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舒然信, 能賺正經錢,誰也不想去賺賣命錢。

說了一堆掏心窩子的話,還哭了好幾回, 舒然鬆懈下來就覺得很累,不知不覺就靠著徐慎的肩膀睡著了。

徐慎有些睡不著, 後來模模糊糊睡著了也在做夢,內容竟然就是舒然跟他提過的故事, 逃命……槍斃什麽的,醒來後他心有餘悸, 扯開衣服查看自己完好的胸口。

“雖然我也愛看, 但是……”舒然也醒了,在旁邊瞅著他, 目光怪異:“你自己看自己,就顯得有點兒……變態了。”

徐慎完全清醒過來, 揉了揉稍顯萎靡的臉:“做了個夢。”

“什麽夢?”舒然也沒睡好,一臉困倦地打嗬欠:“不會是……我昨天說的故事嚇到你了吧?”

“我沒那麽膽小,”徐慎捏捏舒然的臉:“我也解釋不清楚,但真的做夢夢到逃命, 感覺還挺真實的。”

“沒事兒,”舒然安慰道:“咱們的人腦構造就是這麽有意思,明明很多不在意的事情,不熟的人物, 但有時卻冷不丁地出現在夢裏, 他要是不出現我都快忘了有這號人。”

“是這樣。”徐慎也有過類似的經曆, 很能理解舒然說的例子。

徐慎看到舒然也沒睡好, 自己爬起來煮了兩碗麵,吃了繼續睡, 得虧放年假,沒人管得著。

等緩過勁兒來已經是除夕那天,全國人民都熱熱鬧鬧地準備年夜飯,而他倆剛從**爬起來,人還有點兒恍恍惚惚的。

所以說,人真的不能遇到事兒,遇到事兒就懵了。

徐慎記得今天除夕,他準備今天才開始好好張羅自己跟舒然的年夜飯,做什麽菜都在腦子裏想好了。

結果一大早張雲生就騎車過來問他倆,兩家人少,要不一塊兒吃年夜飯得了,省得還得忙活半天。

現在都出櫃了,舒然想想也成啊,反正他們也沒有準備……原本食材是準備了一堆,誰能想到臨年了被搞心態,鬧得徐慎沒爬起來做。

正好張雲生過來邀請,倆人就屁顛屁顛地提著一些年貨去了姐夫家蹭年夜飯。

“世上隻有姐姐好,有姐的孩子像塊寶~”舒然在車上快樂地扭動。

現在還不流行改歌詞亂唱,徐慎頭一次聽,覺得還挺有意思的:“繼續。”

“投進姐姐的懷抱……”

“打住。”徐慎說:“歌詞改一改,投進哥哥的懷抱。”

舒然笑著答應:“好吧,那我重新唱一次。”

下一個版本,姐姐改成了哥哥,唱得徐慎心花怒放。

85年就這樣到來了。

周惠肚子裏的小牛寶寶,預計二月底三月上就要臨盆。

舒然心疼姐,和徐慎商量一下,要不從弟兄們家屬裏找一個有經驗的月嫂,坐月子過來搭把手。

“行,我去找。”徐慎爽快地答應下來,周惠是舒然的救命恩人,也是他的恩人。

等這孩子出生了,他們少不了要給孩子送份大禮。

廠子年初八開工,舒然和徐慎準備了很多紅包過去發,然後召集各個廠的管理層開了個會。

安排今年的主要工作,以及人事調動等等,該提拔的提拔,該調崗的調崗。過去半年,提拔名單上的人早就在崗位上練手了,如今也能獨當一麵,以後陳森和陳凱就不用這麽累了。

年初十,陳森收拾行李,和舒然他倆一起進京。

他老娘知道大兒子去京裏相親,謝天謝地,恨不得抱著舒然親兩口。

這些年陳森的婚事愁得她睡不著覺,今年總算開了竅,肯娶媳婦兒了。

哥們三個在火車上晃了一天,江帆開著徐慎送貨的豪車來火車站接他們。

“大雜院做好飯了,就等咱幾個回去。”江帆朝好久不見的陳森揚揚下巴。

“在京裏過得滋潤啊你,胖了。”陳森坐進副駕駛,瞅了江帆一眼。

“胡說什麽呢。”江帆照了一下鏡子:“沒胖啊,還是這麽玉樹臨風。”

“嗤。”後排傳來一聲笑。

“慎哥,別以為我不知道是你,笑個屁啊,”江帆回了下頭說:“森哥取笑我可以,你取笑我就是有罪。”

