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申不僅把後院的菜園子種滿了,還把老木匠原來住的地方,那個菜園子也種滿了菜。兩個菜園子被他打理得井井有條,引得村裏人都跑過來看熱鬧,問林申都種了什麽菜。

林申說:“這是南瓜,這是西紅柿,這是。。。”

眾人一臉懵逼,他們聽都沒有聽說過,更別說吃過這些東西了。

開春之後,林申就忙碌起來,他之前答應何采波,幫他家種植稻穀。一個冬天過去,家裏又多了一頭牛,可把村裏人都羨慕死了,都說林申搭上了蔣家的順風車。

連何采波都在私底下問林申:“是不是蔣代真在背後幫了你?”

林申沒告訴別人,他在蔣家工坊有分紅。看到他越過越好,有些人的心理就不平衡了。

何采波買了一輛自行車回來,一家老小都在院子裏學著騎自行車。

林申停下腳步看了一眼,何采波馬上說:“這是自行車,城裏人都在買,我也搶著買了一輛,你想不想騎?”

林申失笑:“我家裏有。”

何采波還不知道,就是他幫著蔣家做出了自行車。

除了林申以外,何采波還雇了別人。種地就是跟老天爺搶時間,錯過了這個時間點再種地,到了豐收的季節會損失不少。

林申帶了兩頭牛,他的工錢可以不要,兩頭牛的工錢不能少。忙碌了好幾天,何采波家的水田都種上了。

忙完這一波之後,林申找到了趙光。

趙光:“你要買一塊中等田?現在已經錯過種稻穀的時間了。”

“我知道,我想種的是別的,租或者買都可以。”林申說。

“行,我去給你打聽打聽。”趙光說。

過年的時候,林申給趙光家送了一塊肉和一些青菜,趙光對林申又親熱了幾分,他很樂意替林申辦事。

老婆問他:“林三跟蔣哥兒的事是真的嗎?”

林周氏吹了一圈,有不少人都是半信半疑,趙光老婆也不信。

趙光說:“我親他了,他說是真的,人家今年就要成親了。”

老婆嘖了一聲:“沒想到林三這麽有本事,早知道這樣,當初我就不攔著你了。你說,他要是跟我侄兒成了,我們就成親戚了。”

“你現在說這個有啥用?以前看不起人家,現在人家讓你高攀不起。”趙光說。

很快就有信兒了,中等田是一對老夫夫的。家裏的土地多,唯一的兒子又出門了,夫夫兩個人種不完,不如出賣出去一塊,自己家也能輕省點兒。

林申給的錢很豐厚,夫夫倆爽快地交出了地契。

翻地,把西瓜種子埋進土裏,還要再澆上水。

前前後後忙活了十幾天,林申終於清閑下來。之前蔣代真讓人給林申遞信,說他要過來。林申沒讓他來,主要是他要忙著播種,沒有時間照顧蔣代真。而且林子裏光禿禿的,樹枝和草地剛剛發芽,沒有什麽好風景給他看。

等林申忙完這一茬,終於能好好休息一段時間了。一連下了好幾天的春雨,村民們大多躲在家裏睡覺。

“聽說柳穀的婚事定下了。”老木匠頂著雨從外麵回來說。

林申聽完就把這事拋到了腦後。

見林申沒有興趣,老木匠也就不再說了。

馬車在院門前停下,蔣若年第一個跳下來。

林申正在院子裏撒花種,這是去年的花種,還有他從各種搜羅過來的。

蔣若年左右環顧了一圈說:“比之前強多了,也不算太寒蟬。”

林申差不多幹完了,拍拍手走過來說:“就你一個人嗎?”

“真真在裏麵呢,還在生你的氣。他上次要過來。你不讓他來,他氣了很多天。”蔣若年說。

“誰說的?沒有的事,他不讓我來,我還不願意來呢。”小桃要扶蔣代真,被他抿著嘴拒絕了,自己下了馬車,倔強地站在院門口,不肯挪動腳步往裏麵走。

林申說:“你爹派了很多人過來給我修房子,我又在忙地裏的事,你過來也沒有地方供你玩。”

蔣青鬆大手筆在附近買了一塊地,準備建一座大院子,算是送給蔣代真的婚房。林申有時間也會過去看一眼,看看施工進度什麽的。

“我除了玩就沒有別的事了?”蔣代真一臉不高興地看著他。

林申問他:“還有啥事?”

