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2章師父的白月光

聽聞張檸的話,聶如風眸底升起一抹光亮,臉上一片欣喜之色,“你所言當真?我這輩子還能見到她?”

張檸直勾勾的看著眼前的老頭,像個癡情的少年,眸子裏盛滿了對心愛之人的深情,她的心理竟有一絲感動。

師父心中裝著他的女孩,一生未娶,她不知該說他癡情,還是說他傻。

聶如風語畢,見張檸神色複雜的瞅著他,驚覺自己反應過大,暴露了心事。又瞬間收斂情緒,翻了臉,“你胡說什麽,哪有什麽青梅竹馬,我都多大年紀了,拿我開涮。”

張檸臉上掛著揶揄的笑,“沒有嗎?”

“沒有,你休的胡言。”聶如風眼眸閃爍著,錯開了她的視線。雖然嘴上否定,心底卻滿是好奇和希翼。

這一生,真的還能再見她一麵?

偏偏一把年紀,實在不好意思太明目張膽的詢問此等難以啟齒的問題。

張檸見他別扭的模樣,狡黠一笑,說道,“那算了,您要走就走吧,我也該回學校了。”

聶如風哪能看不出這丫頭就是故意的,他氣的吹胡子瞪眼,“你這丫頭,能不能別總……總這麽吊人胃口?到底怎麽回事?”他終究忍不住,開了口。

張檸憋著笑,“就那麽回事唄,多年後的一天,一個如花似玉的老太太來找你,然後你見到老太太,先是驚的使勁掐自己,後來確定對方是你的青梅竹馬以後,稀裏嘩啦的,哭的像個三歲小孩。完全不顧及旁邊還有幾個徒弟。”

聶如風聽聞張檸的敘述,神色緊繃,眸光幽邃,似乎是陷入了什麽回憶中一般。

他看向張檸,語氣帶著探究和確認,“那你說,她長啥樣?叫啥名字?”

她現在長啥樣了?

“溫婉賢淑,慈眉善目。總之,以前肯定是個美人就對了。至於名字嘛,大名不清楚,但你親昵的喊她九兒。”

張檸語氣篤定。

九兒,是師父的白月光,朱砂痣。

是他愛而不得,藏在心尖上的人兒。

聶如風在聽到張檸提到九兒這個名字時,身子一僵,瞳孔驟然緊縮。接著,用近乎見鬼的表情看向張檸,“你……你這丫頭,你是人是鬼?”

她居然連九兒的小名都知道,這是專屬於他一個人的稱呼。除了他和九兒,這世界上,絕對不可能有第三人知曉。

聶如風看張檸的眼神,滿是驚悚。

不,他不是她師父!

她是師父!

張檸被他盯的全身直發毛。她白了聶如風一眼,語氣涼涼,“別用這麽駭人的目光看著我,我可沒有窺探你**的意思。是你當初跟人見麵後,激動的不知所措,一個勁的喊人九兒,在場的人都聽到了。”

對著一個白發蒼蒼的老太太喊九兒,當時那畫麵,除了讓人感動,欽佩師父的癡情之外。還莫名帶點喜感。

“那她……過得好嗎?”聶如風滿懷希翼,忍不住又問。

自從年前離家,他一度失去了她的消息,這些年,也曾有意無意的打聽她的消息,卻是一無所獲。

張檸回道,“不好,死了老頭,不然人敢找你去麽?”

“真的?”聶如風因為激動,語氣都提高了八度。

張檸又忍不住朝他翻了個白眼,“你這什麽反應啊?人死了老頭,你這麽興奮好嗎?”

聶如風尷尬的摸了摸鼻子,眼眸閃爍,“誰興奮了?我是驚愕,詫異,不可置信!”

張檸,“……”嗬嗬。

能從張檸這聽到九兒的消息,聶如風明顯情緒很激動,雖然他極力克製。但張檸能感覺到,他整個人其實極度的不平靜。

“那你可知,她如今人在何處?”

