莊子裏就一個主子,其他的全是下人。

給主子送完飯後,廚房輕鬆了許多。

林申自覺地走過去幫忙。

掌廚很快做好了給下人們吃的飯菜。

“孩兒們,吃飯啦。”他說。

之前幫過林申的下人也不問林申去了哪兒,把他拉到一邊問:“需要幫忙嗎?”

林申眼他要了一些柴草,一方麵是生火用,另一方麵是鋪在地上睡覺用。

下人說這件事交給他了,悄無生息地給他拿了兩捆稻草來。

在他的幫助下,林申又打包一些飯菜,拎著兩捆稻草回了之前的小院。

都讓他猜對了,秦懷安沒有讓人再搜莊子。

天黑了,幾個下人被秦懷安趕鴨子似地趕進水裏,倒是從水裏摸到了不少東西,有金釵耳環等首飾,也有有破罐子爛碗,最後還摸出了一顆人頭,把下人們都嚇壞了。秦懷安也嚇得不輕,越發覺得蔣代真就在水裏頭。

可他不敢再讓人撈了,誰知道再撈下去,還能從水裏撈出來什麽東西。

心情不好,他連飯都吃不下去,困獸般在屋子晨走了幾圈。

“不可能呀,真真不可能就這麽死了,他一定還活著。”

他雙眼發紅,恍若入了魔一般。

“我覺得他沒有死,說不定已經出了莊子,眼下正在外麵逍遙快活呢。”眉毛上有痦子的男人說。

“最好是這樣。”秦懷安長鬆一口氣。

“二公子,我覺得你還是想想,他要是活著,你怎麽跟你蔣家人交代吧。”那人又說。

秦懷安笑了,鎮定地說:“交代?我自然會給他們一個交代。我是清白的,想害真真的另有其人。一個被我發現後,畏罪自殺了。還有一個人,東窗事發後逃走了。我已經派人去追了。這個人覬覦真真的美貌和蔣家的財產,哪怕他逃到天涯海角,我秦家也會將他手抓住。”

主仆兩人相視一笑,笑容是同樣的奸詐。

林申剛剛放下東西,一個人就衝進了他懷裏,緊緊地抱住他的腰。

他怔了怔,感覺到懷裏的人在輕輕發抖。

“對不起,我來晚了。”

他輕聲說。

蔣代真搖頭,毛葺葺的腦袋在他胸口蹭動幾下。

“不關你的事,是我膽子太小了。”

“沒事了。”林申說。

過了很久,蔣代真才放開他,不好意思地:“屋裏太黑了,我一個人呆著很害怕。”

“這麽黑,我一個人呆著也害怕。”林申說。

現在還不能點火,林申摸著黑把稻草鋪在地上。

“你坐上來試試軟不軟。”鋪完之後,林申說。

蔣代真聽話地坐上去,笑著說:“挺軟的。”

林申搖頭:“軟什麽呀,比你平時睡的床差遠了。可以目前的條件,隻能這樣了。”

鋪完稻草,林申也坐到了稻草上。他本想摸著黑出去看看情況,可是蔣代真這麽害怕,他隻得打消了這個念頭。

“現在不怕了吧?”

“你在,我就不怕了。”蔣代真很放鬆,周圍一片漆黑,林申看不到他臉上的表情。他試圖透過黑暗看看林申,可惜什麽都沒看到。

“再等一等,等人們睡得差不多了,就可以點火了,你要是困的話可以睡一會兒。”為了安全起見,林申顯得很謹慎。

好半天,蔣代真一動不動。

“你不困嗎?”林申詫異地問。

“我怕,怕睡著了,你又走了。”蔣代真不好意思地說。

這兒太黑了,一想到他要一個人呆在這兒,他就寒毛直豎。

“我不會走的。”盡管林申再三保證,蔣代真還是不動彈。

林申剛想說“算了”,肩膀上撫上來一隻手,他當時就愣住了。

“我能不能靠在你身上?”蔣代真試探地說。

這樣一來,他就有安全感了。

“可以。”林申說。

蔣代真的腦袋慢慢靠過來。

林申倒不覺得有什麽,見蔣代真靠得身體僵硬,他幹脆把伸手把他的腦袋托下來,讓蔣代真的頭枕在他的腿上。

“這樣睡著舒服。”他義正言辭地說。

蔣代真的聲音從下麵傳來:“確實。”

