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麵的人不知道說了什麽。
江尋又繼續道:“媽的, 老子去會會他們到底有多能喝。”
說完之後,電話就中斷了。
白眠沉默片刻,撥通了秋三的電話,秋三也跟他們在一起吃飯, 上一秒還看著江哥在給她打電話, 沒想到, 下一秒電話就打到他這裏來了。
“你和秦牧雲他們在一起吃飯嗎?”
“對。”他回頭望了一眼,報上店名, 今天要不是白眠提前聯係過他,他感覺秦爺估計又得把上城翻過來了。
“秦牧雲醉得很厲害嗎?”
秋三其實不太看得出來, 但是江尋說秦爺醉得厲害, 他略微猶豫:“應該算……厲害吧?”
“那你把他看著一下, 我馬上過來。”
秋三想了想,覺得現在這種情況, 來應該也不會有人注意到, 便應了一聲:“好, 你慢點兒, 我看著呢。”
白眠出門打了輛車。
抵達餐廳門口的時候,給秋三打了一個電話,過了一會兒, 阿仁就出來了。
阿仁不善言辭,和她對視兩秒, 嘴唇動了動,終是什麽都沒說, 徑直領著她往裏麵走去。
她以前經常從外麵經過, 但是從來沒有進來過, 一直以為是普通的餐廳, 然而裏麵卻別有洞天,小橋流水,仿若蘇州園林。
橋上還有人在彈古箏,便隨著繚繞的煙霧,在燈光的映襯下,別有一番情調。
她正當還在感歎,上城還有這樣的地方時,包裏的手機突然響了,她拿出來一看,發現是秦牧雲打過來的,不由停下了腳步。
“喂?”她接起電話道。
“我找到那家店了。”秦牧雲的聲音一如既往的平靜,“就是有點遠,你可能要等得久一會兒。”
白眠沒想到他還想在“隨便”的事,哭笑不得道:“秦牧雲,你到底喝了多少?”
他略微沉吟:“我喝了有多少?”
“恩。”白眠以為他在跟自己說話,應了一聲後,才發現他在問旁邊的人,白眠一默:“算了,就這樣,我過來了。”
“過哪兒?“
白眠沒有回答,“你等會兒就知道了。”
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餐廳從裏到外都是中式建築的風格,阿仁拉開包廂的門,包廂兩麵都是落地窗,將庭院的風景盡收眼底,能容納二十八個人的圓桌已經空出不少座位,大部分人都聚在最上方的位置,看著江尋和對方劃拳,起哄跟酒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跟吵架似的。
白眠雙手不自覺拉著身前的背帶。
阿仁看出她的緊張,指了指門邊的隔間,“秦爺在那邊。”
比起餐桌上的熱鬧,隔間的雅座安靜至極,隱隱能聽見流水的聲音,她小心翼翼探過頭,隻見秦牧雲單手托著頭,銀色的表帶貼著冷白的骨節,墨藍色的表盤在柔和的燈光下,折射出淺淺的光澤。
倚著深棕色皮質沙發的身體略微傾斜,雙腿自然交疊,濃密的長睫若有所思的垂下,與身後牆壁上的丹青墨畫呈現出相得益彰的沉靜。
白眠其實不太能看得出他是不是喝醉了,但是這樣的秦牧雲讓她感到局促,早知道該稍微收拾一下再出來的。
她想起袖口還殘留不知道從哪裏蹭到的墨水,默默拉著斜挎在身前的包帶,攥緊了袖口留有墨水的地方。
走向他的腳步也不知不覺緩了下來。
“白小姐!”坐在側坐沙發上的秋三最先注意到她,連忙撐著兩側的扶手站起了身,對麵正在說話的人,聞聲也是話聲一止,醉眼朦朧的向她望來。
隔間裏的人並不算多,但是除了秋三,她都沒見過,而且年齡不一,彼此眼睛裏都流露出一絲疑惑。
其他人紛紛向秋三望去,以為是他的朋友。
秋三使了眼色,所有人的目光便落在秦牧雲身上,方才還沒有什麽表情的男人,此時已經站起了身,有些意外的歪頭打量著她,“怎麽來的?”
