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察院的大牢裏,徐恒披頭散發,神情焦慮,但總的來說還是充滿了希望。

前天夜裏在家睡得好好的,突然被羽林衛被抓起來,連夜審訊,說他在東郊野廟供奉邪神,審了一整夜他才算弄明白是個什麽事,但是他再喊冤也沒用,轉天就被押送去了都察院的大牢。

進了都察院,徐恒倒也算是鬆了口氣,畢竟這都察院幾乎可以說是世家派係的天下,按照他的理解,應該是大伯使了關係。

既然到了都察院,自己的冤屈自然能夠洗清。

當徐紅圖出現在大牢裏的時候,徐恒心中更是確定了這個猜想。

“大伯,大伯我是冤枉的,什麽野廟,什麽邪神,我壓根就不知道啊。”

徐恒趴在徐紅圖的腳下,滿臉的急切。

然而徐紅圖就那麽看著他,半天也不說一句話,直到看得徐恒心裏發毛,看得徐恒心中發涼,甚至全身都開始發寒,不由自主地顫抖起來。

“徐恒啊,大伯又如何不知你是被冤枉的呢,這是有人要整我們汝陰徐氏啊。”

原本已經癱坐在地的徐恒見大伯開口,便又來了精神,挺身來到了徐紅圖身邊:“大伯,就算有人要整我們,總要有個真憑實據啊,不能空口白牙就冤枉人吧,再說了,我也沒得罪過什麽人啊。”

徐紅圖幽幽地歎了口氣:“陛下登基三年了,一直就不得民心,現在陛下要立威,而咱們徐家就是那儆猴的雞,你明白嗎?”

徐恒一時間轉不過彎來,也沒太明白大伯的意思,就呆坐在那發愣。

徐紅圖也不催他,就從一旁的食盒裏麵往外拿東西,有酒有菜。

“徐恒啊,這個案子所有的證據都指向了你,為了汝陰徐氏,你……”

徐恒的眼神逐漸聚焦,看到了大伯遞過來的一瓶酒,忽然失聲尖叫起來,並且手一揮,將那瓶酒給拍飛了出去。

“不,這不公平,我什麽都沒做,憑什麽就是我?”

徐恒歇斯底裏起來,但是兩個獄卒已經衝進來,將他死死地按在了地上。

徐紅圖歎了口氣,擺手示意獄卒放開他:“事到如今也隻有這麽一個法子了,犧牲你保住汝陰徐氏,要不然咱們整個徐氏就要徹底消亡。”

獄卒已經放開了手,但是徐恒依然趴在地上,好似魂魄都已離體。

徐紅圖緩緩起身:“你好好想想吧,我明日再來看你。”

……

呂曦登基以來,不論是民間還是朝堂,都對此頗有微詞。

說起來也不怪他們,畢竟呂家這一脈,到呂曦手裏就算是絕後了,就算讓你當了皇帝,那麽下一任皇帝呢?又該由誰來繼位?

朝堂的官員也好,遍及整個大盛的世家也罷,所有人都不清楚大盛未來會是如何,這才是人心不穩的最主要原因。

所以呂曦能做的,就隻有以雷霆之威震懾群臣。

三年前她如同殺神一般平定叛亂,懾服百官,強勢登基,三年後憑借江州府賑災一事再立聲望,現如今就是她鞏固皇權的階段,除了殺雞儆猴,她沒有別的選擇。

……

淩川這段時間裏可以說是忙得不可開交,珠寶廊這邊的鋪子裝修,廖一手那邊還要選品,而且那琉璃窗的業務也開展起來了,有好幾戶人家預定了琉璃板。

另外就是西安門大街的加盟招商大會。

東福記已經好幾天沒開門營業了,鋪子裏的夥計和掌櫃早就不知道躲哪去了。

而何東這幾天倒是逐漸從驚懼之中走了出來,按照外邊的傳聞,邪神案的罪名全都扣在了徐恒的頭上,雖然還未正式開審,但是結局已定,這事也牽連不到自己身上。

不過才放鬆下來的精神,馬上就因為淩川的到來而繃緊了。

“淩公子,什麽事還勞煩你大駕親自跑一趟。”

何東硬擠出笑臉,將淩川迎進了鋪子裏。

淩川卻毫不在意的說道:“我就是路過,順便跟你說一下,我準備搞一個加盟招商大會,作為我們雲福記目前唯一的一家金牌加盟店,這事你得上心。”

何東頻頻點頭:“應該的應該的,這加盟什麽大會,是怎麽個弄法?”

淩川略微湊近了一點兒說道:“前段時間不是有個東福記,到處造謠說我雲福記是偷了他的配方嘛,這幾天鋪子裏人都跑光了,他門口就搭了個棚子,我尋思就在那裏搞,現成的地方,你覺得如何?”

何東本來是拿著茶杯掩飾自己的不安,聽到淩川提起那個棚子,頓時手一哆嗦,茶水潑到了手上,燙得他手一抖,連杯子都飛出去了。

“這茶太燙了,燙手。”

何東尷尬地解釋著,但卻看到了淩川審視的目光。

“淩公子你接著說,要我做什麽?”

淩川其實早就知道東福記背後是何東在打理,不過在他看來,經銷商摸清供貨商的底然後自己組織生產銷售,這種行為太常見了。

不過常見歸常見,對於這種過橋抽板的行為,淩川是絕對不會手軟的,要不然他坑徐恒的時候也不會下這樣的狠手。

現在徐恒鐵定是完了,那麽接下來就要對付這個何東了,隻不過何東現在算是雲福記最大的加盟店,還有著不小的利用價值。

“加盟招商,就是宣傳一下雲福記的點心有多好,你們幾個加盟店的買賣有多興旺,讓更多的人加盟雲福記。”

淩川說著站起身來,以居高臨下的角度看著何東:“這事要是辦好了,之前的事情,我可以既往不咎。”

之前的事情。

這幾個字聽在何東的耳朵裏,如同晴天霹靂一般,原來淩川早就知道自己的事了。

何東心念電轉,站起身來朝淩川一拱手:“淩公子放心,這事我必定全力以赴。”

“那就多謝何掌櫃了。”淩川露出滿意的微笑,告辭離去。

何東這才鬆了口氣,這淩川雖然年輕,但是城府竟然深到了這個地步,何東此時對淩川就隻剩下敬佩了。

處理完了何東的事,淩川回到雲福記,鋪子裏竟然已經有人在等著自己了,而且還不是一個,是三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