
“你睡覺的時候,那個柳穀把車子摔壞了,還要讓老木匠和林三郎一起修。”
蔣代真過去時,車子已經修好了。鏈條被摔壞了,畢竟是木頭做的,經不起摔摔打打。還好有替補的鏈條,林申把摔壞的鏈條換下來,騎上去轉了一圈。
走的時候,蔣代真把自行車帶上了。
小桃把一個沉甸甸的錢袋交給林申。
林申摸著硬硬的銀錠子,說:“太多了。”
“你做的自行車值這個價錢,而且你還教我學會了怎麽騎。雖然我現在騎得還不是太熟練,最起碼不會摔得那麽慘了。”蔣代真笑著說。
他也學會了用兩條腿支撐著自行車。
“你很聰明,一點就通了。”林申說。
“我走了。”不用小桃催促,蔣代真告別林申,挺直後背坐進馬車裏。
馬車夫對著老木匠點點頭,甩開鞭子驅動了馬車。
“小桃,他還在看嗎?”走出很遠後,蔣代真突然問。
“還在看呢。”小桃笑嘻嘻地說。
“舍不得啊?”老木匠拍拍林申的肩膀,語帶調侃地說。
“。。。沒有。”林申嘴硬道。
“別說你了,我也挺舍不得他的。”老木匠抱著胳膊說。
“你?”林申驚疑地看著他。
老木匠拍拍自己的肚子,笑著說:“你可別多想,我說舍不得他,是舍不得他的錢。你沒發現嗎?這小哥每次來都不會空著手,又是給你送東西吃,又是給你送錢的。我沾了你的光,小老頭都吃胖了。”
林申繞開他走了。
老木匠追在他後麵說:“不好意思了?”
“沒有。”林申頭也不回。
“嘿嘿,你就是害羞了。”老木匠跟屁蟲一樣跟著他。
到了屋裏,林申舉起錢袋子往桌子上一倒,隻聽一陣叮叮當當的聲音,白花花的都是銀子。
“小哥真大方,這得有八九十兩銀子了。”老木匠一臉意外地說。
他也沒想到,陪著林申做出來的小玩意能值這麽多錢。做的時候,他還以為林申是做著玩。都是木頭和竹子做的,木頭就是山上的木頭,也不值幾個錢,有錢人才看不上。
“還差一點。”林申說。
“差什麽差一點?”老木匠問他。
林申把銀子收起來,對他說:“差一點錢就能買下八塊良田了。”
原來,林申在打算這個。
老木匠舒了一口氣:“我還以為你想娶媳婦了。”
“這點錢怎麽娶呀?”林申哭笑不得。
“咋不能娶?娶不到蔣小哥那樣的,還娶不到柳穀那樣的?你信不信,你掏五十兩銀子,柳穀的阿麽綁也要把柳穀綁到他麵前。他們家錢迷,隻要給錢就賣哥兒和,也不管哥兒嫁的是人是鬼。”老木匠不屑地說。
“你別拿柳穀打趣我,人家清清白白的哥兒,讓人聽見了會誤會。”林申皺著眉毛。
“說到底你是不喜歡人家。”老木匠一語中的。
林申沒有否認:“不管是誰,我有餘力就搭把手。要是我自己都過不下去了,也沒有心情幫別人。”
天黑之前,老木匠把一根蠟燭放進燈籠裏。
“你一個人去行嗎?”老木匠擔心地看著他。
“行。”林申說。
老木匠:“要不,我也跟你一塊去?”
