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嘯還沒有"請",隻問道:"那船上的水手,真的不是你所殺?"

柳飄絮道:"我的話不想再說第二遍,我說不是,那就不是。"

既然不是他,那會是誰呢,在這個時候,他也確實是沒有隱瞞的必要了,不是他的話,那就一定是思雲跟謝三變了,會是這兩個人嗎?

朱嘯沒有再想下去,現在已經不是想這件事的時候了,他稍稍後退了半步,道:"請。"

兩個人還沒有出手,身體之間已經刮起了一陣旋風,兩個人額頭一閃,都已經催動了體內的圖騰,朱嘯看著他的臉,道:"你也是白虎圖騰?"

柳飄絮沒有說話,人已經慢慢地漂浮了起來,額頭上的白虎圖騰閃亮,呼之欲出,身上的衣服也鼓動起來,他大呼一聲:"出。"

這個字一出口,額上的白虎的圖騰就仿佛有了生命,光芒大盛,從光芒之中,忽的躍出了三條白虎,化作了光影,直往朱嘯襲來。

"唰唰唰"一瞬間,三條白虎已經在朱嘯所站的地方穿過了數十次,朱嘯若還在原地,那已經被穿碎成肉片了,然而朱嘯已經"瞬移"到了樹上,驚呼道:"白虎三掏心?"

柳飄絮濃眉凝皺,道:"你受死吧。"他的人突然一躍而起,躍上了上百米的高空,淩空而下,身子猛然旋轉,風力之強,已經刮的周遭的樹木獵獵作響。

朱嘯看到一道強大的光團朝著自己席卷而來,而三條白虎也已經自下而上衝了過來,他現在上下的退路都已經被封死了。

他本來也還有其他的法子可以逃脫,可是猝然間想起了可以用一用逆幻之境,於是他雙手上下相疊,左右一拉,閉上雙目,額上的白虎閃了一閃,一閃即逝。他的精神一下子就遁入了虛空之中。

他的左手往前一推,一指,道:"入。"

這個"入"字還沒有出口,柳飄絮的人已經飛奔了過來,周身的火焰比自己的犀焰還要強烈百倍,這其中蘊藏的能量可想而知。

朱嘯已經感覺到了一股強大的熱能燃燒著自己的身體,頭發似乎都已經著火了。而奇怪的是,逆幻之境已經使出來了,為什麽對於柳飄絮卻完全沒有用呢?這是何故?

柳飄絮的手掌已經拍下,打在了朱嘯的鎧甲上,鎧甲"哢嚓"一下就碎裂開來,朱嘯隻有凝聚體內的真氣,催動了白虎圖騰,一下竟然將餘下的真氣全部用處,一股能量衝入了腦子,喚起了白虎圖騰。

他急速地往下轉動,可是身體下麵還有三隻白虎,三隻白虎的"白虎三掏心"可不是鬧著玩的,現在鎧甲已經碎了,根本抵擋不住下麵白虎的攻擊。

他看著柳飄絮的眼睛,身體還在急轉而下,他忽然對著柳飄絮笑了笑,道:"幻。"

幻是什麽意思呢?自然是幻化的意思,空戒之中一下子就衝出了無數的沙子,而朱嘯也隨著這些沙子而去,他的人一下子就消失的無影無蹤。

朱嘯還沒有明白過來怎麽回事,朱嘯已經嘯聚到了他的身後,而在自己原來的位置他用盡全力催動了白虎圖騰,白虎已經幻化而出,阻擋住了柳飄絮向下的趨勢,而現在朱嘯人也到了柳飄絮的身後,阻隔了柳飄絮的退路。

情形正好跟剛才換了一下,現在柳飄絮是背腹受敵了。

"沙漠風暴。"這是一招大地圖騰的極高機警,沙子雖然每一粒都不強大,但是組合在了一起,卻是無堅不摧的,就算是硬邦邦的石頭,也會被磨成粉末的。

而此時的朱嘯使用的正是沙漠風暴,沙漠風暴的目標就是柳飄絮,緊隨著柳飄絮而去,柳飄絮現在唯一的退路就是幹掉麵前的朱嘯喚出的白虎,可是朱嘯已經傾盡了所有的真氣,這條白虎並不是那麽好對付的。

柳飄絮咬了咬牙,手掌齊出,利用下墜的趨勢,打在了白虎的身上,白虎也不甘示弱,一人一物,形成了相持之勢,可是相持對於柳飄絮來說,就無疑是失敗的,因為他的身後還有朱嘯的真身。

朱嘯的沙漠風暴已經席卷而來,將柳飄絮裏裏外外,從頭到腳地包裹住了。柳飄絮慘呼一聲,精神力已經鬆懈,人從空中直落而下。

"啪"的一聲,重重地摔落在了地上。朱嘯也由沙子的形態變回了原形,在柳飄絮的身前站著。

朱嘯大口地喘息著,頭上的熱汗已經遮住了眼睛。他冷冷地瞧著柳飄絮,道:"你輸了。"他還沒有痛下殺手,他想看看柳飄絮還有什麽話說。

柳飄絮癱軟在地上,一動也不能動,掙紮著道:"你……你利用體內的所有靈氣,喚出白虎擋住了我的去路,可是你為什麽還有多餘的靈力來變幻為沙子,我不懂,難道你的靈氣能夠瞬間再生嗎?"

