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還是把柳穀留下來了。”林申說。
“我是看孩子可憐,瘦得臉上都沒有肉了。他說了走投無路了,要是再沒有人幫他,他就要抱著孩子投河了。”蔣代真無奈地說。
“他這是威脅你啊?”林申不爽地說。
“也不算威脅,我覺得他是真的走投無路了,我讓小桃和羅鳳出去打聽了,他說的都是真的。”蔣代真說。
“你真好。”林申捧起他的臉頰親了一口,笑著說:“我怎麽娶到了你這麽好的媳婦。”
蔣代真伸出纖白的手指,在他腦門點了兩下說:“見到柳穀,不許你多看。”
“不看不看,我隻看你一個人。”林申聽得心花怒放,媳婦好在乎他呀。
蔣代真嗔怪地說:“你就會說甜言蜜語哄我開心。”
“不是甜言蜜語,都是我的真心話。”
林申把耳朵貼到蔣代真的肚皮上,臉上掛著傻乎乎的笑容說:“兒子,你啥時候出來呀?”
蔣代真的眼神溫柔得能滴出水來。
飯後,林申陪著蔣代真到外麵散步。
隨著蔣代真的肚子越來越大,他的雙腿有些浮腫。為了減輕他的痛苦,林申經常給他按摩腿部。蔣代真不方便走動,蔣若年便經常大包小包地過來看他。
回去之後,蔣若年對阿麽說:“你不用擔心真真了,林申蛤個特別可靠的人,他把真真照顧得無微不至,我都挑不出毛病來。”
阿麽聽他說完,感歎道:“有你和真真的時候,你爹天天在外麵奔波,我連個說話的人都找不到,更別說像申兒這樣照顧真真的。還是真真的眼光好,當時一眼就看上了申兒。”
蔣若年酸溜溜地說:“我要是有真真的眼光就好了。”
阿麽默了默說:“你也該找一個了。”
蔣若年連忙轉移話題,生怕阿麽又要逼婚。
“你跑慢點。”蔣芽在後麵追著
孩子在前麵跑得飛快。
看到蔣代真和小桃了,他一個猛子紮過去,眼看著朝著蔣代真衝過去了。蔣代真肚大如蘿,出門散個步都要有人跟著,生怕磕到了碰到了。孩子又沒個輕重,蔣芽嚇得臉都白了。
還好小桃眼觀六路耳聽八方,眼疾手快地擋在蔣代真麵前,小孩猝不及防地撞到他腿上。小桃被這股力道衝擊得往後麵退了兩步,總算是站穩當了。他伸手捏捏孩子臉上的軟肉,無奈又寵溺地說:“你怎麽這般調皮?”
孩子不知道自己差點闖了禍,開心地格格笑。
蔣芽提起來的心髒穩穩地落下去,快走幾步說:“這孩子越來越皮了,三天不打就要上房揭瓦。”
“阿麽抱。”孩子把手伸向後麵的蔣代真,軟綿綿地撒著嬌。
“別胡鬧!夫人...”蔣芽訓斥的話到了嘴邊,就聽蔣代真笑著說:“你過來吧。”
“夫人,他沒輕沒重的,再衝撞了你...”蔣芽著急地說。
隻要蔣代真一聲令下,他就要衝上來把孩子給扯走。
蔣代真在桌邊坐下,淡笑著說:“這孩子懂事,心裏有數著呢,你們操心太過了。”
說完,他又衝著孩子招招手,笑著說:“恩兒,來我這兒。”
孩子如乳鳥投林,挪動著小短腿就過去了。
“阿麽,吃果果。”
他抬起手,手心裏抓著幾顆紅潤潤的果子,看起來像從樹上摘下來的桑椹,細看之下又不像是桑椹,不知道這孩子從哪兒摘到的,如獲至寶一般,巴巴地跑過來獻給蔣代真。
蔣芽追了一路,也不知道孩子手裏還握有東西。第一次看見,吃驚地說:“這是什麽果子?”
“我也沒見過。”小桃湊過來看了看說。
“這種不認識的果子,最好不要亂吃,要是有毒就麻煩了。”蔣芽拿走了孩子手裏的小果子,又在孩子屁股拍了一巴掌,生氣地說:“上哪兒撒野了,摘了這些野果子來,有毒沒毒都不知道,怎麽能給夫人吃?”
