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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邊殘月悄悄爬上天空,隨著紛『亂』如『潮』的下班人群漸漸散去,夜幕也隨之降臨。

將幾乎被染成全紅的外套脫掉丟在了我一直藏身的樓頂,身上衣物沾染的血跡早已幹涸,凝結成了黑紫『色』的硬塊,褶皺部位還粘連在一起,隱約還可以聞到令人作嘔的腥臭味道。

忽然發現我的內衣上麵居然也染了大片的血跡,在這種幾乎全城戒嚴的情況下被人看到肯定會很麻煩,而我現在又不能公然上街去買衣服,無奈之下隻好選擇臨時做一回賊了。

借著夜幕的掩護,我悄悄潛入了一片看起來有些年頭的住宅小區,選了一家沒有亮燈的房間,如以往一般借著白『色』長劍『射』出的絲無聲無息的爬了上去,在窗口處確認房間內無人後,打開窗子跳進了房間。

看床邊像框中的照片和家具擺設的嶄新程度的話,這裏住的似乎是一對剛剛結婚的新婚夫『婦』。牆上的日曆上劃著一些圈,上麵還寫了些備忘錄,看樣子大概是因為兩人度蜜月去了所以才家中無人。

我頓時安心了不少,雖然感受不到什麽逃亡的緊張,但折騰了一天都沒怎麽好好吃東西的我終於也開始感到肚子餓了。很難想象那麽多人死在我麵前後我還能有胃口吃東西,但我現在卻是的的確確的感覺到餓,或許對我來說,從骨子裏麵抵觸的殺人實際上已經麻木了吧?

大概是因為出去旅行的原因,房間中的冰箱中基本都是空的,不過卻意外的翻出一包還未開封的餅幹,接著找杯子從水龍頭那裏隨便接了些清水,勉強算是對付了一頓簡陋的晚餐。

身上的血衣已經不能再穿了,我去浴室將全身洗淨後,從櫃子裏麵翻出了一套和我身形比較適合的普通衣服穿在了身上。洗浴後全身頓時湧起舒適的感覺,久違的疲倦感也隨之而來,我將白『色』的長劍放在身邊,不知不覺倒在臥室的**睡了過去。

“姐,不要走,不要離開我!”

無法記得剛才做過什麽夢,但我卻是一身冷汗從夢境中驚醒的,看了看身邊的白『色』長劍安好的擺在那裏,下意識的將它抱在懷裏,一陣溫馨的感覺布滿全身,慌『亂』的心情漸漸平複下來。

床邊的電子時鍾顯示著時間――10:00,似乎夜已深。

我不知此刻的我到底該做什麽,第一次發覺我居然是這樣沒主見的一個人,似乎以前的所有事情都是走人家已經給我安排好的路,當隻剩下我一個人的時候,居然失去了一切目標。

為風葉報仇嗎?

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的血煉是不可能再回來找我的,沒有國安部情報的幫忙,我靠自己找到血煉的可能『性』幾乎為零,但我在這裏殺了那麽多的人,即便都是黑社會,我想輿論的壓力也會讓國安部容不下我吧?那樣就更別提幫我尋找血煉了。

不,還有一個組織可以幫我找到血煉!就是“神邸”!我想如果我可以找到那個自稱占卜師的約可,或許就可以找到血煉的行蹤,甚至可以進一步得知我和風葉沒有血緣關係的真正秘密。

對了,記得風葉曾經在教我異體領域的時候接過一個電話,盡管當時趙楠偷聽得不完全,但還是大概可以猜出給風葉打電話的人應該就是約可,這樣說的話,風葉的手機裏麵應該還保存著當時的電話號碼!

我提著長劍悄悄潛回了我們當初入住的那家酒店,盡管此刻外麵還停著一些警車,但卻沒有想象中的那樣守備森嚴,大概是所有人員都出動搜索而導致的警力不足吧?

