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開學前夕,張玉蓮使計騙學費

張莉激動的模樣,看在王蘭香眼裏,就是沒出息。

“你這沒誌氣的丫頭,人往高處走,難不成你還想嫁咱這個村裏不可?”

張莉眼神閃爍著,低聲嘟囔,“村裏也沒什麽不好的。”

“你說啥?”

“沒啥,我說你問問檸檸,別老揪著我不放。”張莉生怕王蘭香發現端倪,趕緊將她的注意力轉移到了張檸身上。

果然,王蘭香不搭理她了,又開始id張檸做思想工作,“檸檸,以後找對象,咱就往鎮子上找啊。”

“媽,找啥對象,我才多大,我還要念書呢。”

雖然張檸現在很用功,但王蘭香依舊不相信她能考上大學。

張莉以前學習成績比她還好點,也是用功的廢寢忘食,最後還不是同樣落榜?

“等你不念書了,總得找婆家啊,在媽麵前,有啥可害羞的?”

總得找婆家?

張檸本來拿著鏡子在臭美,聽到王蘭香的話,她臉上的表情頓時一僵。

她上輩子一個過到三十出頭,也沒正兒八經的談過對象。

被趙保民那個混蛋欺騙了感情,心靈創傷實在太大,後來又疾病纏身,日子過得相當糟心。根本無暇顧及其他。

後來秦鋒將她交給師父治療,等身體恢複之後,便一心鑽研醫術。

家裏接二連三發生的悲劇,使她悲傷過度,因為對家人的愧疚,她身上背負了太多。

除了工作中正常接觸患者,其餘時間,她孤僻的根本不願意和任何人多加來往。

前世,不乏有條件優秀的男子向她示愛,都被她冷漠拒絕。

從重生到現在,她一心想著改變一家人上一世悲慘的命運,想著彌補家人。還從沒好好想過重活一世的自己,應該過怎樣的生活。

前世,她是因為各方麵的壓力,封閉了自己的心。

並不是因為趙保民那個混蛋,而不再相信愛情。

那種人,還沒重要到可以影響她對愛情觀的認知偏離的地步。

這輩子,她努力讓一家人過上幸福的好日子,努力去改變張雷和張莉的命運。

既然上天給了她重來的機會,她是不是……也應該經曆正常女孩該經曆的一切?

和心儀的男子戀愛,結婚,生寶寶……

王蘭香見她良久不說話,過來拍了她一把,“檸檸,發啥呆呢?你們兩個丫頭到底怎麽回事!咋的都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

王蘭香瞅著神遊天外的張檸,又一臉探究的看了眼低頭發呆的張莉。

不對勁,這倆丫頭都不對勁!

張檸被王蘭香那麽一拍,瞬間回神,她放下鏡子,臉上掛著燦爛的微笑,“媽,等我考上大學,以後有了出息,才能吸引更加優秀的男子啊,現在聊這些,為時尚早。”

“對對,你可不能早戀,開學了好好學習,有不懂的要虛心請教老師,以後有出息了,自然少不了優秀的小夥子跟在屁股後麵追你。”

張檸滿口保證,“媽,我會好好學習的。”

……

九月一號,學校開始正式開學。

這幾天張莉一直被張檸磨著在家學習做衣服,成功轉移了注意力,對於自己已經失業這件事,並未有多大感覺,生活也似乎沒受任何影響。

開學的日子到來,張檸一早起來收拾東西時,張莉躺在炕上,才真正意識到,以後自己不再是村小學教師了。

以往,開學的日子,她需要早早到校,和李校長他們一起等待學生來報名。

報完名後,帶領本班的學生們去操場和校園周圍拔草,清理衛生。

可今天,這一切都與她沒有關係了。

今後,她便隻能待在家中跟著她爸媽勞動。

一開學,她民辦教師被拿下的事,勢必會被全村人知道,到時候,還不知道大家會如何看她呢?

他們還會不會像以前一樣對她客氣?

會不會有人幸災樂禍,故意嘲諷她?

