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人要害我,快帶我離開這兒。”蔣代真如同看到了救星,他身體一軟倒進了林申懷裏。

林申叫過目瞪口呆的張弘業:“過來搭把手。”

張弘業這才反應過來,跟林申一起扶著蔣代真。

“往哪兒走?”張弘業慌張地說。

蔣代真在發抖。

林申掌控了全場,鎮定地說:“鑽林子裏麵,看看再說。”

附近就是一個林子,雖然樹木不算太多,但擋住他們三個的身影足夠了。

沒過多久,一個下人模樣的人焦急地繞著池塘跑了一圈。就在他急得快要跳進水裏時,他看到了地上的濕痕。他眼睛一亮進了林子,胡亂地找了起來。

林申帶著蔣代真和張弘文出了林子,轉到了後麵的院子裏。

這是一個廢棄的院子,野草有半人來高。

屋子裏的坑被扒了,隻剩下一堆泥坯子和幾塊磚頭。

蔣代真坐在幾塊青磚上,渾身不住地顫抖:“好冷。”

林申讓張弘文想辦法弄點柴過來。

張弘文為難地說:“我去哪兒弄柴啊?”

“求你想想辦法,他可能是生病了。外麵不知道是什麽情況,我們不能讓人發現他。”林申低聲說。

聽到求字,張弘文心裏微微一動,咬了咬牙說:“好吧,我去找我哥。”

屋裏隻剩下林申和蔣代真。

林申看了看,屋子裏也沒有被子,顯然主人家不會給他們準備。炕也沒有燒過,坐上去冷冰冰的。

林申想了想說:“你把身上的濕衣服脫下來,穿上我的。”

說完,他不等蔣代真說話。背過身脫掉身上的衣服。

蔣代真咬咬牙,也窸窸窣窣地脫掉了自己的衣服。他的衣服又濕又冷,凍得他的嘴唇都青紫了。

“我去外麵。。。”林申拿起蔣代真的濕衣服往外走。

蔣代真:“你別走,我一個人害怕。”

他是真的害怕。

剛才太驚險了,要不是他對香味敏感,把吃進肚子裏的東西吐了個七七八八,後果不堪設想。

“我不出去,就在門口坐著。”林申背對著蔣代真坐在門口,安靜地等著張弘文。

張弘文很快就回來了,懷裏還抱著柴火。

“我找了我哥,說夜裏屋裏冷,要燒咱屋裏的炕,他二話不說就答應了。”張弘業高興地說。

林申一聲不吭地把柴接過來。

呆在廚房幹活的好處就是,他懷裏揣了火折子。

手腳麻利地進屋把柴火點著。

自始至終,林申都沒敢抬頭看蔣代真一眼。他知道蔣代真披著他的衣服,裏麵什麽都沒有穿。就算低著頭,他也能看到兩條光裸的小腿。很白淨,勻稱又纖細。玉一般的漂亮。

火著起來之後,蔣代真感覺那種冷入骨髓的感覺沒有了。

林申扭過頭對幹站著的張弘文說:“你看著火,別讓火滅了,我去外麵弄點樹枝子過來。”

“哦。”張弘文應了一聲,慌忙蹲下身往火堆裏麵添柴。

“你少添點,別冒大煙,反倒讓人發現了。”林申說。

“知道了,我在家天天燒火,還能把火燒滅了,你就放心吧。”張弘文不高興地撅起嘴。

“我就在附近,馬上回來。”

說完,林申就走了。

這種情況下,林申自然不能走遠了。

他表情冷靜地回了小樹林,那兒落了不少樹枝子。

那個下人還在樹林子裏,秦懷安也在。

“你讓我看什麽?我問你,人呢?你把人給我弄到哪兒去了?”秦懷安咆哮道。

下人指著林子,苦著臉說:“他肯定就在附近,我馬上就找到他了。”

