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心弦被撥動了

張檸坐在**,聽到門口有人提她的名字,抬頭望去。

便看到宿管阿姨站在門口。

“有,我們宿舍有個張檸。”李曉雨禮貌的朝宿管阿姨說完,側首看向最裏麵的床鋪的女生,“張檸,宿管阿姨找你。”

張檸已經從**下來,趿著布拖鞋過去,“阿姨,啥事?”

宿管阿姨看到張檸,給她傳話,“傳達室老王說,學校門口有人找你。”

“有說是誰嗎?”張檸問。

這個點,她實在想不起來誰會來找她。

家裏人應該不至於,師父下午才分別。

“不知道。”

宿管阿姨傳完話就走了。

“張檸,要不要我陪你過去看看。”李曉雨很熱情的與她套近乎。

張檸淡淡出聲拒絕,“不用,我自己去。”

此時,已是晚上七點半,外麵的天色已經暗了下來。

張檸的外套洗了沒幹,床架上還掛著件張莉用格子布的布頭給她做的時下最流行的小馬甲,她套在身上。頭發也沒紮,隨意披在肩頭,跑出了宿舍。

她到校門口時,掉了漆的綠色鐵柵欄門鎖著,她出不去。隻能到門口那間簡陋又破舊的傳達室去問,“老王叔,我是張檸,聽說門口有人找我是嗎?”

老王叔正在蜂窩煤爐子上燒水,聽到張檸的聲音,抬起頭,“等下,我給你開門。”

老王叔從房子裏出來,打開了校門,“八點之前得進來,太晚就不開門了。”

對於住校生,周日晚自習前,會鎖門,八點一過,一律不許進出校門。

“好,謝謝老王叔。”

張檸出了校門,還沒來得及環顧四周找人,一道高大威猛的身影,就那麽猝不及防的進入了她的視線。

她看到站在鐵柵欄門一側的男子,嘴巴微張著,一時竟沒反應過來。

她盯著他看了幾秒,確定不是幻覺,才試著出聲,“秦先生?”

“嗯。”秦鋒邁著沉穩的步伐,向前邁了兩步,在她麵前站定,深邃的眸子看著因為錯愕而小臉呆愣的女孩,薄唇輕啟,“是我。”

他穿著件棕色夾克,黑色長褲,五官精致立體,隻是神色看起來很疲憊,黑色短發略微有些淩亂。

手上還提著一個黑色小包。

張檸呆滯的望著他,他亦回視著她。

那雙深潭般的眸子,似乎有著強大的磁場,張檸感覺自己的靈魂都要被他吸進眼睛裏去。

她看著那張近乎完美的俊臉,不由覺得口有些幹。咽了口唾沫,回過神來,難耐的錯開了視線。

“你什麽時候來的?早上打電話的時候,沒說這麽快要過來啊。”

到底是活過一世見過世麵,也見過帥哥的。她很快鎮定,打破沉默,開口詢問。

早上,電話裏,她還特意問他何時過來開展工作。他隻是模棱兩可的回了句快了。

原來,他所指的快了,與她理解的不太一樣。

秦鋒視線還直勾勾的在她身上停留。

眼前的女子,俏麗的小臉未施粉黛,鼻梁高挺,唇色殷紅,嘴角的梨渦若隱若現,長發披肩,青澀中帶著一股嫵媚的氣質。

秦鋒一時竟有些失神。

張檸見他直勾勾的盯著自己,以為臉上有什麽,她下意識的摸了把臉,又出聲叫他,“秦先生?”

“嗯。”秦鋒不動聲色的斂回思緒,聲音低沉,“我和助手開車過來的,早上五點就出發了。你打電話的時候,我們在路上。”

從京都到磐石鎮,坐綠皮火車,需要近十五個小時。自己開車可以繞道,理論上十個小時左右就能到達,但路程遙遠,駕駛員得中途休息,折騰下來就得一天。

“你們從京都開車到了這裏?”