憑著從白『色』長劍上重新獲得的絲的能力,我沿著樓的外部絲毫不引人注意的悄悄來到了風葉的房間,恰好看到葉舞嵐正坐在**背對著我。我一個翻身跳近了屋子,警覺的葉舞嵐猛然從**跳下,轉身一見是我,立刻衝過來捂住了我的嘴,示意我不要發出任何聲響。

半晌,聽聞門外沒有什麽動靜,葉舞嵐拉起了窗簾,鬆了一口氣,立刻撲到我的懷裏道:“主人,嵐真的好擔心,嵐以為主人你再也不回來了… …”

我安慰似的『摸』了『摸』她的長發,雙手抓著她的雙肩將她輕輕推開,說道:“我回來也隻是暫時的,因為我要來拿風葉留下的一些東西… …對了,風葉她的屍身怎麽樣了?還有芳芳,她沒事吧?那些警察沒有難為你們吧?”

葉舞嵐搖頭道:“主人離開後,風葉姐姐的身體被送至太平間保存起來了,有黑虎幫的人留守,估計也不會有事。芳芳被送去醫院後也很快恢複了意識,但似乎忘記了她曾經殺過人的事情,吵著要見主人,但由於虛脫下不了床,目前也由黑虎幫派人照顧著… …至於嵐,嵐出去後就立刻被保護起來了,除了問了一些裏麵的情況外,並沒有人為難嵐,隻是嵐有些擔心主人會不會被他們抓住… …”

聽到她們都沒事,我心中的一塊石頭也算落了地,隻要警方不為難,在有聶雲虎的保護下,我想應該不會出什麽危險。盡管事情有一半是因聶雲虎而起,但看在他在事情發生後對我身邊的人盡力照顧的份上,就不再追究他的責任了,說到底他也是身不由己。

我又安慰了葉舞嵐幾句,轉身開始從風葉的行李裏麵尋找風葉的手機,因為我記得她被送去醫院的時候是沒有帶手機的,很可能她的手機還在這些行李裏麵。

可能是因為罪犯明確的關係,警方似乎並沒有動過風葉的東西,風葉的行李還是像剛來的時候那樣整整齊齊的放在一個大皮箱裏。風葉放東西都很有規矩,很快我便在風葉的皮箱側麵一個夾層裏找到了她的手機,盡管風葉的手機經常更換,我還是認出了麵前的這款就是她那天接約可電話使用過的。

遺憾的是盡管我努力查找,在風葉的手機上並沒有找到約可的電話號碼,甚至沒有那天的通話記錄,看來是風葉為了保密將其刪除了。

滿心的希望瞬間灰飛煙滅,我頹然坐在了**,單手無力的撐著床沿,似乎一瞬間世界都變得昏暗不堪。

似乎有什麽東西在我坐下的瞬間被我碰落在地上,我下意識的揀了起來,是風葉隨身的錢夾。打開錢夾,一眼就看到了一排貼著密碼的信用卡,看來風葉早就想到了自己的死,去比賽場地之前,把所有的東西都留在了這裏。

打開錢夾的時候意外的掉落了一張紙片似的東西,我隨手接住,卻發現手中的東西居然是我和風葉的唯一一張合影,就是我們兩人一起拍的那張大頭帖。看到滿是百合的背景中風葉那張毫無保留的笑臉,我不由得一陣心痛。

呆呆的望著手中的大頭帖出神了一陣,回憶著當時風葉的一顰一笑,忽然想起她曾經很神秘的在這張她自己保留的唯一合影後麵寫過什麽,急忙將大頭帖翻了過來。

“弟弟,原諒我的任『性』,明知道是錯可還是愛了,其實真的希望我會是你一輩子的幸福,但似乎不太可能。所以,答應我,永遠忘了我,去尋找你自己的幸福。――愛得很心痛的葉”

這一句話,幾乎抽空了我全身的血『液』,刹那間似乎整個世界都在碎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