滾滾熱浪隨風撲向船頭的明月,他隻覺股殺氣逼逼,兩岸的猿啼聲顯然也以往有所不同。於是向坐在船艙外的大叔道:“大叔你覺得今日四處有何不妥?”

大叔起身,隨意溜目看一眼,道:“之前的猿聲沒有今日啼著那麽淒涼,真不知道怎麽一回事?”

正時,漁船將近漁村,明月掠見村中有人騎著馬,更訝道:“大叔,通天村有人養馬嗎?”他在通天漁住了這麽久,也是第一回見過有人騎馬。

大叔也訝道:“馬?我們是漁村,隻是靠打魚為生,又不曾出去做生意,何來馬?”

明月指著村岸道:“你看,那個不是馬嗎?”

大叔循指望去,倏地慌著趴下,道:“快趴下,那些有可能是土匪的馬。”

明月跟著慌著趴下,半信半疑道:“真是土匪嗎?那我們現在如何才好?”

大叔沉吟半晌,道:“目前我不敢肯定村上是否有土匪。”說著指向江邊,續道“要不我們先上岸去打探個究竟,如何?”

明月點了點頭。

大叔未知前方是敵還是友,為了預防萬一,他慢慢挪到船帆杆前,拉動船帆線,轉移方向往江岸靠去。

到至岸邊,二人騰岸上,疾速往村莊奔去。

將至村莊時,二人躲藏在大樹後,鬼鬼祟祟伸出頭,隨意一探,隻見那些騎馬的人盡是掛獸皮衣,身帶著武器,麵目猙獰。

明月未曾見過土匪,不知所見的是否土匪,於是問道:“大叔你確定他們是土匪了嗎?”

大叔惶恐不安道:“不好,是土匪!”

明月道:“那該怎麽辦?”

大叔臉色一沉道:“我身為匹夫手無縛雞之力,隻能束手坐觀,待土匪們走了後再收殘局。”

明月不愜意他見死不救的行為,輕視道:“他們都是你的同村鄰居,你不救他們,那誰救他們?”

大叔露出一副無能為力的容色,沉默無言。

明月續道:“有可能你女兒也牽涉在其中,莫非你這麽狠心連你女兒也不救嗎?”

大叔唉了一聲道:“那就是我對不起她了,因為我確實是沒有辦法。”說著渴望的目光移向明月道:“你有嗎?”

明月劍眉一蹙,握起弓箭道:“土匪人數甚多,我隻能射死幾個。如果你能配合團結起來村民們,說不定能把土匪們打一個落花流水。”他剛剛一眼估量土匪們大概在二十上下。

大叔一時拿不到主意,又是當務之急,唯能勉強答應了。

明月又伸出剛剛收回的頭,眼見土匪們已往村前的方向騰去了,道:“大叔,我們跟上,看他們在搞甚麽花樣!”

於是,二人跟隨著土匪的馬聲,躡手躡腳來到村前的一處躲了起來,窺測土匪們的一動一靜,同時見村民們驚恐萬狀垂頭蹲著。

在村民們前有一位臉上帶疤的土匪抓著一個小孩,喝道:“這是誰家的孩子,若要他活命的話,快把家中財寶拿出來。”

在村民隊伍中,突然走出一對滿臉盡是淚痕的夫婦,跪在那土匪前麵,道:“大爺你放了他吧!他還小。”

那土匪怒目橫向他們,喝道:“放了他,可以,隻有你給大爺我幾個錢,大爺我一定會保他安然無恙。”

那婦人哭道:“我們家是織魚網為生,何來值錢的東西獻給大爺你啊!”

那土匪指著小孩道:“沒錢,那他就得死。”

那一對夫婦一聽,急得前去摟著他的粗腳,道:“大爺,求求你大發慈悲放過他吧……我家實在沒錢呀……”

那土匪拔提足把他們踹開,手一動,沉沉的大刀當下擱在那小孩的胳膊上。那小孩害怕大哭不止,聽那土匪道:“別惹我火了,要麽我現在就把他宰了。”

這時,蹲在人群裏的春桃憋不住氣站了起來,喝道:“你們這些人渣別欺人太深了。”

她媚嬌的聲音,掠走土匪們的目光,眼見她兩靨自然猶如花,不禁的垂涎。

躲在一邊的大叔‘嘿’了一聲道:“真是傻女兒,這樣不是等於飛蛾撲火嗎?”

明月另一番認為,道:“這個叫女中豪傑,那像你這麽窩囊。”

大叔愧疚啞口無言。

臉上帶疤那個土匪走近春桃,粗手一伸,揪著春桃尖小的下巴,笑道:“今晚就陪大爺們喝杯吧!”

他擺明就是調戲,策馬一邊的土匪們哈哈大笑起來。

春桃火氣上頭,螓首一甩,脫掉玉頷的粗手,喝道:“你別想的美了,你們這些人渣做了那麽多傷天害理的事,遲早會有報應的。”

那土匪仰天大笑道:“若能與美如花的女郎同室一宵,縱然報應來了也是值得的。”

在旁的土匪們譏笑仍然。

春桃一聽,壓不住心中的憤怒,向那土匪刮了一掌,道:“無恥!”

那土匪笑容倏地化怒,齒牙狠狠注視著她,像是起了殺機。

在一處的大叔同感不妙,向明月求助道:“不好,惹禍了,你有辦法嗎?”