“咋還區別對待呢?”舒然在火車上覺得挺暖和,結果下來沒多久開始哆嗦:“慎哥,包裏給我拿件衣服。”

“剛才讓你穿你非耍酷。”徐慎立刻脫下自己的外套給媳婦兒裹上,自己再去行李箱裏慢慢找。

“我哪知道京裏這麽冷,這是在融雪呢吧?”舒然哆哆嗦嗦說。

“是啊。”江帆說:“前幾天狂下雪,今天才開始融化。”

“……回去看看咱院子裏的植物死光了沒有。”舒然忽然想到這個,有些不抱希望地說。

“還用看。”徐慎穿上衣服,拉鏈一拉到底。

他們院裏的植物都是一年生的,就是每年天兒暖和了再播種那種,長得快死得也快。

“哎。”舒然在心裏默哀。

“沒事兒,回頭天暖了慎哥給你種。”徐慎說:“要紅色的給你種紅色的,要黃色的給你種黃色的。”

“喂。”舒然抬起拳頭打了徐慎一下。

“……”徐慎一愣,然後反應過來忍著笑說:“你反應不要這麽快成不成,本來沒什麽事兒,現在……”

“我們都沉默了。”江帆和陳森無語地說。

“……”舒然抓抓臉,好吧,這回他承認是自己的錯,紅色和黃色的花朵都是比較常見的顏色,人家徐慎總不能舉例說白色的,那多不吉利。

江帆載著他們回到巷口,幾人下車,江帆把車停在巷口的車庫,買的,有錢就是這麽豪氣,然後跟大家夥一起走路進去。

路過自家院子,舒然和徐慎進去了一趟,放下行李再去大雜院找他們。

“要不要把衣服換一下?”徐慎指著舒然身上那件明顯不合身的外套。

“不用換的。”舒然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慎哥,這在以後是個潮流,衣服越寬鬆越好。”為了表示自己沒騙人,他說:“大街上還有裹著棉被出街的。”

徐慎露出匪夷所思的表情,裹著棉被出行,他想象不到那是一個怎麽樣的時代。

“未來人審美真奇怪。”

舒然指著自己說:“我還算保守的。”

“那就穿著吧。”徐慎思考著,自己應該沒有經常穿這件衣服出去,希望別人最好不要認出來。

舒然不想換,一來是懶得換,二是穿徐慎的衣服有一種說不清的舒服,嗅著屬於徐慎的淡淡氣息,四舍五入等於被對方擁抱著。

大雜院這邊,江帆把陳森介紹給大家夥認識,都是互相聽說過的人,很自然就跟熟人一樣相處。

“森哥,老早就聽說你了,今天終於見著人了。”謝原上下打量陳森,笑著說:“舒然說得對,你果然比慎哥還酷。”

徐慎剛踏進大雜院門口,就隱約聽到謝原的聲音,他看了舒然一眼:“你竟然還跟謝原說過這種話?”

“啊,好像是說過。”舒然說:“怎麽了,我說森哥比你酷你不高興了?”

徐慎搖頭:“沒不高興,森哥確實比我酷,我是溫柔款的。”

舒然嘖了一聲:“這話隻有我信。”

“你倆走快點兒,餓死了。”江帆在門邊,朝他倆吼了一聲,等人進來立刻把門關上。

舒然作為老板,開年了初次見麵,立刻掏出紅包給大家發:“大吉大利,大吉大利。”

他給姑娘們發紅包的時候,順便指著陳森說:“這就是我們上回說的那個單身的合夥人,你們要是有誰瞧上了,盡管開口,哈哈,我來做媒。”

姑娘們頓時都害羞地瞅了陳森一眼,不管有沒有那個意思,這種話題都很讓人害羞。

被姑娘們瞅了,陳森穩重地點了下頭,表示自己也是有意找媳婦兒的。

見他這樣,舒然都無語了,還真是沉默寡言到底啊,酷哥有酷哥的香,但也太酷了吧。

就這樣,雙方都挺含蓄的,在飯桌上愣是沒說上幾句話。

舒然隻好自己幫著打開話匣子:“這次將森哥請進京來,主要是接替我和慎哥的一些工作,過幾天我和慎哥要去滬上開新店,以後這邊的大多數事情就由森哥接手。”

