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不能在這裏坐以待斃,雖然我們每個人都身懷法術,但是若是被野獸包圍了,誰也沒有把握能夠突圍出去,說不定會死在這裏。"柳飄絮的眼中光芒閃動著,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朱嘯嗅了嗅鼻子,道:"外麵那麽黑,這裏至少還有點光亮,我反正是不會出去的。"他將手裏的牌丟在了地上,道:"你們要走就快走吧,我這個人討厭黑暗。"他站起身來,走到烏沙齡的身邊,在地上拾起一堆茅草,疊了疊,就這樣安然無事地躺了上去,還伸了個懶腰,閉上了眼睛。

思雲本來是死也不會更謝三變糾纏在一起的,因為她看不起這個少年,但是現在隻有謝三變可以照顧到她了,所以她也隻有低聲道:"三變,我們怎麽辦?"她一下子連稱呼都變了,直呼其名了。女人為什麽到了自己陷入困境中的時候,才會想起那個愛著自己的男人呢?可是這樣的話,會不會太晚了呢?

不晚,一點也不晚,謝三變伸出手去,握了握她的手,道:"沒事的,我不會讓你受到任何傷害的。"

思雲這下沒有閃避,反而迎了過去,緊緊地靠著謝三變,謝三變咬著嘴唇,隻覺得自己的喉頭發熱,如果真的可以跟自己心愛的人死在一起,那縱然是死又何妨呢?謝三變已經沒有什麽好埋怨的了,可是他卻不知道,思雲並不想死。

柳飄絮站起身來,道:"這個地方已經是四處危機了,在這裏等下去,隻能坐以待斃,你們等好了,我要出去了。"他也不等別人應話,就走了出去。

外麵野獸的吼叫聲更強烈了,通過這種聲音,已經可以猜想出它們的血盆大口跟青麵獠牙了。思雲不住地顫抖著,謝三變摟著她摟的更緊。

朱嘯顯然還沒有睡著,因為他已經在說話了:"外麵來的不過是普通的妖獸而已,就算是來個一百頭,我也有自信可以一腳將它們全部踢飛的。"

這句話也不知道朱嘯是說給誰聽的,為什麽要說這句話。

可是這句話說出來,走到門邊的柳飄絮已經停下了腳步,道:"你能確信那隻是普通的妖獸,而不是進化過的神獸?"

朱嘯道:"確信無疑。"

柳飄絮站在門口,還在猶疑著,過了片刻,才道:"我想我還是出去看看,光是憑聲音去判斷的話,那不一定是正確的。"

他再也不聽別人說話,就走了出去。

外麵是一片黑暗,尤其是剛從光亮中走出去,更是覺得外麵十分的黑暗,黑的伸手不見五指,張開嘴都看不見嘴裏的牙齒。柳飄絮忍不住機靈靈地打了個寒噤,拉了拉衣襟,往遠處走去。

他很快就見到了妖獸,這妖獸確實很普通,一下來了有十頭之多,而且個頭非常大。可是妖獸就是妖獸,再大也是妖獸。朱嘯畢竟沒有猜錯。

柳飄絮連一點害怕的意思都沒有,隻是右手一甩,手裏的扇子就被他甩開了,他嘴角露出意思陰笑,人已經騰身而上,單手揮出,一道光亮在黑幕中一閃即逝,十頭妖獸連慘叫聲也未及發出,就都栽倒在了地上,一股很濃烈的血腥味彌漫了出來。

"不堪一擊。"柳飄絮從空中落下身形,看了看背後,確信背後沒有人跟來,就從自己的空戒之中取出一樣東西。

是什麽東西的,通過材質可以辨別是一條布,不上麵還有絲絲血跡,這布裏麵包裹著的是什麽東西?柳飄絮慢慢地打開,那個東西就顯出了出來,遠遠的,還隱隱地發光。

他看著這個東西,看了半晌,忽然將這顆珠子塞進了肚子裏,然後盤膝而坐,閉上了雙目。他要做什麽,他吃的又是什麽,為什麽會有血跡,難道他就是船上的殺人凶手?

思雲跟謝三變還緊緊地摟在一起,思雲直到外麵的野獸的聲音停止,才敢睜開眼睛,這個時候她看了看四周,才發現朱嘯已經不見了,朱嘯是時候不見的,她根本一點也沒有察覺出來,於是她問謝三變,道:"他呢?"

謝三變顯然還沒有注意到朱嘯不見了,因為他的一顆心都已經陷入了感情的繾綣之中,反問道:"誰?"

思雲指了指朱嘯原來呆著的地方,道:"朱嘯啊,朱嘯人呢?"

謝三變這才注意到了朱嘯已經不在遠處了,他躺下的地方隻剩下一堆茅草了。朱嘯去哪兒了呢?

柳飄絮的呼吸漸漸地沉重起來,額頭上也已經是大汗淋漓了,他現在是用盡自己的精力在進行體內的靈氣的調養。而看他的申請,已然到了最後的攻關階段的了,這個時候,是不能被人打擾的,若是被擾亂了心神一定會前功盡棄的。

時間在一分一秒的過去,現在隻剩下最後的一條經脈了,衝破了這條經脈,他身上的圖騰就可以更上一層樓,猛然升級的。

他雖然是全身熱汗涔涔,可是嘴角卻露出了笑意,因為希望就在眼前,可是這個時候,他忽然聽到了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他雖然精神在內裏,可是也並不完全感到不到外麵的聲音的,可是現在是緊要關頭,不能分心,他依舊是一動不動地端坐在那裏。

"我真是沒想到,原來你才是殺人的凶手。"忽然有個聲音在他的周身想起,通過聲音的強弱他可以判斷出這個聲音是來自自己身旁的一棵大樹上的,而依據聲色就可以辨別出這個聲音就是朱嘯的。朱嘯居然來了。

朱嘯坐在樹上,依靠著樹椏,道:"我還真是想不到你居然連自己的老婆都能下的了手,你還真是……"朱嘯本來想罵幾句髒話的,可是想想並沒有說出來,怎麽雖然沒有多大的修養,可是髒話還是罵不出來的。

柳飄絮還是沒有說話,可是臉上的汗珠已經是揮汗成雨了,他現在全副精力都在內心的調息上,根本不可能開口說話,隻要再給他一分鍾,他就能夠衝**上的最後一條經脈,屆時,也許連朱嘯也不一定是自己的對手,可是朱嘯會給他最後一分鍾的時間嗎?