“打車。”白眠感覺到四下的目光,不安的低下了頭。
他順著她低下頭:“忙完了?”
白眠應了一聲,感覺眼前的光線又暗了幾分,不由撐著他的胸口,抬眸望著他的眼睛道:“你到底喝了多少?”
“沒喝多少。”他的手指覆上她抵著自己的指尖,輕輕握在手裏,用大拇指的指腹廝磨,“這麽多人擋著,我能喝多少?”
白眠自是不信。
可是其他人的確比他還醉得還要厲害,有兩個連坐都坐不穩了,她也不再多說什麽。
其他人見狀,連忙起身把幾個醉得不省人事的人,全部扶了出去。
秋三還非常貼心拉上隔間的門,發出“吱呀”的巨響,白眠的臉都快埋到秦牧雲胸口了,他仿若未聞的垂著頭,單手扶著她的腰,不斷傾身向她的臉靠近,白眠隻覺眼前的光線越來越暗,不由閉上了眼,他溫熱的嘴唇輕輕貼在了她的唇角。
一旁明亮大氣的落地窗,倒映出兩個人近乎相擁的側影。
白眠在他身上聞不到酒的味道,可是她很確定,他絕對是喝醉了,平時的秦牧雲,絕對不會在這麽多人麵前,做出直白的事。
她略微低頭,躲開了他的嘴唇。
“回去再說。”
他緩緩抬起頭,同她的臉拉開些許的距離,垂下眼瞼道:“說什麽?”
此說非彼說。
白眠自然解釋不了,“你想幹什麽?”
他一瞬不瞬俯視著她。
想幹什麽顯而易見。
“所以回去再說。”她難為情的移開視線。
“說什麽?”他似乎跟這個問題過不去了,眼神清白的凝視著她的側臉,可是扶在她腰上的手,卻開始向下滑去。
白眠連忙背過手,摁著他手背分明的骨節道:“你非要我說,回去再……才高興是吧?”
他怔怔看了她幾秒鍾,忽然反應了過來,靠在她肩上,閉著眼睛笑了起來:“吃飯了沒有?”
“還沒。”
“那點些什麽吧。”他摸出手機,在她肩後看了一眼:“你那個隨便,一時半會兒應該送不過來了。”
白眠靠近他懷裏,側頭看著他的手機屏幕。
好家夥,一個叫隨便的盲盒食物,距離她所在的小區將近一百公裏,跑路費都兩百多,她連忙握著他的手指,點了取消訂單。
他仿佛還沒回過神,直直盯著她。
她正想解釋,他卻閉上眼睛,低頭在她唇上親了一下。
白眠隨之閉上了眼睛。
但他隻是很淺的吻了一下,便睜開眼睛,扶著她站穩,拉開隔間的門,問其他人菜單在哪裏,秋三心領神會,出去點餐了,而秦牧雲一露麵,就被其他人叫住了。
“秦爺,江哥不行啊,你看你喝那麽多屁事沒有,他這都吐幾次了?”
