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章被高額彩禮賣掉的張玉霞

還差二十塊……

張玉蓮為難的咬著嘴唇,實在不知如何是好。

她若再開口說自己沒辦法湊齊,怕是她爹一生氣,手上這些錢,都不會給她。

可今天就開學了,她一時上哪找二十塊錢去?

張德福見她低頭抿唇不語,氣憤的吼道,“我說話你聽見了嗎?剩下的自己想辦法!”

張玉蓮弱弱出聲,“爸,知道了。”

這時,張玉龍滿頭大汗的從外麵跑了進來。

今天學校報名,張玉龍早早的就去村小學守著了,打探學費是一方麵,另外是看新書有沒有運回來。

因為農村學生每年都有輟學的現象發生。另一方麵,有的學生家裏姊妹多,家裏有高年級學生的話,那麽弟弟妹妹升學的時候,就不會領新書。拿著哥哥姐姐用過的舊課本湊合一學期,這樣可以省一大筆書本費。

因此,鑒於各方麵因素,一般學校從學區領課本的時候,都不會多領。

張玉龍今年升三年級,生怕去晚了新書被領光,所以從晌午就在學校守著。

“爸,開始報名了,你給我把學費準備好了嗎?今年三年級的學費是六十八,不要新書的話,是四十。”

張玉龍將剛才從村小學打探到最新消息告訴了一家人。

張德福聞言驚駭,“六十八?咋又漲了?上學期不是還四十幾塊來著?”

張玉龍解釋,“爸,上學期我是二年級。而且春季不交取暖費,所以學費低,這學期是三年級,還要交取暖費呢。”

張德福聽著張玉龍的學費又是一筆不菲的數字,實在壓力山大,氣急敗壞的抱怨,“取暖費,啥時候給你們取過暖?就一個用泥抹的土爐子,冬天一燒,教室裏煙大的學生都在教室外麵背書,還好意思要取暖費!”

張玉龍聽到他爹抱怨,不悅的嘟著嘴,一臉委屈,“那人家要多少就是多少,你不滿意有什麽用?爸,你是不是不想供我念書了?”

張德福看到寶貝兒子的委屈樣,心疼的趕緊摸了把他的腦袋安撫他,“傻兒子,我不供誰,都不能不供你念書啊,你可是我的寶貝兒子。”

李秀英也連忙安慰,“就是,玉龍,你可是我們的希望,不供你供誰?升了三年級,你可得用點心,好好學習。”

“對了,你們三年級的班主任是誰?還是你莉莉姐嗎?”李秀英又問。

提到班主任,張玉龍委屈的小臉一變,閃著亮晶晶的眼睛朝屋裏的人開口道,“差點忘了告訴你們,我莉莉姐不當老師了。”

聞言,老太太驚訝,“玉龍,你說啥?莉莉不當老師了?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來了一個新老師,跟我莉莉姐年齡差不多大,不過沒有我莉莉姐長的好看。聽五年級的趙兵說,那個新老師是他家親戚。”張玉龍脆生生的說道。

聽聞張玉龍的話,張德福也是一驚,“啥?張莉的教師名額被趙兵家的親戚頂了?新老師姓啥?叫啥名字,知道嗎?”張德福接連拋出三個問題。

張玉龍回道,“我聽到李校長喊她王老師,趙兵叫她姐姐,說是他大媽的侄女。”

張玉龍話音剛落,李秀英瞬間炸毛,“啥?王菊琴的侄女?”

她一拍大腿,一臉驚駭,似乎是被這個消息震驚到了,“我的天,王菊琴的侄女頂替了莉莉的工作?這事之前咋一點風聲都沒聽到呢?”

“你們上哪聽到去?你們都多久沒和你大哥家來往了?”老太太不悅的嘀咕。

的確,自從兩家關係鬧僵後,路上碰到都沒打過招呼,大哥家裏發生這麽大的事,他們真是無從得知。

“掌櫃的,聽見了嗎?這就叫官大一級壓死人!”

趙大國將魔爪伸向了張德勝家,如此悄無聲息的拿下了張莉的工作,讓自己媳婦的侄女頂了上去。這個消息讓李秀英頓覺心慌。

張德勝一家在村裏人緣好,張雷還在外麵有出息,趙大國都敢動張莉的工作……

那麽,她上次得罪了王菊琴,他們還不借機找由頭往死裏整他們?

