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轅雪鬆閉上了眼睛,心中如同掀起了巨浪。大多數人對於幼年時的記憶相當模糊,或許隻有個別片斷會印象深刻,梁曉雅能告訴他的隻有這些了。但這已經足夠。過了一會,他睜開眼睛,見梁曉雅仍在望著自己,目光中有些膽怯,更多的還是希望。

“多謝!”軒轅雪鬆展顏說道,“我想你的病很快就會好起來的。”

梁曉雅不明白這個“薛大夫”為什麽要向自己道謝,起身說:“謝謝薛大夫。”

“小姑娘,來,喝杯茶,對你的病有好處。”婁聃嶽指了指身邊的茶壺說道。

那茶是雪域參所製,秦漠陽一進來就聞到了。雪陽丹中有雪域參王,想來喝這茶真的對梁曉雅有好處。他給梁曉雅倒了一杯,端了過來。

婁聃嶽又問了一些梁曉雅的狀況,看上去和火炎寒毒有關,實際上都是些無關緊要的事。軒轅雪鬆則在一旁出神,不知道在想些什麽。淩空坐在一旁自始至終沒插一句話。

不一會梁曉雅一杯茶喝完,倦意上湧。婁聃嶽說:“時間已經不早,今晚你就住在這裏吧。以後給你診病也方便些。”

梁曉雅自己沒什麽主意,見秦漠陽點頭,便應允了。秦漠陽把她帶到一間窗戶中,梁曉雅見房間的裝修古典雅致,大感局促。

秦漠陽安慰道:“沒關係的,你不是說那位……婁爺爺人很好麽,就當是在自己家,要不然當成醫院也成。”

曉雅點了下頭,在床邊坐了下來,說:“你剛才叫婁爺爺老師,你在跟他學醫麽?”

秦漠陽怔了一下,隨即省起自己是叫老師兄來著,結果把後麵那個兄字給省了,笑著說:“是啊。他的學問很好,說不定比起那些醫學院的老師還要高明呢。”

梁曉雅深以為然,和秦漠陽再聊兩句,眼皮越發沉重了起來。秦漠陽讓她早點休息,出了屋回到廳裏,見隻剩下婁聃嶽和淩空,問道:“那個家夥呢?”

婁聃嶽說:“他說有事,告辭了。”

按照事先的約定,雙方的義務都已經盡到,秦漠陽也不再操心軒轅雪鬆的行蹤。他在婁聃嶽旁坐了下來,說:“你們剛才回來時,發生了什麽事?”

婁聃嶽說:“我們一回來,就受到了十來個人的襲擊。要不是淩空幫我擋了一下,說不定我這把老骨頭就交待了。”

秦漠陽聽得心裏一驚,轉頭看旁邊的淩空。淩空說:“有八個人伏擊,修為不低。我不是對手。是軒轅雪鬆把人打退的。”

“是什麽樣的人?”秦漠陽又問。

淩空說:“看不出是什麽路數。年紀應該在三十以上吧。從頭到尾,那些人也沒有說一句話。軒轅雪鬆隻出了一招,那些人心裏忌憚,便退了。”

秦漠陽尋思:“伏擊的人再厲害,比起軒轅雪鬆也差遠了,要真是有他那種修為,也用不著背後下罷手了。軒轅雪鬆如果真心出手,恐怕沒有多少人能在他手裏全身而退。但總歸是他救了師兄和淩空,不管他是出於什麽目的,貝加湖上的事情算是揭過了。”問道:“老師兄你不礙事吧?”

婁聃嶽說:“一點小傷,我有丹藥,無須擔心。倒是淩空的傷勢不輕,我這裏沒有太對症的傷藥,恐怕好起來會慢一些。”

“我沒事的。”淩空說道。不過他的臉色實在難看,這話沒有什麽說服力。

婁聃嶽說:“也不知伏擊我們的人是什麽來路。他們目的未達成,恐怕會再來。”

秦漠陽皺起了眉,心想:“老師兄這些年一直在做生意,講究的是和氣生財,不應該會結下什麽對頭。現在和齊雲宗雖然不對路,但麵子上還是過得去的。就算他們要下手,也應該在拿到煉製元丹的方法之後。跟我在學校裏打過一架的那幾個玄門小輩,一來年紀不對,二來薑延和說這事已經過去了,他們也不大可能伏擊傷人。再剩下就是韋將軍山上的那兩夥人了,但淩空已經全部料理了。就算有什麽蛛絲馬跡留下,也不可能就此猜到先極宗,並且在這裏設下埋伏吧?難道是淩空以前的對頭?”

見淩空神色痛苦,秦漠陽說:“想太多也沒有用,我們加小心就是了。淩空,晚上沒什麽事,你早點去休養吧。”

空聞這會也挨得難受,徑去了婁聃嶽為他安排好的房間。

婁聃嶽說:“那淩空是什麽來路?”

秦漠陽笑了笑,說:“怎麽,人家剛剛舍命救了你,你就懷疑他?”

“那倒不是。”婁聃嶽尷尬地說道。

秦漠陽說:“他要是認出那些人的來曆,自然會說出來的。要是不認識,即便是為他而來,那當下也是我們的敵人。”

婁聃嶽點頭道:“有理。”又問:“如今製雪陽丹隻差一味主藥,你準備什麽時候去尋?”

秦漠陽說:“東北之行雖然順利,可你也費了不少精力,現在又受了傷。等你養好後,我們看情況再定吧。”

“那好。我就先去休息了。”婁聃嶽說著站起了身。

秦漠陽說:“老師兄,那雪域參茶,是不是有催眠作用?”

“安神養氣,談不上催眠。你那個同學恐怕最近一段時間裏睡眠極少,讓她多睡會沒壞處的。”婁聃嶽邊說邊出了屋。

秦漠陽端起茶碗,幾口喝掉一杯雪域參茶,自言自語道:“其實睡覺也很多錯的,至少有夢可做。我可是有很久沒睡過覺了,這到底算是好事還是壞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