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家牢是北郡國牢房重要性之一,置於北郡國王宮旁邊。其牢以岩石為牆,堅固無比,寬有十尺,高有三丈。在大牢門前把守的將領眾又多,若沒皇族令牌,實在難於入內。

明月跟著那小夥子來到附近瞧幾眼,感到失措,問道:“你有甚麽辦法可以使我進去嗎?”

那小夥子故意垂頭道:“辦法嗎……”說著又在耍起要錢的手示。

明月一時的確難於想出辦法進去,況且又急心救華龍師,所以連想都不想,從腰掏幾兩銀,塞進小混混的手中,賣下他的良策。

那小夥子一接到手,隻覺得沉沉,起碼不少於五兩。他心花怒放道:“跟我來。”

於是明月跟著他來到去鐵匠店,定做了兩個鐵鉤子,然後轉去酒店大吃一頓。

在桌上的大魚大肉全是那小夥子所點,這明顯他在敲詐明月的竹竿。

明月雖然是知道,但為征求他辦法,唯有忍忍……直到黑夜,他才把辦法實言傾出。

明月聽了以後,也不知此法可不可行,但為了救華龍師,他隻好將就了。

……

夜空無垠,星星閃閃發光,真使人感到迷茫。明月屹立在窗戶前,摸索著前途。

突然間,“篤篤”響起幾敲門的聲音,打斷他的思唯。不過他眸子仍然未離星空,道:“進來!”

咿啞!一陣門聲響起,隻見那小夥子鬼鬼祟祟走了進來,東張西望。可惜屋內簡陋,沒任何東西合適他。他問道:“大哥還沒出發嗎?”

明月一眼不回,淡淡道:“還不是時候。”

那小夥子“哦”一聲,道:“那我不打擾大哥的養神時間了,我先回去。”

他躡足出去,正在關門之時,那雙賊眼微微一眯,盯向明月一下,仿佛有什麽陰謀一樣。

咿啞!木門合閉了起來,屋內立即無人對語,隨著,隨著,鼓起一片寂寂,直到深夜,便會聽到桌上的燭悶聲。

啪!啪!啪!啪!

寒夜漫長,這燭悶聲縱然能延持幾個小時,但它仍未能撐到天揭曉之時。

“咚咚咚”三更的鑼聲,驚醒在窗戶前沉思的明月。

他怔了一怔,緊張走去換上黑衣,攜上鐵鉤子,飛越過窗戶,跨過幢幢屋頂。躡手躡腳,走到皇家牢的附近,倏地止步,溜眼四觀,隻見月色之下被風吹落的枯葉,而人影卻沒多見一個。

他心下一鬆,步履靈活,走近皇家牢的牆壁邊,拿起鐵鉤子,晃了一晃,使勁往牢牆頂扔去。

“鏗”一聲悠揚的鐵器,從牆頂傳了下來。

明月一抓鐵鉤子附帶的麻繩,狠狠往下拉幾回,確定鐵鉤已紮實了。他才放心握實麻繩,一顫一顫而上,仿佛毛蟲上樹一般。

呼!呼!呼!夜風擦牆而來,可見皇家牢的防牆凸出了一個黑影。

不需多時,黑影嫋上牆頂上,那正是明月。

他鬼鬼祟祟,像個袋鼠一樣,躡跳了幾步,才轉目向皇家牢的內幕一瞅,隻見四周昏淡的油火隨風翩舞外,其餘的盡是寂寂,毫無動態。他好奇自語:“他們不是說皇家牢守衛森嚴嗎?為甚麽現在連鬼影也不多見幾個?”

撲!撲!撲!牆頂的風聲有些大,他不禁的寒噤,所以現下也再不多想皇家牢的種種!甚至他心頭一軟,急得想去救出華龍師。然而他不顧一切,在皇家牢的內牆,放下一根麻繩,然後隨著麻繩往下滑去。

剛剛一到地麵,隻覺得一陣燒焦的氣味,久久不絕於鼻中。不過他也不去想是什麽,緩緩一轉身,一片火光霍然在他的眼前出現,嚇著他往後退幾步。

火光一晃,十幾把弓箭和鋼刀擠擠簇擁著他。他回頭一瞥,當下知道已無退路,同時也知道那小混混出賣了他。要不然的話,就不可能這麽容易被發現。

目前敵眾我寡,他不敢輕舉妄動,放下背後的武器,束手就擒。

……

次日,北郡國國王上了早朝,回到書房與國師正在商量事情(公主依旁作伴)。陡然間,走進一名待衛傳報,說皇家牢將領要求見。

國王心中一動,皇家牢素來都是沒什麽罪人,隻有華龍師一人。今日皇家牢的將領急急求見,莫非是有關於華龍師的事情。要是果真,那驅趕惡鬼便有望了。想了這點,他大喜叫傳。

皇家牢的將領進來,上前作禮道:“陛下萬祥,冰雨公主千祥,夙願國師千祥。”

國王老手一伸,道:“卿家免禮!不知卿家這一大早前來,有甚麽事要稟報?”他還不敢肯定是否關於華龍師的事情。

將領稟道:“昨夜三更有一名黑衣男子,大膽潛入皇家牢,後來被本將發現並抓獲,今日回報以陛下,待陛下處理。”

他所言不恰國王的思意,國王沒興趣追問下去,隨口道:“擅闖皇家牢已是死罪,那就把他殺了儆百吧!”