吃過王菊琴一次虧的李秀英,頓時一陣後怕!

張德福本來對於張玉蓮說攀上鎮領導的兒子的事,還沒有那麽強烈的感覺。

此時,冷不丁聽到這個消息,內心也是被深深震動了。

張莉在學校幹的好好的,這一年她帶的班級學生成績都有進步,村裏幾個家長,經常在閑話攤上誇獎張莉認真負責,有文化。

這好好的工作,說被拿下就拿下!

王菊琴的侄女,就這麽輕而易舉的頂替了她。

以後要是沒個靠山,這日子,真會越過越窩囊!

張德福麵色凝重的沉吟了片刻,再開口時,語氣都柔和了幾分,“玉蓮,去了學校,給我們爭口氣,知道嗎?”

“爸,我知道了。”

對於張莉丟了工作的事,張玉蓮也是震驚無比。

但,更多的是幸災樂禍。

想起張莉和張檸在大庭觀眾之下,揍她羞辱她的事,她就恨的牙癢癢!

活該丟了工作!

李秀英同樣“一臉慈愛”的看著張玉蓮叮囑,“玉蓮啊,以後我和你爸在這個村能不能抬起頭活人,可就全指望你了。你答應過我們的話,一定要做到。不管學習成績咋樣,首要任務是把這門親事給把握住了!聽見沒?”

張玉蓮早就習慣了她爸媽堪比川劇變臉般的現實嘴臉,不得不說,他們如此語氣溫和的與她說話,還真是挺受用。

張玉蓮心裏鄙夷著,麵上乖巧懂事的點著頭,“爸,媽,你們的話我都記住了!”

因為張莉突然丟工作的事,張德勝深深感到了在趙大國手底下生活的危機感。

對於張玉蓮的事,也上心了,凡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萬一……

這事成了呢?

屆時,一家人翻身農奴把歌唱,在這個村裏,也可以揚眉吐氣的橫著走了!

到時候,他一定把張莉的工作重新給安排上,看他大哥不對他刮目相看!

“你奶奶說的對,你暫時不能讓對方看出你是圖他的家世和錢,學費的事,先別向人開口。這樣……”

張德福沉思了片刻,做了決定,“你現在馬上去李家溝你大姐那,管她借二十塊錢,把學費湊齊。”

張玉蓮意外,“去大姐家借錢?”

“怎麽?不想去?想自己想辦法?”張德福沒好氣的瞪著她。

張玉蓮麵色一喜,連連應聲,“不是,爸,我馬上去。”

本來她剛才思量來思量去,最後是把目標放到了大姐張玉霞身上。本想實在沒轍的話,偷偷溜到李家溝去找大姐借錢,沒想到,她爸居然給她放了口話!

以她爹的名義去借錢,不說勝算更大。最重要的是,以後這筆錢不用她還!

張玉蓮心情豁然開朗,此時覺得頗有些峰回路轉的感覺。

她嘴角勾起一抹得逞的笑意,剛要起身出門,妹妹張玉鳳掀開門簾走了進來,氣憤的朝張德福質問,“爸,張玉蓮今年還要念書?那我的學費呢?”

今年上初二的張玉鳳瘦黑的小臉緊繃著,氣呼呼的說道。

一個個的都跑來要學費,張德福實在頭疼。

看著這小丫頭片子,他也沒個好臉色,“先跟老師說說,看能不能欠著。”

“初中不欠學費。”

上小學的時,因為李校長是本村人,也理解大家的大容易。報名的時候,若是手頭緊,家長過去給李校長說說好話,李校長一般也就通融了,等秋收後有了再交也行。

可初中,有著嚴格的管理製度,絕對沒有欠學費一說。

張德福厲聲嗬斥,“那就別讀了!”

姑娘家識幾個字就行了,可他生的這兩個,非得磨著念書。

要不是每年供他們上學就得破費一筆不小的數字,家裏也不至於過的如此拮據。

張玉鳳小臉一愣,旋即激動的怒吼,“什麽?讓我輟學?憑什麽?憑什麽張玉蓮可以念到高中,我初中都沒上完就要輟學?你們怎麽這麽偏心?就因為張玉蓮心眼多,會騙人,把你們一個個都騙的團團轉?”

