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 可是白眠有事。

其他人看著秦牧雲的身形突然矮了下去,以為出了什麽事,紛紛上前詢問,結果看見的卻是被他抵靠在牆邊的白眠, 頓時心照不宣的移開目光, “那, 秦爺,我們就先散了。”

秦牧雲沒有說話。

江尋替他回答道:“行了, 散了吧,回去的時候都慢點, 喝酒別開車。”

秦牧雲偽裝的太好了, 除了江尋和白眠, 其他人都沒發現他是喝醉了,打了一個招呼便離開了。

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 江尋才緩過勁, 扶著門站直身道:“白眠妹妹是什麽時候來的?”

白眠屏著呼吸斜睨著秦牧雲腦後的頭發道:“在你被罰三杯的時候。”

江尋一想那場麵就不會太好看, 轉移話題道:“媽的, 那群是真能喝,我上城江不倒,都差點兒給他們喝倒了。”

“那些都是什麽人?”白眠單手撫上秦牧雲腦後的頭發, 心不在焉的問道。

“其他地方的古玩商,”江尋盯著久久沒有起身的秦牧雲, 終於察覺到一絲不對勁:“秦爺這是怎麽了啊?不會我走了以後,他又喝了吧?”

阿仁不知在他耳邊說了什麽, 他立刻罵了一聲國粹:“你們那麽多人, 還能讓秦爺喝?你們……”

阿仁低頭說了一句。

他才悻悻閉上了嘴。

白眠仿若未聞般貼著秦牧雲的耳邊問:“你還有沒有哪裏不舒服?”

他的臉在她肩上蹭了蹭。

白眠以為是他的否定, 心下稍安, 輕輕撫著他的頭發,而他挺立的鼻梁不知何時貼上了她的頸脖,溫熱的氣息不斷往她領口裏麵鑽。

她暗自扭動了一下頸脖。

他似乎感覺到她的回避,單手摟過她的腰,閉著眼睛,唇貼上她的鎖骨道:“別躲。”

隱隱有向她頸脖延伸的趨勢。

白眠渾身僵直,扶著秦牧雲的腰,看向唯一清醒的阿仁道:“可以回去了嗎?”

阿仁點點頭。

“那你幫我扶……”白眠話音未落,秋三端著餐盤從外麵進來了,“白小姐,主廚下班了,我讓人湊合炒了兩個……我靠,秦爺和江哥這是怎麽了啊?”

江尋想踹他,但發現腳著實抬不起來,隻能作罷:“你跑哪去了?快幫白眠妹妹扶秦爺一把。”

“我給白小姐點餐去了。”秋三一邊解釋,一邊放下手裏的餐盤上前攙扶秦牧雲,然而秦牧雲已經緩和下來,揮開他遞來的手臂,強撐起身道:“我沒事。”

秋三欲言又止。

“去吃飯吧。”秦牧雲看了白眠一眼,鎮定自若拿起茶幾上的煙和打火機,走到窗邊,低頭點燃了一根。

白眠見狀,隻能依言在沙發上坐下。

江尋扶著額頭,也就近照了位置坐下:“白眠妹妹,你怎麽這個點還沒吃飯呢?”

白眠略微沉吟,心裏生出一絲慚愧。

江尋都這樣了,還有心情關心她為什麽現在沒吃飯,而她完全沒在意過江尋:“忙忘了,你怎麽樣?”

“還行。”江尋顯然也不太關心自己,看向立在窗邊的秦牧雲道:“秦爺,那齊湛南到底是來什麽的?我怎麽感覺像是來挑事的?”

秦牧雲若有所思的望著窗外,沒有說話。

徐徐的煙霧從他的指間飄散出來。

一貫寡言的阿仁忽然開口道:“主要是不服氣吧。”

“他有什麽好不服氣的?”江尋礙於白眠沒有多言:”秦爺和他那種靠家裏的小少爺就沒什麽好比的,你瞅瞅那身邊那群人,他哪天真有事了,那群人絕對跑得比他媽兔子還快。”

阿仁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沒有再繼續說下去。

“喝酒誰他媽不會,我下次——“話音未落,又重新出去吐了一遭。

白眠暗自加快了吃飯的速度,

秋三頗為擔心道:“白小姐,吃慢點兒,別噎著了。”

白眠拿筷子擺了擺手,示意自己沒事。

秦牧雲聞言側過了身。

兩人視線交匯。

白眠猝不及防被嗆了一下。

連著咳嗽了幾聲。

秋三以為是因為自己的話才導致她分了神,連忙倒了杯水給她。

她端起喝了一口,等緩和下來,才道了聲謝。

秦牧雲不動聲色熄滅手裏的煙,轉身向她走去,而後單腳懸空的坐在她身後的沙發扶手上,俯身替她順了順背。

白眠感覺他的臉向自己貼近,不自覺放慢了速度,主動挑起話頭,轉移眾人的注意力道:“你們還是離那個西北小少爺遠點兒吧,我今天在博物院碰見他了,感覺不太好。”

“怎麽了?”江尋一聽她連對方的底細都知道,不由放下搭在額頭上的手道:“他跟你說什麽了?”