張檸搖頭,“不知,應該不在國內,你別到處亂找了,安心等著吧。總有一天,她會回來的的。”

前世,老太太在一雙兒女的陪伴下,回國尋親。

那時候,聶如風名聲在外,當時,網絡等各種先進通訊設備都已發展起來。老太太很容易就找到了聶如風的醫館。

隻是,她那雙兒女,卻似乎並不是省油的燈。

聶如風沒再好奇的問東問西,他坐在小溪邊,垂著眼眸,不知是陷入了回憶,還是思考中。

對於張檸說自己重生一事,聶如風雖然不可思議,但她所透露出的種種信息,又讓他不得不相信,這世上或許真有如此詭異之事。

聶如風甚至腦洞大開,按她的說法,他也死了,為何他就沒重生一回?

如果人生可以重來,他定不會是現在這副四海為家的孤家寡人!

張檸也未打擾他,師父二人靜靜地坐在小溪邊。

良久,張檸輕聲開口,“師父,對於重生一事,我所言句句屬實。本來這是我一個人的秘密,但我選擇坦誠的告訴您,因為您是這世上我最信任,也認為活的最通透的人。我相信您見多識廣,肯定能理解這等神奇之事。同樣,我也是迫不得已,怕您識人不清,最後釀成大禍。因此才敢冒險將這個秘密告知於您。

也許您暫時還無法消化這個事實,但請相信,我絕對不會騙您。也請您能保密,萬不可將此時透露給第三人,不然,會給我帶給不必要的麻煩,也會給您自己染上妖言惑眾的名頭,屆時,你我二人都將不得安寧度日。”

張檸的神色前所未有的嚴肅,認真,每個字都帶著真摯的情感。

她從重生那一天起,就打算一旦見到師父,定會將自己的秘密告知於他。

這樣,她才能有合理的理由,名正言順的身份行醫。

隻有取得師父的信任,才能阻止上一世悲劇的發生。

葉白,何澤,兩個人麵獸心的衣冠禽獸,這一世,有她在,都別想靠近師父一步。

“我信!”

半晌,聶如風深邃的眸子變的清明,眼神裏透著堅定的光澤,緩緩吐出兩個字。

他信!

他側目看向張檸,嗓音沉穩有力,“張檸,我也很高興,你能如此信任我,將這麽重要的事告知於我。”

“師父,謝謝您。我就知道,您老人家最聰明可愛啦。”張檸鼻子一酸,淚水不爭氣的流了下來,張開雙臂,激動的一把抱住了聶如風。

聶如風被她這麽抱著,麵上滿是不自在。

也沒推開她。,聽著女孩輕輕抽泣的聲音,他最終,緩緩抬手,在她後背輕拍了兩下。

“好了,別哭了,多大人了還哭鼻子?鼻涕擦我衣服上了。”

張檸吸了吸鼻子,抬起頭,小臉滿是淚水,“人家高興嘛。”

“張檸,既然你認我這個師父,那你應該知道,師父對於行醫治病這件事,是很嚴肅苛責的。你絕對不能仗著自己有前世的記憶,去做傷害別人,或者以此謀福利的事,人這一生,錢財名利,皆為虛妄。不要過分追逐身外之物。”

“師父,我重活一世,早就看淡了一切,這一生,我隻想還我前世所欠的債。不會利用醫術去賺不該賺的錢,也不會救不該救之人。

當然,我也無法做到像您這樣,看淡一切,了無牽掛,四海為家。因為我還有家人,我想讓他們過上好日子。想改變他們前世的悲慘命運。

我想,上天能給我一次重生的機會,定是看他們前世生活的淒慘,被我傷害的太深,才給了我彌補他們的機會。所以,我一定要竭盡所能,讓我爸媽,哥哥和大姐,都過上幸福的生活。”

她說到這,看著聶如風意味深長的笑道,“而且,師父你也不是清貧如洗啊。”

聶如風黑著臉,“你這丫頭,還知道些什麽?”

真是一點秘密都沒有了。這丫頭太可怕。

“沒什麽,沒什麽。”她連連擺手,“我怕再說下去,您會殺人滅口。”

她及時刹住了嘴,沒再多言

莫名想起電視劇裏的經典台詞:你知道的太多了!

然後……

張檸嚇的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她急忙轉了話題,“師父,您是在這多待幾日,還是又去遊曆?”