明月道:“剛不是和你說過了嗎?殺出去嗬!”

試問誰人不愛子女,大叔正時猶如灌下烈酒般,膽也變壯許多,道:“好,我們現在就衝去。”

明月挺起弓箭道:“你衝前,我在後幫你射死他。”

大叔不再猶豫,“嘿”了一聲提足勇氣,立刻握起隨手的木棍,向土匪們衝去。

正在被那土匪抓著的春桃,見父親持棍而來,喜驚交集喊道:“爹爹,快救我啊!”

隨著她的話音,土匪們見大叔單槍匹馬,情不自禁獰笑,暗忖真不知‘死’字怎樣寫!

臉上帶疤那土匪揮起大刀,向土匪們傲然道:“讓我一個人來。”

土匪們知道他想逞能,便無言任他一人隨意。

那大叔如豹速將近,那土匪陰陰一笑,推開手中的春桃,順風握起大刀,就緒作戰。

隻見他尚未向大叔揮刀之前,突然慘叫了一聲,踉踉蹌蹌向後退了幾步,鮮血不禁從胸口滴滴落下。

土匪們愕然,東張西望,喚道:“刀疤(那土匪)你怎麽了?”

那土匪望一下胸口被刺的箭,又瞥一眼大叔,奄奄一息道:“你……”沒出幾字,立刻隨風倒下。

土匪們愕然依然,不知所措,方寸已亂。

大叔舉起木棍,向村民們喝道:“起來啊!諸鄉親父老,把這廝通通趕出我們通天漁村……”

村民們雖然是荏弱,但見那土匪無緣無故中箭斃命,即時料到有高人在背後撐腰。他們霍然將畏懼拋在腦後,鼓起勇氣向土匪們呼殺喊打。

怒氣重重,土匪們感觸不安,不想空手而歸,但又不敢拔刀直前。

依他們眼內的駭色,根本不把這些懦弱的漁夫放在眼內,隻是怕暗箭難防罷!

果然,在暗處又騰來一支陰箭,刺在一隻黑馬的豐臀上。

那黑馬當下受擊烈痛無比,忍不住的朝空呻吟。聲音不但喊得淒慘,更給土匪們帶來惶恐不安。

這一刻土匪們已知毫無勝算,惟有空手而歸了。

一陣江水收斂了戰局。

大叔威氣凜凜走到春桃的麵前道:“小桃你有事嗎?”

剛剛被土匪輕佻的春桃駭然未定,全身如小草軟軟,盈盈投入她父親溫馨的懷抱裏,隻****不作答。

大叔摟過她的嬌軀,感觸到她每處的肌膚均在顫動,便拍拍她的肩膀,慰道:“已沒事了,沒事了。”

雖然是一番安撫的話,但是驚魂的春桃一時難定。直到她浮出暗箭一幕,方可緩緩安定下去,離開她父親的懷抱,疑問道:“那箭是誰發的?”

正時明月恰好在藏處走過來,大叔指向他,答道:“是他發的。”

春桃這時美目閃出仰慕,迎著英姿瀟灑的明月,同時暗讚之前所見的小白臉原來是一個氣宇非凡的英雄。

明月走近大叔,問道:“你們沒事了吧?”

大叔點了點頭。

春桃仿佛見到心中的梟雄般,露出桃花羞澀,道:“我們沒事,你要緊嗎?”

明月搖搖頭示沒,同時村民們紛紛圍了過來連綿不斷的讚揚他。他們見明月身帶有弓箭,略猜到剛剛所發箭之人一定是明月無疑。

大叔抬頭遙望藍天,道:“時候不早了,我們該走了。”

明月邊接受村民們的誇讚邊‘嗯’了一聲。

春桃大惑不解道:“現在不是在村民內了嗎?你們要去那啊?”

大叔瞅向明月,解說道:“他身上有緊事待辦,所以要離開。”

春桃剛剛才對明月起了好感,誰知這好感猶如閃電,一閃即沒,使她情不自禁的噙起淚。但又聽知明月有緊事需辦,不宜勸留,唯能於禮送行,道:“等等,我去拿點幹糧給你,預免路上餓著。”

明月亦明白她此刻的心情,但不知如何安慰,隻好示意待從,瞅著她的嬌影漸漸往家裏去,對村民們道:“日後土匪有可能還會重卷而來,你們需要做好防預工作,免得再受幹擾。”

村民們感動的齊齊點頭言謝。

樽蓋頭小孩子湊上一嘴道:“明月哥哥,我會學好箭的,像你一樣厲害,把那些土匪都射走。”

明月欣然,摸摸他的小頭道:“日後別玩這麽多鳥了,知道嗎?”說著他有點回憶起以前蒙騙華龍師,跑去玩鳥。

樽蓋頭小孩子凜然,點點頭。

不時,去拿幹糧的春桃以神速的步伐攜帶著一個灰色包袱走來,兩頰已有明顯的淚痕,側臉一邊,將包袱遞給明月。

明月緩緩接過包袱,眼中閃出有話要說,但又說不出來,隻唉了一聲,留下一股慚愧!

大叔望著他那副愁眉苦臉,慰道:“孩子,別想這麽多了,歲月會衝淡一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