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劉珩無聊的在屋子裏躺著養傷,抬起手來看了看還沒有消腫手腕,蹙眉回憶著這個傷到底是怎麽來的。
忘憂散又發揮了作用,劉珩的頭劇烈的疼痛了起來,果斷放棄了回憶。反正傷都已經傷了,怎麽傷的好像也沒有那麽重要。
盯著床梁發了會呆後,劉珩起身坐了起來,想找人去尋一下沈北落,看他是否已經安置妥當,突然意識到自己還不知道他住在了哪裏,貿然尋找可能還會暴露了他的行蹤,無奈的歎了口氣。
“沈北落,你在哪啊?”劉珩靠在床柱邊,自言自語道,沒過一會,聽到窗戶外輕敲了三聲,劉珩有些疑惑,下床蹦了過去,手握著匕首,試探的推開了一絲縫隙,發現沈北落站在外麵的橫梁上,正好與看過來的劉珩撞上了視線。
劉珩笑著讓開了窗口的位置,沈北落輕身翻入,轉回身小心的關上了窗戶。
劉珩上下掃視著沈北落,經過他這段時間的「精心照料」,沈北落已經不再是那副瘦骨如柴的樣子,整個人看起來是一副讓人舒服的勻稱,早上走的匆忙都沒來得及把外袍還給他,此時一身束身黑衣,在冬日中顯得有些單薄。
劉珩靠在牆邊,嬉笑的問道,“你怎麽知道我在這的。”
昨日那麽隱蔽的地方都能被他找到,找個小侯爺在中央都城落腳的地方似乎並不是什麽難事,沈北落沒有理會劉珩的問題,有些刻意的回避著劉珩的視線,低頭問道,“你叫我做什麽?”
“想你了唄。”劉珩勾起嘴角不懷好意的笑了起來,單腳蹦到沈北落邊上,貼著他靠了過來。
沈北落沒有躲避,抬頭看著笑眼盈盈的小侯爺,分不清他那句想念到底是真是假。
劉珩扯了扯沈北落的衣袖,拉著他到桌子邊坐了下來,“以後,如果我有危險,你都會第一時間找到我嗎?”
沈北落順從的坐在了劉珩旁邊,從懷裏拿出了一個做工精細的小竹哨,遞給劉珩,示意他吹一下試試。
劉珩細長的手指輕撫過竹哨接口的位置,上麵還帶了一絲溫熱,應該是做哨的人剛剛才試驗過,抬頭看沈北落似乎有些臉紅,更加確定了自己的猜測,嬌笑的舉起竹哨放在嘴邊,輕輕地吹了一下。
與想象中的刺耳不同,竹哨發出的一聲短而溫和的低音。
劉珩好奇的拿過竹哨研究著,這還是他第一次聽到竹哨能發出這種好聽的聲音,哨身周邊被做哨的人細心的打磨過,沒有一點竹茬,完全不用擔心會劃破手。
沈北落看劉珩仔細研究氣接口的位置,清了下嗓子,輕聲說道,“有危險,就吹一下。”
“好精巧的竹哨,你做的?”劉珩玩夠了後把竹哨放在桌子上,單手支著桌子笑眼看著沈北落。
沈北落沒有承認也沒有否認,把頭轉向了一邊,不再看向劉珩。
劉珩從懷裏把竹哨又掏了出來,輕聲的吹了一下,沈北落轉頭疑惑的看著他。
“再沒人陪我玩,我就真的要危險了。”劉珩笑著收起了竹哨,伸手拉著沈北落,“醫師說我的腳傷需要靜養,在屋子裏悶了一天都要長毛了,你快想想有什麽好玩的解解悶。”
沈北落思索了一瞬,起身在屋子裏尋找著,尋找無果後,對著劉珩行了個禮,從窗戶口又翻了出去。
“哎!”劉珩沒來得及叫住沈北落,看他已經翻身出了窗戶,生著悶氣的蹦回床榻邊,“不好玩就不好玩,也不用這麽著急的跑掉吧。”
劉珩躺在床榻上,正數到第九百八十一隻羊時,聽到窗戶邊似乎有些動靜,起身走了過去,直接推開了窗戶。
一陣冷風吹了進來,劉珩冷的搓了搓手,想到沈北落的外袍還在他這,走到床榻邊拿了起來,轉身看到沈北落已經輕巧的翻了進來。
劉珩伸手遞著黑色的外袍,陰陽怪氣的說道,“早上忘記給你了,你是回來取衣服的吧?”
沈北落麵無表情的伸手接過外袍,走到桌邊,掏出懷裏的東西,擺放在了桌子上。
兩盒棋笥,還有一個折疊起來的木質小棋盤。
劉珩看清桌子上的東西後,笑臉盈盈的蹦了過來,沒等沈北落說話,便開始著手準備棋盤,“你上哪找的這種好東西?”