“機不可失,失不再來。都是因為你。我已經錯過這個機會了,下一次機會還不知道在哪兒?你壞了我的大事,我要讓你死!”秦懷安發了狂,哐哐給了下人幾腳。

下人被踹得跪倒在地,榼著頭說:“主子,您再給我一次機會,我保證。。。”

“你拿什麽保證?”秦懷安又是一腳,把下人踹得吐了血,臉朝下撲倒在地上。他一隻腳踩在下人背上,居高臨下地說:“你以為我稀罕你的賤命?你給我聽好了,要麽你死,要麽你全家都死。你死了之後,你家裏人會得到厚待,後半輩子再敢不愁吃穿。你要是不死,嗬嗬。”

下人的眼睛漸漸失去了光彩。

他淚如雨下,喃喃道:“我,我不想死。”

“這可由不得你。”秦懷安冷哼一聲,一個眉毛上長著痦子的男人獰笑著走過來,一隻手捂著他的嘴巴,另一隻手拖著他,像拖死狗一樣把他拖走了。

秦懷安站在原地,整理一下身上的衣服,嘴角微微往上一勾,漫步走了出去。

等他們走遠了,林申才敢出來。

秦懷安獰笑的樣子像極了一隻披了皮的惡鬼。

要不是親眼所見,他很難想象一個溫雅的公子哥會是這樣的人。人命對他來說宛如草芥,做下壞事之後不慌不忙的,簡直是衣冠禽獸。

已經耽誤了不少時間,林申不敢再呆下去,手腳麻利地收拾了一捆樹枝,急急忙忙地走了。

拿回去的柴根本不夠燒,眼看都要燒完了,林申還沒有回來。他心裏惦記,翹著腳在門口張望。看到林申回來了,他激動地喊道:“林三郎回來了。”

蔣代真也站了起來,他的衣服還搭在木枝子上烤,想到自己身上穿的還是林申的衣服,他一臉羞赦地坐下來,暗暗地盯著門口。

林申大步走進來,看到火堆快滅了,連忙蹲下身往裏麵加了些柴。

張弘文問他:“你怎麽去了那麽久?”

“碰到人耽擱了。”林申說。

他讓張弘文出去打探消息,最好不要讓人知道蔣代真在這兒。張弘文聽話地出去了,還發誓就算被人打死,也絕不會供出蔣代真和林申。

看到他走遠了,林申才折返回來,把掛在邊上的濕衣服撐起來,這樣烤得快一些。

做這些的時候,他嘴裏也沒有停下:“我碰上秦小公子了,他在池塘邊的林子附近,正在出手教訓一個下人。用那下人的全家威脅他,我估計那個下人凶多吉少了。”

這一路,小桃走得很是艱險。

他本以為輕輕鬆鬆能找到蔣若年。

到了舉辦賞花宴的地點,他才從一個下人嘴裏得知,蔣若年被秦懷業帶走了。

秦懷業說:“趁著天沒黑,我帶你去個好地方,隻有我們兩個人。最好能在那兒睡一晚上,明天賞花宴開始前再回來也不遲。”

就是變相的約會了,

成親之後,秦懷業總是忙得不見人影,蔣若年也要坐鎮家裏,每天都有處理不完的家務,兩個人獨處的時間非常少。

蔣若年心中一動,猶豫道:“我弟弟還在,我一聲不吭就走了,他會擔心的。”

“這個不用你擔心,我會讓人告知他的。”

秦懷業三兩句打消了蔣若年的疑慮,兩個人同坐一匹馬離開了莊子。

蔣代真對此一無所知。

秦懷安倒是得到了消息,他撫掌大笑:“還是大哥對我好,把一切都幫我安排好了。”

既然蔣若年不在,他也不必裝下去了。大哥大嫂一走,他就是莊子裏的南波萬。

他一掃臉上的鬱氣,神采飛揚地說:“傳令下去,莊子裏進入了宵小之徒,已經有人受了他的迫害。關閉莊門,任何人不得隨意出門。大家四處搜尋,一定要把宵小之徒找出來。”

名義上找宵小之徒,其實是找蔣代真。

蔣代真身嬌體弱,一時半會兒出不了莊子。

秦懷安的人暗中搜尋蔣代真。

一時之間,莊子裏麵沸騰了。

知道蔣若年不在莊子裏,可能明天才能回來,小桃一下子就急了。沒有蔣若年,蔣代真在莊子裏孤立無援,情況隻會朝著更糟糕的方向發展。

有人發現他了:“那不是蔣哥兒身邊的小侍嗎?”