“我啊,不知道,看心情。”

“那您住哪啊?要不去我家住幾天?”她又關心切的提議。

提到再去張家,聶如風莫名有些心虛,那一家子都是樸實良善的莊稼人,自己早上是有些不太厚道。

“算了。”他拒絕。

張檸又提議,“那要不我給您在鎮上租個房子住?或者住招待所也行。”

習慣了自己一人以天為被,以地為床的生活,突然被人如此關心,聶如風還真有不習慣,“不用,你念你的書,我自有去處。”

“師父,您既然已經相信了我,那收葉白為徒的事,您得慎重啊。話說,你收了他沒有?”張檸一雙眸子亮晶晶的眨巴著,滿臉好奇。

“此事,我自有分寸。”聶如風回道。

得不到準確答案,張檸失望的撇了撇嘴,語氣悶悶,“哦。總之,您擦亮眼睛。”

倆人在小溪邊聊到臨近下午,天陰沉沉的似乎又要下雨,張檸提醒該回去了。

聶如風提著蛇皮袋,和張檸一通從鎮東頭走過來。

從施工地那過來時,突然看到幾個人圍在路邊,嘰嘰喳喳的不知在圍觀什麽。

倆人過去,便聽見一個婦女撕心裂肺的聲音,“小花哎,我的小花你咋得了?你快醒醒啊!”

“我的孩,你到底咋的了?”

“大姐,快送去看大夫啊,這娃臉都青了。”

“是啊,這突然抽過去是不是有羊癲瘋啊?”

“這麽小的孩子,真是造孽……”

張檸從婦女的哭泣和周圍人的議論中聽出是有人病了。

她與聶如風對視一眼,聶如風示意她上前施救。

“麻煩讓讓,我們是大夫。”

張檸拔開人群過去,就見一個中年婦女懷著抱著個三四歲的小女孩,孩子麵色青紫,口眼歪斜,口吐白沫,全身抽搐著,看著甚是嚇人。

“大姐,孩子怎麽了?”她急忙出聲問。

“我也不知道啊,我帶著她去走親戚,結果走著走著孩子叫喚難受,然後就抽過去了,啊,我的孩啊……。”婦女抱著孩子又嚎又晃,悲痛欲絕。

“大姐,別搖了,快把孩子放平。”

張檸看到孩子抽搐成一團,被婦女抱著呼吸困難,情況很是危急。她神色緊繃著,利落的脫了她身上的外套鋪在地上,朝婦女說道,“快放下,你這樣搖她,會很危險的。”

婦女正六神無主著,聽到張檸說她是大夫,仿佛一下子有了主心骨,聞言趕緊將孩子放在鋪了衣服的地上。

張檸快速的給孩子把了脈。

然後解開了孩子領口的紐扣,確保孩子呼吸通暢。接著去按人中。

按了好幾下,沒有一絲反應。

她看向聶如風,“師父,有針嗎?這麽按恐怕是不管用。”

張檸話音未落,聶如風已經將兩針銀針遞到了她麵前。

婦女看到張檸手上的針,本來驚慌的心情更加膽顫,“你們要幹什麽?”

周圍圍觀的幾個人看著張檸手上拿著又細又長,明晃晃的銀針。皆有些緊張。

“這姑娘是要紮針啊?”

“羊癲瘋犯了紮針能紮過來嗎?”

“看著好嚇人,可別出啥事。”

張檸出聲安慰,“大姐,別怕,孩子情況危及,必須采取緊急措施。”

張檸zhenci了人中。

一旁的聶如風道,“湧泉穴一起。”

“好。”張檸應聲。

另一根銀針又刺向了足底。

針法快準狠。

進針後,她並未向平時針灸一樣等待,而是撚轉著銀針,一直刺激人中穴。

周圍圍觀的人群,本來嘰嘰喳喳的議論聲,在銀zhenci入孩子的兩個穴位後,都默契了禁了聲,緊張的看著地上的抽搐的小女娃。

大概兩分鍾左右,孩子抽搐的症狀終於緩解,漸漸恢複了意識。

張檸又摸了摸孩子的額頭,依舊滾燙。

“師父,有三棱針嗎?孩子高燒嚴重,我給刺一下血,”

聶如風從他的蛇皮袋裏搗鼓了兩下,拿出了一根三棱針遞給張檸。

張檸在小女娃的耳尖出刺血,看的一旁的圍觀群眾都倒吸了口氣。

尤其孩子的母親,看到張檸拿zhenci破了孩子耳尖,血滴了出來,心疼的大叫,“姑娘,你這是幹啥?孩子都出血了!”