現在的高速公路還沒後世那麽發達,導航什麽的,更是沒有,能從京都開車到這裏,真是不容易。

怪不得看他如此疲憊。

他回道,“嗯,上次跟著部隊一起過來,路況比較熟悉。索性自己開車,比較方便。”

張檸聞言恍然,上次部隊的車也是開著過來的。

像他們這些人,習慣了大汽車代步,在他們這種落後的小地方,沒有出租車,沒有隨時可以上的公交車,定是很不方便。

“那一定累壞了把?你們住哪?你該早點回去休息。”張檸瞧著他疲憊的麵容,莫名有些心疼,“你是不是找我有事?”

聽著她溫軟的聲音,毫不掩飾對他的關心,秦鋒冰冷的心髒,像是照進一縷陽光,募地一暖。

他冷硬的麵龐,變的柔軟,開口的嗓音更是柔和,“這是給你的,我在京都買的高三複習資料,應該對你有用。”

秦鋒將手上的黑色小包遞給她。

“啊?你給我帶了複習資料?”張檸接過那沉甸甸的小包,臉上滿是感激之色,“謝謝秦先生。”

看著她開心的樣子,秦鋒的麵龐更加柔和,“不必客氣。”

她像得到了寶貝一般,將包包提在手上,一臉欣喜。

興奮之餘,沒忘記正事,“那這些書多少錢?我把錢給你。”

張一手提著包包,另一隻手作勢就要掏錢。

她掏錢的動作,使的秦鋒劍眉微凝,“不必。”

“那咋行呢?你給我帶書就已經很感激了。哪能讓你破費,我有錢。”

張檸放下包包,掏出一張大團結,非得給他,“我真的有錢,我按書上的定價給你吧。”張檸說著就要去掏書,看上麵的價格。

秦鋒唇瓣緊抿著,麵上籠罩著一層陰影。他伸手率先提起了放在地上的包,態度強勢,“我說了,不必客氣,就當感謝你上次給我治病。”

張檸神色微妙,“那個……你都請我吃過飯,我也收了你鋼筆了,怎麽還感謝?”

一個人情他要還幾次?

“總之,你拿上就是。”秦鋒眼眸微閃,似乎在掩飾著心底的慌亂一般,別開了頭。

秦鋒執意不收錢,她隻能訕訕的揣回了自己的兜裏,“你吃過飯了嗎?”

“還沒。”秦鋒搖頭。

剛到鎮上,助手開車去了住處安排,他在學校附近下了車。怕她八點上課,後半段路,他是超速過來的。

張檸聽聞他的回答,又看著他俊臉疲憊的模樣,心裏有些不落忍。

他剛到鎮上就來給她送書,飯都顧不上吃,這……

他為何要如此?

她這麽重要的嗎?

張檸心底滿是感動,還有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開口的語氣也親昵了些許,“這麽晚了,炒菜館不知有沒有開門。我晚上要上晚自習,沒法陪你過去,你一會去看看,吃點飯。累一天了,該早點休息,明天不是要舉行奠基儀式嗎?”

秦鋒詫異的看向她,“嗯?你從何得知?”

張檸習慣了他言簡意賅,但也能明白他的意思。

她笑著回道,“我小舅說的,他是你們合作方的人,今天我和師父正好碰到他與領導在施工地那視察。”

“原來如此,還真是有緣。”秦鋒語畢,反應過來她提到師父二字,他微怔。

“對了,你早上打電話問我聶大師的事,是有何問題?”

張檸抱著一包書,心裏雀躍著,語氣歡快,“沒什麽,就是怕葉白那小子說我壞話,現在這個擔憂解除了。”

“嗯?”秦鋒探究的眸子看向她。

擔憂解除?

張檸揚唇一笑,“我已經見過師父了,他並沒有輕信葉白的讒言,那小子挑撥離間的陰謀沒有得逞。”

提到葉白,本來歡快的語氣又變的咬牙切齒起來。

“你說你見過聶大師了?”他真的拿著畫像來磐石鎮找她?

既然張檸口口聲聲喊聶如風師父,他又為何讓葉白畫像?

果真是因為想她?

