淩川把曹煥淳拉到一旁:“這三位是……”
曹煥淳來之前就猜到淩川會問,直接說道:“他們身上的殘疾,都是當年為了保護小姐受的傷,不過你放心,他們幹活肯定是沒問題的。”
說著他又湊到淩川耳邊壓低了聲音:“他們之前可都是一流高手,有他們在,淩公子的安全也有保障。”
淩川本來還想說我這又不是收容所,為了小姐受傷你直接養著他們不就行了,何必讓人家幹活呢,可是聽曹煥淳這麽一說,淩川頓時就想起了昨夜那個黑衣人,甚至是胳膊上的傷口都隱隱作痛起來了。
於是他輕咳了一聲,來到五人麵前:“我不管你們之前為呂家做過什麽貢獻,在我這裏都是一視同仁,幹得好有賞,幹不好走人,一個月工錢三兩銀子,外加獎金。”
說完他又看向那三個男人:“我這人心直口快,你們三個形象不佳,肯定不能在前麵當夥計,所以你們三人就在後麵作坊裏幹活,老曹說你們是一流高手,那就再加一份看家護院的活兒,也就是你們三個每人算兩份工錢,有沒有意見?”
淩川不知道的是,這三人以前就是東廠的高手,三年前東廠遭受清洗的幸存者,因為呂曦昨天的吩咐,曹煥淳才把三人找了過來,有他們三個在,護住淩川問題不大。
他們三人這兩年日子也不好過,雖然淩川嘴上說得不太客氣,但是兩份工錢可是實打實的,於是三人朝淩川一拱手:“多謝淩公子。”
曹煥淳湊上前來:“淩公子,我看今天又開門營業了,買賣如何呀?”
淩川嘿了一聲:“不多,還不到昨日一半。”
“淩公子你這胳膊上的傷還沒好,不如休息幾日,何必這般操勞呢。”
“切,你懂個屁,做買賣就像逆水行舟,不賺就等於賠錢。”
淩川邁步走向中庭院子:“對了老曹,明天你去幫我買幾口缸回來,跟那口缸一樣大就行了。”
曹煥淳點頭應下,淩川又吩咐道:“這邊,我打算搭建一個作坊,用來製糖,你明天找幾個工匠來,還有鋪子裏做點心的操作台也不夠,得擴大,以後把售賣點心的櫃台直接朝外,讓客人就在門口排隊買點心,以後最好是能讓客人買到現做的點心,明白嗎,這事你跟容姑姑好生商議一下。”
淩川一邊吩咐,曹煥淳一邊點頭:“淩公子你放心,這些事都交給我,你還是先好好養傷。”
接下來的三天,曹煥淳找來了工匠,按照淩川的要求,在中庭院子裏砌了一排房子,房子裏埋下了足足十口大缸,旁邊還起了一排灶台,柴火也堆滿了半邊院子。
現在雲福記的櫃台直接朝向街麵,客人在門口就能直接選購點心,鋪子裏麵直接就是作坊,客人從外麵就能看到點心的製作過程。
這三天下來,眾人已經漸漸熟悉了這般忙碌的節奏,生意也是一天比一天好,雖然還達不到第一天的營業額,但是平均下來,每天都有四五十兩銀子。
這一天,第二批黃糖也熬製出來,足足一百二十三斤黃糖,這些工作都交給了後來的那三個人,別看他們缺胳膊少腿的,幹起活兒來可是一點兒不含糊,主打的就是一個力氣大。
尤其是那個啞巴,他四肢健全,大部分工作都是他做的,淩川無意中看到過啞巴的嘴裏,那是一個漆黑的窟窿,仿佛整條舌頭被人連根拔除。
淩川也問過三人的名字,缺了半條腿的那人告訴淩川,他們是死過一次的人了,名字也在那時一同逝去了,讓淩川就管他們叫獨臂瘸子和啞巴就行。
淩川不知道他們經曆過什麽,但也尊重他們的選擇,默默應了下來。
轉天,淩川又帶著曹煥淳到廣豐號采買原料去了。
劉全一看到淩川,臉上就掬起了笑容:“淩公子近段時間來得勤,想必雲福記的買賣也是紅紅火火啊。”
“借劉掌櫃吉言,買賣還算不錯。”
客套兩句之後,淩川說道:“今兒個來,是為了平咱們之前那個契書的。”
“好說好說。”劉全拿出賬本,把之前那份契書找了出來:“淩公子頭一次來的時候,買了二十斤黑糖,二次來的時候,買了二百斤黑糖,按照約定的五百斤,還差二百八十斤黑糖。”
“沒錯,今天就拿二百八十斤黑糖。”淩川說道:“二百八十斤就是四十二兩銀子,除去押在劉掌櫃這兒的十兩銀子,還需付三十二兩,沒錯吧。”
“沒錯沒錯。”劉全招呼夥計道:“小慶子,去給淩公子拿貨,手腳麻利點兒。”
“淩公子喝茶。”劉全說話這工夫,已經泡好兩碗茶端了過來,順便又問了一句:“淩公子這買賣越做越大,不知往後可還需要黑糖?”
淩川本來就打算說這事的,沒想到對方比自己還著急,他可不知道,自己已經在寧王那裏掛上號了,劉全哪能不跟他攀攀關係。
況且就憑他半個月不到就買了五百斤黑糖,那也是廣豐號的大主顧了,這又不是米麵糧油,一般的糧油鋪子也就是十斤八斤的拿貨,畢竟兩百文一斤的黑糖,也不是什麽人家都吃得起的。
眼看著劉掌櫃把主動權交到了自己手上,淩川眼珠子一轉,就開始胡謅起來了:“說起來,我正好有個事要請教劉掌櫃。”
“淩公子請說。”
“我近日遇見一個同鄉,湊巧得很,他也做南北貨的買賣,他聽說我要采買黑糖,說這整個京城的黑糖都是他供應的,還給了我一個比你這低得多的價錢,你說這人會不會是個騙子?”
劉全一聽就明白淩川的意思,當即說道:“淩公子,這南北貨行貨賣南北,誰家沒點兒自己的門路,我們廣豐號在京城裏也算是數一數二的南北貨行,所有貨物都有自己的采買門路,這黑糖更是直接從產地采買,斷不可能由他人供應。”
“不瞞淩公子,一百五十文的價格我們廣豐號已是無利可圖,您看我鋪子裏還養著這麽多夥計,總得給他們一口飯吃不是……”
淩川哈哈一笑說道:“劉掌櫃,你這話我信,我也不能讓你做虧本買賣,不過我要是量大的話,你能不能讓你的上家再降點價?”
“讓上家降價?”劉全聽得一怔,然後問道:“敢問淩公子,你要多大的量?”
“五千斤。”淩川叉開手掌,又補了一句:“每個月五千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