孩子委屈地說:“都吃了。”
“誰吃了?”蔣芽吃驚地問。
“他們。”孩子往外麵指了指,他指的是在外麵玩的幾個孩子。
“小孩都吃了,這果子應該是能吃的吧?”小桃拿起一顆放進嘴裏,跟他們說:“酸酸甜甜的,怪好吃的。”
等林申回來,蔣代真就把這種果子拿給他看。
林申說:“這是樹黴,可以吃的。”
在孩子的帶領下,林申找到了生長樹黴的地方。
“這麽偏的地方,你們也能找到。”
他摸摸孩子柔軟的頭發說。
林申特意拿了個小竹籃,摘了差不多半個時辰,摘了滿滿一籃子樹黴,帶回去洗幹淨捧給蔣代真。
蔣代真笑著說:“我又不是沒有水果吃,何苦跑那麽遠摘這些果子?”
話雖這麽說,他心裏卻是甜的。小小的樹黴很不起眼,可林申願意為他費心摘取,簡直讓他心花怒放。
天氣漸漸轉涼,蔣家派人過來催了好幾次,讓蔣代真回蔣家待產。蔣代真磨蹭了很久,因為舍不得林申。他回了蔣家,林申還在留在山裏,盯著大棚的進度。
今天蓋起來的大棚比去年還要多出一倍來,幾家人都打算大幹一場,把壓箱底的錢拿出來,都投進了大棚上麵。林申一步都離不開,那些人也不會讓林申走。
這一次,蔣家派過來的人是老管家。
“你再不回去,夫人就要親自來了。夫人也是不放心你,生孩子可是一道鬼門關,一個邁不好就是兩條命。姑爺雖然關心你。山裏畢竟條件有限,沒有好大夫和好產婆。夫人給你找的產婆是十裏八鄉有名望的,大夫也是杏林高手,病人隻要有一口氣,他就能把人給救回來。”
蔣代真冷著臉說:“現在還沒有下雪,我等下雪天就回家。”
管家苦笑道:“近來天氣總是陰沉,約摸不久就下雪了。一旦落了雪,路就不好走了。”
蔣代真默不吭聲。
管家隻好求救地看向林申。
林申說:“我跟真真說幾句話。”
“說什麽?你也要勸我回蔣家,是不是?”蔣代真一臉的不高興。
“我太忙了,每天都很晚才能回家,抽不空來照顧你,你不如回蔣家養著,我也能放心。”林申勸道。
“我回蔣家,你呆在這兒,那我幾天才看見你一次?”蔣代真不高興地說。
“我跟你保證,一定會經常過去看你。”林申說。
好說歹說,總算讓蔣代真上了馬車。
蔣代真去哪兒,小桃就在哪兒。
小桃早有心理準備,麻利地把東西收拾好,跟著蔣代真上了馬車。
“姑爺,我一定會照顧好夫人的。”小桃挑開車簾跟林申說。
“路上小心,不用趕那麽急。”林申說。
“知道了。”蔣代真揮了下手,馬車簾子便放下了。
接著,林申就聽蔣代真說:“走吧。”
生氣了。
林申一臉無奈地看著馬車遠去。
馬車都跑得不見影了,餘槐才提著一個包袱從遠處跑過來。
“小桃呢?”他喘著粗氣,雙手拄在膝蓋上說。
“他和真真走了。”林申說。
“他,他怎麽不等等我?”餘槐說。
林申問他:“你帶了什麽,裝了這麽大一包?”
“就是些衣服什麽的。”餘槐不好意思地說。
“小桃從小在蔣家長大,他在蔣家有衣服。”林申說。
包袱掉到了地上,林申順手撿了起來,從裏麵掉出來一顆蘋果,一直滾到了餘槐腳底下。
餘槐撿起蘋果,傻笑著說:“給小桃路上吃的。”
林申笑了笑,剛要說話,又有一個東西被包袱裏麵掉出來,是一個芝麻煎餅。
林申愣住了:“怎麽還有這個呀?”
