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分鍾說長不長,說短不短,反正看得大夥兒臉紅耳赤。

舒然離開後,拿開徐慎握在腰上的手,坐到旁邊椅子上去。而徐慎還沒回神,本能地舔了舔嘴角,後來發現舒然不在懷裏了,扭頭去找。

雙方視線對上,他笑得像隻占了便宜的野獸。

灼熱的目光燙到了舒然,於是舒然趕緊盯著桌麵,端起一杯白開水若無其事地喝了半杯。

徐慎朝那幾個打賭的抬抬下巴,說道:“願賭服輸,都給我留下來幹活。”

沒參與打賭的王東大笑:“哈哈哈哈,我定子兄弟是個狠人啊!叫你們惹他!”

小弟們:“就跟你們說,十八九歲的小年輕惹不得,惹急了他們什麽都幹得出來。”

陳凱想到自己要幹一個星期的活,氣得往旁邊紅木沙發上一躺,一副生無可戀的樣子。

“這有啥,反正一向都是我做飯。”陳森給自己挽回一下麵子。

江帆:“我不太服,這明顯是徐慎放水,哪有這麽由著小舅子胡鬧的?你怕媳婦也不能怕成這樣。”

“就是!”陳凱一下子爬起來,找到了同盟似的說:“我也不服,我最多輸一半。”

舒然最看不慣陳凱了,撩火說:“凱哥,要不你和慎哥親一個,你的活我都幫你幹了。”

“滾!”兩個人異口同聲對舒然說,是徐慎和陳凱。

江帆他們險些笑岔氣:“哈哈哈哈。”

想象一下徐慎和陳凱親的畫麵,他們隔夜飯都要吐出來了,太惡心了也。

但不知道為什麽,徐慎和他小舅子就沒這種感覺,隻會讓人覺得臉紅耳赤。

估計是因為小舅子是個生麵孔,新鮮,大家愛看他的熱鬧。

婚宴的後半場,屋裏的男人們吞雲吐霧吹牛逼,

徐慎也想抽一支,不過看見舒然皺著眉,就忍住了。

“周定。”趁大家不注意,他壓低聲音湊近。

舒然皺著眉,有點不樂意徐慎叫這個名字,畢竟和徐慎的關係是他自找的,跟人家周定無關,卻讓周定背上同性戀的頭銜,怎麽想都對不住人家。

舒然壓低聲音糾正了一句:“我小名叫舒然,舒展的舒然,自然的然。”

徐慎笑了:“這麽有文化的小名?”

舒然想想也是,村裏的小名都叫狗娃子、栓子,於是重新定義:“是表字,我爺爺是讀書人,老人家取的。”

徐慎點頭,表示明白。

“你的名字是哪個字?”舒然先入為主,以為是勝利的勝。

結果徐慎說:“是慎重的慎。”

“挺好的。”舒然詫異,那跟周定的名字還挺般配,一個定,一個慎,都是家人的美好期望。

不過,舒然想起徐慎沒有家人,也就不討人嫌地往這一塊說了,轉移話題道:“你剛才要跟我說什麽來著?”

徐慎也忘了,就光顧著看舒然的臉,想了想說:“我剛才想問你,我嘴裏有煙味兒嗎?”

舒然默了片刻:“一點點,平時抽得不凶吧。”

“嗯,煩了才抽兩支。”徐慎跟那些控製不住自己的老煙槍不一樣,他做什麽都不上癮,沒酒癮也沒賭癮,而且也看不上那些動輒就上癮的人,跟個沒腦子似的。

“挺好的。”舒然也怕徐慎是個煙槍,每天家裏煙霧繚繞就挺煩的。

“你要是不喜歡我抽,直接不抽了也行。”徐慎說:“省下錢給你花。”

舒然不領情地說:“我還差你那兩支煙的錢花。”

有人說過,一點愛好都沒有的男人很危險,舒然不想堵住徐慎發泄情緒的宣泄口,否則到時候倒黴的會是自己。

徐慎笑:“王東娶媳婦之後,花哨大,煙酒都戒了。”

舒然看向王東,那家夥正在吞雲吐霧,麵前還擺著白酒,給他看樂了:“你管這叫煙酒都戒了?在你這有煙有酒我看用不著戒。”

徐慎沉默了下:“你介意嗎?我這裏每天兄弟吃吃喝喝,這筆花哨少不了。”

這是徐慎的生活,舒然有什麽好介意的,但話不能這麽說,得圓滑著點:“你的事我不懂,你看著安排就行。”

這麽善解人意?