她爸媽在村裏,會不會因為這件事,被人看不起?

張莉躺在炕上,胡思亂想著,又想到了趙保軍。

那次去部隊見他,他看起來是那麽優秀,她之所以敢鼓起勇氣給他送鞋墊示愛,很大程度上自信來源於教師這份工作。

如今,她又變回了原樣,她還有資本站在趙保軍身邊嗎?

他會不會因此嫌棄她?放棄她?

張莉越想臉色越凝重,甚至眼角不由溢出了淚花。

張檸蹲在地上,正在從紙箱子裏往出掏書,她許久聽不見張莉的聲音。便隨意側首往炕上瞟了一眼,結果,就看到張莉大熱天蒙著被子,仔細聽被子裏還有輕輕的抽泣聲傳出。

張檸神色一凝,放下手中的書本,起身走過去拉開了張莉身上的被子。

然後……

就看到張莉淚眼婆娑的抽泣著,模樣很是讓人憐惜心疼。

張檸嚇了一跳,“姐,這是怎麽了?”

冷不丁被張檸拉開了被子,張莉意識到自己流淚的模樣暴露在了她麵前,她別過臉,手擋在眼睛上,聲音沙啞,“沒事。”

張檸坐在炕頭,去幫她擦眼淚,“是不是因為今天開學,所以心裏難過?”

被張檸說中傷心處,張莉抽泣的更厲害了。

“姐,我理解你的心情,一時半會可能接受不了,過幾天就好了。”

這幾天張莉歡快的學著做衣服,完全忘了失業這一茬,她還以為張莉並不是很在乎那份工作。

前幾天剛丟工作時都沒哭,今天倒是難過起來了。

張莉吸了吸鼻子,紅著眼睛,說出了自己的擔憂,“檸檸,你說,趙保軍他……會不會因為我沒了工作,嫌棄我?”

看著張莉小心翼翼,唯唯諾諾的樣子,張檸實在頭疼,“你想啥呢?能不能有點自信?他憑啥嫌棄你?你不嫌棄他就不錯了。”

“他那麽優秀……”

“優秀嗎?你那是"qing ren"眼裏出西施。”

趙保軍也就憨厚點,沒什麽大本事。要不是她看在前世他對張莉一往情深,張莉又特別喜歡他的份上,她才不會撮合他們。

前世,趙保軍複原後,得知張莉嫁給了一個酒鬼,過得並不幸福。他曾幾次提出帶她脫離苦海。

可張莉是給張順換親的,兩家互相牽製著對方。

一旦張莉離開,嫁給張順的胡紅霞,同樣二話不說就得離婚。

為了張順,張莉沒有跟趙保軍走,最後……釀成了悲劇。

後來,趙保軍一直未娶,王彩霞對他虎視眈眈,但趙保軍從心底恨著她。

她不但頂替了張莉的工作,又和他母親一起在將張莉堵在村裏羞辱,就是因為各種打擊加在一起,才使張莉心灰意冷,放棄了自己追求幸福的權利。

這些事,趙保軍複原後,從村裏人口中全部得知,他自責又愧疚,對他父母心裏滿是怨恨。張莉難產去世後,聽說他傷心的離開了家鄉。

後來他生活的如何,她並不知曉!

“我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以後出去村裏人指不定會說什麽呢。”

突如其來的落差,讓張莉實在無法適應。

“群眾的眼睛是雪亮的。王彩霞一去學校,大家自然明白是怎麽回事。你沒有任何錯,不要用別人的錯來懲罰自己。”

“你現在應該考慮的是,趙大國是趙保軍的父親。他和王菊琴是什麽樣的人,一個村住著,大家最清楚不過,以後,你真的做好與那種人成為一家人的心理準備了嗎?”