將領聽命正想離去,夙願國師湊上一嘴道:“且慢!”

眾人不解的光芒,齊齊集中在她身上。國王問道:“國師的意思是?”

夙願國師回道:“皇家牢目前隻有華龍祭師一個罪人,既然有人闖入,定然是為華龍祭師而來。因此,我們可以用此人質去要挾華龍師,幫我們對付惡鬼。”

國王想了一想,覺得十分有理。暗忖華龍師啊華龍師,你居然不吃硬的,那別怪本王耍陰招。

夙願國師向將領,問道:“沒甚麽錄到人質的口供?”她還不敢的確此人是否與華龍師有關係!

將領答道:“此人非常倔強、怪癖,問十他不答一,隻是微微一笑,其餘的現象極少見到。”

國王訝道:“此人正如與華龍師的性格一樣,莫非……”他本想說人質是華龍師的兒子,不過沒證據不敢說下去,侮辱一代大智者。

夙願國師給他為臣幾十年,豈不知他的意思。不過她也很想了解此人是否與華龍師有難言的關係,於是向將領道:“人質的形象與年紀如何?”

將領稟道:“此人一頭虯卷長發,身高五尺四寸,年紀大概在二十上下。”

在國王身旁的冰雨公主怔了一怔,暗存為甚麽這麽像他?

在永樂部落她冒稱女神,正是敗在明月的手中,所以明月化成灰她都認得,何況有人在形容他的樣貌。

夙願國師也暗忖依他(領將)所言,此人不像華龍師?他到底是誰?

一片片的沉思,凝起了一股疑問氣味。她們為了證實一切,朝著皇家牢去了。書房現下隻留下一位憂鬱的國王,在處理他瑣碎的國事。不時,他抬起頭往著窗外望去,目不轉睛,盯視著天空,幾乎在期待著什麽?

……

皇家牢。

華龍師與將領昨晚所逮捕的那位黑衣男子不是關同在一間牢房內,所以夙願國師與冰雨公主分頭行事。

夙願國師朝著華龍師的牢房去,而冰雨公主和將領卻是往黑衣男子的牢房走來。

當冰雨公主走進牢房時,隻見那犯人垂著頭,白衣盡是血跡,顯然受到嚴刑拷問,一時暈迷不醒。

冰雨公主走到他前麵,向將領道:“快去把他弄醒。”

那將領即時在旁邊,抓起一盤清水,向犯人的臉部拔去。

砰!了一聲,清水一滴滴落到地上,彈起犯人咳咳聲,然後沉沉一抬頭,第一眼見到冰雨公主,立刻慌著收回頭,不敢多看,暗忖完蛋了,魔女為何在此?

冰雨公主玉手一伸,抓著他的下巴,把他怯怯的頭撅起,仔細瞧一瞧他的臉蛋,哼聲道:“你娘的,果然是你!”此人正是昨晚被抓的明月。

明月已成了地下囚,想逃避也逃不掉了,目下唯能聽順天意。他微微一笑道:“公主女神,好久不見,你最近可好嗎?”

一旁的將領愕然,暗忖他們認識嗎?

冰雨公主獰笑道:“好你娘的,你在永樂部落竟敢破壞我的好事,甚至輕佻我,今日我要你十倍奉還,哈哈……”說著,打一個手勢,喚道:“來人,快給我拿一盤鹽水來。”她這麽隨口便可叫出來鹽水,以前定然虐待不少犯人。這也不難怪,誰教她是刁蠻公主。

將領聽命往外去。

明月被嚇著冷汗猛冒,急道:“美麗的女神殿下,請你饒恕我曾經的過錯吧!我日後一定會誠心供養你。”

冰雨公主嬌哼道:“不必了,你還是省點去供養你娘吧!”

正時,將領從外麵捧一盤鹽水走到冰雨公主的旁邊來,明月見壯,咽口沫道:“女神殿下,你不是來真的吧!”

冰雨公主玉手一伸,在他的臉上啪啪了幾聲,狠狠道:“真不真,等等你就知道了。”說著又命令將領,道:“快把他的上衣脫了。”

將領不怠慢,粗手往明月身上去。

明月暫時不知道他搞什麽鬼,但心中也料到不會有好事發生。他惶恐拚命的掙紮,可恨四肢皆被鐵鏈鎖著,彪軀隻能顫動幾下,卻逃脫不了。

霎時,在這個身不由己的情況,他無法逃脫命運的壓迫,被那將領解脫下上衣,露出道道的血鞭跡。

他眼見冰雨公主盯視他的裸,頗有羞色道:“死魔女,你到底想怎樣?”