秦鋒神色複雜,眸子裏盛滿了各種疑惑。

張檸已經得到了聶如風的認可,成了他實打實的徒弟。不再像前幾次一樣,提到這個話題會心虛。

“見了啊,怎麽?你這啥表情?不信我?”他幹嘛用一臉懷疑的表情看著她?

秦鋒垂下眼眸,微微搖頭,“不是。”

張檸揚唇一笑,語氣理直氣壯,“就是嘛,我師夫來看我,這很正常的事啊。”

“那聶大師現在人在何處?”秦鋒急忙問。

張檸眸子微轉,一本正經的說道,“走了,師父從不在同一地方多待,估計現在都出了縣城了。”

師父之所以總是易容,是不想被人認出來。

他幾年前,在京都救治過一位有身份的大人物,當時那件事見了報,他的醫術得到了肯定。然後醫館門庭若市,有各個醫院聘請他的,有上門求醫的,更有各種盈利組織想買他藥方……

一夜爆紅,帶給他的隻有煩惱,於是他將醫館交給別人打理,自己四處遊曆。

想見他一麵,難!

秦鋒聽聞張檸的話,不知該不該相信她所言。

他看著女孩一臉單純無害的模樣,水汪汪的大眼睛無辜的看著他,冰山又被融化了一角。

她不會騙他的。

張檸見他又盯著自己看,心又開始亂跳起來,錯開他的視線,“你老詢問師父的情況,是有什麽事嗎?”

“沒有。”秦鋒說道,“我想有機會拜見一下他老人家,一直找不到人,沒想到這次又與他老人家失之交臂,還真是有些遺憾。”

張檸隨口回道,“有緣再見吧。”

“隻能如此了。”秦鋒神色微動,“前年有幸見過聶大師一麵,當時他的打扮真是不拘一格,不知如今的他,頭發可否剪短?”

“沒有啊,他那小揪揪,可舍不得剪。”

張檸話落,忽地反應過來什麽,嘴角微勾,並未多言。

“秦先生,在京都,並沒有人知道聶如風收了徒弟的事,還望你回去後能保密。”

他們這小地方的人,不知聶如風是何許人,她就算說自己有個師父,也隻當是她拜的行走江湖的赤腳郎中。

可師父在京都的名頭很大,算是個公眾人物,他收徒這麽大的事,定會引起同行乃至需要醫病之人的注意。

眼下,知道她是聶如風徒弟的人隻有秦鋒與葉白。

葉白那小子,之前是她不想讓他知道,又不得不讓他知道。

至於現在,她該說的都已誠懇的給師父說了,他老人家自有判斷。

不過,若是師父不收葉白,他會不會氣急敗壞來找她拚命?

那衝動易怒的家夥,絕對幹的出來。

秦鋒爽快的答應,“好。”

秦鋒說話總是這樣,惜字如金。

張檸估摸著自己出來了也有一會,校門快鎖了,可秦鋒似乎並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

中秋的夜晚,溫度很低,張檸穿的單薄,不由打了個噴嚏,“阿嚏……”然後又咳嗽了兩聲。

秦鋒眉宇一凝,擔憂的問,“你感冒了?”

“沒事,可能受了點涼。”她抱著手臂,剛想說,讓他早點回去休息。

秦鋒卻壓根不給她開口的機會,他一臉擔憂的看著她,“有吃藥嗎?怎麽不多穿衣服?晚上請個假休息一下。”

他的反應,給她搞得有些不好意思,這麽關心她呢?

她不以為意的回道,“輕微感冒。不用吃藥,晚上我睡一覺發個汗就好了。”

“感冒不吃藥怎麽好?我去給你買藥。”秦鋒見她如此不當回事,沉著臉,作勢就要邁步去買藥。

“秦先生,真的不用了。”張檸怕他真去買藥,一把拉住了他的胳膊。

手臂冷不丁被她溫軟纖細的素手抓住,秦鋒身子忽地一僵,一股電流竄遍全身。他呆愣在原地。

張檸意識到自己情急之下,做了下意識的動作,抓上了他堅實的手臂。她急忙放開他,尷尬的後退了一步,咬著唇解釋,“不好意思,秦先生,我不是故意的。你別誤會……”

