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哥。”楊初看著收拾東西的柳之遇,心裏說不出的感覺,好像有一塊石頭壓的他喘不過氣,可是他現在身體沒恢複,他連主動請纓的機會都沒有。

柳之遇收拾的手一頓,他站起身摸了摸楊初的額頭,確定沒有再燒了之後他才說:“怎麽了?”

楊初捏著自己的衣角,有些糾結,可是這些話他又說不口。扭扭捏捏的自己都有些煩躁。“能,能不去嗎?”

柳之遇將手放在他柔軟的頭頂,看著他溫柔的說:“不能。”因為想要練出抗體,才能保護你,所以不能不去。

“可是,很危險。”楊初盡可能的保持著冷靜說:“萬一那個針劑並不是抗體呢?萬一,萬一是其他的東西,而你沒有的.....”

他有些語無倫次,但是柳之遇知道他想說什麽,他心裏有些高興,又有些莫名的情緒,因為他不知道楊初的擔憂是對於他是衛末的朋友,還是僅僅是因為他是柳之遇。

“我們這次同去的都是董連長挑出來的精英,他們能保護好我,而且我自己也會保護好我自己的。”我還沒當麵給你表白,我怎麽忍心自己去死呢?

楊初眼裏有些淚花,自從病毒肆虐後,他就總是在哭,他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可是自己又完全沒有什麽辦法,他嫌棄自己沒用。

“別怕,我會沒事的。”柳之遇的手換到了楊初的脖頸,那裏光滑細膩,手感非常好,他有些愛不釋手的摸著,趁著楊初沒有反應過來,占盡了便宜。

柳之遇心裏痛斥自己像極了一個占人便宜的無恥之人。可是心理上的滿足戰勝了自己那點卑微的羞恥感。

“市裏麵的喪屍量是最多的。”楊初絲毫沒覺得自己脖頸上那隻手有什麽不妥,他此刻滿腦子都是怎麽勸阻柳之遇不要出去。

可是思來想去,他能說的隻有這些,因為他沒有什麽資格,沒有立場去勸說柳之遇。

“你不相信你柳哥?”

楊初搖了搖頭,“不是不相信你,而是...我是說萬一,萬一市裏麵已經沒有活人了呢?萬一研究學院裏也沒人呢?”

柳之遇心說要是沒有活人,要是研究學院裏麵沒人,那就自己操作,不就是做實驗嗎?瞎整也好比沒有機會來得強!

但是他不敢說出來,說出來楊初隻怕是更加不同意他去了。

“我要是沒有生病就好了。”楊初小聲的說,“如果沒有生病就可以陪你一起去了。”

“就算你沒生病也不行!”衛末看不過去了,兩個人嘰嘰歪歪,膩膩歪歪的已經好半天了,還是沒說出個什麽重要的話來。

他直接對柳之遇說:“老柳,我知道你為什麽一定要去,但是你要是死在外麵了,我這輩子都不會承認認識你這個兄弟的,你要是活著回來了,我........”

他像是下了個什麽決心似的說:“老子就同意你那什麽了!!”

楊初不知道他們在打什麽啞謎,他隻覺得他哥十分不通人情,“哥,你跟柳哥認識那麽多年了,你舍得看他去嗎?”

衛末心說他現在高興的都快升天了吧!

柳之遇確實十分高興,他還以為衛末這關是他未來愛情路上最大的絆腳石,沒想到現在絆腳石願意自己挪開了,他真的是高興的不知道說什麽才好。

他恨不能將還在為他據理力爭的小朋友揉進懷裏好好摸摸。

“柳同誌,我們出發吧。”軍醫背著行軍包站在門口喊柳之遇,柳之遇也背上自己的包,他看著泫然欲滴的小朋友,走上前給他一個擁抱,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說。

“等我回來,我有話要告訴你。”

楊初還沒反應過來這個帶著檸檬香氣的懷抱,柳之遇就跟著軍醫走了。餘圓圓和趙汝追出去送完人進來,楊初還站在原地想著柳之遇那句話的意思。

他雖然是感情小白,但是看過的電影不少,看過的愛情故事不少,一般說出這句話,都帶著點那些意思。

“小初初,柳哥跟你說什麽了?”餘圓圓不懷好意的站到他麵前,衝他揚了揚眉,“是不是說回來你們就麽麽麽?”

楊初滿臉緋色,他小聲的說:“什麽呀!”

餘圓圓一副過來人的摟著他說:“柳哥給你表白了嗎?”

楊初眼睛睜大,看著餘圓圓問:“什麽表白?”

餘圓圓啊了一聲,非常失落的說:“柳哥還沒跟你表白啊?今天機會這麽好,氣氛這麽好,他居然沒說?”

楊初是真的有些懵了,他再次問道:“為什麽他要跟我表白?”

餘圓圓拍了拍他的腦袋:“你不是燒傻了吧?小初初,柳哥喜歡你呀,我們都看出來了,你沒有看出來嗎?”