“別緊張,孩子高燒嚴重,怕我們走了又抽過去,時間長了容易損壞腦子,我給她刺血退燒。”

張檸一邊語氣平靜的說著,手上的動作沒停,滴了四五滴血之後,聶如風配合的遞過來一隻棉簽。

張檸接過棉簽擦了孩子的耳尖,又瞅了眼師父的蛇皮袋,不由輕笑。

還真是吃飯的家夥什一應俱全。

孩子終於蘇醒過來,青紫的麵色一點點有了血色。

抽縮成一團的身體,漸漸恢複過來。

“醒了醒了。”

“還真是神奇啊。這姑娘太厲害了。”

“這是哪來的大夫啊,以前咋沒見過呢?”

“小花,你終於醒了。”婦女作勢又要去抱她。

“大姐,你慢點,先別讓孩子做劇烈運動。”

張檸朝眾人解釋,“孩子並沒有羊癲瘋。是高熱引起的驚厥,恐怕她發燒已經好幾個小時了。是你大意沒發現而已。”

“家裏房子漏雨,昨夜下雨,早上起來時,孩子的身上都濕了。中午她叫喚乏累,我隻當是沒吃飯餓的……”孩子的母親這才恍然大悟,聲音帶著哭腔回憶著。

“今後多加注意吧,她的扁桃體有問題,一旦高熱,很容易引起驚厥。以後再遇到這種情況,千萬別慌,一定要讓孩子保持呼吸通暢。在家裏的話,可以用毛巾冷敷額頭,擦拭孩子的後勃頸,腋下等位置。切記不可向剛才那樣抱著她搖晃。”張檸認真的給她科普。

孩子母親感激的一個勁給她鞠著躬,“謝謝,謝謝好心人。”

周圍看熱鬧的人群見孩子恢複,大家對著張檸誇了幾句,便都散去。

聶如風看著張檸,眸底一片讚賞之色。

遇到病人不急不躁,不慌不忙,態度嚴謹認真,的確像行醫多年的老醫生。

等孩子起來,張檸拿了她已經被泥土弄髒的外套,隻穿著件薄線衣,和聶如風倆人打算離去。

剛打算邁步,突然,一道熟悉的聲音自前方傳進她的耳朵。

“檸檸,你怎麽在這?”

張檸抬眸,便看到一身鐵灰色西裝,頭發梳的一絲不苟的王金龍,站在她兩米開外,詫異的看著她。

他身旁還有位三十歲左右的男子,穿著黑色西服,戴著副金絲眼鏡。看起來溫文爾雅。。

張檸意外,“小舅?”

王金龍走過來,上下打量了她一眼,“檸檸,你怎麽回事?衣服怎麽弄成這樣?剛才救那小孩的人,是你?”

剛才,他們在施工地視察,看到這邊圍著一幫人。生怕是因為土地問題過來鬧事的,趕緊過來看看。

結果,是個小孩突然暈厥,有人在施救。

張檸回道,“嗯,舉手之勞而已,小舅,你在這幹啥呢?”

王金龍這打扮,很拉風啊,身邊這男的,看著也挺有身份。

該不會就是上次王金龍接電話提到的什麽顧總?

“我陪我們顧總在視察呢。”王金龍向張檸介紹身旁的男子,“這是我們顧總,從溫市來的。”

王金龍朝顧鳴指了下張檸,“顧總,這是我外甥女張檸,小小年紀,可聰明著呢,還會點醫術。”

“您好。”張檸朝黑色西裝的男子禮貌問好。

顧鳴臉上掛著得體的微笑,淡淡道,“你好。”

“咦,這人幹嘛的?”

王金龍視線落到聶如風身上,頓時警惕起來

“這是我師父。”張檸大方的介紹。

王金龍看了眼聶如風,語氣不善,“師父?教啥的師父?”

