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從九江府城返回到碼頭的時候,聽天獒就感到不對勁,他立在一名侍衛的頭頂上,眉頭緊蹙。

“怎麽了?”

虞紅裳發覺這隻狗的異常,疑惑的看了過去:“是出什麽事了?”

“李軒他沒在房裏麵。”聽天獒猛然往前一撲,化為一道殘影,直往李軒的房裏麵撲過去:“關鍵是,牛郎它好像是被迷暈了。”

李軒不在不稀奇,那家夥有可能是出去閑逛,或者是去岸上練習刀法。可‘神血青鸞’不正常的昏睡這一事,卻不能不讓它重視。

虞紅裳聞言也麵色微變,閃身跟了上去。

李軒的房間,就安排在樓船的第五層船尾,位於樓梯口靠窗的位置,這可以方便她隨時見到。

可當虞紅裳趕到的時候,發現這房中竟空無一人。旁邊鳥架上的‘神血青鸞’,則是處於昏睡的狀態。

‘伏魔金剛’則拿著大伏魔劍駐足在房門外,它一臉的無辜,竟沒有察覺到任何異樣。

“怎麽回事?”薛雲柔也隨後闖入了進來,她的臉色蒼白無比:“軒郎他去了何處?”

“應該是被人暗算,把他給劫走了。”

虞紅裳將一滴赤紅色的**,滴入到‘神血青鸞’的鳥喙裏麵。她的麵色青黑,一時竟壓抑不住胸中的恚怒,出言諷刺:“也真虧了雲柔你,眼皮底下都能把人給丟了。軒郎他觀想大日,神魄會受疲累你不知道麽?”

薛雲柔則緊咬著下唇,竟有一絲絲鮮血從她唇角溢下。

她想自己這次確實是大意了,可薛雲柔心裏也有氣:“這要不是你非得把我房間安排在船尾,怎麽會給人可乘之機?”

虞紅裳頓時氣機一窒,她為將李軒與薛雲柔隔開,特意將兩人的房間分開得遠遠地,彼此間隔了二十多丈。

“兩位別爭了,他們應該是用了‘九幽幻神香’,在無聲無息間將周圍的人全數迷倒。”

聽天獒插言道:“而且還是團體作案,應該是好幾位第四門巔峰的大高手,合力突破了這艘船的法禁。且多半都是水族,你們看這牆壁,有許多水點痕跡。”

此時那隻‘神血青鸞’,已經清醒了過來。它當即一聲厲嘯,從舷窗飛空而出,穿行到外麵的海麵之上盤旋,似在尋覓感應著主人的身影。

“查!”虞紅裳緊緊握住了拳頭,眼中現著赤紅的光澤:“哪怕是把整個鄱陽湖給翻過來,都要給我找到軒郎的下落!”

她的拳頭發出了陣陣‘哢嚓’聲響,無法控製的冰火之力在周圍肆掠,將周圍的木牆與船壁,都摧殘為木質粉塵。

……

與此同時,在鄱陽湖的東南,靠近南昌府的水底深處。平波真人與伏浪散人,還有一位法號‘明非’,老態龍鍾的老者,都神色凝然的等在那巨大的石碑前。

而就在片刻之後,一隻巨大烏龜的頭部從石碑裏麵探出來,打望著他們三人。

“龜丞相?”明非老人的眼眸中,頓時現出了些許亮澤:“可是元君有暇接見我們了?”

“元君她正在喝酒呢!今天她大哥東海太子親自來了,元君她高興得很。我哪有機會跟她說?”

這位鄱陽龜丞搖著頭,把頭收了回去:“先進來吧,說說是怎麽回事?你們三人要找元君主持什麽公道?”

三人對視了一眼,都陸續踏入到這實則為龍宮小虛空入口的巨大石碑中。

“還不是為我們一族子孫的事情?”那明非老人一聲歎息:“之前我等就無可奈何,加上那冰雷神戟很有分寸,隻能夠任之由之。可不久前江雲旗登入天位,形勢就又急轉直下了,許多人把我等視為江府的敲門磚,開始濫捕濫殺。於是我們就將那禍源捉了過來,請長江之主,水德元君處置。”

“禍源?”鄱陽龜丞狐疑的看著他們三人:“什麽禍源?”

“就是誠意伯的次子李軒。”

後麵伏浪先生哼了一聲:“我們查過了,江雲旗捉去的金鼇,龍血鱷,水蟒等等,都是被次子給吃掉了。那位估計是鐵了心,要用我等兒孫的妖丹,將李軒那廝拱上第三門。所以我們把他捉過來,想要讓他知道厲害。”

“李軒?”

鄱陽龜丞一陣發愣,然後就觸電一樣倒退了幾步:“李軒?你們瘋了,居然把李軒捉了過來,你們想害死我嗎?”