楊初大腦翁的一聲,所以他沒有會錯意,柳之遇就是那個意思!他拔腿就跑,根本沒聽背後他哥的哀嚎聲,他隻顧著能再看看他一眼。

不要等到那個時候,他現在就想知道,柳之遇要跟他說什麽。

是不是表白?是不是喜歡?要是不喜歡,那就他來表白,他來說,他對柳之遇那些味道的敏感,對柳之遇若有似無的關心的喜悅,都是因為喜歡。

楊初奔跑著,第一次覺得這裏這麽大,他才從三樓跑到一樓,他才認清自己的心思,他才知道自己對柳之遇那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原來這就是喜歡一個人的滋味,舍不得他去冒險,想時時刻刻看見他,都是源於喜歡一個人。

他氣喘籲籲的趕到大門口的時候,隻看見了公路上轉彎的車燈,他撐著膝蓋,本就虛弱的身體此刻更是疲憊不已,他大口大口的喘氣。

站崗的小哥哥還是上次那位,他走下站崗台遞了一瓶水給楊初,“他們又把你扔下啦?”

楊初緩緩起身,看著已經徹底看不見的車燈,他接過水沒喝,對著小哥哥笑了笑說:“沒有扔下我。”

柳之遇他們走的那天晚上,周邊的喪屍越發的多了起來,楊初也不知道是因為想通了還是異常的興奮,第二天早上就滿血複活。

吃了整整三大碗米飯,將自己這幾天所有的體能都補了回來,他神采奕奕的跟著董連長的兵們一起出去清理喪屍,每一次都精準的用柳之遇的西瓜刀刺進了喪屍的大腦裏。

短短幾分鍾,他就已經搞定了十幾個喪屍了,看的旁邊的餘圓圓歎為觀止。明明昨天還虛弱的需要人扶的人,今天就已經把喪屍當西瓜砍了。

高麗石跟在楊初身後畢恭畢敬的,一會兒給遞水,一會兒給遞麵包的,殷勤的不得了。看的旁邊還腫著臉的李楠咬牙切齒。

而一旁的屈六六已經恨不能將高麗石踹翻倒地了。因為高麗石一直圍著楊初轉,他都沒辦法靠近。

“小恩人。”

楊初咬下一口麵包,看著公路的盡頭說:“高大哥,不要叫我小恩人了,隻是舉手之勞不要再放在心上了。”

高麗石殷勤的將水奉上,“那哪能啊!要不是你,我現在都變成骨灰了。”

楊初眼睛一眨不眨的看著那邊,高麗石當然聽聞了柳之遇的事情,應該說此刻整個部隊,大家都知道他們即將迎來黎明。

“那個小夥子真的攜帶抗體嗎?”他問。

提到柳之遇,楊初本來有些不耐煩的臉上掛了點笑意,他看著那邊說:“不知道,但是他一定會帶著好消息回來的。”隻要他能回來,那就是他的好消息。

“希望如此吧。”高麗石也看著那個方向說:“病毒爆發的時候,我正在談一場價值一個億的生意,當時大老板正在吃魚,突然被卡住了,我們正給他幫忙挑魚刺呢,結果他突然一口咬住了秘書的手指。”

高麗石伸出食指在楊初麵前說:“直接從這兒一口咬掉了!那鮮血直接噴了!”

高麗石曲起自己的食指,相當眉飛色舞的給楊初描寫當初他的曆險經過,楊初也很有耐心的聽著,高麗石講著講著,楊初就問:“你當時開車逃的?”

高麗石指著從牆角包圍了一圈的汽車,看見了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說:“看見那個沒有?那可是我開過來的!不過不是我的,是我們大老板的,他瘋狂啃人的時候,我就偷了他的鑰匙溜了。”

“我一路狂奔到這裏,路上到處都在撞車,到處都發生了和大老板一樣咬人的事件,我就那麽一路逃過來,老板的愛車也被我撞得不成型了。”

楊初問:“你怎麽知道這裏的?”

高麗石說:“因為之前我來過這兒,不過是路過,當時我就在想,最安全的地方應該就是在這裏了,這可是國家的頂梁柱們啊,隻有他們能保護我了。”

高麗石指著那些車說:“當時開車過來的人不少,我們來的時候,這裏的軍隊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我們說了之後他們就采取了行動,讓我們把車全部這樣一個接一個的並到一起,圍成了一個大圈。”

“算是第一道屏障,隻在公路路口留了一個口子,方便迎接逃過來的人們。”

“他們立即就出去營救了,可是死的人太多了,他們隻救到了極少的一部分。”高麗石越說聲音越小,楊初轉過去看他的時候,高麗石已經哭成狗了。

楊初拿出紙巾遞給他,就聽見高麗石說:“老子本來那天下午要去相親的,沒想到相親沒相成,還差點沒命了。”

楊初驚愕了一下,然後說:“你還沒結婚啊?”

高麗石扯了扯自己的領口,抹了一把自己臉上的淚水說:“我很顯老嗎?”

楊初看著麵容挺滄桑的高麗石說:“你今年多大啊?”

高麗石一臉驕傲:“我今年二十五!”

楊初:“…….”

他一直以為高麗石快四十歲了,畢竟從言行舉止到穿著,高麗石給人的感覺就是一個成功人士,哦,還是個過了而立之年的成功人士。

高麗石看見他的表情就知道他的答案了,他也沒覺得沮喪,他說:“不怪你,你是不是覺得我四十幾歲了?”

楊初認真地說:“沒有,我以為你三十幾歲。”

高麗石摸了摸自己有些些禿頂的頭發,“那挺好的,說我四十多歲的人大有人在,我已經習慣了。對於我們程序猿來說,顯老就是我們的痛楚!”

?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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