朱嘯咳嗽了一聲,道:"你說錯了,我沒有利用靈氣,而是真氣,我現在已經是帝皇的層次了,你應該知道,帝皇之時,體內隻有真氣吧。"

柳飄絮麵色大變,道:"你已經是帝皇的境界了?"

朱嘯點頭,道:"你吸收了你老婆的靈力,拔苗助長,也許升到了道之境十重天,可是你卻絕對沒有達到帝皇的層次。"

柳飄絮道:"為什麽?"

朱嘯道:"因為設若你達到了帝皇的層次,那麽體內新生出的真氣與原來殘餘的靈氣會格格不入的,你需要花費很大的精力去調修,而你剛剛吞噬你下你老婆的靈氣,就可以與我對戰了,根本沒有經過調修這個階段,顯然,你還沒有入帝皇的境界。"

這些,都是朱嘯從自己先前的經驗中獲得的,他為了將自己體內的靈氣轉換成真氣,真是花費了不少的心思。

柳飄絮伏在地上,已經是氣若遊絲了,大口喘著氣,道:"我輸了,我無話可說,現在……現在你可以殺了我了,我輸的心服口服。"

朱嘯沒有殺他,隻道:"你雖然殺了自己的妻子,是一件十惡不赦的事情,但是你總算還是敢於承認,而且並不畏懼死亡,看來是一個男人,就憑這一點,今天我不殺你。"

柳飄絮冷笑著,道:"你不殺我,我遲早是一死,也許死在你的手上,我還好過一點,我不想被那些野獸給分屍吃掉。"他看了一眼朱嘯,眼中充滿了渴求,道:"你知道我的意思嗎?"

朱嘯歎了口氣,道:"你既然明知會有今日,為什麽還要做出如此的不智之事呢?"

柳飄絮看著黑黝黝的蒼穹,道:"古往今來,誰不想成就一番霸業,若是想成就霸業,父母亦可殺,何況隻是自己的老婆,大丈夫生於世間,遲早不過是一死,既然我輸了,那死又何妨,你動手吧。"

朱嘯看著他,遲遲沒有說話,忽然走了過去,托起了他的胳膊,道:"你這個人,總算還是個真正的男人,比那些無賴小人要強多了,雖然你殺了自己的老婆,我想也是罪不至死的,我打算救你一命。"

柳飄絮被朱嘯背了起來,感覺身上的骨頭都要散架了,可是他強忍著痛苦,道:"我現在經脈盡斷,已經是個廢人了,你就算能救得活我,我也不願意這般的活在人世間,你還是殺了我吧。"

朱嘯不理他,隻是背著他一直往茅屋裏走,一邊走,一邊道:"廢人也是人,廢人廢掉了一身的法術,那就是個平凡人了,平凡是福,為什麽要死,雖然做不成王者,但是做個平凡人也還是不錯的。"他笑了笑,道:"何況,說不定我可以將你的經脈再重新連接起來,以後還是可以照樣修煉的。"

柳飄絮淒慘地笑了笑,道:"你就不要逗了,你隻是一個修行圖騰的強人而已,並非是神醫,怎麽能夠將我的經脈接起來,而且縱觀天下,真正能夠將人經脈接上的,也不會超過三個人,你還是算了吧。"

朱嘯道:"在我這個人身上,隨時都會發生一些意想不到的事情,所以,你要相信我。"

柳飄絮忽然之間就不說話了,眼中已經有了淚水,這是一種感動的淚水,也是友情的淚水,對於男人來說,流淚,往往不是因為痛苦,也不是因為小女兒之間的感情,而是友情,友情對於男人來說,才是最可貴的。

朱嘯背著柳飄絮走出一段路之後,就沉吟了起來,道:"我在想,既然那些水手都不是你殺的,那麽究竟誰才是真正的凶手呢?如果說是謝三變跟思雲,那是打死我也不會相信的,他們兩個人的修為我是可以看出來的,最多也不會超過道之境七重天的。"

柳飄絮呻吟著,道:"我想應該是另有其人吧,也許一直都隱藏在船上,我們找不到而已,你也許聽說過,當達到帝皇的境界的時候,是可以隱身遁地的,讓人察覺不到蹤影。"

這個朱嘯雖然聽人說過,可是並沒有一直記在心上,現在柳飄絮說了出來,他就恍然大悟,道:"你這麽說也不無道理,可是這個人既然如此之強,為什麽做事還要偷偷摸摸的呢?索性殺了我們不是更好。"

柳飄絮在朱嘯的背上動了動,道:"你現在也是帝皇的境界了,再加上我們幾個人,說不定那人並不是我們的對手,也許這種情況的概率不大,可是就算有一點沒把握,我想,凶手都不會顯形的,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