周圍響起幾聲不懷好意的哄笑。
“少廢話,別看秦爺,看我,我今天不讓你抬著出去,我江尋的名字就倒著寫。”江尋大概也是覺得丟臉,不耐煩打斷道。
“尋江這名字也不錯,你以後幹脆就改這個名吧。”說話的人是因為博覽會,從西北來的古玩商,到了秦牧雲的地界,他沒道理不盡地主之誼,但是對方深有幹什麽都要和他們分個高下的意思,連喝個酒都在暗戳戳的較勁。
秦牧雲聞聲,淡淡向白眠囑咐了一句,神色如常的走出隔間,單手插兜走到江尋身後,其他人見他走近,自覺讓出一條道。
他高挑清瘦的身型,在人群中宛如鶴立雞群,單手搭在江尋的肩上,示意他不要逞強。
江尋向他揮了揮手,捂著嘴往旁邊的衛生間跑去。
那幾聲哄笑更甚。
秦牧雲的目光落在對麵的齊湛南身上,那些起哄和較勁的人,顯然都是他的人。
其他地方的古玩商,見勢不對,紛紛找借口回酒店了。
一個齊家,一個秦牧雲,他們都惹不起。
齊湛南見狀,放下環在胸前的手,假意相勸道:“行了,喝酒嘛,本來就圖個樂,傷了和氣就不好了。”
其他人連聲附和:“齊爺說的對。”
秦牧雲的人聽到這聲“齊爺”當時就笑出了聲,深有嘲笑他東施效顰,當不起這個稱呼的意思,在上城的人看來,憑著自己的能力立穩腳跟的秦牧雲和借著齊家的名號在外耀武揚威的齊湛南完全不是一個量級。
齊湛南那方的人,自然不會這樣想,臉色當場就垮了下來。
秦牧雲波瀾不驚道:“散了吧。”
眾人立刻便像什麽事都沒有發生過似的散開了,絲毫沒把齊湛南的挑釁放在眼裏,甚至還有心思調侃江尋,似乎要是在這件事上跟他較真兒,才是真的掉秦牧雲的身價。
齊湛南暗中打量著秦牧雲。
在他的想象中,他就應該是那樣雲淡風輕,泰山崩於前而色不變,可現實是,他凡事都想爭個高低,連喝酒都要分出勝負,碰上秦牧雲這樣的人,就像個無理取鬧的小孩似的,讓人覺得特別可笑。
“秦爺,我再敬你一個吧。”齊湛南站起身,讓人拿了兩個幹淨的酒杯,斟上白酒,遞給秦牧雲一杯。
秦牧雲抬手接過。
齊湛南一瞬不瞬盯著秦牧雲手裏的酒杯,有意想要在碰杯的時候,壓秦牧雲的酒杯一頭,示意自己比他高出一頭,然而在他抬手試圖壓下秦牧雲的酒杯時,對方早有預見的繞過他的手指,反高於他的酒杯,在杯口碰了一下。
而後仰頭飲盡,氣定神閑望著他,
齊湛南找臉不成,反被打了臉,心裏憋屈的不行,但又礙於這是秦牧雲的地界,不得不一口喝下,氣衝衝把酒杯往桌上一擱,笑道:“那今天就這樣散了吧,下次秦爺來西北,我一定盡地主之誼。”
秦牧雲挑了一下唇角,沒有說話。
齊湛南笑著背過身,但轉過身的刹那,臉上笑意全無,白眠趴在門縫上,看著齊湛南走近,嚇得立馬直起了身。
她其實並沒有聽見兩個人說什麽,但是能看出秦牧雲也把這個齊家小少爺得罪了。
在她看來,齊湛南應該真的如他所說,自己家世挺顯赫的,所以秦牧雲的老板,專門讓秦牧雲設宴寬待他,想借此拉近關係,而秦牧雲顯然也不是受氣的主,不知道因為什麽事就這樣扛上了。
至於兩人最後碰杯的一下,她視野有限,完全沒看明白是怎麽回事,隻看見齊湛南瞬間變臉了。
怪滲人的。
白眠驚魂未定的時候,隔間的門從外拉開了,秦牧雲一如既往的從容不迫,而一旁的江尋臉都吐白了,倚靠在握著門把的阿仁身上:“秦爺,我這絕對算工傷。”
秦牧雲淡淡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白眠上前,正想跟他說,自己在博物院遇見齊湛南的事,讓他多提防著對方的時候,秦牧雲眼瞼微垂,忽然徑直向她傾倒。
她連忙伸手扶住他的背,但還是承受不住他的體重,被逼得連連往後退,墊著腳尖抵靠在身後的牆壁上。
秦牧雲似乎也知道她撐不住他,單手撐著她身後的牆麵,俯身將額頭抵在她的肩上,“沒事,我靠一會兒就好了。”
作者有話說:
雖然知道大家隻想看親親抱抱舉高高,但是咱們的劇情還是得走的。“哭”
感謝在2022-07-09 21:50:28~2022-07-10 22:06:08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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