他覺得更安全了。

閉上眼睛之前,他還揪住林申的衣角,防止林申趁他不注意跑掉。

注意到蔣代真的呼吸慢慢變得平緩,林申也沒有放鬆警惕。

“好熱啊。”同伴說。

張弘文有些心不在焉、

誰都沒有注意到屋裏少了一個人

本來就臨時組的小團隊,大家都是來混錢的,在同一個起跑線上。隻要錢到手,才不管跟他住一個屋子的人是誰。再說了,就住一晚上,出了這個門,誰還認識誰啊。

“我偷偷去池塘邊看了,撈出來好多骨頭啊,有貓兒狗兒的,也有人的骨頭,好嚇人啊。我以前還想進來幹活,覺得在這兒幹活既有麵子又能掙錢,心裏不知道有多羨慕。。。”

同伴說了半天,張弘文都沒有反應,不由輕輕撞了他一眼,嗔怪道:“我跟你說話,你聽見了沒?”

“聽見了。”張弘文往後麵的炕上一躺,悶悶地說:“我困了,先睡覺了。”

不知道過了多久,蔣代真感覺身上熱烘烘的。他猛地睜開眼睛,看到林申蹲在地上,正在往火堆裏扔柴。漆黑的眸子映著火光,說不出的沉穩可靠。

緊繃的心弦鬆懈下來,蔣代真慢慢地坐起來。

他一動彈,林申就看了過來:“你醒了?”

這是第一句,第二句是:“餓不餓?”

蔣代真摸摸肚子,矜持地說:“有一點餓。”

豈止是有一點餓,他是非常餓。

心裏有事,他吃得也不多。林申在他身邊之後,他心裏安穩多了,餓意也就上來了。

“我把東西熱熱,馬上就能吃了。”林申說。

所謂的熱一熱就是把東西鋪到一邊用火烤熱乎了。

本來天就熱,還好時間不長,食物並沒有壞。

林申說能吃了,蔣代真馬上湊了過來。

林申看了他一眼,忍著笑意說:“等一下。”

隻見林申湊了過來,蔣代真當時就愣住了,一動不動地坐著。要是仔細看,可以看到他的耳根泛著一點點紅,眨眼間整個耳根都紅透了。

林申拿手拿走了烏發上插著的稻草,笑著說:“可以了。”

吃飽喝足,蔣代真反而不困了。也許是夜晚安靜,這裏又隻有他們兩個人,他有說不完的話。

“大家都說讀書才是出路,你為什麽想去種地?”

這個問題,蔣代真想問很久了。

“種地是一種生活,當官也是一種生活。你看有些人讀了一輩子的書,就想著來日高中好揚眉吐氣。運氣好一點,輕輕鬆鬆就考上了。運氣不好的,考到老考到死也考不上,一輩子就這樣過去了。我有自知之明,我既沒有讀書的本事,也沒有做大官的氣運,不如做個平頭老百姓,平平淡淡地過日子。”林申說。

“可是平頭百姓有平頭百姓的苦惱,光是稅就要交納許多。沒錢交稅,就要給官家服役。服役時,飯吃不飽幹的活又重,很多人都扛不過去死了。到了打仗的時候,稅就更重了。”蔣代真是真心替他考慮。

“稅可以用錢繳納,隻要我掙到足夠的錢就好了。”林申滿是信心地說。

蔣代真在心裏吐槽:你見過哪個種地的是有錢人?

當然,他們這樣的人除外。

“也許,你可以試著做一個商人。”蔣代真說。

林申不置可否。

蔣代真又想起自行車來,問他:“你說的車子做好了嗎?”