看著張莉如此膽小自卑的模樣,張檸想起那盛氣淩人的王菊琴,真有點後悔撮合她和趙保軍。

“趙保軍和他們不一樣,我是和趙保軍過日子。”

“沒那麽簡單!搞對象和結婚過日子是兩回事,談對象是你和趙保軍兩個人的事,結婚。卻是咱們張家和趙家兩個家庭的事。

咱家就是很好的例子,分家的時候,奶奶明明是帶著她和去世的爺爺兩個人的地,以及他們所有的家當,去了二叔家,結果呢?她還不是隔三差五過來咱家當家做主。

以前媽過得有多窩囊,你也不是不知道,要不是現在我們兄妹幾個都長大了,她老人家也上了年紀,壓不住我們了。不然,我們還在她的統治之下呢。”

張檸每說一句,張莉的臉色就更加暗淡一分。

“姐,我給你說這些話的意思,並不是不支持你和趙保軍在一起。我是希望你能堅強自信勇敢的追求自己的愛情,同時,也能理性的麵對其他事。”

張莉涉世未深,性子過於溫和,太容易被人欺負。

聽聞張檸一番話,張莉不自在的從掀開被子起來,她自己也感覺自己似乎過於矯情了。

“檸檸,我其實也想過你之前說的那些話,去外麵找工作,學習服裝設計。可那次趙保軍不是說他們訓練結束會回村一趟嗎?我怕我走了,這次就見不著他了。”

“姐,你先別急著往外走,爸媽不會同意你出門的。你先在家自己好好練習剪裁,我給你畫了幾張圖,在桌上放著,你按照那個先練習。等我去了學校,找人打聽打聽,哪裏有適合你的工作,我回來告訴你。”

張莉點頭,“隻能這樣了。”

“姐,你要自信一點。別總患得患失,也別拿趙大國他們幹的這些缺德事當回事。以後在村裏,該怎樣就怎樣。”

她是受害者,憑啥躲在家裏不敢見人?張莉越是這樣,那個大餅妹王彩霞越囂張。

“嗯,你給我開導開導,我心裏好受多了。”

看張莉終於振作了起來,張檸總算鬆了口氣,不忘叮囑她正事,“對了,你督促媽和大哥,一定要在地裏上點心。過幾天應該可以放苗了,不然剛發芽的小苗捂在地膜裏,會捂死的。”

“知道了,下午我和媽去地裏看看。”

……

張檸中午要去學校報名,王蘭香做飯的時候,她趕緊抽空給張順做針灸。

“哥,以後我沒時間每天給你針灸,你把藥按時吃上,等我周末回來,再給你紮針。”

張德勝在一旁擔憂的問,“檸檸,那樣會不會半途而廢?”

張德勝經過幾天的冷戰,現在悶氣已經消了一大半,雖然對張檸種的那塊地不聞不問,但其他事方麵。算是恢複了如常。

畢竟今天張檸要開學,學費還得他拿。

張檸手上行著針,回道,“爸,我給我哥已經紮了一個療程有餘,後麵不用每天紮都可以。今後按時服藥,立秋後,天氣轉涼,腰部注意保暖,不要一熱就往起來撩衣服露腰。用心治療加保養,三個月後保準痊愈。”

“還有我媽的藥,還能服用一個禮拜,等下周我回來順帶把藥抓了,重新做。對了,還有那塊四季豆,爸,哥,你們一定要上點心。”

提到地,張德勝臉色又恢複了冷漠,傲嬌的沒搭腔。

趴在炕頭的張順積極應聲,“檸檸,你放心讀書,地裏的事,有我們呢,你給我教的那些步驟,我都記住了。不就放苗培土嗎?簡單。”

……

張檸準備回校的同時。

張玉蓮正為了學費在家裏苦苦哀求張德福和李秀英。

“爸媽,求求你們,再讓我念一年。明年我就畢業了,等我畢業賺了錢,以後一定會好好孝順你們,還會好好幫持玉龍。”

李秀英被女兒磨的實在煩躁,耐著性子解釋,“不是我們不給你,是家裏實在沒有錢,供不起你。”

“今天你說破天都沒用,你別想再去學校混日子,給我在家好好幹活,等有合適的人家,就把親定了。”

張德福語氣強勢,根本沒有商量的餘地。

張玉蓮眼睛哭的紅紅的,站在桌子旁邊,因為張德福的話,絕望的身體一軟,幸虧身後有桌子撐著,才不至於倒下去。

老太太看著孫女的樣子,心裏也挺難受,她歎了口氣,柔聲安慰她,“玉蓮啊,算了吧,好不好?要不去鎮上找個裁縫當學徒做衣服?不比念書強嗎?”

