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申隻呆了半天,在蔣府睡了一晚上,第二天上午就離開了。隻要在蔣府,他就會跟蔣代真在一起,別人想找他說話都找不到機會。
蔣家的馬車把他路口就進不去了。
大雪封山,馬車根本進不去,放眼看去都是雪。
馬車夫在原地站了站,對林申說:“姑爺,你要小心啊。”
林申點頭說:“我知道了,你回去吧。”
如來時一樣,林申用皮料子包好兩條腿,背著蔣代真送給他的東西走進雪地裏。
他身影越來越小,直到最後看不見了,馬車夫才離開。他還要回去向蔣代真回報情況,看到了什麽就說什麽。
外麵一個人也沒有,隻有林申和同伴的說話聲。
這個同伴是許柏家裏的下人,他也是出來辦事的,順便幫了林申的一點小忙。當然了,林早也沒有讓他白白幫忙,給了他豐厚的報酬。為了跟林申一起回家,同伴也在蔣家住了一晚上。蔣家人對林申很客氣,對他就更客氣了。
臨走時,蔣代真特意把這個同伴叫到跟前,托他在路上好好照顧林申。
腳踩在雪上咯吱咯吱作響,世界出乎意料地安靜。
林申感覺到同伴一直在偷偷觀察他。
“你看什麽?”林申冷不丁地看過去。
同伴不好意思地笑了:“我在想,你真有本事。”
“嗯?”林申不明所以地看著他。
“那可是蔣家,多少人想進去,你一下子就成了蔣家的姑爺。之前村裏一直在傳你和蔣哥兒成了,我跟一些人還不太相信。來這一趟,我真信了。那個蔣哥兒長得跟花兒似的,說話也好聽,讓我在路上照顧你。”同伴不迭地說。
林申臉上泛起一抹溫柔說:“他對我確實很好。”
“你對他也很好,我都看見了。咱們兩個用了爬犁運了多少東西,別看這些東西不起眼,富裕的人家都吃不起,就靠我們兩個用肩膀拉。你對他很真心,你值得他對你好。”同伴說。
在路上,他們看到一隻狐狸在林中漫步,悠然的樣子看起來跟外出散步差不多。沒有看到兔子和野雞,不知道它們躲到哪去了。
幸運的是,他們沒有碰上野獸,平平安安地回到家裏。
老木匠還問他:“你怎麽不多住幾天?”
“不放心家裏。”林申說。
老木匠笑著說:“家裏有我呢,你不放心什麽?”
林申沒說話,老木匠年紀大了,一個人呆在家裏要喂牛和羊,還要照顧大棚裏的東西,可能有些太勞累。
林申招呼一聲,跑到後麵去喂牛。
係統的聲音響起:“黃牛被宿主養得很好,是時候給它找個伴兒了。”
林申:啥意思?
一頭牛從天而降,落在黃牛身邊不遠處,那是一頭體型嬌小的母牛,淡定地看了公牛一眼,擠進來吃食槽裏麵的料。公牛瞪大了牛眼,好半天站在那兒一動不動,表情跟當時的林申差不多。
好一會,公牛翼翼地湊過來,拿自己的臉貼上小母牛的臉。小母牛嫌棄地頂了它一牛,化身為無情的吃草機器,卡卡卡地吃著東西。
公牛竟然沒生氣,賤賤地再次湊上來,還要蹭人家小母牛。小母牛來氣了,抬起前腿給他一下。。。
林申有些無語:“連牛都開始秀恩愛了?”
公牛完全沒心情搭理林申,一心一意地討好小母牛。
林申又去喂兩隻羊,兩隻咩咩一如既往地相親相愛。吃累了,小兩口就懶洋洋地趴在稻草上,都懶得理會林申。
逛了一圈,林申就回來了。他想了半天,艱難地開口:“師傅——”
見他臉色不對,老木匠還以為出了什麽大事,一臉認真地聽著。
林申:“那個,我覺得一頭牛太孤單了。”
“確實是,羊是兩頭,每天相親相愛,一頭牛天天苦得流眼淚。”老木匠不以為然,他以為林申正打算買。
林申:“我又買了一頭牛。”
老木匠說:“買了嗎?買了就牽回來,你打算什麽時候牽回來?”
他以為牛還在別人家,畢竟林申回來時,隻帶了一點東西,好像是蔣代真讓人給他們做的冬衣什麽的,他也沒有細看,沒看見林申牽牛回來。
林申硬著頭皮說:“已經牽回來了,就在後麵的棚子裏。”
“牽回來了?你什麽時候牽回來的?”老木匠吃驚地說。
以為林申在跟他開玩笑,他不相信地跑到後院,看到一頭小母牛脖子上拴了繩子,一臉嫌棄地頂開老黃牛,老黃牛不但不生氣,還露出了標致性的“傻笑”,他梗了一口氣差點沒喘上來。
“不對呀,我沒看到你回來時牽著牛,你是什麽時候把他弄回來的?”老木匠一臉難以置信。
林申頭都大了,絞盡腦汁地說:“趁你不注意,我悄悄把牛牽到後麵的,當時你在屋裏。”
老木匠無語了。
“你買就買啊,不用背著我啊,我幫你掌掌眼,你怎麽次次都這樣?”