“做好了,我還上去騎了下,既好看又實用。”林申自誇道。

蔣代真心裏癢癢的:“等我哥回來了,我就跟你回家看自行車。”

後半夜,蔣代真又睡著了。

林申努力不想睡著,但他勞累了一天,早就困得不行了。坐在邊上打了會兒瞌睡,也投入了周公的懷抱。自然而然地,兩個人越靠越近。到最後,一個人倚在另一個人懷裏睡得香甜,火什麽時候滅的都不知道。

張弘文很惦記林申和蔣代真。

天還在黑著,其他人還在睡覺,他就悄悄溜了出去。看到林申抱著蔣代真,他心裏突突跳了兩下,又默默地走了出去。

“林三郎。。。”

張弘文在外麵叫魂。

林申先醒,乍一看到窗戶上掛了顆人頭,嚇得他寒毛都豎起來了。

張弘文朝著他擠了擠眼睛,小聲說:“蔣哥兒。。。”

林申這才發現他懷裏摟了個人。

蔣代真把臉埋在他懷裏,呼吸淺淺的,臉頰紅撲撲的。

林申小心地把蔣代真放下,走到外麵說:“你怎麽來這麽早?是不是夫人回來了?”

“沒呢。”張弘文擺著手,一臉尷尬地說:“我剛才看見你和蔣哥兒抱在一起。。。”

“那是意外,都到這個地步了,你就別計較這些了。隻要你不說我不說,沒有人知道這件事。我倒是無所謂,蔣哥兒還是清白之身,以後還要找人家的。”林申嚴肅地說。

畢竟林申手裏還抓著他的把柄,張弘文懂事地說:“我肯定不會出去亂說的,今天的事就爛在我肚子裏了。”

林申點頭:“你悄悄打聽一下,夫人什麽時候回來。”

“好的,你也準備一下,我們該幹活了。”張弘文不忘提醒林申。

蔣代真也醒了,坐在稻草上發呆。

林申進來告訴他,蔣若年還沒有回來。

蔣代真一臉鎮定地說:“賞花宴要繼續辦,我哥肯定會出現主持的。”

林申讓他別動,細心地幫他摘幹淨身上的稻草。

“不知道小桃怎麽樣了。”蔣代真失落地說。

林申讓他放心:“小桃的處境比你好多了,他很機靈。我聽人說,沒受什麽苦,一日三餐都有專人送,隻是不自由。”

蔣代真這才放心。

蔣若年頂著一張被滋潤過的臉回來了。

沒有看到蔣代真出來迎,他喃喃道:“不知道真真是不是生我氣了?”

秦懷業看了秦懷山一眼。

秦懷山一臉沉痛地走上前來:“嫂子,我跟你說一件事,你不要著急。”

秦懷山說出了早就想好的詞:“莊子裏進了壞人,這個壞人對真真抱有不堪的想法,買通了一個眼皮子淺的小侍。被我發現後,壞人逃了,小侍也自殺了。”

他張嘴就是一大堆話,把蔣若年都給說愣住了,著急地說:“那真真呢?他沒事吧?”

他萬萬想不到,他隻是出去一晚上,蔣代真就出了這麽大的事。

秦懷山一臉沉痛地說:“真真失蹤了。”

聽到這話,蔣代真眼前一黑,差點沒有栽到地上去。蓮子和小池扶住他,又是撫胸口又是錘背的,他總算是緩過來了,強自鎮定道:“小桃呢?”

“小桃受了點傷。”秦懷安齦睛閃了閃,讓人把小桃帶過來。

小桃腦袋上的傷口被包紮過了,隻是臉腫成了豬頭,見了蔣若年的臉,死死地揪住他的衣角,哭得死去活來。

“都是我不好,讓賊人鑽了空子。”

蔣若年深知裏麵還有內情,把其他人都支出去,獨留小桃一個在裏麵說話。

小桃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蔣若年越聽越心驚,他有一種被秦家兄弟雙雙算計的感覺。不然怎麽會這樣巧,前麵真真出事,後麵他就被秦懷業帶走了?秦懷業分明是在為秦懷山鋪路!

