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淩川對於期貨也不甚了解，不過劉全就更沒聽過了，聞言趕忙問道：“何為期貨？”
淩川指著剛剛碼放好的那一摞摞白糖，神秘的說道：“劉掌櫃，這個叫做現貨，而我承諾你的每個月三千斤白糖，就叫期貨，換句話來說，就是我承諾給你的貨物，但還沒到手的就叫做期貨。”
劉全有點懵，心說這還用你說，不過他又問了：“那這期貨跟白糖買賣有啥區別？”
淩川嘿嘿一笑：“期貨跟現貨最大的區別就是價格的不確定，我是跟劉掌櫃你交了底，每個月可以保證三千斤，但是實際上，可能下個月就沒貨了，下下個月再給你補上，而在這之間，就有了無限操作的可能。”
劉全撓頭，這番話他隻聽了個一知半解：“怎麽個操作？”
淩川假裝不屑：“我都說得這麽明白了，劉掌櫃還沒明白？”
劉全麵露尷尬：“還請淩公子不吝賜教。”
淩川嗐了一聲：“就是劉掌櫃你可以漲價呀。”
“啊……”劉全臉上作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但還是接著問：“可是這白糖本就不便宜，再漲價又能如何，況且手裏沒貨才是最重要的啊，雖說那些大戶人家不缺銀子，可要是漲得太貴，人家怕是也要掂量著少買一些了。”
淩川假作呆愣模樣看著劉全：“我說劉掌櫃，我都說得這般明白了，你該不會是在這跟我裝糊塗吧。”
劉全雙手連擺：“沒有沒有，我怎敢在淩公子麵前裝糊塗呀。”
淩川依然不信，一副審視的態度看著劉全，好一會兒才歎了口氣：“我與劉掌櫃合作時日也不短了，想來劉掌櫃也不至於……那我就明說了吧，這白糖買回去可不一定是用來吃的。”
“買回去不吃？那還能幹什麽？”
“囤積居奇呀。”淩川提高了聲音，但是隨即又左右張望了一下，然後壓低聲音說道：“這東西再貴，也總有人要吃，你不賣我不賣，價錢自然就上去了，到時候就有人把手裏的白糖拿出來賣……”
看著劉全依然不解的樣子，淩川繼續說道：“到時候你再把那白糖收回來，然後再加價，如此循環往複幾回，人人都知道白糖買回去就能賺錢，你說到時候……”
劉全懵了，這回他不是因為沒聽懂而發懵，而是因為聽懂了，他可萬萬沒想到，買賣還能這麽做啊。
許久，淩川把那一壺茶都喝完了，敲著桌子讓小慶子再沏一壺茶來的時候，劉全才回過勁兒來：“淩公子高招，高招啊，如此一來……”
“噓……”淩川伸手一攔：“劉掌櫃心裏明白就好，你覺得這個買賣怎樣？”
“好！”劉全豎起了大拇指：“這簡直就是空手套白狼啊。”
淩川翻了個白眼：“這怎麽叫空手套白狼呢，我們可是有貨的，隻是不確定貨物什麽時候能出罷了。”
“對對對，淩公子說的是。”劉全賠笑道：“那咱們這買賣該如何著手啊？”
淩川白了他一眼：“那就是劉掌櫃你的事了，隻需讓客人知道這白糖不光能吃還能賺銀子就行了。”
“對對對，我這一時間都有些轉不過彎來。”劉全一拱手道：“淩公子可是給我指了條財路啊……”
淩川站起了身：“劉掌櫃，這買賣如何做都在於你，我反正隻管供貨，反正一個月三千斤絕對少不了你的，這個月少了下個月補，頂多延遲一兩個月。”
“是是是，淩公子說的我都明白。”
淩川點了點頭：“那好，我就先告辭了，今後到了貨我自會主動送來，沒來就代表沒貨。”
“明白明白，淩公子慢走。”
淩川誌得意滿地回了雲福記，才進門就看到李夫人正襟危坐在大廳裏，尚未靠近淩川就感覺到氣氛不太對勁，鋪子裏眾人全都鴉雀無聲，小桃紅戰戰兢兢地站在一旁，看到淩川的時候朝他猛擠了幾下眼睛。
雖然沒明白小桃紅擠眼是什麽意思，但他還是下意識的扭頭就要走。
“淩公子哪裏去啊？”
李夫人的聲音在背後響起，淩川不得不回頭幹笑了一聲：“忽然想起來還有點事要做，李夫人稍候，我一會兒就回。”
“什麽事比我的事還重要？你說與我聽聽。”李夫人的聲音雖然平淡，但卻壓迫感十足。
淩川幹笑著走了過去：“不是什麽大事，就是折扇忘車裏了。”
“哼！”
李夫人說道：“我那鋪子裏已經按照你的主意在重新裝潢，你卻置之不理，真當我的銀子是大風刮來的不成？”
淩川趕緊解釋道：“李夫人說的哪裏話來，該規劃的都規劃好了，其他事務都要等裝潢完畢之後才得施行，而且我最近領了個官職，上司有命，不得不從啊。”
“不過是個區區的九品芝麻官罷了，在我麵前擺什麽譜，聽說你還去了教坊司？枉我先前還打算給你做媒來著，沒想到你還是個風流人物。”
淩川心說這李夫人管得也太寬了吧：“李夫人誤會了，我那也是應酬上司，不然我這差使也不好幹啊。”
“區區幾個七品官而已，用得著請教坊司的陶染招待？你敢說你這其中沒有包藏私心？”
淩川一愣，心說當時為了避開鄔坤那貨，都有意沒在門口迎接，怎的連這位李夫人都沒瞞過去？
“我也是被逼無奈，上頭針對我，我也是不得不下血本啊，再說了，我在教坊司也不認識別人啊。”
李夫人皺眉沉思了片刻，然後起身：“我那鋪子你多上點心，若是辦砸了，我便讓你這雲福記也倒閉關張。”
淩川無言以對，心說這都哪跟哪啊，不過眼看著李夫人往門外走去，趕緊跟上去相送，順帶問了一嘴：“李夫人不妨吃過飯再走啊？”
李夫人的腳都邁過門檻了，聞言又收了回來：“我倒是聽說你做菜有兩手，那就嚐嚐你的手藝。”
淩川差點就想給自己來一巴掌，叫你多嘴。
“既如此，就請老夫人移步後院。”
李夫人點了點頭，旁邊那個隨從抖開披風給她披上，披風上帶著寬大的兜帽，往頭上一帶，不湊到跟前壓根就看不到人臉。
然後一行人才出門繞往後門，路上淩川還不死心的問道：“李夫人是如何得知我會廚藝的？”
結果李夫人眼一瞪：“我有必要告訴你嗎？”
淩川吃了個軟釘子，不過一旁的小桃紅解了他的疑惑：“是奴婢說與李夫人知道的。”
淩川給了他一個白眼，你丫竟敢出賣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