秦牧雲撫在她背上的手也停了下來。

“不是,”白眠怕他們多想,回頭看了秦牧雲一眼道:“他當時對你給我的玉石片感興趣,跟我多說了幾句。”

江尋聽到跟自己的玉石有關,猛的睜大了眼睛:“我那玉片怎麽了?”

“好像是先秦時期的盟書。”

“什麽?”江尋一下坐了起來,瞬時酒意全無:“你再說說,那是什麽?”

“現在還沒確定,隻能可能。”白眠的聲音不自覺小了下去。

“你跟就我說,那要是真的,值多少錢就行。”

“我也不知道,”白眠怕刺激到他:“不過你那隻有一塊,就算是真的,也值不了多少錢,你別激動。”

“秦爺!”江尋隻在意真的兩個字,歇斯底裏喊了一聲:“真的,那是真的!”

秦牧雲不慌不忙抬起即將抵靠在白眠肩上的頭,單手環過她的腰道:“你放心,如果是真的。”

江尋以為他會說給自己按照真品的市場價報賬的話,頓時眼睛一亮,也沒有那麽悲傷了。

“博物院應該會給你頒發證書的。”秦牧雲的手隔著柔軟的布料,不動聲色貼上了她腰腹的肌膚。

其他人對他的動作渾然不知。

白眠不自覺收緊了腰腹,這碗裏的飯,她是一口都吃不下去了。

“我不!”江尋絲毫沒發現秦牧雲不知何時矮下了身,傷心欲絕喊道:“我不捐!”

秦牧雲閉著眼睛俯靠在白眠肩頭,聽到他聲音,緩緩睜開眼睛,用餘光掃過他:“如果那是民間收來的東西,隨便你,但先秦盟書,是能從民間能收到的東西嗎?”

江尋想起玉片的來曆,陡然陷入沉默。

如果是真的先秦盟書,依照藝術和科學價值,那絕對屬於文物,秦爺估計連補給他的本金都要收回去,不如送白眠一個順水人情:“白眠妹妹,那玉片應該不止一塊,你等我明天再去給你問問。”

白眠對他前後的態度,一時反應不及,脫口而出道:“你要是不想捐也可以的。”

“我捐!”江尋生怕自己賠了夫人又折兵,“再說,那是送給你的東西,你決定就行了。”

秋三不由感歎,這論腦子轉得快,還是得江哥,臉都白成了那樣,還不忘送白小姐一個人情。

白眠沒有多想,放下手裏的碗筷,按住秦牧雲探入自己衣擺邊緣的手,輕輕用肩膀推了推他:“走了。”

他如夢初醒抬起頭,側眸看著她:“這麽快?”

不然呢?

非要讓大家察覺到什麽,看完一場好戲再走?

白眠警告性的瞪了他一眼。

他似懂非懂望著她,愣了幾秒鍾,才意識到自己幹了什麽,不動聲色拉下她上衣的邊緣,在她耳邊說了一聲“抱歉”,才撐著沙發的椅背的站起身,眉眼自如,絲毫不見端倪。

“阿眠,”走出餐廳,他似乎被風吹得清醒了一些,立在台階下若無其事開口道:“讓秋三送你回去。”

白眠微微一愣,以為他誤會了自己的意思,上前拉著他的袖子道:“我沒有覺得你在給我添麻煩,我隻是…… ”

“我知道,”他抬手撫上她的頭發,寓意深長俯視著她的眼睛:“所以聽我的,乖乖回去。”

白眠還沒有意識到事情的嚴重性,雙手抱著他的手臂:“不要。”

他感覺到貼近自己的手臂柔軟。

閉上眼睛,暗自深吸了口氣:“你應付不了我的。”

彼時的白眠,完全沒有察覺到他話裏的深意,隻覺得他在不斷把自己往外麵推。

“你都沒試過,你怎麽知道我應付不了。”

秦牧雲望著她,一時說不出話來。

“秦爺,你就算喝醉了,也沒什麽,白眠妹妹能應付的。”江尋見他喝醉過兩次,從來沒有過失態,甚至從外表上完全看不出端倪。

秦牧雲深深看了他一眼,沒有說話。

可惜現在的江尋,也一樣半醒半醉,完全解讀不出他眼睛裏的深意。

話說到這份上,饒是秦牧雲有千般顧慮,也隻能按耐下來。

“那就回去吧。”