千萬別誤會她是那種隨便對男子動手動腳的女孩啊喂。

手臂上溫軟的觸感消失,秦鋒心裏頓覺一空,垂著眸子,淡淡出聲,“無妨。”

“那你快回去休息吧,我真的沒事,我本就是大夫,知道該怎麽辦。感冒藥吃多反而對身體不好。”她提著一包書,衝他擺了擺手。

秦鋒站在原地,依舊沒有打算離開的意思,凝著臉,語氣透著濃濃的擔憂,“那感冒總不能不管,帶著病如何好好學習?”

張檸忙安慰他,“你放心吧,如果明天不見好,我買點板藍根喝就行了。”

“好。”秦鋒看著眼前明媚俏麗的小臉,他的喉結動了動,似乎並不想離去。

“最近一段時間,我都在磐石鎮,有事可以隨時找我。”他叮囑她。

“好。”

“對了,你家叔叔和大哥,是不是沒工作?工地開工後,如果有意上班,可以讓他們過來。”秦鋒又找了個話題。

張檸聞言,有些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之前打電話時,她隻是隨口提了一嘴,沒想到他竟然當真了。

“我那是開玩笑的啦。我大哥的腰以前受過傷,不能幹重活,雖然現在我給他治療的已經見好,但是在工地幹活還是有一點的壓力。我爸四十多歲的人了,也沒啥技術,幹小工也吃不消。秦先生,謝謝你的好意,他們的工作問題你就別操心了。”

張檸拒絕了他的好意,秦鋒臉色明顯失落,“哦。”

張檸怕再聊下去,校門關了她進不去,也沒注意他神色的變化。

她笑著衝他擺擺手,“那我先走了,你也快回去吧。”

秦鋒點頭,“好。”他目送著她進了校門。

張檸與他告別後,拿著書回了宿舍。

馬上到晚自習時間,她沒來得及將包打開,直接拿了文具盒,又提了複習資料,直接去了教室。

坐到座位上,她迫不及待的打開了黑色小包。

複習資料,對於她來講,當真是雪中送炭了。

他們這農村學校,壓根就沒啥複習資料,除了教科書自帶的習題冊,便再沒有其他。

學校統一訂的試卷,很多同學都拿不出錢買,搞得學校也很為難。最後索性也不強迫學生,要是有錢的學生,可以自己找老師或去書店購買。

隻有少數家庭條件好的學生,通過書店或老師的渠道能買到幾套模擬試卷。

張檸一本一本的將包裏的書掏出。

每看到一本,她就忍不住低聲驚叫一聲,“哇!”

每門課程的教材全解,還有整套的試卷。

最重要的是,這套試卷是國內最著名的紅星中學出的。

全國教材不統一,秦鋒很細心,買給她的l教材全解是g省出版社出版的,與她的教材完全匹配。

張檸坐在最後排,連連驚叫,引來不少同學側目。

她趕緊收起激動的情緒,寶貝一般,打算將書裝進桌兜。

楚逸走讀,所以不上晚自習,她一個人坐在座位上,其他同學也沒發現引得她如此激動的緣由是啥。

張檸雖然有了大改變,卻還是不合群。

同學們隻是怪異的轉頭瞟了她一眼,便都收回視線認真上晚自習。

張檸突然又想到書上還沒寫她的名字,她又拿出那支黑色的鋼筆,在每本的背麵,龍飛鳳舞的寫了她的大名。

最後,還是意猶未盡,覺得如此隨便,似乎不足以表示她對這幾本複習教材的重視。

於是,又將書本合起,在書的側麵寫了名字。

這樣一來,就算書丟了,或者有同款出現,隻要合上書本,從側麵便能看出她的名字。

以前領了書大家都會這樣簽名,而她以前每次都是隨便一寫就完事。

今天,心情卻是完全不一樣。

好像手裏捧著寶貝,連名字都寫的鄭重其事。

那種感覺,說不上來。

說不上來是因為這些資料稀有,所以她覺得寶貝。還是因為,送資料的人是秦鋒,才格外不一樣。

張檸發現最近的自己,不對勁!

