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福記,前廳的書房裏麵,趙佑堂與安傑、史興三人正在喝茶聊天,聊得還挺投機,連淩川進來都沒發現。
“這麽說,趙兄與淩兄還是不打不相識了?”
“跟淩兄合夥開鋪子,這倒是個穩賺不賠的買賣。”
“不瞞二位兄長,我這也是誤打誤撞,我與二位兄長不同,我在家裏排行老二,除了做買賣也難有別的出路,之前我遊手好閑惹是生非,現今也算是改邪歸正了,今後還要靠二位兄長多多幫襯。”
“趙兄你說得哪裏話來,今後誰幫襯誰可還不一定呢。”
“說起來我都有些羨慕趙兄,我也想跟淩兄合夥做買賣,就是不知道人家嫌不嫌棄。”
“咳咳!”淩川輕咳了兩聲:“得三位兄長如此推崇,淩某可是受寵若驚啊。”
三人這才發現淩川,趕緊起身相迎。
一番客套之後,史興又提起了合夥做買賣的事。
對於安史二人這般積極地與自己結交,淩川依然是摸不著頭腦,不過說到做買賣,他可就來者不拒了。
“做買賣還不好辦啊,我這雲福記正準備招商呢。”
安傑接茬道:“何謂招商?”
淩川直接掏出了加盟條款,逐條給三人解釋起來。
安傑和史興兩人從頭到尾沒有提半點意見,反倒是趙佑堂撓著頭問:“那咱們也不會做點心啊。”
淩川兩手一攤:“我也不會啊。”
“那……”
淩川笑了:“這就叫傻瓜式經營,你們隻管掏錢,提供鋪子和夥計,其他的全都交給我來辦就行,雲福記可以提供一整套的服務,讓你輕鬆當掌櫃。”
安傑和史興兩人哪裏是想做買賣賺錢,純粹就是想要跟淩川拉近關係而已,兩人當即拍板:“那還有什麽好說的,我們信得過淩兄,鋪子和夥計都是現成的,淩兄隻說要多少銀子就是。”
而趙佑堂也來了興趣:“對對對,淩兄你就說要多少銀子,既然是甩手掌櫃,那不就多多益善嘛。”
史興又補了一句:“趙兄說的沒錯,甩手掌櫃嘛,我加三個鋪子。”
安傑略微含蓄:“我也想加盟兩間鋪子,一來滿足我口腹之欲,二來也賺些花銷。”
淩川都愣了一下,早說有這麽三位不差錢的主,我還搞什麽招商啊,光是他們三個就足夠占據整個京城的市場了。
不過做買賣可不是這麽做的,淩川趕緊阻止道:“多謝三位兄長的抬愛,不過此事大可不必,三位兄長若有心,一人加盟一家鋪子就夠了,畢竟還有許多人就靠著點心鋪子養家糊口呢。”
要說三人原本隻是想借機籠絡淩川,現在卻有些對淩川刮目相看了,不由得想起自己父親對淩川的評價,能得父親推崇之人,果然非同尋常。
史興一拍桌子:“淩兄說的對,砸別人飯碗的事咱不幹。”
趙佑堂揮舞著胳膊點了半天才擠出幾個字來:“這個叫什麽什麽……不與民爭利來著?”
安傑補充道:“食祿者不與民爭利。”
“對,就是這意思。”
安傑又道:“我等皆食朝廷俸祿,卻未曾想到此事,實在是慚愧,淩兄仁義,愚兄不及也。”
淩川心說我隻是不願意劣幣驅逐良幣罷了,如果京城裏所有點心鋪子都是外行人開的,那麽這個行業就會停滯不前,再無發展。
“三位兄長過譽了,既然三位兄長有心,過幾日小弟的招商大會,還望三位兄長前來捧場。”
“好說好說。”
“我等三人必定到場。”
三天後,雲福記的招商大會順利召開,來參加的同行很多,這裏麵何東是出了大力氣的。
畢竟什麽招商加盟誰都沒聽過,完全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全都是何東拉著老臉,挨家挨戶請來的。
而淩川則是搞了個PPT,把內容畫在一張張的布匹上麵,講解一張就扯掉一張,看得眾人眼前一亮。
到後麵現場確定加盟,交意向金的時候,趙佑堂三人咋咋呼呼的上前,在一幅地圖上指指點點,一口氣定了七八家鋪子的名額。
那些還在考慮觀望的掌櫃們,一下子就急了,因為淩川之前講過,為了保證加盟商的利益,一定範圍內就隻能開一家雲福記的加盟店,那些點心鋪的掌櫃一看自家鋪子地盤上的加盟店被別人搶去了,一個個都不幹了。
雲福記的點心有多出名大家都知道,這段時間來所有人的買賣都受到了影響,這要是雲福記的加盟店開在了自家鋪子隔壁,這買賣還有得做嗎?
於是這些掌櫃紛紛上前搶奪加盟名額,淩川也順坡下驢,主持了一下公義,表示每人隻能占用一個加盟名額。
其實這都是淩川事先跟趙佑堂他們串通好的,這些人不逼他們一下,還不知道要考慮到什麽時候去。
淩川可沒工夫在這上麵耗,雞籠山那邊他已經去看過了,正在籌備作坊的建造。
雲福記中庭的院子裏此刻也是大興土木,有了這許多加盟店之後,三條巷就要打造一個中央廚房了,到時候整個京城裏十幾二十個加盟店,就全都要靠這裏出品點心了。
就在淩川忙碌的這段時間裏,都察院那邊終於傳來了案子審結的消息。
朝堂上,都察院左都禦史將審案結論公布出來之後,都不等呂曦開口,徐紅圖就匍匐在地,連磕了三個頭:“陛下,老臣對族中子弟疏於管教,以至於犯下如此大罪,臣萬死。”
呂曦麵無表情,甚至沒有看徐紅圖一眼,隻是緩緩開口:“這麽說,此案皆是徐恒個人所為?”
一旁的朱明深趕緊拱手:“正是如此,徐恒受邪人蠱惑,供奉邪神以圖複生其父,並無其他圖謀。”
“朕記得徐恒乃是進士出身,也是個讀聖賢書的人,竟然被邪人蠱惑,那邪人可曾查實身份?”
朱明深眉頭微微一皺,趕緊回道:“回陛下,那邪人乃是多年前蠱惑徐恒,早已不知所蹤,無法追查。”
“無法追查?”呂曦哼了一聲:“照這麽說,徐恒供奉邪神已有多年,這些年來又有多少人被其血祭邪神?被害之人都有哪些?可有苦主?”
朱明深直接被問懵了,這種無中生有之罪,上哪查苦主去啊,不過他也明白過來,陛下是對這個結論不滿意啊,於是他輕輕踢了跪伏在腳邊的徐紅圖兩腳。
徐紅圖馬上會意:“啟稟陛下,老臣已經問明,被害之人皆是徐氏族人。”
他這一句話就把徐恒這事從國法之中摘除,被害人都是族人的話,那就是私事了。
不過他說完馬上又補充道:“陛下,徐恒此倒行逆施之舉實乃老臣昏聵所致,臣老邁,已難當朝廷重任,乞請告老還鄉,望陛下恩準。”
話說到這份上,呂曦才微微點了點頭,其實從她把案子交給都察院的那一刻起,她就知道了是這麽個結果,她的目的也是為了震懾世家派係,不能太過,徐紅圖辭官也算達到了自己的期望目標。
“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