“你別去了,留下來看家。”林申看了他一眼。
老木匠隻能點頭。
外麵都是燈籠,每個人手裏都拿著一個,在漆黑的夜晚裏就像一盞盞明燈,在夜幕之下緩緩地流動。
大老遠的,林申就聽到柳硯的聲音:“趕緊去,去晚了讓人摸沒了。”
他說的這個摸,指的是摸知了。
知了又叫蟬,屬於晝伏夜出的生動。晚上,知了頂開泥土出來,爬到附近的樹上蛻殼。有的爬得高一點,大人都夠不到,有的爬得低一點,小孩子都能夠到。、
才蛻殼的知了,翅膀是透明而華麗的。有一個詞叫薄如蟬翼,說明知了的翅膀有多透,身體也很嬌嫩和柔軟。隨著時間流逝,翅膀上和身體變得越來越硬,這個時候就不好吃了。
最好吃的時候,還是知了沒有蛻殼的時候,全身都是瘦肉,吃了對身體還有益處。
白天叫逮知了,晚上就叫摸知了。
為什麽叫摸?
黑燈瞎火,看不見唄,隻能用手摸。能不能摸到知了,要看運氣和經驗。
反正閑著也是閑著,林申就出來摸知了了。
柳硯和小夥伴們正往林子裏跑。
身後伸過來一隻手,輕巧地揪住了他的衣服。
“誰啊,想死是不是?”沒見人,柳硯就開罵。
“不想死。”林申說。
聽到這個聲音,柳硯的身體僵住了。
“我最近很老實啊,什麽壞事都沒有幹。。。”
柳硯苦哈哈地說。
林申看得好笑:“不打我,我也是摸知了的。”
“摸摸,一起摸。”柳硯如一顆流星躥進林子裏。
前麵的小夥伴已經進林子裏,歡呼著摸到了知了。
“我摸到一隻。”
“我也摸到了。”
聽得林申心癢難耐,他也連忙拿起燈籠對著樹照起來。
一隻蟬剛剛出來,身體還是濕漉漉的,正好被林申看見了,他抓起那隻蟬放進肩上背的竹筒裏。
林子又大又密,遠遠地看過去,到處都是發光的燈籠。
林申挑了另外一條路,跟在他們身後摸空氣啊。
“我看見的。”
“我先看見的。”
兩個小孩因為一隻蟬差點打起來。
林申還看到柳穀和柳三哥了。
柳穀膽小,緊緊地粘在柳三哥身邊,兩個人共同進退。
林申沒跟他們打招呼,朝另一個方向去了。
對於窮人家來說,這就是不用花錢的唐僧肉。
到了晚上,幾乎家家戶戶都出動了。
每個人都有收獲,不管摸到的知了有多少。
老木匠坐在屋裏等著。
林申推開院門,老木匠就聽見了。
林申把竹筒裏的知了倒進早就準備好的水盆裏。
就著微弱的光線,他們洗起盆裏的知了。
知了才從地裏鑽出來,身上還帶著泥土。
洗幹淨之後,再用鹽醃上。不用鹽,到了明天早上,蟬就蛻殼了,那就不好吃了。
掩好之後,林申用水擦擦身上的汗,就去睡覺了。
早上起床後,林申就把蟬蛹全炒了。不用放特別的調味料,就下油鍋火炒就行,那個味道別提多香了。
吃過早飯,林申揉好麵放進鍋裏,準備回來後蒸饅頭吃,他背起竹簍又上山了。最近沒什麽事,他都會往山上跑。山上有蘑菇和野菜,偶爾還能碰上兔子什麽的,回家還能改善夥食。
蔣薑氏說:“最近真真老往外麵跑,一大早出門晚上才回來,也不知道他在外麵幹什麽?”
蔣青鬆笑著說:“真真心裏有數,你不用那麽擔心。實在操心的話,你把小桃叫過來問問。”
蔣薑氏冷哼一聲:“小桃跟他是一條心,我就算把小桃打死了,真真不讓他說,他也不會說的。”
“我來問,我當這個壞人。”蔣青鬆發話了。蔣薑氏嗔怪地瞪了他一眼。
“來人,把真真叫過來。”蔣青鬆吩咐下人。
下人聽話地照辦了。
蔣代真沒出門,和小桃在屋裏研究自行車,正在想要不要把自行車搬出去,在院子裏騎上幾圈。
下人過來請,說是老爺的意思。
蔣代真笑了笑說:“他不來找我,我也要找他。”
他讓小桃把自行車推上。
主仆兩個人,一前一後地進了院子。
“爹,阿麽。”
蔣代真輕喚著進了屋子。
蔣薑氏親熱地拿著他的手,語氣隨意地問:“你這些日子都在忙什麽?我想跟你一起吃頓飯都抓不到你人影。”
“我弄了個新鮮玩意回來,你們出去看一看,特別有意思。”蔣代真笑眯眯地說。
為了方便騎自行車,他特意換了身騎馬裝。腰封緊繃,他的腰身纖細而柔韌,大約一隻手就能圈過來。兩條腿筆直細長,像一隻亭亭玉立的仙鶴,從上到下都透著優雅。
他站起來伸手去拉阿麽。
阿麽坐著不動,微笑著看著他:“什麽好東西啊?”
