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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垂著頭,半晌不語,葉舞嵐似乎有些擔心,走過來蹲在我麵前,將手放在了我的手上。

“主人… …”顯然她不知道該怎樣來安慰人。

“沒事,我隻是有些恨我自己而已。”我將那張大頭帖夾在了我的錢夾裏,小心翼翼的放好,起身對葉舞嵐道:“我想我該走了,小嵐,麻煩你幫我照顧好芳芳,盡管她比你大,但某些時候,她卻更像個小孩子… …”

葉舞嵐點點頭,默然目送著我從窗口離開。

躲過酒店外駐守的警察的視線,我悄然無聲的離開了酒店的範圍。昏暗的月『色』下,我坐在公路邊的護欄上,望著偶爾駛過身邊的車輛,茫然不知所從。一陣激烈的舞曲音樂聲由遠及近,幾輛載人的摩托車從我身旁疾馳而過,車上的男女高聲歡笑著,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盡頭。

他們的笑聲更加劇了我內心的寂寞感,我跳下護欄,下意識的向著他們消失的方向走去,當一片燈紅酒綠霍然出現在我的眼前時,我才頓時意識到,我居然來到了當初尋找風葉時遇到蕭念蘭的那條酒吧街上。

夜晚正是這條街繁華喧囂的時候,七彩的霓虹下繁多的人群在這裏停留著,消耗著寂寞而又漫長的夜晚。我茫然的走在這條長長的街上,或許這裏的喧鬧可以暫時衝淡我心中的空虛,但周圍人群的歡鬧對我沒有絲毫的影響,我如同走在另一個空間中一般幾乎感受不到任何的歡愉。

“你看… …那邊那個人,手中拿著好長的一把劍,好漂亮,是裝飾品吧?”

“不好說,我聽我一個當警察的朋友說,今天似乎發生了一起很惡『性』的殺人案,據說凶手似乎就是拿著一把長劍殺了近百人的,由於事件太惡劣,這條消息還對外封鎖了呢… …搞不好那個人或許就是… …”

“呀~~!討厭,你不要嚇我好不好?怎麽可能有人用一把劍就殺了那麽多人… …”

“嗬嗬,說得也是,又不是武俠小說,其實我那個朋友也隻是聽說… …再說,如果真的是殺人犯,這個時候早就逃走了,怎麽可能還在本地停留呢?”

不遠處似乎是情侶關係的一男一女很小聲的對著我手中的長劍指指點點,我下意識的將長劍抱在胸前背對著他們,閃身躲進了一個拐角的陰暗處。

他們說得沒錯,現在警方肯定在全城搜查我的行蹤,以我現在的能力,在警方眼皮底下逃離這個城市是非常輕而易舉的事情,可… …我為什麽現在還在這個城市徘徊呢?難道我心中還是有什麽割舍不下的嗎?

“哎?你在這裏幹什麽?”身後似乎有人發現了我。

我心中猛然一驚,手中的長劍忽然改變自己的形態,變為無數道白『色』長絲漩渦般飛旋,瞬間纏繞在我的左臂上,仿佛一條光潔的絲質護臂一般。

“你… …是你?”我轉身發現居然是幾天前尋找風葉的時候,提供給我蕭念蘭情報的那個酒吧服務生。

“哈,果然是你啊,客人。”年輕的服務生眉『毛』一挑一挑的,似乎異常興奮,大概還記得我曾經給過的小費,“剛才我就覺得你的背影眼熟,跑過來一看果然是客人你,怎麽樣,今天有興趣來酒吧玩了嗎?如果運氣好的話,說不定我曾經跟你提過的那個‘午夜冰女’的美女會在今晚出現哦… …”

“對不起,謝謝你的好意,我對你說的實在沒什麽興趣… …”說實話,我似乎有些招架不住這個熱情過度的服務生。

“美女都沒興趣,難道你是… …”對方忽然投來了一個很曖昧的眼神,手指在空中劃了一個大寫的“g”。

“不… …不要做多餘的想象,我隻是沒心情而已。”我有些哭笑不得。

服務生用奇怪的眼神看了我幾眼,忽然歎了口氣,一副過來人的樣子拍拍我肩膀道:“兄弟,看你那苦瓜臉我就知道了,失戀了吧?沒事,這種事經曆多了就好了,以我的經驗,這個時候最好的方法就是喝酒,當你喝醉了自然就把什麽都忘了,說不定還能意外的發生一段新的開始… …”