“好的,我們會好好配合森哥的工作。”大家都點點頭表示。

“嗯,各位以後有什麽問題,多多跟森哥交流。”舒然說:“別看他一副嚴肅的樣子,其實為人很親切。”

陳森被看著,點點頭:“初來乍到,不對的地方請大家多指教。”

舒然等著他繼續說,結果又沒了。

徐慎在一旁埋著頭笑,主要是,舒然賣力當媒人的樣子太好笑了,跟操心親兒子似的。

陳森這個不上道的,連他看了都急上火。

“你要不要說一下,自己平時是怎麽個做事風格,工作之餘喜歡幹點兒什麽?”舒然還沒放棄。

“哦。”陳森說:“我是務實派,做事情比較按部就班,不是舒然想一出是一出那種。”

舒然:“?”

陳森繼續說:“工作之餘,我喜歡玩摩托車,上山下河地走走,露營,喝茶,會燒飯,根據大家夥反應,應該還挺吃的。”

“是的,森哥做飯好吃,”舒然不計前嫌地推銷著:“做家務也是一把好手,以後洗衣做飯帶崽肯定樣樣都行。”

姑娘們本來就臉紅,聽到這裏更加嬌羞。

當下倒是沒表態,還得私底下姐妹幾個商量商量再說,免得大家因為這事兒鬧不愉快。

大家夥都在看陳森相親的鬧熱,倒是沒人發現舒然今晚穿著徐慎的衣服。

他倆吃飽喝足,把陳森留在大雜院就回去了。

不多時,舒然接到了薛燕的電話,原來三個姑娘私底下一商量,薛燕最想跟陳森處處,她喜歡這種看起來沉穩內斂的男人。

“好,我跟他說,讓他主動約你出去玩兒。”舒然還挺驚訝的,沒想到最終看上陳森的會是薛燕這姑娘。

也好,薛燕聰明能幹,落落大方,顯然也是持家的一把好手。

說來也有緣,薛燕跟陳森娘還是本家,要是真成了好事兒,薛鳳肯定要樂壞了。

“什麽情況?”徐慎瞅著自家媳婦兒:“你嘴角都咧到耳後根了。”

舒然坐回**跟徐慎說:“剛才燕子給我打電話了,說看上森哥了,看來咱幾個裏頭又要辦喜事了。”

“那挺好。”徐慎替陳森開心:“要是今年能結婚,趕明年可以生個兔寶寶。”

“回頭你就有侄子了。”舒然也暢想著。

“沒準兒先是個姑娘,”徐慎看著舒然,發現這人嘴唇有些幹,連忙倒了杯熱水叫他喝:“你說咱姐肚子裏是龍還是鳳?”

“那得生了才知道,怎麽都好吧。”舒然喝了口熱水:“反正都是寶貝疙瘩。”

“你是我的寶貝疙瘩。”徐慎親了一下舒然的額頭。

舒然笑笑,哎了一聲:“每次看別人當爸爸,我都在想,你這張臉不生個孩子可惜了。”

“你想要孩子了?”徐慎沉默了一下,決定說:“那行,咱倆要一個。”

“怎麽要?”舒然以為他說真的,表情頓時嚴肅起來。

“別人怎麽要咱們就怎麽要,”徐慎進來被子裏,拉開彼此的一點點衣服,這樣不會著涼:“我努努力,咱也懷個兔寶寶。”

舒然一怔,笑了:“現在才二月上呢,要是一次中了,趕趕咱還能生個牛寶寶。”

“我沒那麽自大。”徐慎低笑,當真的一樣努力耕耘起來。

舒然心想,要自己是個姑娘,就徐慎這個體格子,一次中真不誇張,哪裏就自大了。

嘴上說要造寶寶,到底徐慎還是沒敢弄在裏頭,不然洗起來遭罪。

“這樣懷得上才怪。”舒然看著他拿出手帕,幽幽地說。

“你還沒出戲啊?”徐慎被他逗得,嘴角也咧到了耳後根去,哄著說:“等天暖的,哥哥一定弄裏麵讓你懷。”

天暖起來洗就不會受涼了。

“好羞澀。”舒然嘴裏這麽哼唧著,眼睛卻一眨不眨地盯著徐慎弄髒手帕的過程,不管看多少次他還是愛看這個畫麵,會讓他瞳孔不自覺地擴大。

“好看嗎?”