他早就不是小年輕了,家境富有養尊處優,什麽好東西都見過。對蔣代真所說的好玩意不以為意,隻是配合蔣代真不讓他掃興。
“你看看就知道了,你肯定沒見過。”蔣代真纏著他,纏得他沒辦法隻好站起來。
出門的時候,蔣代真還帶上了蔣青鬆。
下人們都被吸引過來了,正圍著自行車看稀奇。
小桃神奇地站在中間,連說帶比劃地說著什麽。
下人們紛紛用崇拜的目光看著他。
看到主子來了,小桃臉上掠過一絲心虛,大聲說:“讓開,都讓開。”
蔣薑氏驚訝地說:“這是什麽呀?做得挺精致的,擺到屋裏還不錯。”
他把自行車當成屏風一類的玩物了,覺得自行車做得奇形怪狀的。
“不僅能擺到屋裏,它還能騎著走。”蔣代真說。
蔣代真挽起袖子,小桃把下人都疏散開。
他跨上自行車,慢悠悠地轉了一圈。
他家院子用青磚鋪成,地麵還算是平坦。
蔣代真騎得很順利,最後從自行車上跳下來。
蔣青鬆是商人,他直覺這是個商機,眼睛一亮說:“這是什麽車?”
“自行車,還能帶人呢。”蔣代真讓小桃坐到後麵,他又上去騎了一圈。
蔣青鬆拍著手說:“這個車子好。”
沒人叫蔣若年,他是自己找過來的。這個院子太熱鬧了,他坐在自己院子裏也聽到了。
“這種車子,我在哪兒都沒見過,倒是個稀奇物件,好學嗎?”看到蔣代真騎車子,蔣若年也心動了。繞著自行車轉了一圈,他好奇地問:“你們剛才說它叫什麽呀?”
“自行車。”蔣代真說。
“這個名字起得好,不用馬自己能跑的車子。”蔣若年頓了下,眼睛閃閃發亮地看著他:“好學嗎?”
“好學,摔幾下就學會了。”蔣代真說。
蔣若年嘴角抽了抽:“摔?”
“讓人扶著車子,你不會摔的。”蔣代真又說。
蔣青鬆對自行車很感興趣,讓小桃上去騎幾圈。
小桃早就想表現了,聽到這話馬上騎到車上,高高興興地騎了幾圈。
蔣若年已經看得入迷了,躍躍欲試地看著自行車。嚷嚷著讓小桃從車上下來,他自己要坐上去。
“真真,你進來,我有話跟你說。”蔣青鬆說。
昨天又下了一場小雨,這樣的天氣適合蘑菇生長。
林申跟著村裏人上山,摘了整整一天的蘑菇。
有付出就有收獲,蘑菇晾了一院子。
在陽光下,鮮嫩的蘑菇慢慢地變得幹癟。
林申還摘了些木耳回來,放在盆裏水靈靈的,坐在屋簷底下摘。
老木匠在紮籬笆,老人家手腳勤快,把房前屋後都紮上了籬笆。他紮的籬笆很漂亮,像手工藝品一樣。路過的人都忍不住駐足觀看,也有人好奇地問:“你怎麽跟林三郎住在一起了?”
老木匠哼了一聲說:“他是沒人要的小孩,我是沒人要的老骨頭渣子,湊合著過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