張檸語氣帶著炫耀,“我的醫術就是他教的,人可厲害呢。”

“是嗎?檸檸,你一小姑娘,別整天在鎮上亂逛,不是要考大學?不好好學習,學什麽醫啊。學醫不也得去正規的學校去學?江湖郎中還是少信為好,這年頭,騙子可多。”

王金龍看聶如風的眼神充滿了敵意。

一個大老爺們,還紮個小辮子,一看就不是什麽正經人。

張檸怕王金龍再說出啥師父不愛聽的話來,急忙打斷他,“小舅,我知道分寸。”她望了眼施工的地。“你們工廠是要建這裏嗎?”

“對。”王金龍點頭。

“是不是快開工了?我看那邊有工人在測量呢。”

顧鳴罕見的出了聲,“明天舉行開工儀式。”

“明天?”那秦鋒,到底啥時候來?

開工奠基儀式他不參加的嗎?

張檸本想再多問一句。結果王金龍率先開了口,“好了,我不跟你說了,我們還有事,你快學校去,別亂跑了。”

看得出他們在忙工作,張檸到嘴的問題,隻能又咽了回去,她朝他們鄂首,“知道了。”

王金龍很狗腿的跟在顧鳴身後離開。

王金龍和顧鳴一走,張檸急忙朝黑臉的聶如風解釋,“師父,你別介意啊,那是我小舅他怕我一個姑娘家上當受騙也可以理解。”

聶如風冷著臉,望著遠去的兩道身影,一臉輕蔑的冷哼,“愚昧的人,有眼不識泰山。”

張檸忙不迭的附和,“就是就是,你別跟他一般見識。”

聶如風瞥了她一眼,看著她拿著被小孩弄髒的衣服,隻穿著單薄的線衣,凍的有些發白的小臉,語氣放軟,“行了,快去學校吧。”

“師父,那您呢?先不離開這裏吧?我還想和您老人家多待會呢。”張檸生怕他跑了又見不著人影,他也沒電話,以後她想找他都無處可尋。

聶如風黑著臉走在前頭,聲音酷酷的糾正她,“說了別叫我老人家。”

“那叫你帥哥?”張檸咧嘴一笑。

“沒正形。”

師徒倆一路抬杠鬥嘴,走到了四中門口。

停下腳步,張檸從兜裏掏出兩張大團結,很豪邁的塞到聶如風手上,“師父,拿去吃飯吧。”

聶如風,“……”

“你這丫頭,拿我當什麽人了?以我的本事,還能餓著不成?”雖然嘴上這麽說著,心裏還是暖暖的感動。

這丫頭,是真拿他當師父孝敬來著。

張檸撇了撇嘴,“你中午不是沒錢付賬?”

“那是考驗你。”聶如風將錢重新塞她手上,“別搞得我真跟騙子一樣。”

張檸怕他是死要麵子活受罪,雙眸鎖著他,認真詢問,“確定有錢吃飯?不會露宿街頭?”

聶如風傲嬌的冷哼一聲,“你才露宿街頭。”

他說完,視線落到張檸手中的錢上,微眯著眼,看向她,“不過,你哪來這麽多錢?你家那情況,還能讓你如此闊綽?”

張檸沒直接回答他的問題,學著他剛才的回答方式同樣傲嬌的昂著頭,“憑我這本事,還能少的了零花錢?”

他語氣嚴肅的警告張檸,“記住我的話,風頭別太盛,也不許提我的名號!尤其是在同行麵前。”

張檸乖巧的保證,“師父,我知道了,我會有分寸的。”

聶如風微微點頭,提了袋子,一個轉身,就不見了人影。

“哎,師父,你別這麽急哎……”

張檸伸著手,朝他喊道。

哪還有聶如風的人影。

剛下過雨的天氣,還是有點小冷。

張檸打了個噴嚏,拿著髒衣服,進了校門。

她回了宿舍,宿舍裏就她一人,難得清淨。

她拿著臉盆,洗了髒衣服,晾好後,趕緊爬上床捂著被子趕緊睡覺。

她不知睡了多久,直到宿舍裏陸續有人進來。

李曉雨將書包扔到自己的**,這才看到張檸捂著被子躺在**。

張檸睡的迷迷糊糊,聽到動靜,翻了個身。

她感覺鼻子裏塞的難受,嗓子也有點不舒服,不由咳嗽了兩聲。

李曉雨聽到她醒了,湊過來關切的問,“張檸,你怎麽了?你咋來這麽早?”

