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左右掃視了一眼,道:"各位,你們是不是也想來一根。"

謝三變是聚義堂的龍頭老大的兒子,在父母的心中,也一向維係著很好的形象,雖然自己財大氣粗的,可是從來都是一個好孩子,不抽煙不喝酒,也不跟人打架,上一次與朱嘯一戰,也算是為了捍衛自己的感情了。所以他向來很討厭抽煙的人,可是現在他看朱嘯抽的這麽爽,也忍不住想抽一口了,可是又不知道怎麽開口。

朱嘯從口袋裏又掏出一根香煙,在謝三變的眼前晃了晃,道:"怎麽樣,想不想來一根?"

謝三變猶疑著,看了看坐在一邊的思雲,咬了咬牙,道:"好,大丈夫生於世,本來就應該活的自在才是。"說著話,他就接過了朱嘯手裏的香煙,借著篝火點燃了煙。他以前從來沒有抽過煙,所以剛抽完一口就忽然大聲咳嗽了起來。

朱嘯笑道:"沒事的,很快你就會適應的,而且我保證,你隻要有第一次,就會很快有第二次的,而且,我可以保證,你遲早會喜歡這種感覺的。"

在一旁凍得直打哆嗦的柳飄絮道:"他不能抽煙,可是我能,我甚至還吸食過有毒的東西,你若是不介意,可以給我一根。"

朱嘯當然不介意,朱嘯為人本來就從來不吝嗇的,他又從懷裏取出一根煙,甩給了柳飄絮,道:"我們現在是一條船上的人,應該相互照顧,同舟共濟才對。"他衝著柳飄絮,道:"你說是不是?"

柳飄絮很快地點燃了煙,道:"是是是,你說的對極了。"他抽煙的姿態就是一個完完全全的老煙鬼了,抽起煙來吞雲吐霧的,仿佛在享受極大的快樂。

朱嘯忽然對這個柳飄絮有了好感,喜歡吸煙的人看到愛吸煙的人,就好像嗜賭的人看到了同樣愛賭的人一樣的。這樣的兩個人聚頭在了一塊,話總是特別多的。

烏沙齡不吸煙,從來也不吸煙,就是因為他不吸煙,也不喝酒,所以才可以活到這麽大的歲數,一個不吸煙的聽到兩個吸煙的人在談論著煙的學問,就有點很無奈了。

所以烏沙齡就打了個哈欠,道:"你們聊著吧,我先去睡了。"他還特別叮囑道:"你們今晚就算是想大小便,也不要走出這個屋子,因為走出了這個屋子,誰也不能保證你們的安全。"

大小便都不能出去?聽到這句話,第一個反應特別強烈的是思雲,因為這個屋子前前後後,裏裏外外,加起來也不到三十平方的樣子,這裏全都是男人,你讓他一個女孩子在這麽多的男人麵前大小便,打死她也是做不到的。所以她大叫著,道:"這怎麽行呢?我是女生,怎麽可以在這裏隨意地如廁呢?"她居然還用了"如廁"這個雅稱。

烏沙齡也不理她,一個人走到了一張很硬的床板上躺了下來,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長長地吐出口氣,道:"你覺得在這個時候,是麵子重要一點,還是性命重要一點。"說完這句話,他就閉上了眼睛,任誰說話他都不理了。

其他三個男人,就連謝三變都忍不住笑了出來,思雲目光回轉,道:"你們笑什麽?"

三個人隻有閉著嘴,不說話,可是臉上的笑意卻更濃了。

朱嘯從空戒裏麵取出一個小盒子,道:"反正現在沒事幹,我們三個打撲克怎麽樣?今天晚上連睡覺的地方都沒有了,隻能打撲克牌了。"

三個人真的打起了撲克牌,隻留下一個思雲在一旁幹瞪眼。

打撲克牌也並不是一定規定就隻打牌,不說話,更何況他們三個也不是賭博,隻是為了消磨時間而已,所以更是要說話的了,就像是喝酒一樣,沒有人真的就埋著頭在一起不停地喝酒,誰要是每次跟別人喝酒都隻是喝酒的話,我敢保證,下次絕對不會有人再請你喝酒了。

朱嘯打出一隻"黑桃三"之後,就看著牌,道:"這次大家來惡魔島原因跟目標應該都跟我一樣吧。"他打牌的目的本來就不是真的為了打牌,而是為了套出大家的話。

回答這句話的是柳飄絮,柳飄絮打出一張"黑桃四",也看著牌,道:"是的,明人麵前不說暗話,我就是為了落英牌才來的,這個落英牌究竟是什麽,能夠讓人獲得什麽樣的好處,想必就不需要我再說什麽了吧。"

本來思雲一個人閑在邊上就沒什麽意思,看到大家說起了這個話題,就湊了過來,道:"是的,我的目的也一樣,是為了這張落英牌的,據說得到了這個牌子不但可以修習到其中蘊藏的修為,而且還可以號令整個落英城。"她越說就越起勁,接著道:"我是猛虎團團長的女兒,向來都是在父母的庇護之下活著的,別人也都因此而看不起我,認為我仰仗的父母的餘威,所以我想出人頭地,所以我就來了。"

朱嘯淡淡地道:"沒有人想知道你的來曆,也沒人想知道你的家世,我現在隻有一個問題想問問各位。"

思雲搶著道:"什麽問題?"