“好看。”

徐慎笑,給媳婦兒表演完了,起身去弄熱毛巾來清理殘局。

次日,舒然一大早裹得像個球,去大雜院找陳森。

“昨晚睡得好嗎?森哥。”他走進陳森屋裏,這裏現在比較簡陋,隻有一張床,一張書桌,一個衣櫃。

不過單身漢,有這些也夠了,陳森倒是不挑。

“還成,怎麽這麽早?”陳森看了看:“隻有你自個嗎?”

“是啊,”舒然在椅子上坐下,雙手揣在袖子裏:“你去約燕子,出去玩兒。”

“嗯?”陳森看著他。

“嘿嘿,她給我打電話了。”舒然問:“你知道哪個是燕子吧?鵝蛋臉,紮一條大辮子,穿粉色花襖那個。”

“我知道。”陳森想了想,朝舒然感激地說:“謝謝。”

“說那個幹什麽,”舒然說:“我倆都希望你成家。”

“那我就約她去了。”陳森笑著說。

“行,抓緊時間啊,過幾天我倆走了。”舒然叮囑。

陳森約薛燕今天出去吃飯看電影,還給姑娘買了份禮物,回頭找了個暖和的茶館聊天,通通彼此的信息。

甭管成不成,這些是禮節。

陳森頭一件事要說的就是,自個爹在獄裏這件事兒。

“薛燕姑娘,我也不瞞你,還得六七年才能出來,不過也不是因為什麽殺人放火的事兒,他是,經濟犯罪。”

薛燕是還挺錯愕的,一時間不知道說什麽好。

陳森見狀,還以為不成了呢,心裏頭也有些苦澀,他一直沒找媳婦兒也有這個原因。

他爹這種情況,人家姑娘多多少少總會介意。

“沒關係,”陳森大方地說:“咱們就當處個朋友,以後工作上還是好夥伴。”

“啊?”薛燕回神,忙說:“不是,森哥,我隻是不知怎麽安慰你。”

這個,二十年,想想都覺得頭皮發麻。

家裏剩下孤兒寡母,也不知多難過。

“哦,”陳森有點兒意外,既然這樣,他就繼續說:“我爹進去後,家裏生計艱難,我和我弟也混過一段日子,不過那都過去了,現在撇得幹幹淨淨,不礙事兒。”

薛燕點點頭。

“回頭把我娘接到京裏來,更是清靜。”陳森看看她:“你要是介意我以前混過,也沒關係,舒然老板當得挺細心,回頭給你找個更好的。”

“倒是不介意,浪子回頭金不換嘛。”薛燕搖搖頭:“我師父說過,看人得看他身邊的人,身邊的人都好,我嫁過去了也肯定好。”

陳森出來混,也是為了身邊的人,不是本身骨子裏壞。

“你不介意就好。”陳森端起茶壺,給姑娘添了茶。

“那,你有過女人嗎?”薛燕紅著臉問:“我不想跟別的女人掰扯。”

現在公司有多賺錢,薛燕比誰都清楚,陳森雖說年紀大了點,但也是有錢有貌的青年才俊,估計不少女人喜歡。

“十年前有過一個,斷了十年,她早就嫁人了。”陳森說:“沒有感情糾葛,這塊你放心吧。”

又說了一句:“要是我談了,肯定是專心認真的,做不出辜負人的事兒。”

薛燕想了想,又問:“那你喜歡我嗎?假如不是我,是其他姑娘,你也樂意處?”

“這個不瞞你,”陳森斟酌了一下說:“要說一見鍾情,肯定沒有這麽絕對,隻能說,我很中意你給我的感覺。”

薛燕沒說話。

“我兄弟和他對象都是這樣開始的,不妨礙現在愛得死去活來。”陳森說。

“是徐老板和舒老板嗎?”薛燕問:“他倆都有對象,也是這樣開始的?”

“是的。”陳森趕緊點頭。

“也是,”薛燕沒談過戀愛,就信了陳森的話:“一見鍾情都是看中外表,比起這個,我更相信品行和責任感。”

陳森誇讚道:“你一點兒都不幼稚。”

薛燕嗔他一眼,這是誇人的好話嗎?