小桃被害妄想症發作,此刻就是驚弓之鳥,看誰覺得是壞人。不等兩個下人走近,他拔腿就跑。

他跑是對的,被人抓住了隻會帶到秦懷安麵前。

“這家夥見我們就跑,一定有問題。”

兩個下人一合計,對著小桃狂追不止。

小桃常年跟在蔣代真身邊,隻要說一聲就有人替他辦事,也是個八百米都過不了的體育渣,沒跑多遠就被兩個下人抓住了。

兩個下人見他半邊臉上都是血,質問他:“跑什麽跑?是不是幹了壞事,心虛之下才跑得這麽快?”

小桃慌心擺手:“不是,我是被人打了,正要找主子。我主子不見了,他。。。”

“你跟我們說沒用,去郎君麵前說吧,看他會不會相信你。”下人說。

沒有蔣代真在旁邊,小桃就是沒毛的鳳凰,想撲騰都撲騰不起來。蔣代真的地位是尊貴,可那也是在蔣家尊貴,這兒可是秦家的地盤。雖說秦家和蔣家聯了姻,蔣若年又沒有為秦家生個一兒半女的,他一個人也抵抗不了整個秦家。

“你們放開我,知道我是什麽人嗎?敢動我一根毫毛,我家哥兒不會放過你們的。”

小桃大喊大叫,拚命地掙紮呼救。可路過的下人都是冷漠旁觀,沒有一個人上前幫他的。

蔣若年走的時候,他身邊的小侍也跟著走了,整個莊子都是秦懷安一個人說了算。

拉拉扯扯的,小桃被帶到秦懷安麵前。

秦懷安一臉驚訝地看著小桃:“誰傷了你?”

小桃也不傻,既然秦懷安要裝,那他就裝作不知道。

小桃哭訴:“我也不知道,我沒看清那個人的臉,不知道哪兒惹到他了,他上來就給我一棒子。”

秦懷安心頭一鬆,以為小桃什麽都不知道,溫和地問:“你知道真真去哪兒了嗎?我剛才去他房間看了,他不在房間裏。”

小桃:“我也在找哥兒,我還去找了夫人。誰知道夫人不在,還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馬上就要天黑了,你說哥兒會去哪兒?”

這也是秦懷安想知道的。

他斂下笑容,讓人把小桃帶下去好好休息。又暗中吩咐,讓那人寸步不離地跟著小桃。

“繼續找,把人找到了為止。”

他一臉陰狠地說。

既然做都做了,他索性做到底。就算被蔣若年發現了,他也有脫身的辦法,定讓人找不出一點毛病。

張弘文又來了,這一次帶來了一個壞消息。

“夫人被大少帶走了,可能明天才會回來。二少說莊子裏麵進了壞人,正到處搜查莊子。我聽人說,二少身邊的一個下人被發現,死在了枯井裏麵,不知道是被人殺了還是自殺的。”

蔣代真冷笑:“他可真下得去手。”

張弘文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衣服已經烤幹了,蔣代真換上了自己的衣服。

林申看著他:“你現在要出去嗎?”

