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王府的書房裏，劉全把今天淩川的話幾乎照搬複述了一遍，這可把寧王也給聽懵了。
“他是不是察覺到了什麽？”
劉全回道：“應該不會呀，我這白糖賣得好，他有什麽不願意的，當初還定了三個月的約定，按照頭三個月的銷量來定之後的銷量呢，他總不能嫌銀子咬手吧。”
寧王手裏把玩著一柄象牙折扇，上下翻飛甚是好看，忽然手指一定，折扇已經握在了手中：“照這麽看，問題應該出在貨源那邊。”
“王爺英明。”
劉全拍了一記馬屁：“不過王爺，小人就是想問問，他說的這個期貨的買賣，咱們能不能做？”
寧王的眉頭皺起了疙瘩，做買賣的事他可不擅長，剛才聽劉全說了半天，聽得他頭都大了：“本王想聽聽你的意見。”
劉全心說表現的機會來了，咽了口口水然後開始分析淩川所說的期貨，最終得出一個結論：“王爺，小人以為這個法子甚是可行，說一個不太恰當的比喻，這分明就是空手套白狼啊，隻不過……”
寧王正聽得高興，不耐煩的問道：“隻不過什麽？”
“隻不過單靠廣豐號一家來做，恐怕收效甚微啊。”
“怎麽？姓淩的他自己不做？”
“小人聽他話裏的意思，好像是不想與此事扯上瓜葛。”
“不想扯上瓜葛？”寧王皺眉沉思片刻後問道：“莫非其中有詐？”
劉全嚇了一跳，趕緊說道：“小人琢磨了許久，並未發現詐欺之處，除非他違反契約私自售賣白糖，按照契書上的約定，違反者須賠償十萬兩白銀。”
寧王眼睛一亮，臉上露出了笑容，手裏的折扇又上下翻飛起來：“既如此，此事便交由你全權負責，我那侄女恐怕是想象不到，她精心培養的一個商賈，到頭來卻是給本王做了嫁衣。”
“小人明白，不過小人乞求王爺，讓隆昌糧鋪配合一番，這期貨做起來便可事半功倍。”
“你要如何配合？”
“廣豐號出白糖，隆昌糧鋪收白糖，廣豐號出十斤，隆昌糧鋪收五斤，旁人見到有利可圖自然就會跟進，循環往複幾次，白糖價格便水漲船高，廣豐號便可從中獲利……”
寧王臉上已經笑開了花：“好，就這麽辦，你自去找呂通說明此事，就說本王允了。”
“謝王爺。”
……
雲福記後院，涼亭裏李夫人正襟危坐，麵前擺著淩川親自下廚炒的幾個小菜。
“李夫人，您嚐嚐？”
淩川把最後一道肉末豆腐端上桌，然後在對麵坐了下來。
李夫人瞥了淩川一眼，舀了一勺肉末豆腐放進嘴裏，眉毛微不可查的挑了一下：“不錯不錯，有點子意思，誰家姑娘嫁給你這口福倒是錯不了。”
淩川幹笑：“李夫人喜歡吃就多吃點。”
李夫人把四樣小炒挨個都嚐了一遍，然後就放下了筷子：“行了，平日裏我都是吃齋念佛，今兒個也算是破戒了，回去得多抄幾遍佛經才得抵消，我就先告辭了。”
淩川趕緊起身相送，直到李夫人上了馬車駛離才鬆了一口氣。
這李夫人的氣場太強了，比呂曦都強得多，壓得他都要喘不過氣來了。
剛要回頭進門，就看到曹煥淳從一旁閃身出來，淩川一把拽住了他：“你倒是會挑時候，那李夫人剛走……你該不會是故意躲在外麵的吧。”
曹煥淳尷尬一笑：“怎麽會呢，我就是剛回來而已。”
“嘁。”淩川不屑的朝門裏走去，邊走邊問：“你那邊發展得怎麽樣，有沒有發展幾個靠譜的人手？”
“倒是有幾個，怎麽？”
淩川就把自己準備派人去汝陰查案的事說了一遍，然後問道：“你那邊能調用多少可靠的人手？”
曹煥淳犯起了難：“可靠的人手倒是有幾個，隻不過他們都不會武功，去了怕是也派不上什麽用場啊。”
淩川皺眉想了想：“無妨，讓冷無雙帶隊，我再調兩個番子跟著，畢竟隻是以查案為主。”
“行，那你什麽時候要人。”
“估計明後天就得出發，你告訴他們每人每天一兩銀子，算出差補助。”
淩川所說的調兩個番子跟著，就是張同趙福兩人，一開始兩人還不太願意，但是一聽到每天一兩銀子的時候，頓時就忙不迭的應了下來。
淩川還打趣趙福：“說不定這趟回來，你就夠銀子向隔壁翠蓮提親了呢。”
瘦的跟麻杆兒一樣的趙福聽得兩眼冒光：“多謝大人提攜，真要是成了，到時候請大人喝喜酒。”
淩川拍著他的肩膀說道：“那是必須的，你擺喜酒我肯定給你送一份大大的賀禮。”
一旁張同豔羨道：“大人，要是我也擺喜酒呢？”
淩川翻了個白眼：“咋滴，你還想娶個小的？你媳婦給你生了一兒一女，你憑什麽敢娶小的？”
被淩川訓了一句，張同縮了縮脖子：“不敢不敢，我就隨口那麽一說。”
段西風一騎白馬，領著他手下八個番子出發了。
張同和趙福兩人隔天也出發了，一同上路的還有冷無雙和四個順便跑腿的夥計，名義上是張同趙福帶隊，實際上淩川交代過了，一切都由冷無雙作主。
而淩川則是領著其餘幾個番子，借著查案的名頭，開始忙活自己的事情了。
隻不過幾天的工夫，所有的事情就全都走上了軌道，教坊司這邊已經開始更換琉璃窗，趙佑堂的琉璃堂也接了兩個單子，整天忙得腳不沾地，但卻樂嗬得不行。
而珍珠橋這邊的鋪子，工匠師傅跟廖一手也溝通好了，開始進行整體裝潢，劉錦告訴淩川，李夫人定下了盛世琉璃的店名，聽得淩川一驚。
“你當初不是說這個名字容易犯忌諱嘛。”
劉錦波瀾不驚：“無妨，我家夫人說沒關係。”
淩川嘖嘖兩聲，那還有啥好說的，一不小心又傍了一條大腿，雖然不知道這條大腿到底什麽來頭，但肯定是夠粗的。
不過緝事司裏，鄔坤這幾天可就十分不爽了，寧王前幾天還特別交代他，讓他盯著淩川，結果一連五天都沒見著淩川的人。
氣得他直接下令，讓番子傳他回緝事司。
淩川正巡視雲福記的加盟店呢，如今雲福記已經有五家金牌加盟店，雲福記的點心品種越來越豐富了，說日進鬥金或許誇張了點，但是一天的營業額也足有兩三千兩銀子。
緝事司的大堂上，鄔坤高踞上座，看著下麵昂然而立的淩川氣不打一處來：“淩川，你連日來都未曾點卯，可還記得自己身為緝事司役長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