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得的假期,還想和師父大人沒羞沒臊一會兒卻被已經長大的女兒打斷。

清冷的冬天一大早被自己女兒從被窩裏趕出來,這絕對算不上是好的體驗,和大多數已經過了不惑之年的中年男人不同,風小落就數落過他們倆老夫老妻了還這樣膩膩歪歪的。

風無理義正嚴詞批評過她,父母恩愛的家庭才和諧,哪裏有抱怨自己爸爸媽媽恩愛的。

風小落冷冷一笑,說:恩愛是形容結婚多年的夫妻,而不是像你們這樣,每天跟她學校那些小情侶一樣幼稚又無聊地膩在一起;和諧的家庭是威嚴可敬的父親坐在客廳裏拿著報紙喝著茶,廚房裏溫柔勤勞的母親操勞著晚飯,而不是兩個狼狽為奸,每天想著法子詐自己女兒零花錢過年紅包錢的幼稚鬼。

風小落一鑽進來,被子就被掀翻,風無理去刷牙洗臉。

雖然睡衣有些中年男人的老氣,但鏡子裏的臉卻依舊跟二十出頭一樣。

王西樓在**一個翻身抱住女兒,像個八爪魚一樣不讓她動彈,散落的長發弄得風小落臉上都癢癢。

“那麽大個閨女還鑽爸爸媽媽的床,你還是小寶寶嗎?!”王西樓嘻嘻笑,正如風小落說的那樣,這兩人就跟正常人家的父母不沾邊,幼稚得不得了。

她掙紮了一下,沒掙紮開,白了王西樓一眼:“快起來。”

“不起!一大早把我老公趕下床……你不會自己找不到男朋友就看不得我和爸爸感情好吧?”王西樓沒有撒手,本來她就想繼續賴床,抱著自己閨女在**一卷把被子裹在兩人身上,她說:“好了,你把媽媽抱枕趕走,你來當媽媽抱枕。”

“媽……”她帶著些撒嬌的意味,但撒嬌中又有些無可奈何的寵溺,自己就是來叫他們起床的:“這麽冷的天,尺鳧媽媽剛做的早餐一會兒就冷了。”

“不對。”王西樓眉頭一挑。

“什麽不對?”冬天的床可以封印人,即使已經起床一段時間了,被王西樓擁入溫暖的被窩,風小落突然也不太想起身離開。

“你怎麽沒反駁我剛剛那句找不到男朋友?”身為老母親的警覺讓她覺得自己發現了盲點。

“我找了個一米九的體育生,每天抽煙喝酒的,氣死你們!”

“那樣的話,爸爸會把他腿打斷,然後你小屁股會被尺鳧用雞毛撣子打腫。”她笑嘻嘻,渾不在意。

風小落眼睛咕嚕一轉:“我都十七了,談男朋友你們哪裏管得著。”

“才十七,交什麽男朋友?”

“十七哪裏小了?”

“是嗎?媽媽看看,還行吧,C都不到……”

“媽!”

風小落能和歪理一大堆的風無理頂嘴,但是麵對這個脫線的女人真的很難頂得住。

王西樓卻聽出點不對味來,看了眼衛生間洗漱的風無理,把被子蓋過頭頂,母女倆在被子下麵說著悄悄話:“不對,你該不會真談戀愛了吧?老實交代。”

“沒有!”

“實話?”

“我還不想談呢!”

“那有沒有人追你?”

“沒人敢追我,因為他們知道我真的會揍人,你問問你的小女兒吧,每天桌子上一堆牛奶水果。”

王西樓狐疑地看她一眼。

風無理洗漱完經過床尾,看了一眼鼓起來的被窩,母女倆在裏麵不知道窸窸窣窣聊著什麽,他笑了笑也沒管,出到客廳比房間要冷上幾分,冷冰冰的空氣順著鼻腔和氣管進到肺部,清冷的冬日日光溫吞寧靜。

他看到陽台有個小一號的王西樓在陽台晾衣服,她穿著厚實的灰黃色棉褲,腳下踩著有著兔耳朵的可愛棉拖鞋,上身一件紅黃條紋的高領毛衣,脖子披著圍巾,濃密的長發批落在臉側顯得臉很小,全身露出的皮膚除了那張一臉嚴肅的小巧臉蛋外就隻剩下因為晾衣服脫下手套而凍得發紅的小手。

家裏晾衣服的鐵索一道矮一道高,冬天衣服多,矮的那道晾滿就要晾高的那條,尺鳧如果不踩著旁邊的塑料凳子,需要時不時踮起腳才能把衣服晾上去。

風無理走了過去幫她一起晾:“今天輪到尺鳧媽媽做早餐嗎?”

“早餐在鍋裏。”尺鳧看了他一眼,低頭拿起一件他的外套,在風無理外套襯托下她就更顯嬌小,像是懂事乖巧做家務的小學生。

“今天好冷。”

尺鳧媽媽板著臉點點頭,高冷地回應了他的話題。

他踢了一下那張塑料凳過來,架著尺鳧腋下把她提了起來放在上麵,還不到自己腋下的小姑娘頓時比自己還高出一個腦袋,她把手上的衣服掛上去,板著臉說:“我鞋子都沒脫,就踩在凳子上。”

風無理就握住她一隻小腿,抬起一點點,給她把棉拖鞋脫了下來,重複動作將另一隻棉拖鞋脫了下來,一雙小喬可愛的腳丫還沒自己巴掌大,他看著卻笑了出聲。

裏麵是一雙不同花色的襪子,一隻小熊維尼,一隻草莓牛奶圖案。

“笑,笑什麽笑!不準笑!”

今天還沒嚴肅超過兩分鍾的尺鳧媽媽就破功了,臉色發紅,不知道是因為天氣冷還是因為他那一聲笑。

“也太霸道了,笑都不給人笑了。”

“你笑話我!”

“今天去天門山看雪吧。”風無理從桶裏拿衣服,把衣架套進去後遞給尺鳧。

“雪有什麽好看的。”尺鳧一副什麽都不稀罕的臭屁嘴臉。

“那你在家吧,我帶王西樓他們去。”

“……不去就不去!”

“行,少個人還少點精力。”風無理重複著把衣服拿出來,放入衣架然後遞給尺鳧的動作。

“哼,沒我給你們帶孩子,你們兩個還想能好好玩?”

“你的時間觀念也被王西樓弄得亂七八糟的了,小落和翎兒都高中了,你以為還是兩三歲呢,要你前麵背一個後麵背一個的。”

尺鳧晾衣服動作一滯,又重重哼了一聲。

風無理就笑:“冬至呢,過節就少點耍小性子了。”

“我耍小性子?”

“聽說天門山下有家羊肉湯很好喝。”

“求我去。”今時不同往日,尺鳧居然已經能理不直氣不壯地說出好像撒嬌一樣的話,隻是她即使這樣鬧著小孩子脾氣的話,也是一副不可一世的姿態,站在凳子上比風無理高出一個腦袋,像驕傲的小天鵝。

“求尺鳧媽媽陪我們一起去天門山看雪。”最後一件衣服也晾完了,風無理架著尺鳧離開塑料袋,卻沒放下來,一隻手托著小屁股,一隻手抓著腋下抱在懷裏。

她被抱著早已不會像以前一樣滿臉通紅,摟著他脖子,不置可否地點點頭。

風無理覺得可愛極了,就親了親她臉蛋。

被親的地方紅了一大片,風無理問她怎麽臉紅那麽厲害,她不耐煩地說天氣冷的,真是威嚴滿滿的尺鳧媽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