張玉鳳平時就討厭這個二姐,現在聽到張玉蓮霸占了她的學費,更是怒不可竭,恨不得上去撓花張玉蓮的臉。

張玉蓮一臉委屈的低著頭,一副柔弱樣,“玉鳳,你胡說什麽?誰騙人了?我上學都是為了咱這個家,以後讓大家過上好日子,讓玉龍長大有個靠山。”

“說的好聽,誰知道是怎麽回事呢?張檸被你騙的,大伯一家都不跟我們來往了,爸媽,你們就由著她胡來。”

張玉鳳雖然年齡小,卻也不是省油的燈,有時候,她看問題比她爸媽都清楚。

張德福冷嗬一聲,“行了,別吵了。玉蓮,你去你姐家看看,要是他們手頭寬裕,把玉鳳的學費也借了。把她辛辛苦苦養大,弟弟妹妹們上學,她總能幫襯一下。”

張德福自己實在沒有能力拿出錢來,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嫁出去的大女兒玉霞身上。

一聽去大姐家給她們借學費,張玉鳳才消停了下來。

……

張玉蓮頂著烈日出了門,直奔李家溝。

李家溝距離張家屯五裏地,大概得步行半個小時。

怕耽誤報名,張玉蓮是一路小跑著去的,到達李家溝時,熱的滿頭大汗,氣喘籲籲。

張玉霞嫁的丈夫叫李誌剛,母親早逝,以前家裏就他和他父親倆人。

家庭情況一般,為了娶張玉霞,更是負債累累。

去年臘月,張玉霞誕下一女,有了自己的小家,她平日裏很少與娘家來往。

張玉蓮走進李誌剛家時,院子裏堆著一堆小麥,張玉霞的老公公正在糧食裏撿土疙瘩。

張玉蓮過去笑容嫣嫣的跟人打招呼,“叔,你在幹嘛呢?”

老李頭抬頭看到張玉蓮,慈祥的麵孔微微一笑,“玉蓮來了?我撿土疙瘩呢,一會要去磨坊磨麵。”

“我姐在家嗎?”張玉蓮問。

老李頭指了指堂屋,“在屋裏哄孩子呢,你進去吧。”

當初結婚時,李家就三間土房子,張德福執意要求女兒住大間,於是婚房安排在了堂屋,老李頭搬進了偏房。

張玉蓮進到屋裏時,張玉霞懷著抱著個半歲大的小女娃。聽到院子裏的聲音,正在急忙下炕。

李誌剛在炕上睡午覺。

張玉蓮喊道,“姐。”

張玉霞看著滿頭大汗走進來的張玉蓮,詫異道,“玉蓮,這麽熱的天,你咋過來了?氣喘呼呼的,是不是家裏出啥事了?”

張玉蓮抹了把汗,“姐,家裏都好著呢。”

“來,快坐下,我去給你倒杯水。”

張玉霞把孩子放在炕上,給張玉蓮倒了水端過來。

張玉蓮一口氣喝下去大半杯,才感覺舒服了一些。

張玉霞瞅著她妹妹被烈日曬的通紅的臉蛋,以及她剛進來時喘著粗氣的模樣,就知道她定是急跑來的。

“你這麽熱的天,急匆匆的過來是不是有啥事呢?”張玉霞擔憂的問道。

張玉蓮為難的低著頭,不知該如何開口。

她麵露糾結之色,沉默了幾秒,才低聲開口,“是有點事。”

張玉霞看著她垂眸躊躇的樣子,急忙詢問,“怎麽了?有事你就說呀,跟我還有啥不好意思的。”

張玉蓮抿了抿唇,手中的水杯緊握著,內心掙紮了片刻,才橫了把心,鼓起勇氣開口,“姐,學校今天報名,我和玉鳳的學費不夠,爸說……說能不能從你這先借點,先給我們救個急,等秋收後再還你們。”

張德福並未叮囑她說借了錢秋收後還。

隻是張玉蓮覺得,這樣說能稍微好開口一點。

聽聞張玉蓮是來借錢的,張玉霞神色一凝,麵上滿是為難之色。

她還沒來得及說些什麽,突然,躺在炕上不知是真睡還是假寐的李誌剛,睜開了眼。

他從炕上坐起身,側首瞟向坐在椅子上的張玉蓮,語氣錯愕,“玉蓮,你說要借錢?”