要不是這裏人多,徐慎真想把舒然抱腿上,再親他個五分鍾。

他倆交頭接耳,嘀嘀咕咕,江帆都看不過眼了,懶洋洋說:“小舅子是不是醉了?慎哥,你把人帶上去休息吧。”

進了屋隨便他們怎麽親熱,這裏還是太打眼。

“估計是有點。”徐慎領了江帆的情,站起來摟著舒然去樓上:“走,送你上去躺會兒。”

在外頭是一回事,進了屋又是一回事,舒然是有點慫的,但現實已經由不得他,隻能靠著徐慎被帶上樓。

進了屋,徐慎那帶著少許酒氣的氣息靠近過來,舒然下意識地擋了一下,不過腦子還算清醒,兩隻手很快就變成摟住徐慎的脖子,倒顯得像是欲拒還迎。

被擋了一下,徐慎還以為舒然不願意,想著要不算了,他也不是流氓,結果情況很快又變了,舒然主動摟了他。

徐慎不曾多想,他壓住舒然的唇,就跟婚宴上那五分鍾一樣,深深地親,這樣才能緩解自己周身的燥熱。

舒然聞著淡淡的煙草味,還有淡淡的酒味,在他們的呼吸中來回流轉,除此之外還有一股男性的氣息,想必是獨屬於徐慎自己的氣息,也不是很討厭,比他現象中容易接受得多。

可能是因為徐慎不粗魯,親也親得光明磊落,沒有猥瑣的感覺,總之,舒然慶幸是徐慎,否則換成別的男人,陳凱,或者王東這些,他絕不會走這一步。

“唔……”舒然的小鼻音勾動著徐慎的心髒,果然進了屋比在外麵更勾人了。

親了不止五分鍾,徐慎這才念念不舍地稍微退開一點點,又親了舒然白皙的臉頰一口,心跳如雷,笑道:“真想現在就跟你洞房。”

“呸。”舒然偏過頭去,看著豔陽高照的窗外:“天還沒黑,你正經點。”

“你撇開臉幹什麽?不樂意看見我?”徐慎想看著舒然的眼睛,抬手輕輕把舒然的臉擺正過來,忽然問:“是不是不喜歡我?”

“沒有。”舒然抿唇。

雙方僵持了片刻,舒然伸手碰了一下徐慎的眉眼:“你長得好,我沒見過比你長得更好的男人了。”

徐慎眉毛一挑,試探問:“你剛才害羞了?”

舒然便順水推舟垂眸:“嗯。”

“真的假的,剛才在婚宴上……”徐慎可不覺得一個害羞的人能做出那種事。

“別說了,都是酒壞事。”舒然捶了一下徐慎的胸口,一下子捶到了徐慎的心裏去。

“好,我不說。”徐慎笑得跟什麽似的,握住舒然的拳頭,恨不得他再捶個兩下。

“你兄弟們都在等你呢,你不下去?”舒然推了推徐慎。

“我上了樓要看新娘子,他們能理解。”徐慎說著,又湊近舒然的臉龐,這回幹脆把舒然抱起來,跟抱小孩似的,在屋裏站著。

舒然靠不著邊,隻能緊緊攀著徐慎,微微向後仰著頭,接受這個熾熱的親吻。

“你太瘦了。”徐慎親夠了,可憐地顛著媳婦兒的重量。

“少年抽條都這樣。”舒然小聲:“我困了,你放我下床睡會兒。”

徐慎答應,念念不舍地將舒然放下床,又給抖開一張薄薄的被套,蓋在舒然的肚子上:“給你開個風扇,蓋著肚子別著涼了。”

舒然涼快地躺著,卻想起周惠那屋好像沒有電風扇。

那也沒辦法,電器比較稀罕,家裏好像隻有徐慎屋裏有,總不能把徐慎這台拿過去。

舒然睡下,徐慎就出去了。

周惠在自己屋裏看書,看得入神,外麵的一切都跟她無關。

男人們喝夠了酒,收拾了一下桌麵竟然打起了牌,看來晚上還要在這裏對付一頓。

江帆手裏拿著牌,見徐慎站在自己背後,笑說:“伺候你寶貝小舅子睡了?”