現在出去可不是明智之舉,莊子大門緊閉,一隻蒼蠅也飛不出去。蔣代真出去了,那就是自投羅網,莊子完全是秦懷安的天下,是他的一言堂。他能把黑的說成白的,隨便羅織一個罪名,就連官府也會向著他。

蔣代真心裏很亂,一時也沒了主意。他出去是完,不出去也是完,仿佛進了一條死胡同。

不出去的話,周懷安早晚會搜到這兒。。。

“你有辦法嗎?”蔣代真眼巴巴地看著他。

林申想了想說:“出去是肯定不行的,他正在找你,你出去就完了。可你要是不出去,隻能暫時藏起來。”

“為什麽不能出去?”張弘文什麽也不懂,到現在也沒明白發生了什麽事。他隻知道蔣代真出了事,秦懷安在找壞人,而且很關心蔣代真的安危。他天真地以為,蔣代真出去就能得到妥善的保護。

“你不用知道,隻要別出賣我們就好了。跟誰都不要提起見過他,誰問你也別說他在哪兒。等過了今天晚上,你就知道發生什麽事了。”林申說。

張弘業一知半解,他最大的優點就是聽話。

“我不能在這兒久待,管事找不到我會懷疑的。你也是,有個小管事到處在找你。”

張弘文說完就跑了。

“那我藏到哪兒?”蔣代真知道林申也要走,到時候就剩下他一個人了。他想讓林申多陪陪他,又不想讓林申沾上麻煩。

“你去哪兒了?”小管事眼珠子長在了頭頂上。

他幹完話,馬上就回來了,第一件事就是找林申。

林申一出現,馬上有人報告給他。當時,林申已經在廚房裏幫忙了。這個小管事跑過來,趾高氣昂地質問林申。

林申沒說話。

掌廚說:“我讓他辦了點小事,怎麽了?”

看到掌廚替林申說話,小管事一時拉不下來臉:“那我剛才在外麵喊了半天,你一聲都沒有吭?”

掌廚相當於飼養員,掌握著夥食的好壞。除了主子敢對他吆五喝六,誰敢對著他大小聲?在飯菜裏麵動點手腳,怎麽死的都不知道。

“我在屋裏忙活,哪知道你在發什麽顛?”掌廚把勺子摔進鍋裏。

小管事連個屁都不敢放,把炮火對準林申:“廚房裏的活幹完了沒?幹完了跟我走。”

“我說幹完了嗎?”掌廚虎著臉,對林申說:“去,把雞毛給我拔了,弄幹淨點。”

掌廚是下定決心要護著林申了。

小管事沒辦法,隻能怏怏地走了。

他一走,廚房裏的氣氛就變歡樂了。

掌廚冷哼一聲:“自己把自己當成一盤菜了,狗東西!”

“他可壞了,長得好的哥兒,他說給人安排輕省活,沒事再調戲幾句。長得不好的哥兒,他就給人安排重活。長得好的郎君到他手裏要脫一層皮。。。”一個人說。

“林三郎,你現在知道那家夥為什麽針對你了。”掌廚笑著說。

林申苦笑:“長得好也是我的錯了?”

“哎,誰讓你長得太好看了?”掌廚半真半假地說。

大家全笑了,除了林申以外。

廚房是八卦的聚集地,大家聊起今天發生的事,紛紛表示自己有話要說。

“小桃被人打了,說是莊子裏麵進凶徒了。”

“為什麽不叫官府?捉凶徒是官府的事,二少爺還要封閉大門,我不理很理解。”

“我聽說,蔣哥兒不見了。二少懷疑凶徒把蔣哥兒劫持了。蔣哥兒的名聲要緊,當然不能傳出一點風聲了。”

“大少娶了蔣大,二少會不會想娶蔣哥兒?”

