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變異了,幫幫我!”
“按住他,快點按住他!”
“從他頭部刺進去,你不要刺偏了!”
楊初這次中暑挺嚴重的,加上他體質不好,已經三天了,他還渾身無力的躺在**,什麽都做不了。而外麵的感染者卻並不好過,感染的人都慢慢變異了,當時的一百多個人,如今也就隻有七十幾個人了。
“柳哥。”楊初被外麵的喧鬧聲吵醒,他睜眼就看見了柳之遇站在床邊,擰著眉看著帳篷的門口處。
“嗯,小初醒了?”他聽見楊初的聲音便趕緊湊到旁邊傾聽,楊初看著他湊近的臉龐有些不自在,他咽了咽口水,小聲的說:“柳哥,外麵是不是又有人變異了?”
柳之遇看著他點了點頭,“今天第三個了。”
楊初秀氣的眉毛皺了一下,他本來想喝點水,這會兒也顧不上了,“他們吃的那些.......火腿腸的成分裏麵,一定有已經感染而死的人,並非是死於他們的互相廝殺,而是感染而死的。”
楊初結合自己的那點微薄的喪屍知識說:“他們如果製作的時候還是人類的話,應當不至於這麽嚴重。”
柳之遇看著外麵說:“人肉本身就有毒。”
楊初胃部輕微不適,一方麵是他本身的小胃病,一方麵是對人肉兩個字的不適。電影裏上演的時候看的人大多都接受不了,更不用說生活中了。
“是,本身就有毒,可是不存在傳染性的。”楊初抿了抿有些幹燥的嘴唇,“柳哥,有水嗎?”
柳之遇這才慢一拍的反應過來,他趕緊拿了水就著杯子坐到床邊,將楊初扶了起來,靠在他身上,親手給他喂水。
“慢一點。”柳之遇溫聲叮囑,因為楊初喝的有些急,看來是渴極了,他有些自責。
“柳哥,我哥他們......”
“小初,你醒了?”話還沒落地,衛末就鑽了進來,他就站在門口也不靠近,他先看了一眼柳之遇,眼神有些哀怨,然後換了慈祥的目光看著楊初。
“頭還疼不疼?”
楊初搖了搖頭,他就是沒什麽力氣,頭是真的不太疼了。“哥,你站那麽遠幹嘛?剛才外麵是你在喊嗎?你過來啊。”
“對,你好好休息,哥剛才幫他們處理了一下變異的人,身上都是血,味兒衝得很。”衛末把手背在身後。眼神躲躲藏藏的,他看著楊初說:“哥先去洗洗。”
楊初總覺得他哥今天看他的眼神不太對,但是他哥對他永遠都是那麽心細,所以他幾乎沒懷疑什麽。
倒是柳之遇看出來了衛末的不正常反應,他哄楊初說要出去給他接水,拿著保溫杯就出了帳篷,走到牆邊正好看見用濕毛巾裹住手的衛末。
隻見那本該結實有力的手垂在一邊,整條手臂上都是血流過後留下的印記,裹住手的那條白色的毛巾染成了紅色,刺得人眼睛生疼。
“你被咬了。”柳之遇問。
衛末看見來人後將手和毛巾往背後一藏,看見是柳之遇之後訕訕的笑了一下,眉宇間都是淡淡的憂愁,這和平常的衛末差太遠了。
所以柳之遇的話沒有疑問,而衛末的回答都表現在了臉上。
“怎麽會這樣?”
衛末也不藏了,將手拿出來,被咬的是左手,從小手指到手腕處血肉模糊,仔細看的話牙齒都穿破了,若是再晚一點點那坨肉都會被生生咬掉。
“他是突然變異的,本來是他對床的人變異了,我和牙醫就去顧著那個變異的人了,誰知道他從背後偷襲牙醫,我情急之下伸了個手就被擒住了。”
柳之遇將毛巾敷在他傷口上,眼睛都要落到他全是血的手上了,“你第一次對付喪屍嗎?拿手擋,你怎麽想的?”
衛末任他處理著傷口,其實他心裏想的更多,他去看楊初是因為怕最後一麵都見不到,他知道發病時間最快十幾分鍾,所以他趕著去見了他心愛的弟弟一麵。
“老柳,我弟弟就交給你了。”衛末痛苦的蹲下身子,也不去管傷口了,“老柳,這個匕首。”他從褲腰處掏出楊初給他的匕首交到柳之遇的手裏。
“衛末。”
衛末哎了一聲,標誌性的笑著用完好的那隻手拍了拍柳之遇的背,像往常那般的說:“你小子喜歡我弟弟的事情,我就不跟你計較了。”
“允許我說點肉麻的話,這個世界上除了我最親的人,能讓我相信的也就隻有你了。老柳,我弟弟雖然很厲害,但是在我眼裏他也就是個小屁孩兒,什麽都需要照顧的小孩子。”
“你一定要對他好知道嗎?”
“你就當是我臨時托孤,如果我在下麵知道你對我弟弟不好的話,我,我上來掐死你!”衛末看著模糊的手說:“老柳,你看這顏色是不是深了些?”