張德福表示不同意,“媽,學啥裁縫?家裏一大堆活,他們一開學都得我和秀英幹,玉蓮就留在家裏幫著幹活,別再瞎折騰了。”

張玉蓮聽著張德福讓人無比心寒的話,眸底劃過一抹冷意,她緊咬著嘴唇,整個人絕望的靠在桌沿上,心底難過又憤怒。

為什麽老天會給她攤上這樣的父母?

自己好吃懶做沒本事,年紀輕輕就要靠她幹活?

不,她不能認命!

如果這次輟學,她的一生,也許真就交代在了這個窮山溝裏。

一旦不念書了,少不了說親的媒人上門。

以她爹如此迫不及待的想拿彩禮的樣子,必定會像買賣牛馬一樣,誰家給的彩禮高,就將她嫁給誰。

她根本沒有反抗的餘地。

無論如何,今天這個名,她必須的想辦法報了。

隻要去了學校,她才有機會接近郭亮。

張玉蓮努力克製住心底的憤怒難過,迫使自己冷靜。

她腦瓜子飛快運轉著,想著讓他們同意她上學的各種辦法。

突然……

她想到了什麽,暗淡絕望的眼眸頓時一亮。

對,郭亮!

她可以搬出郭亮!

一個趙大國家,她爸媽都巴巴的想把她嫁過去,若是聽到更大的官……

打定了主意,她掩去麵上的恨意,站直身子,看向坐在炕沿上的張德福和李秀英以及板凳上編草辮的老太太,“爸媽,奶奶,你們怎麽不問問我,為何執意要念書?”

張德福輕掃了她一眼,不以為意的冷哼,“為什麽?不就為了逃避勞動嗎?就你那成績,還真能給我考個大學不成?”

張玉蓮抿了抿唇,說出了她剛才靈光一現想出的主意,“其實,我讀這個書,真的不隻是為了我自己,我是為了咱們全家人。”

“你少給我來這一套,今天你說破天都沒用,除非你能給我說出錢來。”

這二丫頭,在家裏外麵,都精的跟鬼一樣,到處使壞忽悠人。以前忽悠張檸,後來又攪黃了張順的親事,搞得他們不但和大哥一家如今說話的情分都沒有,村裏人更是對他們指指點點,意見很大。

因此,張德福一看見這個二丫頭,氣就不打一處來。

張玉蓮無視張德福輕蔑的眼神,橫了把心,低著頭,含羞帶怯的將剛才想好的說辭給說了出來,“我實話告訴你們吧,我……我和鎮上領導家的公子在談對象。我要是輟了學,人家肯定會跟我分手,以後我就嫁不了他了。你們也沒辦法跟鎮領導當親家,過好日子了。”

張玉蓮此話一出,一家人皆是睜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

張德福更是一副見鬼的表情,聲音都提高了八度,“你說啥?你這死丫頭說啥?和鎮領導的兒子談對象?你是不是瘋了?人家能看得上你?”

李秀英小眼睛一亮,伸手拉了把張德福,“掌櫃的,你先別罵她,聽她把話說完。”

張玉蓮手指揪著衣角,低頭羞澀的再次開口,“我……我說的是真話,他叫郭亮,跟我是同班同學。他說,等高中畢業,他就和他們家說我們的關係,把親事定下來。”

“那鎮領導的兒子以後是要上大學考取功名的,怎麽會和一個農村丫頭定親?你騙鬼吧你!”自古以來,親事講究門當戶對,這是恒古不變的道理。

張德福堅決不信她的話!

