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山幽穀,窄道彎曲,岩石聳立如筆,光禿無寸草,蟲鳥無聲。

明月在大叔的引路之下,經過了一段幽穀,然後踏上一條禿沙大道,沒動幾步。大叔倏地止步,指著長長的禿沙大道,道:“此道可通往東勝洲的東北麵,可我卻不知你所說的永樂部落,實在對不起。”頓了頓道:“在東北麵那裏惡鬼常出沒,你須要多顧前照右,以免不幸。”

明月一聽當下感動,躬身作禮道:“多謝大叔的一番溫言與送別之情!”

大叔扶起他道:“你幫我們驅走了土匪,應該言謝的人是我,我豈能受你之謝呢!時候不早了,速去吧!若有順路之時,記得回來探訪大家便得了!”

明月有點戀戀不舍,但又想到華龍師在永落部落等候,唯有強壓心下的痛楚,道:“會的!會的!”說著狠心的轉身,向著渺渺的禿沙大道走去。

沒走幾段路,他頗感疲累,前額也有不少汗珠。幸好正時有一陣簌簌水聲傳,使他心底流出一絲涼爽。

不過烈日沸沸,這一絲涼意姑且能持堅一會,要是持久跋涉,恐怕經不起熱浪衝擊,然而他止步歇歇腳。向一處的山澗小溪走去,放下包袱與弓箭,躡進溪內,掬水衝濯一番,才返到溪邊的一處陰涼樹下休息。

正在閉眼養神間,突然傳來一陣陣馬蹄聲。他一怔回神,向一處的馬蹄聲望去,隻見二十多個大漢騎著快馬,左顧右盼,仿佛在尋覓著東西?明月一觸目驚慌,暗忖莫非是土匪複仇來了?

忽然,那幫大漢們勒停馬,像是發現一處休息的明月,邊說邊指向明月。

明月臉色一沉,暗叫不好,被發現了,若是複仇者,真不知如何便是?

思忖間,隻見那幫大漢策馬盈盈而來。他畏懼來者不善,一慌抓起弓箭就緒迎戰。不過那幫大漢們一一近眼前,他當下鬆了一口氣。

為首大漢一襲黑衣非是獸皮衣,腰間係一柄黑鞘長劍,劍眉長鼻,兩頰清潔,相貌堂堂,不忒像土匪。

在他右側有一大漢,禿頭粗眉,兩腮肥腫,一近明月前麵,問道:“小屁孩,有沒見到一群惡匪往這邊經過?”

明月左顧盼右沒見人影,便知他是在對自己說話,搖搖頭道:“沒!”

那肥嘴大漢一聽,便側頭向黑衣大漢道:“四哥,看來那幫惡匪早已離去,我們來遲了一步,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們暫時先回營吧!”

那黑衣大漢好奇明月孤身獨此,漫不經心點點頭!

在他眼前的明月覺得他們頗有來頭,不恥下問道:“你們是什麽人?為何要追趕土匪?”

那肥嘴大漢傲然道:“我們乃是各各村莊與部落,請來的戮匪盟隊,唯護正義,專殺那些惡徒眾。”

聽起來確實是英勇的神職,可那黑衣大漢眼神卻流出一絲委屈之意。

明月沒發覺,隻顧著想他們既然是戮匪盟隊,跟上他們去剿匪也無防,免得日後土匪們複去撓亂通天漁村。這也可還春桃一個恩情。

那黑衣大漢突然道:“近日土匪常出沒,小兄弟趕快回家去吧!否則不僥幸遇到土匪們,那可麻煩了!”

明月意圖想跟隨他們剿匪,亮起可憐樣,道:“唉!我自幼就一人隨風飄蕩,那有家?現在覬覦一個棲身之所都難啊!”

那肥嘴大漢拍腿道:“既然如此,日後你就跟隨我們戮匪盟隊吧!好吃好喝大把,更何況有眾兄弟們陪伴,不須怕長夜孤單。”

他確實直言爽快,明月聽得心下鬆了少許,沒想到加入戮匪盟隊如何簡單易行。

不過肥嘴大漢的直言爽快,同一時遭到黑衣大漢的橫眼,向明月道:“失禮了!若是小兄弟不歉棄我們戮匪盟隊的寒舍,那便跟我們走吧!”