沈北落勾唇淺笑,把外袍搭在旁邊的椅子上,看劉珩已經拚好了棋盤,自覺地拿過裝著白色的棋笥。
“算了,不欺負你了。”劉珩伸手從沈北落手裏搶過棋笥,把裝著黑子的棋笥推了過去,看著沈北落說道,“我們還玩五子吧,這次你先下。”
沈北落看劉珩興致滿滿的樣子,伸手拿過一隻黑子,正正當當的下在了中心的位置,劉珩隨意的下在了黑子旁邊,幾個回合下來,劉珩竟然一時大意沒有看出沈北落做的局,對著他已經連成四顆黑色的棋子無可奈何。
“你是不是自己偷偷練了!怎麽進步這麽快!”劉珩伸手攪亂了棋盤,看著沈北落一個一個把黑白色分開,突然有些不甘心,“剛才這局不算,我們再下一局,誰贏了,誰說個願望,讓對方實現。”
沈北落分完了棋子,看著小侯爺有些生氣的樣子,唇角微翹,淡然的說道,“好。”
這局,劉珩開始真正認真起來,每一步都要思索很久後才會落子。反倒是沈北落顯得有些輕鬆,小侯爺堵,他就另辟蹊徑,小侯爺做局,他就擋,不知不覺中,這盤棋竟然快下滿了整個棋盤。最後,劉珩終於抓到了一個破綻,在一個相對隱蔽的角落,連上了五顆白色。
“我贏了!”劉珩大笑著說道,慶祝動作有些劇烈,觸及了手腕上的酸痛,撩開袖子看了看,依舊紅腫。
劉珩把手伸到正在分棋子的沈北落眼前,有些撒嬌的問道,“我想起來我腳是怎麽崴的了。但是不記得這個了,你知道我手腕是怎麽傷的嗎?”
沈北落側頭看了劉珩的手腕一瞬,轉而盯著他的眼睛,停下了手裏的動作,半晌沒有說話。
“不知道就不知道嘛,我又沒說是你弄得,幹嘛一副凶巴巴的樣子。”劉珩撇了撇嘴,小聲的嘟囔著。
沈北落輕歎了口氣,一時猜不透小侯爺的心思,分好棋子後,聽到了外麵的打更聲,已到子時,“我走了,侯爺早些休息。”
劉珩看了看床榻,轉頭又看了看沈北落,有心想留他住一晚,又怕明日有什麽不速之客突然闖進來。畢竟沈北落的身份是個大忌,在這裏還是小心為好。
“好吧。”劉珩點了點頭,沒有挽留沈北落。
對於劉珩的突然的爽快,沈北落有些意外,還以為小侯爺怎麽也會磨著他,讓他留下一起睡,幾次想要開口問小侯爺到底還記不記得昨晚上,追兵走了之後的事情,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
如果小侯爺是成心不想提及昨晚,那他也隻能當做什麽都沒有發生過。
沈北落起身行禮之後,從椅子上隨手拿起外袍,打開窗戶翻了出去。
——
之後的幾天裏,劉珩都在屋子裏養著腳傷,不曾踏出屋門一步。
白天有李厲每天過來給他匯報高全和趙作玉的動靜,順便給他講講外麵的新鮮事,晚上有沈北落偷跑過來陪他下棋,時贏時輸,竟然也不覺得無聊。
隻是劉珩再也沒有留沈北落睡過,每次沈北落一開口,劉珩就立馬同意放他走。
沈北落每晚走時,似乎憋著有些話想說,到最後,還是咽了下去。
終於到了臨走的日子,第二日迎親的隊伍就要把太子太傅的女兒迎回燕國,完成大婚,李厲麵色凝重的走到了劉珩的屋裏,叫所有人都退下去後,小聲的在劉珩耳邊說道,“貴客想見你。”
“終於上套了。”劉珩勾起嘴角,似笑非笑的說道。
“什麽套?”李厲有些沒明白劉珩的意思,疑惑的問道。
“你覺得,為什麽我這麽多天都不出門?”劉珩慵懶的靠在床邊,笑著問著李厲。
“因為,你腳崴了?”李厲看了眼劉珩的腳說道。
劉珩從**跳了下來,來回走著給李厲看,“早就好了,隻要走路多注意些,沒有大礙。”
“那你是為何?”李厲開口問道,以劉珩愛看熱鬧的性子,腳傷若好了的話肯定會天天出門找樂子玩才對。
劉珩難得心情不錯,細心的給李厲解釋道,“為了讓他們猜不出,我到底傷的如何。”
李厲木然的點了點頭,好像懂了又好像沒懂劉珩的意圖。
“跟他們說,今晚戌時,來聚福樓找我。”劉珩站在窗前,打開了個細縫往外看去。
李厲猶豫了一瞬,試探的說道,“聚福樓?這麽人多口雜的地方,他們怕是不會同意。”
“他們怎麽來,我就管不著了。”劉珩勾起一邊的嘴角,一張俊臉上露出了一絲凶色,“早就輪不到他們說話了,你去問吧,他們肯定會來。”
李厲雖然還是沒有想明白這其中的緣由,看小侯爺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低聲應著,腳步匆匆走了出去。
劉珩掏出藏在懷裏的竹哨,雖然勝算很大,還是小心為上,放在唇邊,輕輕吹了起來。
【作者有話說】:小侯爺你撩到手了 突然不跟北落小朋友睡了
你合適嘛 hhhh