有人腦洞大開,竟然慢慢地接近真相了。

“誰不想娶蔣哥兒,據說蔣家二老最疼愛的人就是他,他長得好,家世又好,說出去不知道有多少人羨慕。而且,他還放出風聲,誰想娶他必須入贅。”

林申兢兢業業地拔雞毛。

他的動作很麻利,半個小時就拔幹淨了。

此時,廚房也忙了起來,也沒有人管他去哪兒。

他洗幹淨雙手,又包了一隻熟透的豬耳朵,懷裏還揣著一隻簡陋的茶壺和粗劣的茶碗,後麵這些東西都是張弘文轉交給他的。

林申問張弘文時,他支吾了半天才說實話。

他嘴巴不嚴實,被張君寶逼問出來了。張君寶沒有問蔣代真在哪兒,再三告訴他一定不能出去亂說。張君寶要娶蓮子,而蓮子是蔣若年的人。蓮子跟著蔣若年走了,但張君寶還在這兒。

別人看不懂裏麵的彎彎繞繞,老狐狸管家卻看得清清楚楚。他裝聾作啞,兩方都不想得罪。張君寶想幫蔣代真,也不能幫得太明顯,讓秦懷安或者秦家看出來。隻能在暗中出力。

東西是張君寶給的,廚房裏麵也有不少平時跟蔣若年身邊的人走得近的人。大家都默契地不提蔣代真。張君寶暗中傳了消息,廚房裏的人也沒有為難林申。

有人過來,偷偷塞了兩張餅給林申,然後什麽都沒有說,一切盡在不言中。

林申小心地避開人,悄悄進了荒廢的院子。這個院子,已經有人過來搜過兩遍了,什麽都沒有搜出來。

秦懷安聽說了之後,大罵過來搜的人是廢物。蔣代真是什麽人,天仙似的人怎麽可能呆在這裏麵。也有人說,蔣代真是不是掉進水裏淹死了,要不然怎麽一點消息都沒有?

驚出了秦懷安一身的汗,他越想越覺得蔣代真可能真掉進水裏了。找了個借口,說他有個寶貝玉佩掉水裏了,正安排人在後麵的池塘裏翻找。。。

房子有房梁,房梁是由幾根木頭橫在上麵的。這間屋子多年沒人用,還放了不少木頭。林申就把木頭全部橫了上去。在下麵看就像一個棚子,隻是地方過於狹窄,人長時間趴在上麵可能會不舒服。

聽到腳步聲,蔣代真既激動又忐忑。

林申在下麵喊了一聲,蔣代真才敢探出頭往下麵看了一眼。看到是林申,他想下去又沒有梯子。林申會意,把懷裏的東西放下,又找了張破桌子踩上去,直接把蔣代真抱了下來。

“下來吃點東西,到了晚上就安全了。”林申把茶壺遞給他,見他站著不動,似是明白了什麽。他把茶壺奪過來,倒了點水沾濕衣角,細細地給蔣代真擦幹淨手,對他手說:“吃吧。”

蔣代真早就好了,他既困又餓。主要是精神方麵繃得特別緊,有點風吹草動就害怕。

“我吃完了,你是不是就要走了?”蔣代真一臉糾結地說。

天馬上就要黑了,他為了避人也不能點燈照明,他一個人呆在這兒真有些害怕。

“我還有。。。”說到一半,瞄到蔣代真慘白的臉色,林申說不下去了。換位思考一個,他一個人呆在黑漆漆的地方也會害怕的。

“我出去一會兒,馬上回來。秦懷安在挖池塘,他以為你死在裏麵了,暫時不會再派人搜莊子了。你也不用爬到上麵去,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馬上回來陪著你。”林申做出了承諾。

“好。”聽到這話,蔣代真定了定心。他碰上這種事,幸虧碰上了林申給他出主意,不然他很有可能會衝出去。想到哥哥不在,他和小桃在這裏孤立無援,哪怕秦懷安把生火煮成熟飯,他也隻能咬咬牙忍了。

秦懷安這個畜生!

“條件簡陋,蔣代真沒有叫苦,吃了餅還吃了一些肉,就捧著壺對著嘴直接喝。看到林申撿他吃不完的東西吃,他才知道林申也沒有吃飯。

天黑了,林申要走。

蔣代真默默地目送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