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天後，五百斤黑糖發酵完畢，足足熬製出了三百餘斤黃糖，淩川的營銷大計也隆重登場了。
京城之中多出了一些裝扮古怪之人，他們身後背著一個碩大的木箱，箱子上麵寫著雲福記三個大字，箱子上還支著兩麵幡，高達一丈，一麵寫‘口味獨特無出其右’，另一麵寫‘香甜美味天下第一’。
這就是淩川新招的銷售員，他們穿梭在京城之中的大街小巷，沿街叫賣雲福記的點心，所過之處無不引人注目。
又是無出其右，又是天下第一的，光是這兩句口號就給人帶來極強的衝擊力。
這些小販手裏還托著一個盤子，但凡有客人詢問，他們都會請人先品嚐一番，然後再決定是否購買。
然而添加的黃糖的點心，對於從未接觸過如此甜食的人而言，簡直就像是打開了一扇新的大門，紛紛解囊。
除此之外，如此美味的點心在購買第二斤的時候，還隻需半價，原本還隻打算買個一斤半斤的人，絕大多數都選擇了買兩斤。
曹煥淳雖然之前沒做過買賣，但他畢竟這麽大年紀了，也算見多識廣，但卻從沒想過在短短的三四天時間裏，雲福記的點心就能賣到街知巷聞。
這天晚上，鋪子已經快要打烊了，淩川坐在一旁吃著呂曦上次帶來的燕窩，曹煥淳則是在旁邊劈裏啪啦地撥拉著算盤記賬。
“淩公子，今天各類點心一共賣出一千五百二十二斤，得錢十七萬一千二百二十五文，再減去銷售員的提成，差不多就是一百三十七兩銀子。”
其他人也都紛紛湊了過來。
“昨天還不到一百兩，今天就有一百三十七兩銀子了，這銀子也太好賺了吧。”
“嘁，要不是淩公子這手段，怎麽可能一天賺這麽多銀子。”
“就是，你們也不想想，咱們以前一天才多少，連個零頭都不到啊。”
淩川正好喝完了燕窩，放下碗一擦嘴：“瞧瞧你們一個個沒出息的樣兒，隻不過一百多兩銀子，再說了，這是營業額，不是利潤，刨去四成的成本，咱們的毛利隻有八十多兩銀子而已。”
曹煥淳翻了個白眼：“我說淩公子，你知不知道你自己在說什麽，一天毛利就有八十多兩銀子，還而已？”
淩川起身，走到了眾人跟前，比劃了一個八的手勢：“單就點心這一項，這個數字再翻個十倍，我覺得就差不多了。”
“十倍？”眾人驚呼起來：“那不是一天要賺八百兩？”
“很難嗎？”淩川挑了挑眉：“我們一家鋪子就有八十兩，如果有十家分號呢？”
曹煥淳驚訝問道：“哪來的十家分號？”
“加盟啊，讓別家鋪子掛咱們雲福記的招牌，賣咱們雲福記的點心。”
加盟是什麽意思大家沒聽懂，但是後半句是聽懂了的，曹煥淳又問：“誰會願意這麽幹啊，京城裏有點名頭的點心鋪子都是老字號，誰家沒點自己的絕活，憑什麽掛咱們的招牌啊？”
“不願意？不願意就等著關張倒閉吧。”淩川哼了一聲說道：“你們以為我為什麽要搞第二斤半價，就憑咱們這點心，原價也照樣賣，壓低價格就是為了逼死他們。”
“嘶……”
眾人都露出驚愕的表情，這淩公子看起來文質彬彬的，下手可真狠啊。
淩川嗬嗬一笑：“你們是不是覺得我太狠了，告訴你們，我還有更狠的招沒出呢，你們隻要記住一點，跟著我幹，包你們賺大錢。”
與此同時，離著三條巷不遠的西安門外大街上，一家名為徐記的點心鋪子裏，櫃台裏坐著一個長須及胸的中年人，正在翻看賬本。
“這是怎麽回事？近幾天的進賬就這麽點？”
在一旁端茶伺候的掌櫃徐平趕緊躬下了身子：“老爺，您是不知道，三條巷那家雲福記，雇了許多夥計，滿大街地叫賣，這客人都被他們給搶走了。”
這個被稱為老爺的中年人名叫徐恒，出身世家，在朝中任監察禦史，這間點心鋪就是他的產業。
“雲福記能雇夥計沿街叫賣，你就不會？”徐恒不滿地說道：“我給你的方子可都是花了大力氣從宮裏弄出來的，可以說整個京城裏，也沒有哪家點心鋪子能比得上咱們徐記。”
徐平臉上露出尷尬神色：“不是的老爺，那雲福記不知道又弄了個什麽方子，他們家點心的味道，比咱們可強多了。”
“怎麽可能？”徐恒一拍桌子：“分明就是你辦事不力，還找借口狡辯？這鋪子你要是經營不好，幹脆回汝陰老家種地去。”
“小人不敢啊。”徐平一邊叫屈，一邊拿出了雲福記的點心：“這是我讓人買的雲福記點心，老爺你嚐嚐看？”
徐恒皺著眉嚐了一口，眉頭頓時舒展開來，三兩口吃掉那塊點心之後，眉頭又皺了起來：“這點心是比一般點心要甜得多，你就沒有一點應對之法嗎？咱們的點心裏也可以多加點飴糖。”
“老爺，我早就試過了，可是不論加多少飴糖，也趕不上他們家這般甜味啊。”徐平麵容戚戚：“小人但凡有丁點主意，也不敢勞煩老爺您啊。”
徐恒捋著胡須，沉聲問道：“可知那雲福記是什麽來頭？”
徐平搖了搖頭：“雲福記的掌櫃是個姓曹的老頭，半個月前來了個年輕後生，自稱是雲福記的東家，聽口音像是江州府一帶的。”
“東家？”徐恒又問：“那後生姓什麽？”
“姓淩。”
徐恒嘴角撇出一絲不屑：“整個江州府就沒有姓淩的世家大族，也不知道是哪個山旮旯裏出來的土財主，到了京城還敢這般猖狂。”
說著他看向了徐平：“一個地方就有一個地方的規矩，何況這還是京城，你得讓他知道知道京城裏的規矩，明白了嗎？”
“小人明白。”
徐平哪能不知道怎麽做，隻不過沒有自家老爺的吩咐，他不敢擅作主張罷了，如今有了老爺的首肯，區區一家點心鋪，還不是隨手就給他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