柳之遇本來還跟著他沉浸在傷感裏,結果衛末臨了突然拔高聲音來了這麽一句,把他的傷感全吼了回去。
“是深了些。”柳之遇隨著看了一眼,隻見他血的顏色深了不少,他忍不住問:“真的不包紮一下嗎?”
衛末看著自己的手搖了搖頭,“你把刀拿好,雖然我這會兒沒什麽感覺,除了有點疼之外,萬一像咬我的那個孫子一樣,突然變異我怕你來不及反應。”
柳之遇:“衛末,也許不會變異呢?”
衛末含淚說:“怎麽可能,被咬的人都變異了,我都看見了。”
“那你真的不再見一見小初嗎?”
衛末看著滴滴噠噠的血,垂著頭搖了搖頭,“不見,我在他麵前偽裝不了,一說話就會露餡兒的,到時候小初要是哭了怎麽辦?”
“我舍不得,老柳,我居然有點害怕。”
柳之遇左手拿著匕首,此刻也不嫌棄衛末了,直接拉到懷裏給了個非常爺們兒的擁抱,“不怕,沒事的。”柳之遇也怕,前有楊初後有衛末。
前者虛驚一場,可是衛末......
柳之遇眼眶裏積著淚水,英俊的臉上全是愁容,衛末在他懷裏泣不成聲,一個大老爺們兒第一次在人前哭泣是因為得知他弟弟可能會死。
第二次哭泣是因為舍不得他弟弟。
“老子下去了非要找那個孫子算賬不可。”衛末抽噎著,時間已經過去十分鍾了,除了地上滴滴噠噠的血水,和他在炎熱的夏天有些發冷之外,沒什麽別的變化。
“你說老子是不是天賦異稟,不會變異?”
衛末忍了忍說。
兩人麵對麵蹲在地上,看著那個傷口,場麵有些滑稽。但是濃濃的離別之情還是籠罩在周圍,衛末的話讓兩個人都陷入了沉思。
直到突然響起一聲尖叫。
“你受傷了?”溫由懷裏抱著一個醫療箱子站在蹲在地上的兩人麵前,居高臨下的看著衛末,眼淚在眼眶裏打著轉。
“你剛才騙我?你說那是那個人的血!”
衛末張了張嘴沒說出話,溫由就蹲下拉起他的手檢查,那被咬的痕跡實在是太明顯了。溫由眼睛裏的淚水一下就決了堤,哭得直抽抽。
“你是因為我才被咬的,我怎麽辦?我....你......你怎麽辦?”
衛末有些懵,他最怕他弟弟哭,看樣子現在還要再加一個人了。溫由哭起來不比他弟弟眼淚少,更不要說衛末是因為他受傷的,溫由都要自責死了。
“我先給你包紮一下,我,我這兒有止痛的。”他慌張的打開醫療箱,拿出止痛針作勢就要給衛末打一針,可是被衛末擋住了。
他有些幹澀的嗓音說:“不要浪費了。”
溫由頓時就瘋了,他聲音拔高了不少,“那要怎麽辦?你咬我一口吧?啊?我,我陪你去死。”
“你陪我去死?溫醫生你是不是腦子不好?第一次聽說有人陪著別人去死的,情侶之間那叫殉情,我們叫什麽?因為我給你擋了一嘴,你就要給我賠命?”
“還是說你死了我就能活下來了?你還是個牙醫呢,這點常識都沒有的嗎?”
溫由眼淚啪嗒啪嗒的往地上砸,恨不能比那個血流的還要多,他拿著手裏的針哭的上氣不接下氣,衛末擔心的用好的手捂住他的嘴。
“你別哭了,我還沒死呢,你這樣是打算所有人給我開個離別晚會嗎?”
“小初知道了怎麽辦?”
“男子漢大丈夫,哭哭啼啼的一點都不帥氣,十八年後老子又是一條好漢,再說了,十八年後病毒肯定沒有了,到時候我比你們過得好。”
溫由:“對不起。”
衛末有些煩躁的抽回手,上麵還沾著溫由的淚水,“別哭了,這跟你沒關係,換做是其他人我也會救得。”
其實換做是其他人,衛末不一定會那麽緊張的就伸出手去擋。至少,他第一反應應該是拿出匕首去擋。但是他現在很煩躁,根本不知道自己當時的下意識行為算什麽。
三個人蹲在牆邊,衛末的眼神停留在已經被溫由包紮過的手上,而柳之遇和溫由則觀察著衛末的細微變化。
衛末再次叮囑:“看見不對勁就利落解決啊,我不想變成那些東西。”
柳之遇靠著牆壁點了點頭。
溫由眼睛都腫了,眼淚跟不要錢似的一直往下掉,按量來看,真的和衛末之前掉在地上的血量差不多了。
十分鍾過去了,衛末沒什麽感覺。
二十分鍾過去了,衛末除了腿麻還是沒什麽感覺。
二十五分鍾過去了,衛末的頭有些疼。
二十八分鍾過去了,衛末的腦袋昏昏沉沉地。
三十分鍾過去了,衛末眼皮一閉,倒在了地上。
?
【作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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