朱嘯還一點出手的意思都沒有,隻是搖晃著腦袋,從樹上跳了下來,輕飄飄地落在地上,歎了口氣,道:"我本來不想跟你動手的,你現在被我識破了陰謀,也一定急得要命,可是我若是不給你點顏色看看,又怎麽對得起那些死去的船員呢。"

他的右手微微地舉起。柳飄絮的眼瞼在跳動著,隻要再堅持十秒鍾,就大功告成了,可是,十秒鍾,在這時卻顯得很漫長。

朱嘯的手舉了起來,隻要稍微在柳飄絮的臉上一拍,那柳飄絮就一命嗚呼了,柳飄絮現在根本沒有抵抗的能力。

時間在一秒一秒的過去,九,八,七,六,五……柳飄絮一直都在撐著,他希望朱嘯的動作能夠慢一點。

朱嘯難道真的看不出來柳飄絮在幹什麽呢?他自然是知道的,憑他這樣的修為,這種事情他又怎麽會看不出來呢?那麽他的手為什麽抬起來,還遲遲沒有拍下去呢?

隻要他知道,他的手聚在柳飄絮的頭頂,忽然歎了口氣,道:"你這人,甚至連我都有點不忍心殺你了,因為你絕對算是一個驚世奇才了。"

他的手居然放了下來,後退了兩步。時間在流逝,三,二,一。

朱嘯的表情忽然嚴肅了起來,道:"我決定還是給你一次機會。"時間已經過完。

柳飄絮慢慢地睜開眼睛,一滴冷汗從他的額頭沁出,沿著鼻子掛了下來,他伸出舌頭舔了舔,道:"你準備給我什麽機會?"

朱嘯好像根本不知道,在這一會的功夫,柳飄絮的修為一下子提高了非常之多。他依舊淡淡地道:"我準備給你一次打敗我的機會,隻要你打敗了我,那你就可以隨意妄為了。你也應該看得出,這個地方,隻有我的法術勉勉強強可以對付的過去。"

柳飄絮冷笑著,道:"你給我機會,給我後路,那麽你就沒有路可以走了。"

朱嘯也笑著,道:"難道你真的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在做什麽嗎?你剛才吞食下去的就是你的妻子柳操丹田之中的神丹,每個修煉的人都會有,而且看樣子,你老婆的修為還不低,你殺了她,自然本來是為了不讓我們找到這座惡魔島的,可是天不遂人願,我們還是找到了。"

柳飄絮站起身來,道:"你的意思就是我,我就是那個殺害了所有人的凶手?"

朱嘯道:"到了這個時候,你還想狡辯嗎,狡辯還有意思嗎?"

柳飄絮道:"我殺害了自己的老婆,這的確沒有錯,但是那船上的水手跟船長卻絕對不是我殺的,我現在已經對你沒有絲毫的畏懼,因為我已經突破了自己原來的道之境七重天,現在如若沒有意外的話,最少已經是十重天了,所以我完全沒必要說謊,我做事向來敢作敢當。"

朱嘯注視著他的眼睛,道:"那些人真的不是你殺的?"

柳飄絮沒有直接回答他,隻道:"我殺了我妻子,目的你說的沒有錯,確實是不想讓你們到達惡魔島,本來我不想殺她的,可是我發現她背叛了我,已經有點喜歡上你了,我怕她會帶領你們打到惡魔島,隨意就殺之而後快,為了避免浪費,所以我才取出了她丹田中的修行神丹。"

這下事情就明朗一點了,難怪今天烏沙齡去叫門的時候,柳飄絮遲遲不開門,肯定是在挖去自己妻子丹田裏的神丹,因為一個人死後,神丹會過一段時間才能凝聚起來。

朱嘯已經有點想吐了,親手對自己的老婆剖腹,這是這樣的一種殘忍。

柳飄絮似乎對自己的行為一點歉疚感也沒有,直直地道:"我現在唯一你明白的是,你怎麽知道我出來是為了取出神丹,然後吞噬自修呢?"

朱嘯道:"你應該明白的,你這麽聰明,難道想不出來?"

柳飄絮想了想,道:"因為你知道外麵的野獸隻是普通的妖獸,對我來說,一點威脅也沒有,所以我出來肯定是為了其他的事情,對不對?"

朱嘯道:"你說的沒錯,我說那句話的意思,就是想看看你是不是還要堅持出去,如果你沒有出去,那你顯然是沒有別的目的,可是你卻出來了。"

柳飄絮點著頭,似乎覺得朱嘯的話說的很有道理,道:"那你現在打算如何?"

朱嘯攤開手,道:"我已經說過,給你一次機會,隻要你能戰敗我,你就可以去找落英牌了,而且落英牌也一定為你所有。"

柳飄絮現在自認已經是道之境十重天了,他並不懼怕朱嘯了,也許幾天前他還會讓朱嘯三分,可是現在他絲毫不再敬畏朱嘯,他居然攤開一隻手,道:"那既然這樣,請吧。"他的語氣居然很客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