幸虧他今天回來了,要不然他弟弟還不得讓人連皮帶骨頭吃了?

他連忙詢問蔣代真的情況。

小桃搖搖頭,難過地說:“我被抓住之後,就讓人關到了屋裏,外麵有人看守著,我在裏麵遞不出消息,外麵的消息也遞不進來。哥兒在哪兒,我也不知道。不過,有一點可以確定,哥兒應該沒事,不然秦懷山不會滿世界找他。”

“他要是沒事,為什麽不出來?”蔣若年正在心驚膽顫,就聽見小池在外麵喊:“哥兒來了。”

蔣代真出現之後,秦懷山愣了下,立刻滿懷喜悅地迎了上去:“真真,你可出現了,我以為你。。。”

蔣代真二話不說,抬手就是一巴掌,用力抽在秦懷山臉上,啐道:“無恥!惡心!”

秦懷山僵了僵,摸著自己的臉,露出一個淡淡的笑,柔聲說:“真真,你是不是誤會了?我找了你一晚上,連池塘的水都恨不得抽幹了,你就是這樣對我的?”

蔣代真的回答是,揮手又是一巴掌,抽打在同一個地方。

秦懷安很能忍,被打了兩巴掌還是不聲不響的,蔣代真打第二巴掌時,他完全有能力避開的,可他沒有避開。他隻是用深情的眼神看著蔣代真,幽幽地說:“我知道你怪我,怪你沒有保護好你。如果打我幾巴掌能讓你出氣,你隨便打好了。”

蔣代真渾身發涼,覺得這個人太可怕了。受了如此屈辱,竟然還能隱忍下來,不知道在圖謀什麽?

蔣若年衝出來,喜悅地喊道:“真真。”

秦懷業見狀,輕輕扶住蔣若年,溫柔地說:“太好了,真真沒事。”

“是呀,我的這顆心總算能放下來了。”蔣若年翹著嘴角微微一笑,柔軟的手指扯開秦懷業的手,笑著說:“我跟真真說幾句話,你先去賞花宴招待客人。宴會是我們辦的,主人家遲遲不出現,傳出去人家要說我我們怠慢他們了。”

秦懷業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好。”

說完,他扯著秦懷安走了。

“走,我們進去談。”蔣若年臉上的笑容消失了,抓著蔣代真的手進屋,不忘吩咐小池和蓮子守著房門,不要讓任何人進來。

“我聽小桃說了一些,到底怎麽回事?”蔣若年表情緊繃,眼底深深地壓抑著什麽。

“秦懷安親手送了一碗醒酒湯。。。”

蔣代真從頭開始說起。

“秦懷安怎麽敢?我知道他對你有意,可我也說了,你要是不願意,家裏人也不會勉強,他怎麽能使出這種卑鄙的手段?”蔣若年氣得渾身發抖。

他比蔣代真想得更深。

蔣代真以為這就是秦懷安一個人的主意,可他覺得秦懷業分明知道什麽。

“你真是廢物,這麽好的機會,你竟然讓煮熟的鴨子飛了。”到了無人處,秦懷業狠狠踹了秦懷安一腳。

“飛得了一次,他飛不了第二次。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一定會得到他。”秦懷安攥著拳頭,一臉陰沉地說。

“你不會有第二次機會了,你沒發現蔣代真看你的眼神嗎?他恨死你了,哪怕你說破天去,他也不會再相信你了。你個蠢貨,白白浪費了我給你安排的機會。”秦懷業冷笑一聲,看著秦懷安的眼神滿是不屑。

“隻要他不成親,我總有機會。”秦懷安不死心地說。

“我要是你,不如把眼光放在別人身上,說不定還有希望。”秦懷業話裏有話。

但秦懷安是個死心眼,十頭牛都拉不回來那一種:“我誰都不要,隻要真真。”