她當然是個有主見的姑娘,不然也不會來應聘模特這個工作。

“嗯,那咱倆就處處吧。”薛燕羞澀地說。

“好。”陳森笑起來,給姑娘夾了一個茶點:“光顧著說話,你嚐嚐這個。”

“咳,”薛燕低著頭,說起其他話題轉移尷尬:“俊子和娟子也挺想找對象的,又怕找到不好的,咱這職業,不知道的還以為不是什麽好女人。”

“都什麽時代了,”陳森喝了口茶:“我倒是還有個弟弟,但是他不成器。”

“你是說陳二老板嗎?”薛燕也聽說過對方。

“喊他凱子就是了,”陳森點點頭:“才二十二,整日沒個正形,娶了媳婦兒也怕過不好。”

薛燕說:“舒老板也是二十左右,我看就很好。”

陳森說:“他是好。”

所以徐慎也過得好,就像他娘說的,娶對了媳婦兒旺三代。

陳森和薛燕決定要處對象,舒然是第一個知道的,同時陳森還轉告了薛燕想給姐妹們找對象的事兒。

“你給留意留意?”陳森說。

“我盡量留意留意,但不敢打包票。”舒然歎了口氣:“都怪凱哥不爭氣。”

陳森深有體會:“嗯。”

可不是這樣,不是好的也不敢胡亂給人介紹,萬一過得不好,媒人良心不安。

隨著舒然知道了,周圍人也知道薛燕跟陳森處對象了,頓時大家夥都被勾起了脫單的念頭。

估計隻有謝原還紋絲不動,反正又不會有人喜歡他,就算有好感,再深入了解一下肯定就不喜歡了。

再說了,他也不敢被人了解。

謝原內心那排解不出去的孤芳自賞,就化為了靈感,瘋狂做設計。

“原哥,”春天快到了,大家夥都張羅著處對象,舒然也不知道怎麽安慰謝原,隻好找他說說話:“我有個靈感不知道怎麽具現,咱聊聊不。”

“什麽靈感?”謝原問。

“想弄一套穿上比較性感的學生裝,咳,”舒然說:“你結合一下性感和學生,有沒有難度?”

“誰穿?”謝原說:“不難,這是我的強項。”

“我穿。”舒然說。

“哈?”謝原不可置信地看著舒然,一秒鍾之內,他腦子不知道閃過了多少故事:“你……”

“別瞎想,我跟你不一樣。”舒然趕緊說。

“穿這個會上癮,”謝原看著他:“別說我沒警告你,變裝隻有零次和無數次。”

“你不懂,隻管設計就行了。”舒然不想對他多解釋,這不是變裝,這是情趣。

“好吧,這個太簡單了。”謝原拿起筆在白紙上迅速勾勒起來:“要性感,就必須加一點中性風,純男性風……也不是不能性感,但你的身材撐不起,慎哥那樣的男人才能走純男性風的性感。”

“是啊,他披個麻袋都性感。”舒然說。

“給你加點兒薄紗,製造空間感。”謝原不愧是專業的,很快就畫好了:“大概這樣行嗎?”

“這個,太保守了吧?”舒然猶豫了一下說:“反正是自己屋裏穿的,你不妨,放下三觀……”

“噗……”謝原直接笑噴,然後瞪著他,看看他是不是在跟自己開玩笑。

“嗯,你沒聽錯。”舒然給他一個肯定的眼神。

“放下三觀的,倒也有,”謝原猶猶豫豫:“但是畫給你看了,我在你心裏的形象就毀了。”

“我還穿那玩意兒呢,”舒然指著自己:“難道我在你心裏就有形象?”

謝原想想也是,他上下打量著舒然:“舒老板,沒想到你玩得這麽花,怪不得當初老神在在。”

跟這個比起來穿女裝算什麽?

“……”舒然想說自己不是,但又咽了下去。

如果不是為了讓徐慎見識見識,還能這樣玩,他自己是打死都不碰這種東西的。

謝原又畫了好幾版,一版比一版熱辣,一版比一版放飛,終於到最後一版時,倆人都覺得不好意思了,再改下去真的沒有三觀了,就這樣定稿吧。

“這是咱倆的秘密,”謝原咬牙說:“你要是敢說出去,我就跟你同歸於盡。”

就這玩意兒傳出去,可以毀掉他的整個職業生涯。

“我傻嗎?”舒然翻白眼。

雖然謝設計師很嬌羞,但是癮頭不小,他感覺和舒然偷偷設計這個還挺快樂的,定稿後就自己手工縫製起來。

跌破三觀的學生裝,花一天一夜就做好了,舒然拿到手,用一個黑色布包裝著:“謝了,我帶到滬上去。”

“天氣暖點兒再試,”謝原好心提醒:“這布料太少了,大冷天穿凍僵你。”

腰腹那塊直接就沒有布料,上衣短得隻能麵前遮住不雅處,哎,至於下半部分的設計謝原不承認是自己的靈感,他沒有這麽開放。

“知道。”舒然說。

滬上是個國際化大城市,最高檔的酒店應該已經用上了空調,再不濟也有暖風機。

假如沒有,隻能委屈徐慎等等,等到春暖花開再享用這份禮物。

徐慎負責收拾的行李,看到一個自己不眼熟的黑布包:“媳婦兒,這是什麽?”