朱嘯道:"既然大家都是為了落英牌,那麽到時候假若真的找到了落英牌,應該歸誰呢,你們都知道,落英牌隻有一塊,而我們卻有四個人。"

謝三變一直沒有說話,此時忽然舉起手,道:"我不算,我是……是陪思雲小姐一起來的,我不想要那塊落英牌。"

朱嘯的語氣並沒有因為謝三變的表態而有所改變,依舊是冷冷地道:"就算你不想要,可是別人想要,除去你,我們還有三個人,三個人應該怎麽分呢?"

他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過了一遍,接著道:"我有一個好辦法,不知道你們想不想聽?"

思雲立刻就問道:"什麽好辦法,你說來聽聽?"她總是搶著問問題,好像真的以為朱嘯可以相處一個兩全其美的法子來。

可是柳飄絮已經瞟了思雲一眼,道:"你為什麽總是要聽別人說呢,你自己難道不會用用腦子嗎?現在這種情形之下,能會有好辦法嗎?"他冷笑了一聲,道:"若是說有辦法的話,那也隻有一個。"他看了看朱嘯的臉,道:"那就是互相殘殺,最後活下來的人就可以獨自一人去找落英牌了。"

這句話說出來,思雲跟謝三變的臉色都一下子變了,變得慘白,因為他們知道柳飄絮這句話沒有說錯,目前看來,隻有這麽一個法子了。

可誰知朱嘯卻泰然自若,搖了搖頭,道:"你這個法子很決絕,也很果斷,很利落,可是卻不是最好的法子。"

柳飄絮也忍不住問道:"那你說最好的法子是什麽?"

朱嘯沒有說出自己的法子,隻是先反問道:"若是我們現在互相殘殺的話,那麽就算還有一個人可以活下來,也必然是傷痕累累的,還沒有見到落英牌的影子,說不定就嗝屁了,試問,怎麽還能找到落英牌呢,最後的結局就是全死光光。"

朱嘯的話說的也不無道理,可是最好的法子是什麽呢?大家都在等著他說下去。

朱嘯打出了一張"紅桃六"之後,才慢條斯理地道:"我的法子其實跟你差不多,這麽多人搶一樣東西,最後免不了要自相殘殺的了,不過,我的法子是倒過來的,我們先一起去找落英牌,等到找到落英牌之後,我們拿到手了,再慢慢地互相殘殺。"他的目光從每個人的臉上慢慢地掃過去,一個字一個字地接著道:"那個時候,就算是最後存活下來的人缺胳膊少腿的,也還是依舊可以活著將落英牌帶回去的,你們說我這個法子好不好?"

這個時候,朱嘯好像已經變了一個人了,變得異常的冷酷而殘忍。每個人雖然都沒有說話,可是心中卻是冰冷的。

但是誰也不能否認,朱嘯的這個法子確實比柳飄絮的要好一點,也許還不止一點。

現在已經到了將話挑明的程度了,任誰也是無法繼續將撲克牌打下去的了,可是朱嘯卻忽然笑了笑,道:"大家幹嘛都愣住,出牌啊,雖然我們最後免不了一戰,可是現在落英牌還毛都沒找到,大家要不用太記掛以後的事情,人若是老想著將來的打算,那活的就自然不會開心了。"

柳飄絮也拊掌笑道:"不錯不錯,以後的事,以後再說,至少現在大家還是朋友,既然是朋友,那就……"這句話沒有說完,因為他忽然聽到了一陣奇怪的聲音。

隻有一群猛獸在嘶吼的時候,才會發出這樣的聲音,這種聲音傳進來的時候,連破屋子都搖搖欲墜的,房頂的灰塵不斷地往下掉落,掉落在每個人的頭發上。

沒有人動,每個人都在側耳傾聽,傾聽著處處的危機。

朱嘯的眼轉轉動,轉到了烏沙齡的身上,烏沙齡已經睡著了,躺在那裏就像是死豬一樣,一動不動,他真的睡著了嗎?當然沒有,外麵野獸的聲音這麽大,就算是聾子也會被吵醒的,他為什麽還在睡覺呢?解釋隻有一個,那就是烏沙齡對外麵的聲音根本不以為意,根本早就當做是家常便飯的了。

最先沉不住氣的自然還是思雲,她縮著頭,輕聲道:"這是怎麽回事,外麵好像有野獸在往這邊靠近,你們發現了沒有,聲音已經越來越大了,我們怎麽辦?"

朱嘯用力地咳嗽了一聲,道:"不怎麽辦,該打牌的還是打牌。"他說著話,就打出去一張"黑桃Q",可是別人手裏的牌卻是遲遲出不下來的了。

"你別怕,有我在這裏,這些野獸絕對不會傷到你的。"謝三變的語聲溫柔,體貼地對思雲道。

柳飄絮看了看謝三變,臉上的表情變了變,可是隨即又恢複了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