蔣代真噎了下,委屈地看向別處:“我可以來看看我的房子蓋得怎麽樣了,萬一有不滿意的地方,我可以讓他們馬上就改。”

“說得對。”蔣若年扶著院門看過來,對他們說:“你們還打算在外麵站多久?”

“走了一路,你一定渴了吧?”林申拉了蔣代真一下,蔣代真就勢下坡跟著林申進了院子。

蔣若年已經跑到後麵了。

“有兩頭牛了。”他說。

小桃跟過去看了一眼。

“這隻羊要生羊寶寶了。”

大棚已經拆了,蔣若年本來想看大棚的,沒看到覺得很失望。

“我爹提過幾次,言語中對你很埋怨,說你沒有以前老實了。”蔣若年說。

“是他太貪心了,我把菜賣給他,他一轉手賣給富人們,從中還要大掙一筆,我隻是想要回屬於我們的那一部分,總不能辛苦是我們的,錢是他一個人掙的。”林申說。

蔣若年哼笑:“他是你的泰山大人啊,你還怕他掙的錢少?”

林申笑著說:“我怕他錢多燒得慌。”

就算蔣青鬆不跟他們合作,他們也有辦法把青菜賣出去。比如弄一家店鋪,弄成超市的模式,店鋪裏麵再鋪上地熱,青菜在裏麵放上幾天也不會壞,總會有人願意花錢買。

這是林申的打算,他暫時不會告訴任何人。

下午,他們一起接生了小羊羔。

老木匠發現母羊趴到了地上,時不時痛苦地叫兩聲。他跟林申說:“要生羊崽子了。”

林申一聽,馬上往後院跑去。

蔣代真和蔣若年也來了興趣,他們還沒有看過生養崽。

老木匠升起了一堆火,保證母羊生產時有充分的溫度。升了火之後,母羊的狀態明顯好多了。

半個小時後,母羊生下了四隻小羊羔。最後一隻格外地小,像貓一樣大,剛開始一直站不起來,母羊一個個地舔舐過去,加上屋裏一直保持著適宜的溫度,小羊最終顫巍巍地站起來。

剛生下來的小羊,渾身上下的毛都是軟綿綿的,看起來潔白而柔軟。蔣代真抱了一個,摟在懷裏愛不釋手。蔣若年嘴上說著嫌棄的話,身體卻很誠實,偷偷摸了好幾下小羊羔。

眼看天都晚了,蔣代真也不說要走。蔣若年把他拉到一邊,小聲問他:“你走不走了?”

蔣代真沒說話,懷裏抱著那隻小羊羔。

蔣若年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意思了,無奈地說:“你還嫁過來呢,住在人家家裏算怎麽回事?”

蔣代真是真不想走,小聲說:“晚上走,明天還要過來,太麻煩了。”

蔣若年道:“麻煩歸麻煩,至少不會有人在背後說閑話。”

蔣代真無所謂地說:“說什麽閑話?關於我的閑話還少嗎?外麵那些人是怎麽說我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蔣若年瞪大眼睛看著他:“聽你這意思,你今天晚上就是要住這兒?要是讓爹知道,他就等著被他抽吧。你再怎麽喜歡林三,也不能上趕著往這兒送吧。”

蔣代真一下一下地摸著懷裏的小羊羔,又是半天不說話。

蔣若年急得點擼袖子了:“再不走,天就黑了。”

林申看了看天色,走下台階說:“你們是不是要走了?”

“還沒走呢。”蔣代真說。

蔣若年無奈地說:“你勸勸他,再不走天就要黑了。回去晚了,我爹會生氣的。”

蔣代真看向林申:“你說呢?”

林申愣住了:“我說?”

他看了看蔣代真,又去看蔣若年:“現在走,走到一半天就黑了。天黑了之後,山路就不好走了。要不然,你們就在這兒住一晚上?”

蔣代真笑了,得意地看了蔣若年一年。

蔣若年指著林申,氣惱地說:“你是無所謂,知道別人會怎麽說真真嗎?”