“龜兄!”那金鼇老人一聲歎息:“你們龜族與誠意伯府有交情,而今已然無恙。可我等的兒孫,卻還沉淪在苦海當中,時時刻刻都有性命之憂。看在我們血脈相近的份上,請龜丞相務必幫我等通報一二。”

“不是!”

鄱陽龜丞猛搖著頭:“我要幫你們通報了,那才真是害了你們。你們大概不知道,水德元君之所以能夠提前——”

他想說那位‘長江之主’之所以能夠提前脫困,都是靠李軒之助。這位在如今長江水係各處龍王那裏,也是當紅炸子雞。

誰不知道,當日揚州龍王敖袞就因為李軒的一本冊子,本來一百鞭的家法,減到了三十鞭?

可鄱陽龜丞的語音未落,就見一隻碩大威猛的龍頭,從旁邊擠入了進來:“我剛才好像聽你們說到李軒?是哪個李軒?”

鄱陽龜丞的眼神微凜,躬身一禮:“殿下,就是誠意伯的次子,最近受封靖安伯的那位。這幾個家夥,他們把李軒給擄來了。”

他認出眼前這位,正是他的主人,現任鄱陽龍王的敖智慧。

那龍頭聞言頓時往後一退,將它上百丈長的巨大身軀顯露出來。他那兩個磨盤大小的龍眼,吃驚的看著幾人:“你們把李軒捆來了?”

“正是!”那明非老人拿出一個麻袋一抖,就將捆成粽子一樣的李軒抖出來。

三人都是目含熱淚;“還請鄱陽王殿下給我做主。”

“你們,你們可真能——”

鄱陽龍王敖智慧心想我給你們做什麽主?這事要鬧到元君麵前,隻怕我自己都得吃掛落。他敖智慧竟是這麽對待二姐恩人的?

他正想說‘來人,把這幾個蠢貨拿下’,可旁邊另一個龍頭伸了過來。敖智慧看了一眼,發現這是自己的堂弟,揚州龍王敖袞。

這家夥用略含戲謔的目光看著三人:“你們家的子孫,又不是在鄱陽湖出的事,敖智慧他哪裏管得到?找元君你們也甭想了,她宴會過後就要去東海龍宮,要去那邊小住一些時日。不過我倒是可以給你們出一個主意。”

明非老人蹙了蹙眉,努力辨認這位新來的龍王身份,可最終放棄了。

這些龍沒有化形的時候都長得差不多,是真不好辨認。

他轉而將一雙短手一拱:“還請龍王示下!”

“看到那邊沒有?”敖袞說話的同時探出了一隻爪子,往旁邊一指:“那個方向最高最大的一間房,就是水德元君,長江之主敖疏影的臨時寢殿,你們稍後可以把這家夥送過去,偷偷往敖疏影的**一丟,保準什麽樣的恩怨,都可以解決啦。”

“這個?”明非三人互視了一眼,都麵現遲疑之意。

敖袞則循循善誘道:“敖疏影是什麽樣的性情,你們應該也知道吧?她要是看到有人類男子爬上了她的床,搞不好一口就把他給吃了。即便不吃,那也定會讓他生不如死。如此一來,你們不就有仇報仇,有怨抱怨了嗎?”

伏浪散人聽了之後,頓時神色大動,可他還有著些許理智:“這樣不好吧,一旦此子真死了,那冰雷神戟與李承基還是得找我們算賬。”

“所以說你們真蠢,又蠢又沒膽。”

敖袞用鄙薄的目光看著他們:“敖疏影她是何等樣的驕傲性情?事後她會跟別人說是李軒爬上她的床,所以才把他吃了?哪怕冰雷神戟找上門,她都不會害怕的,頂多就是幹一架。

當然,事後她肯定會找你們三人的麻煩,可頂多也就是把你們抽上幾十鞭,不會找上門斬盡殺絕,滅你們一族。”

伏浪散人與平波真人不由對視了一眼,都從對方的目中望見了幾分幽光。

而即便是那位最理智的明非,也是現出了意動之色。

“磨磨唧唧,你們自己考慮吧!孤先走了。”

敖袞一個晃身,就往那主殿方向遊了過去。

可等到他脫離那三人之後,鄱陽龍王敖智慧就追過來,把他的龍軀一揪:“敖袞,你又在打什麽鬼主意,這是想害死你堂兄?”

“不是!”敖袞努力掙紮了一番,然後化作人形:“你不覺得這是個機會嗎?可能讓我等脫離苦海。”

“什麽機會,說來聽聽!”

這個時候,竟有七八個龍頭伸了過來,怒瞪著敖袞:“你這家夥,究竟是何用意?惹惱了敖疏影,我們誰都別想好過。”

“讓敖疏影那女人脫離處子之身!”

敖袞神色得意的手捋著龍須:“我們龍性本**,在場諸位兄弟叔伯,哪個不是剛從蛋裏麵出來兩三年就已經失了元陽元陰,享受了**?可我這姐姐倒好,她居然直到如今,都還是童貞之身,這簡直是豈有此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