“哎?可… …可是我不會喝酒… …”

“沒事啦!沒有人天生就會喝的… …喝過一次你就會喜歡上了… …”

這個熱心過度的服務生搭著我的肩膀,半推半就的將我帶進了他所工作的那家酒吧,和吧台的人打了聲招呼,笑著離開了。

喝酒?或許他的話沒有錯,喝酒的確可以麻痹自己,暫時忘記心中的痛苦,盡管酒醒之後依舊會很痛。

但今晚,我真的很想好好的醉一次,唯一放縱自己的一次,我想風葉也會原諒我吧?

“客人似乎是第一次來,要喝點什麽?”吧台對麵的調酒師笑著問道。

“酒,隨便什麽酒,不會很難喝,但很容易醉的那種… …”我不知道會不會有這種酒,或許我無意中給調酒師出了個不小的難題吧。

“要加冰嗎?”看調酒師那職業『性』的笑容沒有絲毫的變化,似乎我並不是提出這種要求的第一個人。

“好… …好的,一點點就可以了。”

調酒師熟練的調了一杯不知名稱的酒推到了我的麵前,我端起來聞了一下,皺著眉頭輕輕抿了一口,酒精的味道被一股甜甜的感覺掩蓋住了,舌尖微微傳來麻痹的觸覺,似乎沒有想象中的難喝。

我一口氣喝光了整杯的酒,將酒杯推回去道:“麻煩再來一杯吧。”

“喝得太快會醉得很快的。”調酒師似乎很隨意的說著,不知道是不是在說給我聽。

“喝酒… …不就是來買醉的嗎?”我苦笑了一下,再次接過了調酒師推來的酒杯。

“也未必,客人應該知道什麽叫醉翁之意不在酒吧?”

“或許。”

一杯接一杯的喝著早已感覺不出味道的酒,我的頭開始有了昏昏沉沉的感覺,我眼中的世界在酒精的麻痹下似乎變成了另外一個樣子。調酒師的那句“醉翁之意不在酒”似乎真的很有道理,在酒吧中,真正來買醉的也不過就是那麽有限的幾個人,形單影隻的坐在一個不易被人發現的角落,一杯一杯的喝著根本不知為何要喝的酒。而大部分的人不過隻是象征『性』的端著酒杯,在空虛的夜晚尋找著眼中溢出同樣空虛的人。

所有人的墮落、頹廢都與我無關,我隻想喝著我麵前的酒,直到我如爛泥一般的倒在吧台上,徹底的與這個殘酷的世界隔離。

我也不知我究竟喝了多少杯酒,至少我知道,我似乎很難再抓住酒杯了,眼前所有人的麵孔都變得模糊一片,連身旁人發出的聲音都變了聲調,似乎這就是醉吧。

酒吧大門上懸掛的風鈴發出幾聲清脆的聲響,似乎又有人走了進來。不知為什麽,我似乎感覺周圍的人們都不約而同的暫時屏住了呼吸,似乎連一直嘈雜的噪音也瞬間小了許多。

我不知究竟發生了什麽,『迷』『迷』糊糊的抬了一下頭向門口處看去。似乎一名輪廓嬌好的女子走了進來,盡管看不清她的臉,但僅憑著殘留的直覺也能感覺到對方一定是一個絕對的美人,隻是身上傳來的氣氛有些陰鬱。

“果然又出現了。”

吧台對麵的調酒師向門口處隨意瞟了一眼,隨手調好了一杯酒放在了一旁,似乎早就預料到某人的出現。

不過一切與我無關,我將頭埋在吧台上,繼續感受著這短暫的忘記一切的感覺。

一陣高跟鞋的響聲漸漸接近,最終在我旁邊停了下來,似乎那個女人坐在了我旁邊的位置上,指甲輕輕敲擊了吧台兩下,對對麵的調酒師說道:“今天是我最後一天來這裏了,麻煩你,還是老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