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後, 白文浩身體恢複正常出了院。

白念也終於回了學校,這次離校時間超過十天,他已經落下了不少課程和作業。

他們是上午的航班, 回到學校時才剛到中午, 白念準備回寢室放行李後去圖書館。

然而當他推開門的那一刻, 白念不由得皺起了眉頭。

離開前還幹幹淨淨的寢室,現在卻堆滿了垃圾。垃圾溢出了垃圾桶,地上堆滿了吃剩的外賣盒, 混合著臭襪子的味道,隱隱散發著一酸臭味。

兩個室友正在玩遊戲,手邊放著吃到一半的薯片, 等待複活的時間裏, 他們就抓起一把薯片塞進嘴裏, 油膩膩的手再次落到鍵盤上, 敲得劈裏啪啦響。

白念莫名覺得有些反胃。

這兩個室友是開學時搬進來的, 當時他和嚴時律還住在寢室, 每天都會丟垃圾, 搞衛生, 雖然亂了點兒,但還不至於變成這副情景。

還好嚴時律剛才在校門口遇到認識的教授,被對方先一步叫走了。

白念繞過地上的垃圾, 把行李箱放在自己桌前。

他位置旁邊也散亂著不少垃圾,椅子上掛了一堆髒衣服。白念皺眉, 表情冷了下來:“誰的東西?”

“喲,回來了?”他旁邊的男生取下耳機, 跑過來拿走衣服, “不好意思啊, 沒地方放,我這就拿走。”

說完後,對方就抱著衣服放在書桌上,壓得袋子裏的薯片都滾了出來。

白念又皺起了眉,但他終究沒說什麽,隻是把寢室裏堆積的東西丟了,再默默把房間打掃幹淨。床單被套也被醃出了味道,他全都換了,甚至把嚴時律的也收拾幹淨,這才終於鬆了口氣。

這麽一弄,大半天就過去了。白念看了眼時間,有些遺憾,看來今天是來不及去畫室了。

傍晚,嚴時律背著書包回了寢室。一進來就看到兩個室友笑嘻嘻地請白念吃零食,還在調侃道:“白念你可真是田螺姑娘,簡直比我媽還要賢惠。”

白念戴著耳機,沉默不語。

旁人或許注意不到,但嚴時律能夠看出,他隱約有些生氣。

“哎,你們住一起,都是你幫他洗衣服嗎?”室友還沒有看出他的冷淡,又繼續說,“怪不得校草會喜歡你。”

嚴時律麵色一沉,抬腳走了進去,冷聲道:“我怎麽喜歡他,用不著你來評價。”

二人還想再說點兒什麽,但對上嚴時律冰冷的眼神,什麽話都說不出來了,默默戴上耳機繼續打遊戲。

嚴時律把書包放在椅子上,問白念:“今天沒去畫室?”

“嗯,”白念不想讓他看出來什麽,若無其事道,“回來收拾了一下,又睡了午覺,一下就到晚上了。”

嚴時律看了眼自己**新換的床單,還有一塵不染的書桌,聲音緩和了幾分:“謝謝你。”

白念點了點頭,沒再多說什麽。

缺席了接近半個月的課程,白念和嚴時律都肉眼可見地忙碌起來,每天早出晚歸,隻有吃飯時有時間碰個麵。

寢室裏依舊亂糟糟的,他和嚴時律每天早上出門時丟垃圾,晚上回來時垃圾桶又滿了。洗手台上各種汙漬,從來沒有人清理過。

白念也提醒過兩位室友,甚至還做了每天掃地、倒垃圾的排班表。二人每次都是笑嘻嘻地說好,但輪到他們時,卻什麽也不做,又把事情堆到了第二天。

直到嚴時律把排班表改成一個人負責一周,情況才稍微好了一些。

但依舊治標不治本。

今年天氣熱得早,三月下旬有幾天突然格外熱,氣溫直飆30度。哪怕白念天天做清潔,丟垃圾,寢室裏也隱約傳出一股味道,令人作嘔。

後來

他才發現,是一個室友把臭襪子塞進了床下,已經包了漿,放在地上直接硬得支棱起來。

“嘔……”白念看得有些反胃,衝到天台上大口大口吸氣。

他在天台上做了很久的心理建設,打定主意這次要強硬起來,好好兒和兩位室友談談,實在不行就換寢室。

然而等他怒氣衝衝地回到寢室時,兩個室友卻突然乖巧了起來,主動給他道歉,還說以後絕對不會這樣了。

白念還心有疑慮,二人直接蹲在地板上,拿起毛巾開始擦地板。擦完地板又擦洗手台,甚至把廁所都刷了一遍。

白念:“……”

去食堂吃飯時,白念看了眼旁邊的嚴時律,有些納悶:“你對他們做了什麽?”

“沒什麽,”嚴時律神情淡淡,“隻是教他們背了一下中小學生行為規範守則。”

中小學生行為規範守則?

保持清潔,不亂扔垃圾?

白念不太明白,但知道這是嚴時律為他出頭,忍不住開心起來。又有些歉意。

“對不起啊,”他低著頭,小聲道歉,“我跟他們說了好多遍,都沒有用,是我脾氣太軟了。”

“不是你的錯,”嚴時律搖頭,又叮囑道,“下次遇到這種事,直接告訴我。”

白念點點頭,又說:“我以為自己可以解決。”

雖然他們已經在一起了,但他也不想什麽事情都麻煩嚴時律,顯得他很沒用的樣子。

“我知道你可以,”嚴時律揉了揉他腦袋,銳利的眼睛一點點眯了起來,“我隻是不想有人欺負你。”

“哦,這樣啊。”白念瞬間被哄好,嘴角的弧度怎麽壓也壓不下去。

嚴時律怎麽這麽好啊!好想抱抱他,親親他!