張玉蓮聽聞突然從炕上傳來的聲音,她臉上立刻轉換出一抹甜美的笑容,看向李誌剛,“姐夫,你醒了?我們今天報名,實在沒辦法,所以……”張玉蓮一副靦腆為難的模樣,欲言又止。

李誌剛穿著件寬大的褲衩子,從炕的裏頭坐到炕沿上,他嘴角輕扯,語氣帶著諷刺的口吻,衝著張玉蓮說道,“玉蓮啊,你睜大眼睛仔細看看,你姐和你姐夫我過得這日子,能不能拿出錢來借給你?”

李誌剛的架勢,讓張玉蓮心裏咯噔一下,她眉頭緊蹙,突然有種不好的預感。

不,最後一根救命稻草,她必須抓住!

張玉蓮努力扯出一抹嬌羞又楚楚可憐的模樣,說話的語氣嬌嗲,還帶著撒嬌的意味,“姐夫,我相信你一定有辦法可以幫到我們的,我還有一年就畢業了。以後掙了錢,一定好好幫襯你和我姐。也會疼愛我的小外甥女,這次你就幫我一把嘛……”

“嗬,等你幫襯我們?你確定?”李誌剛冷笑一聲,對張玉蓮的話,一個標點符號都懶得信,“玉蓮,不是當姐夫的狠心,是我們這小日子也快活不下去了。實在拿不出錢來給你們交學費!”

有也不借!

給他們借錢,簡直就是肉包子打狗有去無回!

張玉蓮意識到李誌剛壓根不吃她那一套,又可憐巴巴的望向張玉霞,“姐……”

張玉霞抱著孩子,躲開了張玉蓮水汪汪的眸子,實在不知該如何拒絕她,但讓她拿錢,也是真沒有。

李誌剛又開了口,“你叫你姐也沒用,她在家裏照看孩子,一分錢都掙不來,就算想借你也心有餘力不足。”

李誌剛本來就不怎麽待見張玉霞的娘家人,平時沒事也不讓張玉霞去轉娘家。今天張玉蓮跑來借錢,他正好逮著機會就是一陣數落,“玉蓮,我和你姐定親的時候,彩禮是這十裏八村最高的,這你應該知道。

結婚時,你爸,也就是我那嶽父大人,非得慫恿你姐,說房子不翻修,不讓辦婚事。我和我爸又借了錢把房頂的舊瓦全換了一遍,台階全抹成了水泥的。

其他人家的媳婦陪嫁的三大件,你姐通通沒有!結婚那天,娶親的人從你家就背回來兩床被子,這事你應該都記得很清楚吧。結婚後,我怕你姐在村裏其他小媳婦跟前沒麵子,抬不起頭,又給她買了台錄音機。

去年你這小外甥女出生,你媽非說要風風光光的辦!行,我也依了她。

可我風光操辦,你們倒是也給女兒撐個台麵啊。他們可倒好,孩子做滿月那天,你姐的娘家人,除了那個大伯家的大媽來時給孩子做了一床小被子,拿著一套衣服以外,孩子正兒八經的外婆,隻給孩子拿了一個虎頭帽!

你知道當時我家的親戚都怎麽看她嗎?你姐在我們家,想抬起頭做人都難!”

張玉蓮被李誌剛一番話數落的麵色一陣紅一陣白,臉上實在有些掛不住。

雖然她爸媽的確虧待了她大姐,做事也一向沒底線,別人的一碗油換不出他們的一碗水。

但那畢竟是自己的父母,她自己可以抱怨,但被當女婿的如此數落,她心裏實在不舒服,於是替她爸媽說話,“那我家還擔大饃饃了呢?”

李誌剛冷哼,“要不是老祖宗的風俗擺在那,我看連那一擔大饃饃都舍不得蒸!”

張玉霞拉著臉不悅的瞪了李誌剛一眼,語氣不悅,“行了,誌剛,你在我妹跟前說這些幹啥?”

托她爸媽的福,嫁給李誌剛一年多,日子過得緊巴巴,一年的收入全都還了債。李誌剛每到幹活累心情不好的時候,就陰陽怪氣的數落她,說娶媳婦娶了一輩子的債。

張玉霞有苦難言,日子過得相當憋屈。

生了孩子後,張玉霞也不忍氣吞聲了,李誌剛一提當年的彩禮,她就開口提離婚。李誌剛生怕老婆跑了雞飛蛋打,後來倒是對她體貼了許多。

生怕張玉霞跟他鬧,李誌剛急忙止住了話題,“我也是一時衝動,把陳穀子爛芝麻的事都給掏出來了。”李誌剛冷靜了一下,看向張玉蓮,態度變軟,“玉蓮,你回去告訴你爸,我和你姐還欠著人一屁股債呢,實在拿不出錢來給你們交學費,叫他另想辦法吧。以後我們日子好過了,你家要是有困難,一定會幫襯的。”

李誌剛的語氣軟了下來,張玉蓮本來沉入穀底的心,瞬間又看到了希望,打算退而求其次,“姐夫,要是多的沒有,那能不能給我借二十塊,二十就行!”