這一點,林申倒是沒有考慮到。

還是老木匠想了個辦法。

“我在村裏還有一個房子,你們可以住到那邊去。”

蔣代真打定主意不走了。

他不走,蔣若年更不能走。兩個人來的,一個人回去,他爹和阿麽都會多想的,那些等著看笑話的,更不知道要說什麽了。

蔣若年妥協了,和蔣代真住到老木匠的房子去。為了讓他們住得舒服一些,林申提前過去做了打掃。蔣代真跟著去村裏轉了一圈,不少村裏人都見過他,一下子認出了他的身份。

“哎,那不是蔣家的哥兒嗎?”

“就是他,他住老木匠家去了。”

蔣代真對這些指指點點無感,他一臉悠然地跟林申走在一起。

周子楚牽著孩子,迎麵碰上了林申。

“老三,我家裏的椅子壞了,你能幫忙修一修嗎?”他沒有看到後麵的蔣代真,滿臉是笑地看著林申。

林申爽快地答道:“行啊,你讓我大哥把壞椅子拿過去,我和師傅都能修。”

蔣代真走上前,和周子楚麵對麵。

周子楚臉上的笑容瞬間淡了下去:“是蔣哥兒。”

“嗯。”蔣代真笑著捏了下孩子的臉。

周子楚表現沉默,他完全被蔣代真比下去了。跟蔣代真麵對麵,他才知道人跟人是有差距的。蔣代真長得太秀氣了,完全超過了正常人的水平,也遠遠地超過了他,他都生不出來嫉妒之心。

“阿麽,他真好看。”孩子奶聲奶氣地說。

“嗯。”周子楚好半天才反應過來,牽著孩子回家了。

林申讓蔣代真去院裏,他擼起袖子把房間裏打掃一遍。其實也沒有什麽好打掃的,他和老木匠會經常過來看一眼。還有把炕燒一燒,雖然春天來了,但屋子長時間沒有人住,會特別地陰涼。

不知不覺,外麵的天就黑了。

蔣代真一個人在外麵呆得沒意思,跑到屋裏陪著林申。火光照亮了林申的眼睛,蔣代真在這雙明亮的眸子裏看到了自己。

林申握著他的手,溫聲問他:“冷不冷?”

“不冷。”蔣代真搖搖頭,也不在乎地上髒不髒,學著林申的樣子坐到了稻草上。

兩個人的眼神糾纏在一起,誰都沒有先移開。

慢慢地,他們的腦袋湊到了一起。

咚地一聲,什麽東西砸到了院子裏。

蔣代真身體震了震,馬上縮進了林申懷裏。

林申聽到他的心髒跳得很快,安撫地拍拍他說:“沒事,我去看看怎麽回事。”

蔣代真堅持要一起去。

林申拉著他的手來到院子裏,聲音是從院子裏傳過來的。

砸在院子裏的是一塊石頭,是從院子外麵拋進來的。

“誰在外麵?”林申問。

“我是柳硯,求你救救我三哥,他快要被我爹和阿麽打死了。”柳硯的聲音從外麵傳進來。

林申吃驚地說:“柳芽?他回來了?”

“嗯,他。。。”柳硯跨坐在牆上,看到林申身邊還有一個人,他不知道該不該繼續往下說。

林申怕他摔下來,讓他下來說話。

柳硯跳到地上,猶豫著跟著林申進了屋。

“你不說清楚,我怎麽救你三哥?”林申說。

“我三哥肚子讓人弄大了,更糟糕的是他死活不肯打掉肚子裏的小野種。我爹要打死他,我阿麽氣暈過去了。”柳硯咬了咬嘴唇說。

蔣代真插嘴道:“你想讓我們怎麽救人?”

柳硯張了張嘴,好半天說不出話來。他也不知道該怎麽辦,看到他爹拿著那麽粗的棍子打三哥,三哥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身下還有一灘血,他是真的害怕了。

“你們要是不救他,他會死的。”柳硯憋出這麽一句話。

蔣代真對林申說:“人命關天,我們還是過去看看吧。”

柳家孩子多,柳水生又是個胡攪蠻纏的,跟村裏人的關係很一般。有時候看到柳水生打孩子,周圍人都躲得遠遠的,沒有人敢上去勸柳水生。你要是勸了,柳水生和袁荷花反而會罵你多管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