可是學校人好多哦,做點兒什麽都不方便。白念本來想在寢室裏摸黑幹壞事,可是兩個室友都打遊戲,關了燈還半夜還不睡。

這次回來後,他們連親都沒有親過了……

明明才剛在一起。

吃飯時,白念目光一直停在嚴時律臉上,吃到一半,還呆呆地出神。

“怎麽了?”嚴時律抬頭看他。

白念立刻移開視線,故作冷靜:“沒什麽。”

可是他越裝作沒有,腦子裏的念頭就越激烈。不然等會兒吃完飯,直接把嚴時律綁到小樹林,為所欲為?

會不會顯得他太欲求不滿啊?可是他們都在一起了誒,親一下應該也沒什麽吧?

白念打定主意,決定等吃完飯就開始行動。

可惜還沒等他付諸行動,嚴時律就被一通電話叫走。大家都知道他結束了遊戲項目,別的事情也就陸續找上了門。

白念沒有表現出失落,獨自回到了寢室。兩個室友還在打遊戲,白念莫名有些煩躁,拉開椅子時發出了很大的聲音。

兩位室友立刻停了下來,小心翼翼:“白哥,我吵到你了?那我小聲一點兒?”

白念搖頭,聲音悶悶的:“與你們無關。”

雖然無關,但從某種程度上來說,也和他們拖不了幹係。要是寢室裏隻有他和嚴時律就好了……

但是怎麽可能呢?

白念歎了口氣,洗洗睡下了。

昨晚想了太久,白念有些失眠。

次日,上午,他在畫室畫畫時,一連打了好幾個哈欠。

季小澤看了他一眼,納悶道:“你最近怎麽一臉欲求不滿的樣子?”

白念破天荒沒有反駁,他確實有點兒。

他的沉默更加坐實了這個猜想,季小澤疑惑道:“難道嚴時律真不行?”

“不是這個問題,”白念搖頭,“問題是我們現在,根本沒機會親熱。我兩個室友

天天就在寢室打遊戲,我們根本沒有獨處時間。”

“這還不簡單?”季小澤建議,“你和嚴時律一起搬出去不就得了。”

和嚴時律一起搬出去……?

白念反應過來了:“那不就是同居嗎?!”

“對啊,就是同居,”季小澤點頭,“你們都在一起這麽久了,同居很正常吧?”

同居……

和嚴時律住一起,也就意味著,他不用擔心有其他人把房間弄髒,也不會找不到機會親熱……

一旦動了心思,白念就滿腦子都在想同居後的場景。

可是要怎麽告訴嚴時律呢?如果由他提出同居,不就顯得他很迫不及待嗎?

而且現在兩位室友也不像最初那般邋遢,他就算想以此為借口搬出去,也有些名不正言不順。

白念陷入了困境,他吃飯在想,回寢室在想,最後爬樓梯一腳踩空時還在想。

“怎麽心不在焉的,有事?”嚴時律及時扶了他一把,緩聲道。

白念條件反射地搖頭,然而很快又點了點頭,糾結得很。

嚴時律挑眉:“究竟有沒有?”

“有的。”白念點頭,態度突然堅決起來,“但暫時還不能,主要是我還沒想好怎麽開口。”

嚴時律雖然有些好奇,但也沒有多問。

白念不敢開口,倒是不覺得自己會被拒絕,隻是他們才剛在一起,他就急不可耐地提出要同居。怎麽說呢,就仿佛他隻看中了嚴時律的外表。

他不想給嚴時律留下這種感覺。

他很珍重這段感情,想和嚴時律一起走更遠。所以這種事,也不一定非要立刻就做吧?

白念又打消了念頭,覺得這件事可以稍微再往後推一推。

回到寢室門口時,兩位室友正從裏麵出來,說要去食堂吃飯。

白念點點頭,轉身反鎖了寢室房門。

直到“哢噠”的落鎖聲在耳邊響起,白念這才回過神來,難以置信地睜大了眼。

等等,好端端的,他剛才反鎖門做什麽?

白念正準備擰開鎖扣,突然被人猛地推在門上。再次抬起頭,嚴時律的吻已經落了下來,熾熱滾燙,瞬間席卷了他的理智。

“唔……”白念雙手抓著嚴時律後背,大腦霎時一片空白。

現在正是晚高峰,上課的學生們陸續回來了,走廊裏時不時就傳來一陣腳步聲。

他們卻在寢室裏接吻,在一門之隔的房間裏,身體交融,麵紅耳赤。

簡直就像是在**。

理智告訴他應該推開嚴時律,但胳膊卻軟綿綿的,反而在把人往身體壓。

不知過了多久,嚴時律終於放開了他。兩人依舊相擁,交換著彼此的體溫。

白念心跳依舊很快,他被困在門板和嚴時律身體間,隱約察覺到自己身體出現了變化……

這種反應讓他有些難堪,他不得不側過身體,躲開嚴時律的凝視。

“抱歉,”嚴時律卻後退半步拉開了距離,有些愧疚地說,“現在還不能幫你。”

幫他?

幫他什麽?!

當他意識到對方指的是什麽,白念臉頰轟的一下燒了起來,火辣辣的燙。

“你……”白念別過臉,幾乎是不敢抬頭,隻是語氣慌亂地辯解,“你在說什麽,我又不用你幫……”

“別怕,”嚴時律俯身在他耳邊說,聲音帶著一絲笑意,“因為我也和你一樣。”

嚴時律和他一樣?

白念低頭看了一眼,又仿佛被燙到一般,立刻收回了視線。

嚴時律卻主動靠了過來。

男生腦袋埋在他頸側,冷清的嗓音逐漸染

上情//欲。

他說:“念念,我們搬出去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