徐慎立刻摁了一下他的後腦勺。

“打不打?”江帆想把牌讓給徐慎。

“不打,你打。”徐慎沒想法,拉了張椅子在旁邊看。

“也是,你的心哪裏在這兒。”江帆笑得像貓。

同性戀他知道,以前在老家那邊的大城市見過一些,隻是沒想到徐慎是同性戀,而且還找著了對象,真不容易。

那個小舅子眉清目秀唇紅齒白的,挺有氣質挺細膩的一個人,跟徐慎還挺般配。

就是讓人琢磨不透,江帆還挺替徐慎捏把汗。

徐慎從果盤裏抓了一把瓜子磕起來,瓜子殼隨便往地上扔,然後喊陳凱:“凱子,地這麽髒沒看見,起來掃一掃。”

“媽的……”陳凱從沙發上起來,齜牙咧嘴瞪著徐慎,他完全有理由懷疑徐慎和小舅子合起來耍他。

“快掃。”徐慎隨他瞪。

陳凱沒辦法,隻好敞著花襯衫去拿掃把,動作非常不熟練,看起來非常痛苦地掃起來。

“我能不能花錢請個大嬸來幫忙?”他從出生到現在,就沒幹過這個活。

徐慎幸災樂禍:“不行,你還不明白麽?”

“一對二。”江帆接茬:“凱啊,人周定就是看不慣你的損樣才跟你打賭的,老實幹吧你。”

陳凱咬牙切齒,很冤枉:“我什麽時候得罪他了?我對他挺熱情的。”

今天周定他姐結婚,他跑前跑後好嗎?

“不知道。”徐慎灑著瓜子殼說:“估計是因為你看起來不像個正經人。”

陳凱:“……”

陳凱半天才憋出一句:“周定什麽眼光,明明你們幾個才不是正經人。”

就不說他哥那個活閻王,打人都往死裏打,在座的徐慎,江帆,哪一個是好人。

跟他們比,陳凱覺得自己無敵善良。

*

舒然一覺睡到傍晚,徐慎上來喊他吃飯,順便問問:“叫你姐也一起?晚上人少,就陳森陳凱和江帆。”

其他人都被徐慎給轟走了。

“行,那我去喊她。”舒然坐起來,徐慎的臉就湊了過來,他連忙推開:“別親,我去洗個臉。”

“沒事,幹淨著呢。”徐慎想要親。

舒然沒辦法,拉著臉不動了。

徐慎見狀,不敢再弄他:“行行行,你去洗臉。”

等舒然走了,徐慎反手摸了摸脖子,總覺得自己有一點點怕媳婦兒的征兆,不是好事。

他暗暗決定,下回舒然再甩臉色,他也不妥協。

舒然到二樓的洗手間,洗了一把臉,然後去敲周惠的門:“姐,姐,你睡著了嗎?”

周惠很快就來開門:“沒,我還在看書。”

“走,下去吃晚飯。”舒然說:“沒事,人不多,都是徐慎信得過的兄弟,王東也不在。”

“那行……我先上個洗手間。”周惠就怕王東回去亂說話,不在就沒事了。

“走。”徐慎過來牽舒然的手,打算一會兒在飯桌上,就把這事給公開了。

“你先下去,我等我姐。”舒然考慮到女孩子臉皮薄,一個人下去多不好,但也不能冷落了徐慎,就主動親了親徐慎的嘴唇:“好不好?”

徐慎哪能說不好,舔了舔被親過的嘴唇,就配合地先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