張玉蓮沒想到她爹如此不好糊弄,憤憤的握緊了拳頭,穩住心神繼續胡謅,“他說,以後我要是考不上大學,就托他爸給我找份工作。要是考上了他們家有的是錢供我們,總之,你們要是現在讓我輟學,一切都前功盡棄。”

拋出如此大的誘餌,她就不信她這貪財的爹媽不心動。

張德福:“既然這樣,那你今年的學費,就讓他幫你交了。”

李秀英在一旁連連附和,“對,你爹說的對!既然人家稀罕你,一學期的學費又沒有多少錢,索性讓他掏了,也好證明他的誠意。”

要是人家真給她交了學費,他們肯定相信她說的話是真的。

“爸,媽,你們是不是糊塗?對方是鎮領導家的兒子,他找對象他們家肯定是對女方各方麵條件有要求的。郭亮喜歡我,可我們到底還是學生,現在還沒怎麽著呢,就開口花人家的錢,你讓他們家怎麽看我們?

咱們本來就是農民,如果這樣做,親事還沒定下來,就得矮人一頭,搞不好人家以為我是衝著他的錢去的,肯定會對我有意見的。”

一旁一直沒開口的老太太,精明的眸子微眯著,聽聞張玉蓮的話,點了點頭,一副老謀深算的樣子,“是這個理,兩家成親事,最忌諱的就是一開始就讓人看清楚咱,吃住我們。就算是占便宜,也得等親事徹底定下來,穩固以後,才能給我們謀福利。兩個孩子剛處,就開口要錢,我看這親事沒成就把人給嚇跑了。!”

張德福突然聽聞這樣的消息,雖然還沒徹底相信,但若說不心動是假的。怎奈囊中實在羞澀,想在張玉蓮身上賭一把,可他壓根拿不出錢來。

“媽,那你說怎麽辦?我可拿不出錢給她交學費,玉龍和玉鳳的學費加起來就得一百有餘,還哪有錢供她?”

老太太坐在板凳上,想了想,出了個主意,“這樣,玉龍和玉鳳的學費,給李校長說說,先欠著,等秋收後再交。先把玉蓮的給交了,左右就剩這一年,明年要是這門親事真能成了,我們也算熬出頭了。”

老太太說完,抬頭目光灼灼的看向張玉蓮,“玉蓮,你實話告訴我們,你沒有騙人吧?你真和鎮領導家的公子在處對象?”

本就心虛的張玉蓮被老太太如炬的目光看的心裏直發毛,她強穩住心神,迎上老太太的視線,“奶奶,是真的。”

老太太根本沒那麽好糊弄,“這事張檸知道吧?你們倆以前關係那麽好,她應該知情,我再厚著臉皮去趟老大家,問問她。”

畢竟是大事,他們可不能聽張玉蓮這丫頭的一麵之詞,萬一她是編謊話騙人,豈不是白搭一年學費?

張玉蓮一聽老太太要去向張檸打聽此事,頓時一陣驚慌失措。

老太太要是去問了張檸,肯定穿幫!

郭亮在學校那麽大張旗鼓的尋找驚鴻一瞥的漂亮姑娘,張檸雖然不知道郭亮所找之人就是她本人,但這件事她至少是早就聽聞過的。

要是以前,張檸為她馬首是瞻,她可以提前給她遞話,讓她與自己一條心,共同欺騙老太太。

可現在……

那死丫頭肯定巴不得遇到這種落井下石的機會,若是讓她知曉她為了學費,撒了這麽大的慌,不得笑話死她?

搞不好回校後,她還會在學校將此事散布開來,到時候這話被郭亮聽到,對她的印象肯定大打折扣,更別提會喜歡上她。

她急忙阻止住老太太,一臉慌亂的解釋,“奶奶,張檸她不知道!這種事我怎麽敢讓其他人知道呢?學校禁止學生談對象。要是被老師知道了,會開除我們的,影響也不好,郭亮說,要我一定保密。”

張玉蓮低著頭,編的煞有其事。

張玉蓮慌亂的模樣,盡數落在張德福眼中,“老子讀書少,你可別騙我!”