重生後,很多事生活軌跡還跟前世一樣。可唯獨和秦鋒的關係,似乎與前世大不相同。

如果他隻出現在她麵前一次,以後再無交集,她也不會當回事。

可偏偏,他又來了。

還送上了她正需要的複習資料。

她的心,就像平靜的湖麵扔進了一顆小石子,**起了絲絲漣漪。

他為什麽對她這麽好?

難道真如他所言,因為她曾救治過她的緣故?

據她對他的了解,他並非如此熱心之人。

那麽,還會是什麽呢?

或者,因為他要來這邊長期工作,想多個朋友多條路?

這似乎也不大可能,她一高中生,也幫不上他什麽忙。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可能性。

可她不敢往那方麵深入的思考。

他是有未婚妻的。

雖然,那個女人,最後因為秦鋒受傷癱瘓,跟了他弟弟秦琛。

她記得對方來頭不小,是京都蘇家的大小姐。

隻是,她和秦琛結婚不久,蘇氏集團好像被當時的一家外資企業收購。

哦,對,就是她死那天,看到的電視裏那則新聞的主人公,叫什麽蘇婉蓉的。聽說是外資企業大佬,不但收購了京都蘇氏集團。還收購了一家以經營餐飲和酒店行業為主的小公司。

當時,蘇婉蓉出車禍那天,電視裏一直滾動播放關於蘇婉蓉去世的各種新聞信息,也扒出了他們公司在商圈的地位和影響力。

後來,蘇婉蓉收購蘇氏後,公司並未改名,也許是她同樣姓蘇的原因,直接延續了這個名字。

外殼不變,芯裏卻完全換了個樣。

這一世,她並不知曉,秦鋒是否已與那個蘇大小姐訂婚。

她也在糾結,該不該提醒他,讓他擦亮眼睛。

她一旦開口,告訴他,他所愛之人,根本無法與他共患難。

他會如何想她?

上次葉白就曾敲打過她,不許對秦鋒有非分之想。

她那時候的確對他,也沒有想法。

可是現在……

她好像沒辦法理直氣壯的告訴自己,隻拿秦鋒當前世的救命恩人。

想到這個問題,張檸的表情突然變的凝重。

如今的他們,身份地位,相差太懸殊了。

根本是兩個世界的人,沒有可能的。

她該和前世一樣,及時掐滅內心的小火苗。

她暫時不該考慮這些問題。

她搖了搖頭,甩去腦子裏亂七八糟的想法,埋頭看書。

下了晚自習,回宿舍時,她又被宿管攔住。

“這是傳達室老王送過來的,說是你家人給你買的藥。”

宿管將一個塑料袋給了她。

“啊,藥?”張檸幾乎是在刹那間,就想到了藥是怎麽回事。

她打開塑料袋,果然,裏麵是一大包板藍根。

還帶一張小紙條,“按時吃飯,晚上蓋好被子。”

張檸好不容易平靜下來的心,又亂了。

……

周一早上。

同學們陸續到教室,張檸昨夜失眠,碾轉反側了一夜。早上成功起晚了,頂著倆熊貓眼遊**到了教室。

楚逸早已正襟危坐。

看到張檸從教室門口進來,他冷酷的麵龐微微鬆動。

張檸落座,毫無形象的打了個哈欠。

“你昨夜做賊去了?”楚逸看著她這副鬼模樣,毫不客氣的毒舌。

張檸早上照鏡子時就發現了她比熊貓眼還重的黑眼圈,昨晚喝了秦鋒買的板藍根,感冒倒是好多了,就是心弦被這包藥給撥動,一夜未眠。

她白了身旁冷酷又別扭的男生一眼,然後翻開了英語書,“做毛線的賊,都怪姑奶奶我太用功。學習太投入,忘了時間。”

楚逸並不關心她是真用功還是其他什麽,等了兩天,終於到了周一,他還有正事問她,“你跟你們家人商量了嗎?”