張檸捂著被子,聲音略有些沙啞,“沒事,受了點涼。”

李曉雨拿著暖壺去打了水,然後拿著張檸的搪瓷杯子,給她倒了杯水,端到她床邊,“張檸,給你熱水。”

張檸聽到她的話,腦袋從被子裏鑽出來,看到她端著搪瓷杯站在床前,麵上劃過一抹意外的神色。

沒想到李曉雨今天如此有愛,居然還給她倒熱水。

這是她這一年多以來,被舍友最關心的一次。

還真有點受寵若驚。

“謝謝。”張檸從**爬起來,接過搪瓷杯,雙手捧著杯子,喝了口熱水,一股暖意傳遍全身,頓時感覺舒服了許多。

“張檸,那啥……”李曉雨站在她床前,手指揪著衣角,似乎想說什麽,又欲言又止。

“有事嗎?”張檸看著她問。

“就是……以前的事,對不起。”李曉雨低著頭,鼓起勇氣,開口,“以前,我也不是故意要排擠你,欺負你。我……我隻是想融入到周倩她們的圈子裏。”

一旦不跟著她們一起排擠張檸,她的下場便和張檸一樣,受眾人排擠,欺負。

那種滋味,不好受。

“沒事,我理解。”張檸喝了水,剛打算起床去放杯子,李曉雨趕緊伸手接過,“我來放。”

張檸還沒來得及開口,杯子就被她端走,放回了宿舍裏唯一的一張破木桌上。

張檸向她道了聲,“謝謝。”

“那以後,我可以跟你做朋友嗎?”李曉雨放下杯子,又走到她床邊,小心翼翼的問。

張檸輕掃了眼局促不安的站在她床邊的女孩,淡淡出聲,“這……你不怕周倩她們不高興?”

“不怕,周倩最近心情不好,都不怎麽搭理大家,我想,她可能也不會再找你麻煩了。”

周倩因為那晚在家看到的畫麵過於震撼,最近變的鬱鬱寡歡,心情重重。完全不再想以前那樣,像隻傲嬌的孔雀,誰都不放在眼裏。

如今的她,要多低調有多低調。

李曉雨觀察了她好幾天,以為周倩是對張檸認慫了,這才鼓起勇氣找張檸和解。

聽聞李曉雨的話,張檸臉上並未有任何波瀾,語氣依舊輕飄飄,“其實,朋友不朋友的,沒那麽重要,我們是同班同學。又住一個宿舍,能融洽相處就很好了。”

真的不是她高冷,隻是宿舍裏這幾位,給她心裏陰影挺大的。

以前,集體排擠她,捉弄她,誰都看她不順眼,個個捧高踩低。

李曉雨雖然沒其他女生那麽過分,但她這人,性格更懦弱,人雲亦雲,就像牆頭草,隨風倒。

並不值得深交。

她也沒有與一幫小屁孩交朋友的打算。

隻能做到和睦相處,僅此而已。

李曉雨站在她床邊,聽著她模棱兩可的話,也不知道她這是答應了還是沒答應。

她一臉真摯的保證,“張檸,我以後一定和你和睦相處,以前的事絕對不會再發生。”

“好。”

張檸說完又沒了下文,李曉雨也尷尬,便回了自己的床鋪。

其實,她選擇向張檸低頭認錯,和她做朋友,不隻是單純想與她做朋友。

她曾無意間聽說,張檸會治病,治好了郭亮的外公。

因此,想與她搞好關係,請她給自己的弟弟瞧瞧。

她弟弟,得了白化病,小小年紀,麵上肌膚,甚至連眉毛頭發,都已變白。

看著實在可怕。

……

張檸感覺自己可能有點小感冒,秋季早晚溫差大,昨夜又下了雨,她折騰了一天,真給自己折騰病了。

她蒙上被子又開始睡大覺,打算等一會如果還難受的話,出去買點板藍根喝。

她一覺一直睡到了晚飯時分,宿舍裏所有女生都到齊後,五六個人嘰嘰喳喳的說話聲。終於將她徹底吵醒。

她坐起身,打算出去覓食。

剛拿起梳子梳頭發,外麵有人敲門。

李曉雨跑過去開了門,就見宿管阿姨站在門口。

“你們宿舍是不是有個叫張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