餐廳距離秦牧雲住得地方不遠,開車不到十分鍾,就抵達了小區門口。

秦牧雲似乎意識到之前的失禮,一直有意和她保持距離,白眠也沒有強求,默不作聲跟在他身後。

他神態從容,完全讓人看不出醉態。

隻是進了電梯以後,望著一排數字陷入了沉思,白眠默默伸手按下他所住的樓層。

他這才收回視線。

走出電梯,到了家門口,他推開密碼鎖的數字盤,凝視許久,終究選擇了指紋解鎖,白眠唇角不禁泛起了一絲笑意。

他側過頭,淡淡看了她一眼,拉開房門走進。

客廳比她早上出門的時候,幹淨了許多,似乎專門有人來打掃過,連門口的拖鞋都被擺放的整整齊齊。

他解開手腕上的表帶,往前走了幾步,而後不知想到了什麽,在餐桌旁背對著她停下來。

白眠從他身後探過頭,“怎麽了?”

他取下手上的腕表,猝不及防的轉過身,將她抱坐在一旁的餐桌上,白眠的雙手在他頸脖後麵交疊,不明所以的望著他。

他扶著她的腿貼著自己的腰側,仰頭含吮著她的嘴唇,比之前的每一次都要直白。

白眠被吻得喘不過氣,側頭伏靠他的肩膀。

他眼瞼微垂,並沒有就此罷休,而是沿著她的白皙的頸脖繼續吻了下去,寬厚的掌心穿過著她的衣擺,沿著腰背,鬆開了淺薄的束縛。

白眠這時才明白,他說得她應付不了他是什麽意思。

四周隻有玄關亮著燈。

光可鑒人的地麵上,滿是淩亂。

她單手撐在檀木的桌麵上,越過他的肩膀,能看見陽台落地外窗亮起的萬家燈火,“秦牧雲,到裏麵去好不好?”

“哪兒的裏麵?”他挺立的鼻梁貼拂過她的鎖骨,在昏暗的光線裏,抬頭凝視著她的眼睛。

“你少借酒……”他重新摟過她的後腦勺,吻住了她的嘴唇,往日裏克製的男人,在酒精的渲染中,逐漸肆無忌憚。

落地窗上站立的身影,變得模糊不清。

白眠抱著他的頸脖,彎曲的雙腿貼著餐桌的邊緣,貼著他的耳邊發出一聲呢喃:“疼。”

他將她抱放在沙發上,皮質的沙發牢牢貼著她的後背,覆於她的雙肩之上:“阿眠好溫暖。”

白眠抬手捂住他的嘴。

他的眼底浮現出淺淺的笑意,白眠不自覺收緊小腹,咬住了嘴唇,緩緩鬆開捂著他的手。

他俯身貼著她的耳邊:“阿眠,檀木不能沾水的。”

白眠忍無可忍的咬在了他的肩膀。

他在她的耳邊發出低沉的笑聲:“你怎麽會相信江尋的話?你跟他又不一樣,你哪裏都軟綿綿的,讓人看著就想抱。”

這種話,也隻有喝醉的秦牧雲說得出口。

“不準說了。“白眠惱羞成怒道。

“阿眠明天有事嗎?”

白眠琢磨不透這句話的深意,如實道:“沒事,怎麽了?”

他放緩聲調,“肯定會下不了床的。”

白眠當時不信,甚至覺得同他那句應付不了,是有點兒瞧不起人。

後來,她疲憊不堪的看著天亮前最濃墨的夜色,才知道以往的秦牧雲到底有多克製,從客廳到浴室,每次都用最溫柔的語調哄著她,說是最後一次,結果是她實在扛不住在他的臂彎裏睡去,才勉強作罷。

醒來的時候,天都要黑了。

她完全回憶不起自己到底經曆了幾個最後一次,而身邊的人不知何時出了門,房間裏空**又寂靜。

她舉步維艱走到衛生間的鏡子前,白皙的頸脖和鎖骨都是深淺不一的痕跡。

與此同時,秦牧雲給她發來一條微信:“醒了嗎?”

白眠想著他就來氣,假裝沒有看見,找了一件他的外套,遮住脖子上的痕跡,一步一步,一寸一寸打車回去了。

晚上九點,秦牧雲似乎剛剛到家,發現她不在,給她打了電話。

她猶豫了一下,接起電話,但沒有說話。

他也沒說話,短暫的沉默以後,試探著開口道:“我昨天是不是……弄疼你了?”

“我現在腰疼,腿也疼,你說呢?”

秦牧雲顯然也意識到自己的錯誤:“那我現在過來給你賠罪,好不好?”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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