林申摸摸腦袋,傻笑著說:“碰上了就買了。”
老木匠一高興,晚上多喝了幾盅酒,走起路來都歪歪扭扭的。林申把他扶到炕上,他一躺下去馬上打起了呼嚕。
沒幾天就過年了,林申開始忙碌起來。他要準備紅紙,托村裏的老秀才給寫了一幅春聯。老木匠忙著剪窗花,還有裏裏外外都要打掃幹淨。
家裏物資豐厚,要什麽有什麽。林申炸了兩種丸子,一種是素的,一種是肉的。大棚裏的韭菜長得也很勤,十天半個月就能割一回。林嶽和林河跑得格外勤,總能從林申這兒拿到新鮮的韭菜和青菜吃。
在歡樂祥和的氣氛中,新年到來了。
整個院子煥然一新,門框上貼上了紅色的對聯,院門口掛上了紅色的燈籠,孩子們開心地到處跑來跑去。柳硯帶著小夥伴偷偷地揭門框上的春聯,看到林申從屋裏出來了。柳硯大喊一聲:“快跑啊。”
別人都跑了,隻在柳硯被林申抓了個正著。
柳硯扭動著身體,不停地說:“你放開我,放開我。”
林申點著他的鼻子說:“你揭我的春聯還有理了?”
走到屋裏,林申才把柳硯放下。
鍋裏劈啪作響,滿屋子都是油香味。
林申在煸肥肉,就是把肥肉裏麵的油擠壓出來,之後放到一邊凝固成白色的油狀物,這就成了豬油,可以放置很長時間。炒菜的時候放一點,比放植物油要香多了。
一個盆裏放著油渣,柳硯一進去就看見了,趁著沒人注意他,他悄悄地伸出爪子,抓了一把油渣。發現林申還是沒有注意,他大著膽子把一個油渣放到嘴裏。
香,太香了!
“吃了我的油渣,別帶著那群熊孩子扯我的春聯了。”林申冷不丁地說。
柳硯嚇了一跳,傻乎乎地看著他:“你,你什麽時候發現的?”
“你一伸爪子,我就看見了。全天下你最聰明,你當別人是傻子啊。”林申沒好氣地說,說著摸摸他的頭。
柳硯紅了臉,低著頭默默吃著油渣。
林申揭開鍋,看看裏麵的豬蹄子,對老木匠說:“可以停火了。”
老木匠答應一聲,把爐子上的銅壺子取下來,轉身去了外麵。
柳穀的眼睛不停地往鍋裏麵瞄。
林申看到了,就說:“想吃?”
那還用說?!
柳穀點點頭,饞得口水都要掉下來了。
林申撕了一塊肉給他,他狼吞虎咽了吃了。
吃完之後,他抹抹油乎乎的嘴說:“你要是我哥夫該多好?”
林申動作一頓,看了他一眼說:“你一個小孩子懂什麽?”
“我懂得可多了,聽說你要娶那個有錢的哥兒了,這事是真的還是假的?”柳穀問。
“真的。”林申說。
“你以前不是喜歡柳穀嗎?”柳硯昂首挺胸地說。
“胡說八道,從來沒有的事。”林申語氣嚴肅。
“那柳穀天天哭?”柳硯說。
“你別問我,我也不知道,我已經很長時間沒見他了。再怎麽說,他也是你哥,你一口一句地柳穀,這也太沒禮貌了。”林申反過來教訓他。
“不要你管。”柳楓跳起來抓了一把油渣,不顧一切地朝著門口衝去。
林申沒有追他,任由他兔子似地躥了出去。
老木匠就在外麵,拿著住掃把拍他:“你這個沒良心的臭小子!”
柳楓嗷地叫了一嗓子,摸著隱隱作疼的屁股跑出了大門。
扭過頭,老木匠對林申說:“你別說這小子胡說,柳家最近正在給柳穀相親,打算把家裏的孩子嫁出去。聽說相看了好幾個,柳家人都是各種嫌棄,長得俊得嫌家裏給的錢少。反正柳家就是想要錢,隻要錢給得多,他們才不管孩子嫁得是人是鬼,就是個老頭子,隻要錢給得多,他們也會把孩子嫁出去。”
林申點點頭。
老木匠沒忍住又說:“柳穀這孩子的命太苦了,柳水生的幾個孩子命都苦,柳芽一走了之,到現在也不知道是生是死。柳穀呢,他們又打算把他嫁給一個老頭子,那老頭子一隻腳都踏進棺材裏了,也不知道他們是怎麽想的。有這樣的爹和阿麽,柳穀能不哭嗎?”
林申一臉唏噓。
外麵大雪紛飛,他們在屋裏安安穩穩地過年。
酒是老木匠自己釀的,喝到嘴裏味道很淡,還有一股果肉的清香味道。
外麵響起了鞭炮聲。
林申端起酒杯說:“師傅,新的一年,我祝您身體健康,萬事如意。”
老木匠的臉頰紅撲撲的,一臉欣慰地端起麵前的酒盅。
冰雪融化,春天就到了。
萬物開始複蘇,係統的承諾也到了兌現的時候。
“你說過可以跟你要蓋大棚的塑料膜?”林申慢吞吞地說。
係統無情地說:“要多少?”
“菜園子有多大,我就要多大。”林申說。
塑料膜從天而降,把林申整個人都蓋住了。
“再來點種子,各種菜的種子都來一點。”林申說。
係統:“你說的範圍太廣了,請具體一些。”
林申扳著手指頭說:“南瓜,冬瓜,葫蘆瓜,油菜,小麥菜,空心菜,大白菜。。。”
一口氣說了好幾十種菜名,把係統都給鎮住了。
“你能種得了這麽多嗎?”
“能,地有多大,我的膽子就有多大。請把種子給我,我謝謝你。”林申說。
地麵解完凍,林申就開始翻地了。要想菜園子種得好,翻地和肥料全都不能少。村裏人種菜或是種地,幾乎沒有人翻地。當他們看到林申多此一舉時,還在暗地裏笑話林申。
當看到林申地裏的麥子綠油油的,他們全都震住了,比他們胡亂種的地齊整多了,而且麥苗的長勢喜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