無論如何,先把她自己的學費湊夠再說。

李誌剛挑眉冷笑,“二十?”

“對,姐夫,我就怕二十塊,你能不能幫我想想辦法?”

張玉蓮滿懷希翼的看著李誌剛。

然而,李誌剛的話,猶如一盆涼水,給張玉蓮澆了個透心涼,“兩塊都拿不出來!”

這小姨子,簡直給點陽光就燦爛。

給個笑臉就想打錢的主意!

在這個問題上,張玉霞與李誌剛站在同一戰線,“是啊,玉蓮,不是我們不借你,是我們這日子過得,實在是緊巴。我奶水不夠,你看孩子瘦了吧唧的,最近你姐夫在想辦法給娃買奶粉,那玩意也貴,這幾天我們正為這事發愁呢。”

張玉霞當年因為高額彩禮,結婚又沒陪嫁的事,對她爸媽心裏一直耿耿於懷。

到底是自己的娘家,再怎麽著也不能翻臉不認。但要她再掏錢,那是不可能的。

當年那一筆高額彩禮,買斷了她與他們的情分,縱然娘家還認著,但她也不會再往他們身上搭一分錢。

別說現在她的日子過得是真拮據,就是有錢,這個時候,都不可能:會給張玉蓮拿出來交學費。

李誌剛和張玉霞都將話說到這個份上了,張玉蓮知道,今天這個錢,是借不到了!

她心灰意冷的出了張玉霞的家門,頂著烈日返回張家屯。

一路上,想起李誌剛的不滿與抱怨,以及張玉霞對她這個親妹妹疏離的態度。

她既羞惱又憤恨。

但同時,她也很理解張玉霞。

她大姐當年和李誌剛結婚,完全是被她爹包辦。

要了十裏八村最高的彩禮,卻隻陪嫁了兩床被子。

當時,這件事,幾乎淪為了全村的笑柄!

所以,一旦輟學,她大姐如今的日子,就是她以後的真實寫照。

此時,張玉蓮更加堅定了一定要上學的決心。

可一分錢難倒英雄漢,更別說讓她在半天內找來二十塊錢。

去年的學費,也是奶奶的草藥錢沒給她湊夠,最後是張檸給她墊的!

張玉蓮邁著虛乏的腳步,心情沉重的走在回家的路上。實在不知該如何想辦法,才能弄到二十塊錢……

……

中午,張順搭了向東的四輪車,將張檸的被子褥子還有生活用品捆好放在車廂裏。為了省車費,張丹坐了四輪車,而張莉騎著自行車載著張檸,兄妹倆送張檸去學校。

重返校園,張檸的內心複雜又忐忑。

實在不知道以她如今的心理年齡,如何和一幫十七八歲的少男少女坐一起學習。

在她深遠的記憶中,好像記得,被發配到八班後,因為她內向的性格以及怪異的打扮,同學們都看不起她,經常嘲笑她,同樣,在班裏也沒個知心朋友。

這個年代,能堅持上到高中的學生,要麽就是學習成績優異,要麽家庭條件好,供得起。

城裏人看不起鎮上出去的,同樣,鎮上的孩子也看不起山上下來的窮學生。

這個社會,任何時候,階級地位劃分的都是那麽明顯。

她習慣了獨處,真的不知道集體宿舍能不能適應下來。

畢竟,她已經過了那種,今天為了誰值日吵架,明天為了比吃穿鬥嘴的年紀。

更令張檸頭疼的是,她知道學校裏還有個官二代郭亮在找她。

如今,她收拾的幹淨利落,怕是那個郭亮隻要看見了她,勢必會一眼認出。情竇初開的騷年,免不了對她這個漂亮的小美眉發起猛烈的追求。

想到被一個小破孩纏上,想想都頭疼。

可讓她再扮醜變回以前那個鬼樣子,打死她都不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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