餘槐窘迫得臉通紅,小聲說:“小桃喜歡吃這個,我怕他去了蔣家吃不著。”
林申看了他一眼,笑著說:“你有心了。”
餘槐把包袱接過來,抱在懷裏沮喪地說:“我拿的都是小桃喜歡吃的,可惜他走得太快了,都沒有帶上。”
林申說:“你要是想他了,可以去看他呀。”
餘槐點點頭,歎了口氣說:“去一趟不容易,不能像從前一樣,想見就能見到了。”
“說得也是。”林申被他說得也傷感起來。
兩個人像極了難兄難弟,互相安慰著回家了。
“周祥他們也開始蓋大棚了。”何采波說。
“他們用得什麽?”林申問。
“用得是舊塑料膜,一看就是我們用剩下的,這下破案了,塑料膜就是他們偷的,你二哥在裏麵起了不少作用。”何采波說。
“我知道是他。”林申說。
“在咱們這兒是小工,到了人家那兒也成林工了,這是跟你搶飯碗呢。”何采波笑著說。
許柏扯了他一把說:“你別說了,林申也不好受。”
“他難受嗎?我可看不出來他有難受的樣子。”何采波說。
林申無語地說:“我為什麽要難受?腳上的泡是自己走出來的,這是林河自己的選擇,他以後別後悔就行。”
“他和周祥搶咱們的生意,你也不擔心?”許柏說。
“他隻能偷一些塑料膜,沒有好種子,永遠比不上咱們。”林申說。
同一時間的蔣家。
“這才來幾天啊,你就開始想你相公了。”蔣若年調侃道。
蔣代真嘴硬地說:“我沒有。”
“你一天往門口跑好幾趟,以為我眼瞎看不見?這個望眼欲穿的勁頭,都快變成望夫石了。”蔣若年說。
“我那是散步,人家說多走一走,到時候好生。”蔣代真臉上一熱,有種被拆穿的窘迫。
蔣若年瞄了他一眼說:“想就想了唄,我又不會笑話你,跟我還不說實話。”
正說著,賀念帶著下人,慌慌張張地往外麵走。
“去打聽打聽,他幹什麽去了。”蔣若年剛才還歪歪扭扭地坐著,見狀立馬來了精神,對身邊的小池說。
“是。”小池收到命令,悄悄地跟了上去。
“你打聽他幹嘛?”蔣代真問。
“無聊啊,自己找點樂子唄。”蔣若年說。
沒過多久,小池回來了,告訴他們:“碧晨少爺回來了,是被人抬下馬車的。”
蔣若年和蔣代真對視一眼,他們都覺得蔣碧晨一定是出事了。
蔣碧晨一臉陰鬱地躺在**。
賀念在一邊哭哭啼啼的。
“怎麽會這樣?好好的孩子說沒有就沒有了,這還是你第一個孩子。”
蔣碧晨厭煩地說:“你別哭了,哭沒有用。孩子沒有了正好,我也不想給他生孩子。”
賀念一下子愣在了那裏:“沒有孩子怎麽能行?有了孩子,你的地位才能穩固,以後不管他抬進來多少人,正妻之位永遠都你的。”
“阿麽,我累了。”蔣碧晨閉上眼睛,明顯不想聽他說了。
賀念欲言又止,隻好退了出去。
聽到賀念斥罵下人的聲音,蔣碧晨隻覺得心煩意亂。
小桃出去轉了一圈,就把事情打聽清楚了,回來一五一十地跟蔣代真說。
“前些時間,周家傳來好消息,說是碧晨少爺有喜了。小夫人高興壞了,到處跟人說,蔣碧少爺肚子裏麵是個郎君。這才過了多長時間,碧晨少爺的孩子就沒有了。我聽府裏的下人議論,說碧晨少爺被人陰了,反正就是有人把他推倒了,那個人又是周姑爺的愛侍。”
蔣代真聽得入了神:“這個孩子生出來,那可是周祥的嫡子。他再不喜歡碧晨,也要看在嫡子的麵子上,懲罰那個愛侍吧?”
“沒有,聽說愛侍哭得暈了過去,直說對不起碧晨少爺。周姑爺雖然心疼,但也不能包庇他,就命人打那個愛侍幾板子。這邊板子剛上,愛侍就當場暈倒了。請了大夫入府一看,愛侍也有喜了,月份比碧晨少爺還要大。”小桃繪聲繪色地說。
“哼,那個愛侍明顯是有預謀的。蔣碧晨也是個窩囊的,吃了這麽大的虧不想著報複回去,倒是先往家裏跑。”蔣若年不屑地說。
“路是他自己選的,當初不讓他嫁姓周的,他還以為我們是在害他。周祥就不是個好東西,他以為他向著周祥,周祥就會對他好一些。”蔣代真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