正恰明月的心意,他內心喜悅,表麵卻亮出難為情,道:“那……那就打擾諸大哥了。”

肥嘴大漢豪爽道:“唉呀!日後咱們是同家兄弟了,別客氣!”

明月與他謙虛幾句,才縱上騰出的馬兒,朝著大道奔去。

不過一會,天星閃爍,明月與同他們返回了戮匪盟隊營地。隻見營地四處布置簡陋,盡是帳篷。其餘的東西極少見到,除了馬棚之外。

帳篷數量大概百來個,在其前盡是戮匪盟隊隊員生火燒肉、飲喝,人數在二百上下。

突然,有位隊員抓著碗酒向黑衣大漢等走過來,道:“四爺、五爺你們可回來了,大夥還等著你們喝酒呢!”

黑衣大漢繃著臉,冷哼一了聲卻沒回答。

明月觸目稱奇,暗忖莫非他們內幕不和睦?可是他是新人不便多問,隻好裝聾作啞,若無其事。

隨之,黑衣大漢帶上明月往中間那個特大的帳篷去。

當進入其帳篷內,隻見二邊羅列擺放著八張桌子,除了三張沒人坐,其餘的五張已有大漢坐上去了。

在八張桌子的上坐,有位大漢高大威猛,滿嘴胡子像獅子般。他一見黑衣大漢進來,即時招手,道:“老四,你回來了最好,快入座!”

黑衣大漢臉色顯然對他不太滿,沒理會他的話,急著介紹明月道:“大哥,這位小兄弟有城意加入我們,你有什麽話和他說嗎?”

大胡子大漢向明月瞥一眼,道:“原來是一個小屁孩啊!”說著抓起碗酒向嘴裏“咕嚕咕嚕”幾聲,高傲續道:“胳子小沒事,隻有英勇善戰就可以了。就像我往年一樣,身經百戰,百折不撓,日後你應向我學習知道嗎?(拍自己的胸膛)”又向下座那些大漢道:“你們說是不是?”

在下麵的大漢邊沾酒邊讚揚不斷,分明就在拍馬屁,要不然四爺不可能無緣無故閃出不悅之色,狠狠抓起酒杯,向嘴裏一倒,接著重重向桌上砸放。

明月細察如此,頗感頭痛,不知他們之間究竟出了什麽岔?仿佛仇人般!可是上座的大胡子大漢仍在嘮叨陳年舊勇,沒對四爺有過任何冷眼,為何四爺如此冷若冰霜?

思忖間,明月心絞腦塞,向一直賣勇的大胡子大漢,道:“大爺若無其它事,小弟先告退!”

那大胡子大漢的肺腑之言沒一一傾出,既然給他辭別不聽,臉上失色道:“快走快走,見到你我就煩!”

明月作禮走出帳篷,眼見肥嘴大漢(五爺)在一邊與眾人邊飲酒邊吹牛,於是便拔步過去湊個熱鬧。

五爺一見他來到,十分誠懇遞一碗酒給他,道:“小兄弟,你日後盡管放心跟隨我們!若是有福我們定然不少你一份。”

明月浮起苦笑接過酒,回憶起四爺一幕,暗忖別拿禍給我受就可以了,福你自己留著吧!

五爺沒他瑣心重重,舉杯向著他一碰,道:“好兄弟多喝杯!”

明月舉杯笑道:“喝,喝!”

烈酒灑寒月,冓火暖淒霜。眾梟寐無愁,天亮不知醒。

清晨涼風突然帶來的叫聲:“不好了!不好了”

五爺好夢被驚醒,怒氣衝衝,朝著大叫那個人走去,喝道:“一大早,在大呼小叫幹什麽?”

那個人兩腳抖抖道:‘五爺不好了,土匪殺來了。”

五爺冷哼一聲道:“他娘的,竟敢親自送上門來,那老子就給他嚐嚐甜頭!”說著向那些沒醒的隊員大腳亂踢,喝道:“你娘來看你了,還不快去迎接你娘!”

他吼得聲音極大,隊員們一一被驚醒,明月也依然。

在帳篷內大胡子大漢一樣被驚醒,目光如炬的走出來,喝道:“大清早為何如此嘈雜?”

五爺走過去,答道:“大哥那土匪殺來了。”

大胡子大漢臉色露出惶恐,顯得不喜歡這種信息,吞吞吐吐道:“那…就…迎戰吧!”

這時,帳篷的四爺也走來,向明月走去,問道:“何事如此喧嘩?”