“隨便你,我看你是不撞南牆不回頭。”秦懷業的耐心用盡了,冷著臉走了。

“真真,我一定會得到你。。。”秦懷安握著拳頭,暗暗在心裏發誓。

“哥哥替你作主,哪怕秦懷安不承認,我也不會讓他好過。”蔣若年咬著牙說。

“哥,我已經打過他了,你以後還要在秦家生活,要不就算了?”蔣代真替哥哥著想。

“不能就這麽算了,他們都欺負到門口了,蔣家任何表示都沒有,他們會以為蔣家人都是軟柿子,我在秦家的日子反而不好過。真真,你要記住,麵對欺負你的人,第一次就要把他們打怕了,這樣他們就不敢欺負你第二次了。”蔣若年麵容陰沉地說。

蔣代真點頭:“我聽哥哥的。”

蔣若年露出了滿意的笑容:“哥哥教你怎麽打壞人,你好好學起來。”

時間緊急,蔣若年先出去應付客人了,他讓蔣代真不要慌張,先洗個澡再換身衣服再出去。

屋子裏就剩下小桃和蔣代真了。

蔣代真對小桃說:“你受苦了。”

小桃的眼淚瞬間奪眶而出,主要是擔驚受怕。他雖然被人打破了腦袋,後麵也沒吃多少苦頭,可他擔心蔣代真出事,一整個晚上都沒有睡,吃什麽都不香。看到蔣代真,他就激動得想撲上去了。因為蔣若年在,他硬是壓抑住了。

“嗚嗚,你沒事就好,我快嚇死了。這一晚上,你都去哪兒了?秦懷安那個人瘋子,把池塘的泥都挖出來了。那個掘地三尺也要把你翻出來的瘋勁,真是嚇死人。我很怕你被他找出來,又擔心你在外麵受苦。”小桃哭著說。

“有人護著我,我就是受了些驚嚇,後麵沒吃什麽苦。”蔣代真說。

小桃還想再問,下人把洗澡的木桶搬進來了。這些都是秦家的人,可能是秦懷安的眼線,他果斷地閉上了嘴巴。

看到不遠處的秦懷業,蔣若年嘴角輕勾,露出一個冷然的笑。

走到秦懷業身邊,蔣若年饒有興趣地說:“今天來的人似乎更多了。”

非常好,可以想象到一會兒有多熱鬧了。

秦懷業溫柔地看著他:“真真還好吧?”

“跟我哭了一鼻子,說他懷疑懷安設下圈套害他。”蔣若年輕描淡寫地說。

“懷安那麽喜歡真真,應該不會吧?”秦懷業遲疑了一下。

“誰知道,知人知麵不知心。你雖然是他的大哥,可你畢竟不了解他。這個孩子性子倔強,從小喜歡的東西沒有得不到的。他喜歡真真,可真真待他像對哥哥一樣,怕是會鑽進牛角尖裏。”蔣若年說。

秦懷業點頭:“等賞花宴結束,若真是他做的,我一定押著他給真真賠禮道歉。若不是他做的,我們也不能眼睜睜地看著真真誤會他。”

蔣若年紅了眼圈,感動地握著秦懷業的手說:“有你這些話,我就放心了。真真畢竟是我弟弟,我不能什麽都不做,任由他受委屈。”

“懷安是我弟弟不假,我也不會包庇他,讓你不開心。”秦懷業碰了碰他的眼角,嗓音更溫柔地說:“讓你為難了,都是我不好。”

蔣若年露出釋懷的笑容,低低地說:“你對我真好。”

不管是秦懷業還是蔣若年,他們都知道秦懷安已經布置好了,把所有漏洞都補上了,就算讓他們查,他們也查不到什麽。

蔣若年眼中的陰沉一閃而過。

秦懷業很欣慰,他娶了個識大體的好老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