“學生裝。”舒然也看了一眼。

徐慎笑笑,沒拆開看。

滬上確實是國際化大都市,一到站就感到了不一樣,這裏比京裏更加時髦摩登,燈火璀璨。

舊滬上又稱十裏洋場,到處充斥著紙醉金迷,聲色犬馬。

有錢人,可以在這裏得到最好的享受。

舒然和徐慎就算有錢人,兩人都穿得很精致,身上披著加絨大衣,頭上戴著紳士的帽子,手裏提著做工精良的小皮箱子。

兩人現在大小算是名人,除了帽子,出門還會用圍巾遮著點兒臉龐。

在寬敞的車站裏走著,忽然聽到人聲鼎沸,伴隨著瘋狂的呐喊聲,那是一種舒然很熟悉的場景,估計是有明星到站了。

“人家追星呢,咱走快點兒。”舒然說。

“好誇張。”徐慎仗著個子高抬頭看了一眼,沒看到明星本人,隻看到一塊高舉的牌子:“確實是個男影星,小報寫過他是時下最受女同誌歡迎的俊男頭名。”

“時下最受女同誌們歡迎的,”舒然說:“那肯定長得濃眉大眼。”

“是的。”徐慎想想對方的長相,謔,還真是濃眉大眼。

“我喜歡你這樣的。”舒然說:“劍眉星目,但不過分粗獷。”

徐慎笑笑,心裏憋著一句話,一路憋著和舒然上了出租汽車,來到下榻的酒店,又走進了房間裏,才說:“你慎哥不過分粗獷,該粗的地方粗,不該粗的地方不粗。”

“是的,心不粗,”舒然笑著抓他一把:“這兒粗。”

“你在研究什麽?”徐慎站在旁邊看。

“研究屋裏的空調。”舒然說:“要是暖氣夠暖和,你就有福了。”

“是咱倆有福了。”徐慎也聽說過製暖的空調,最近才新出的,可能以前也有,但是昂貴又不好用。

舒然調好之後靜待效果,他記得某個著名的空調品牌,好像就是在今年成立的,希望能搞快點兒,造福人民群眾。

舒然洗了個澡出來,發現製暖效果還不錯。

見他去翻那個黑色布,徐慎說:“坐了一天火車,你不累嗎?”

“你累嗎?”舒然回頭看著他:“那我等你休息兩天。”

徐慎哪能聽這話:“你當我剛才沒說話。”然後去洗洗,路過舒然身邊還拍了一下人家後座兒。

“嘶……”舒然瞪他。

但也知道自己並不無辜,剛才那話問得可太不地道了些。

徐慎洗完出來,好好兒欣賞了一下穿學生裝的舒然,他笑著說:“你這叫學生裝,那鐵定是我見過最不像學生的學生。”

“可我就是啊,還沒畢業呢。”舒然朝他飛媚眼。

“什麽也遮不住,真的是……”徐慎認真端詳,看夠了才開始摟大學生。

“慎哥,我穿這身好嗎?”舒然也摟著他,小聲問。

“好,”徐慎壓著嗓子說:“我努力不給你撕了,下回還穿。”

“撕了也沒事兒,”舒然輕聲說:“下回設計一個更有看頭的,每天不重樣。”

徐慎低笑:“那你就休想50歲還想跟我好了,我鐵定堅持不到那時候。”

“真的假的?那我少整點兒花樣。”舒然真擔心了起來。

“假的,”徐慎親著他說:“你盡管弄,我堅持不到50歲算我沒用,你盡管換了我。”

徐慎的豪氣衝天,惹得舒然眼神如絲,徐慎廢話也不多說,用實際行動讓媳婦兒知道,自己有沒有用。

倆人說是來滬上考察市場,結果到地方第一天晚上就淨想著男學生那點事兒。

完了徐慎去洗倆人的衣服,才深刻認識到這套衣服究竟有多麽傷風敗俗,都不敢掛出去晾曬。

否則非被唾沫星子淹死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