明月答道:“聽說土匪找上門來了。”

五爺冷笑道:“來得好!免得我到處去找。”

明月觸景生情,心中也叫好,希望能速戰速決,自己便可無憂無慮的踏上遠途。

戮匪盟隊們騎著快馬,威風凜凜來到禿沙大道上,便見惡匪們擠擠在前方等候多時,人數大概與戮匪盟隊們不分上下。

一聲鳥叫。

戮匪盟隊來到他們對麵二十米處,便可清清楚楚見到一位匪頭身掛獸衣,手持大刀,長發如巢,單眼濃眉,大鼻尖頷,臉麵凹凸,凶巴巴瞪著對方。接著他冷哼一聲道:“高清,像你這等膽小如鼠之人,既然也可以當上大哥,真是他媽的母豬也能上樹了。”

大胡子大漢怒道:“洪群你娘的,這甚麽話?像你這樣狼心狗肺之人,老天不早劈死你,你媽也難再生第二個。”

那匪頭喝道:“我媽生不生第二與你娘無關,隻要你現在識相,把幹掉我們人的那個混蛋交出來便可了。”

大胡子一旁的五爺抽出利劍,湊上一嘴道:“人在此,有本事的話,就放馬過來吧!”

那匪頭冷哼一聲道:“原來就是你這個混蛋,今天我不收拾你,我就跟你姓。”

大胡子大漢接口道:“盡管放馬過來吧!我正想和你算舊帳呢!”

那匪頭握起大刀,道:“既然如此,你等著收屍吧!”話音一歇,接著向身後的匪們,喚道:“兄弟們,為咱家兄弟報仇,給我殺啊!”

話一落,隻聽到一片馬簫簫,接著塵土飛揚,刀劍“鏗鏘”不休。

明月興致勃勃,握著鐵刀龍飛鳳舞,恨不得當下解決眼下的土匪們,報答春桃一家的救命之恩,更希望能速戰速決。就可以早日起步向永樂部落去,與華龍師會合了。

刀光閃閃,劍刃無眼,你砍我砍他,他不服氣回一插,鬧著雞犬不寧,馬蹄混淆。不過眾人懷仇過深,一時之下難於停滯這等場麵。最可恨的居然有人在交戰中高傲叫囂,引起對方忿怒不止,然而刀劍多招變異,搞得屍首成堆。當下可見:血如楓葉灑滿地,塵埃掩上又加鮮,勇士交戰不知歇,弄刀耍劍百回合。

此時,在一邊的匪頭持大刀向大胡子大漢衝去,刀光狠狠,以及鋒刃閃閃,洋溢著重重殺生力,破空而下。

大胡子大漢一慌,舉起雙斧一架,便可遏製駭心的殺生力。還趁對手在抽回怒刀時,疾趕馬將架化為掃。

那匪頭傾後避開,暗叫他娘的,不給他一點甜頭,他真把老子的厲害處忘了。當下仰身而起,電速向對手撇一刀。

大胡子大漢重斧遲鈍,這次擋防稍有點慢,防不勝防,左手被大刀刮一下。隻覺得痛不欲生,脫掉左手的重斧,策馬而逃。

匪頭哈哈大笑道:“他娘的,大爺還沒有爽夠,竟然就跑了。”

英勇交戰的戮匪盟隊隊員,眼見老大已逃跑,自己也無心戀戰,因此大亂一團,給土匪們有機可乘,大開殺戒。

四爺見壯大叫不好,喊道:“兄弟別怕,殺呀!”

他這番想鼓起諸人的勇氣,可是諸人驚慌失措,根本不把他的話放入耳內,隻顧著逃命。

五爺在一邊喚道:“四哥,現在怎麽辦?”

四爺唉聲歎氣道:“人真走了,還能怎麽辦,回去吧!”

交戰未分高低,戮匪盟隊的頭領既然貪生怕死帶頭先逃跑了,難怪四爺對自己的大哥不滿,原來他大哥果真如匪頭所言的鼠輩。

明月又氣又笑的掉馬逃離,留下戰場土匪們的哈哈大笑,以及慘死的戮匪盟隊員的屍首。這些屍首各各皆是怒目,含蓄懟恨自己的大老膽小如鼠,和自己不能再次起身殺敵。

一陣清風,怒也罷,恨也罷,皆隨塵去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