冰雨公主獰笑道:“沒怎麽樣,隻不過是給你洗個澡罷。”說著玉膝一屈,抓起盤中的鹽水手絹。

明月臉麵蒼白,凝視著鹽水手絹緩緩眼前來,驚恐的一縮身,急道:“女神殿下,我知錯了,我不應該輕挑你,請你別玩這麽大好嗎?”

冰雨公主陰笑道:“好!隻要你乖,你娘我就不會用鹽水給你洗澡,反而還放你走。要是你不乖的話,那別怪我手上的鹽水手絹,往你身上搽。”說著,吊掛鹽水手絹,在明月眼前搖搖,續道:“你可要好好想清楚一點,知道嗎?”

明月惶恐不安,呐呐道:“我會聽話的,別讓它往我身上來。”

冰雨公主見他有駭色,心中暗喜,開門見山道:“你深夜擅闖皇家牢,到底有什麽目的?”鳳眼死死盯著明月。

明月微微一笑,又慌又忙道:“也沒甚麽,隻不過是為了一個人罷!”

冰雨公主以為他所說的‘一個人’是華龍師,喜道:“你和那人是什麽關係?居然願意冒這麽大險前來救他。”

明月微笑仍然道:“關係嘛?說一般但非一般,說密切但又非密切。”

冰雨公主心中內喜,他果然和華龍那個老烏龜有一腳,我們軀走惡鬼有希望了。

明月見她沉思掛甜笑,不知道她在發什麽騷,叫道:“喂!你笑得如此甜蜜,不會是在思春啊?”

冰雨公主霍然被驚醒,怒道:“思你娘個頭,再吵的話,別怪我的鹽水手絹往你身上去。”

明月在永樂落部早已體會到她是個母老虎了,當下不敢大聲出言,隻是淡淡道:“既然那個人已沒事,那你可以放我走了嗎?”

冰雨公主吭聲道:“放你走?你想的美啊!”

明月不解道:“那你打算什麽時候才放我走?”

冰雨公主出條件道:“隻要那個人答應我們的要求,我們自然會放你走。”她口中的那個人是指華龍師。

明月聽得出,暗忖原來他們是想打師傅的主意,故意問道:“你所說的那個人是誰?”

冰雨公主橫他一眼道:“你娘的,明知故問?”

她還以為明月剛所說的那個人是……華龍師。不過事實不是,明月哈哈笑道:“那你是否承認我是為你而來的?”他昨晚確實是為華龍師而來,但是目前已成了地下囚,害怕連累華龍師,所以他不敢說與華龍師有關係。正好這刻冰雨公主出現眼前,於是他來個順水推舟,拿冰雨公主來作借口。

冰雨公主仍蒙在鼓中,疑問道:“你為我而來?這話什麽意思?”

明月笑一笑,胡謅道:“自從在永樂部落得罪了你,我深感慚愧。之後又聽到你為了對付永樂部落惹怒了國王,被關進皇家牢。所以我為了表達愧意,才夜闖皇家牢。”

真是一番感人的話,可冰雨公主不領情,反而大怒,將手中的鹽水手絹,向他身上擦去。他當下覺得萬針刺入體內,奇痛無痛,不由舒喉長嘯。

不過,冰雨公主毫無絲毫憐憫,拿開他身上的鹽水手絹,狠狠道:“你來皇家牢的目的究竟是什麽?”她看出明月在說謊,唯有用刑逼供。

明月苦苦一笑道:“為你而來!為你而來!”他為了華龍師,實在吃不少苦頭了。

冰雨公主火氣上頭,見鹽水拷問不見效,於是又吩咐將領去拿胡椒粉來,衝到鹽水中,一滴一滴的放在明月身上。

明月立即覺得有千億個螞蟻,在他身上爬著、咬著,不知是疼還是瘙癢。但是從他千態萬狀的臉色上看,是人都猜到他正時生不如死。

冰雨公主見壯,不但不憐惜,而還在旁邊幸災樂禍。她切齒道:“快說!來皇家牢的目的為了甚麽?”

明月疼癢雖然未消,但是他還可以勉強出一個笑臉,道:“為你而來!為你而來!”

冰雨公主見他倔強不如已所願,一時壓不住心中的怒火,將整盤鹽加胡椒粉的穢水,往他身上撥去。

此時此刻,明月全身宛如烈火中燃燒,疼著吼出夜叉之音。此音與往常有所不同,往常的皆是怒調,而現在的卻是淒調。

不需多時,夜叉之音的淒調,彌漫了整個皇家牢,不知在另一個牢房的華龍師是否能聽到?甚至給他少許的分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