“商量啥?”張檸拿著根小細竹簽在桌上比劃著寫單詞,壓根不明白他的意思。

楚逸聽到她如此漫不經心,根本沒當回事回答,臉色又陰沉了幾分,“從宿舍搬出去的事。”

張檸聞言,這才想起上周,好像楚逸是說過讓她搬出宿舍,給他針灸解毒的事。

她隻當是他心血**,隨口一說。

她也就隨口一聽,壓根沒走心。

沒想到這小子是認真的!

她不覺失笑,“別鬧了少年,我搬哪去?住校好歹一日三餐還能吃現成的。搬出去誰給我做飯?”

“我說了,我媽同意你住我家,管吃管住,還管輔導學習。條件你懂的。”楚逸雖然臉色冷酷,語氣卻是極其認真。

張檸歪著腦袋沉思,“這……聽著是還不錯啦。”

楚逸見她作思考狀,眸子微亮,開口的聲音都帶著幾分期待,“所以……你同意了?”

張檸思考了片刻,一臉糾結樣,“但是,人言可畏,我一女的住你家算怎麽回事?你的那些粉絲們,不得又造我的謠?”

楚逸不解,“什麽粉絲?”

她目光瞥了眼前排時不時轉頭含羞帶怯偷瞄楚逸的女生,“就是愛慕你的那些女同學,一個個的,用如狼似虎的眼神盯著你這個唐僧。我敢住你家去?”。

“就說你租了我家的房子。此事你要是不張揚,不會有過多的人知曉。”楚逸一副誰也不放在眼裏的表情,“就算知曉又如何,嘴長在別人臉上,隨意。”

楚逸的話,讓張檸內心蠢蠢欲動。

的確,走讀比住校更方便學習。

宿舍裏條件差,那麽點破房間,住八個女生。連個放書的地方都沒有。尤其天氣越來越冷,宿舍陰冷潮濕,沒有任何取暖設備,想起前世冬季難熬的日子,她就發抖。

學校食堂的夥食也是一言難盡,她這胃,已經頂不住了。

嘴裏都要淡出鳥來了。

難吃不是重點,關鍵是吃,不,飽!

鐵架床睡著更難受。

她不怕吃苦,但也不想吃苦。

有舒適的生活,誰願意整天如此艱苦。

尤其她經曆了前世各種便捷舒適的生活環境。

這大半個月的學校住宿生活,真真切切感受到了啥叫憶苦思甜。

鎮上租房子住,房租倒是便宜,可住宿問題解決容易,一日三餐難料理。

學校的飯菜雖然粗糙難吃,好歹是現成的,不耽誤學習。

住楚逸家,除了被同學們知道後可能會八卦一陣外,其他方麵,的確有益無害。

她給他治病,他家管她吃住,等價交換。

楚逸認真觀察著張檸的反應,感覺她的表情略有些鬆動,及時加火,“我一般學習都在家裏,你們這的教學水平實在太差。你這麽學下去,怕是連個三本都困難,你自己看著辦。”

喲,這是威脅她?

她偏偏不吃這一套。

張檸嘴角微揚,“我看著辦啊?那算了。”

楚逸放鬆的神經,再次緊繃,開口的聲音有些急促,甚至能聽出一絲請求的意味,“你可以先去我家看看,我家房子很大,整個院子都是我家的。就我和我媽兩個人住,好幾間房空著。你看了要是不滿意,再否定我的提議。”

張檸抿唇未語,似乎還在糾結。

“我媽也很好相處,我與她提過你,她說很想見見你。”少年收起了冷漠疏離的表情,眸光明亮的看著旁邊的女生,語氣從未有過的溫和。

“那好吧,我考慮考慮。”

張檸鬆了口,楚逸緊繃的神經終於放鬆下來。

他迫切的需要她盡快給他施針解毒。

如果她的方法不奏效,他便另想辦法。

他已經沒有多少時間耗在這裏。

明年一旦回了京都,以他的處境,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隻有有個健康的體魄,才有精力去爭,去鬥!將那些人,狠狠踩在腳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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