一遇到掏錢的事,張德福總會變的異常精明,對於張玉蓮的話,他依舊半信半疑。

怎麽瞧,都覺得人家鎮領導家公子看上她的可能性很小。

他的女兒什麽德性,他比任何人清楚,哪來的這逆天魅力?

那個叫什麽郭亮的,眼光能這麽差?

李秀英卻是已經相信了張玉蓮的話,畢竟,之前她可是極力想和趙保民撇清關係來著。若不是心裏有人,怎會不把趙保民放在眼裏?

“掌櫃的,我覺得這事靠譜,怪不得這丫頭不屑和趙保民在一起,感情是搭上了最大的靠山。這要是成了,咱以後的日子可真是揚眉吐氣了,別說把趙大國放眼裏,就是讓你取代他,都有可能。”

和鎮領導結親,這個**力實在太大,李秀英寧可信其有,在女兒身上賭一把。

夢想還是要有的,萬一實現了呢。

張德福瞪了她一眼,“死婆娘,說啥話呢,也不怕被旁人聽到!”雖然是罵李秀英的話,卻絲毫聽不出任何生氣的意味。

李秀英沉浸在興奮的情緒中,“聽見怕啥的?趙大國當村主任還不是因為王菊琴有個好娘家,你看把他們兩口子能的,在這個村裏橫行霸道,看著都讓人來氣。”

自從上次因為張玉蓮的事,李秀英被王菊琴胖揍一頓後,她在心底,就給王菊琴記了一筆。一直找不到機會報仇。現在一聽有和鎮領導做親家的機會,李秀英心裏的yuwang瞬間膨脹。

等她有揚眉吐氣的那天,第一件事就是先好好修理一番王菊琴。

張德福本來沒多想,被李秀英這麽一提,心裏也癢癢起來。

他和趙大國他們從小都是一起玩泥巴長大的,同樣沒啥文化,家境也差不多。

趙大國能當,或許,他也能勝任的呢。

就是缺少一個機會而已。

“媽,你看我這事……”

張德福有些吃不準,看向了一臉沉思的老太太。

老太太思量片刻,語氣嚴肅,“老二,其他的事現在打算尚且太早,但是……”老太太小眼睛犀利的瞟向張玉蓮,“二丫頭,既然今天你都把話撂這了,我們就暫且相信你一回。你拿了玉龍和玉鳳的學費,可別不幹正事。這樣,等開學了,找個時間帶那小子來家裏轉轉。”

張玉蓮低頭搪塞,“奶奶,我都說了,老師不讓學生在校談對象,得保密。”

“周末帶同學來咱這山上轉轉,老師也管?”老太太神色探究的看向她。

張玉蓮怕自己再推脫,肯定會穿幫,隻能乖巧的點頭應聲,“我知道了,等開學吧。”

就這樣,張玉蓮說服了張德福,拿出了本來給張玉龍和張玉鳳報名的錢,打算再給張玉蓮一次機會。

然而,高中學費高,那倆孩子的加起來,還差點。

張德福數了數手上的一把零票,朝老太太開口,“錢不夠,媽,你看你那還能不能拿出點來?還差二十來塊。”

聽聞又管她要錢,老太太眉頭一皺,“我手裏還哪有錢?你們給過我錢嗎?動不動就開口要?春季挖的草藥錢都給了玉蓮,現在是兜比臉都幹淨。”

老太太六十多歲,身體還很硬朗,舊社會過來的人,都特能吃苦,挖草藥編草辮,一刻都不閑著。一年四季多少都有點收入,可架不住兒子媳婦孫子孫女一堆人啃老。

老太太一通埋怨,張德福尷尬的撇了撇嘴,朝張玉蓮沉聲開口,“隻有這麽多,剩下的我實在拿不出來,你自己想辦法吧,既然交了有錢人家的對象,多的不說,二十塊總能幫襯一下。”

------題外話------

張玉蓮的悲哀,是那個年代很多女孩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