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三、一戰勝負

“但也不能讓一個女人壞了規矩!”羊首怒喝,須眉亂舞,殺氣騰騰,溫幼吾一時無言,安夫人也沒有開口,剩下夜行空,沉吟片刻,道:“你剛剛說比一場,那我就和你們比一場。”

“這更不和規矩。”溫幼吾連忙製止。

安夫人皺眉,也說:“不要亂來。”

“那你們是什麽意思?繼續這樣混亂下去?”夜行空掃視幾人,最後將目光落在羊首身上,羊首沉著臉,說:“誰都可以暫領妖主之位,唯有執燈女不可以!”

“我執掌的禦權已經忙得焦頭爛額,是不可能在暫領妖主之位。”溫幼吾首先推辭。

夜行空也搖頭,說:“當初我隻掌管仁權,其餘事情不會插手。”

“那你今天卻要為執燈女出頭?當初她繼任霸權的時候不是你第一個跳出來反對的嗎?”羊首忿忿地說。

夜行空啞口無言,羊首冷笑,繼續說道:“難不成一次失敗,就挫了你的銳氣,還是……另有想法?”

“羊首的意思是隻有你們盤羊族的人可以暫領妖主之位了?”安夫人打斷他的話大聲質問。

“有什麽人選?”溫幼吾問道。

羊首示意旁邊眉目疏朗神情灑脫的青年,見他似笑非笑,卻是玉樹臨風,頗有幾分王者之態,羊首觀四人神色,滿意地點了點頭,笑道:“這個孩子叫咎付之,他的能為決不在烏玄之下。”

“嗬!”夜行空冷笑,回道:“如今烏玄已死,你要怎麽說隨便你。”

羊首聞言臉色瞬變,咎付之笑道:“不然就像你剛才所說,我們比試一場,如果我輸了,就讓執燈女暫領妖主之位如何?”

“咎付之!”

“夜行空!”

羊首與安夫人同時開口,夜行空笑著點頭,走到一邊,說:“如果我不比,那豈不是輸給了你。”

氣氛一觸即發,夜行空讓幾人散開,羊首看了眼自信滿滿的咎付之,退到一旁,安夫人也不放心地看著夜行空,無可奈何的站到身後,空地上隻剩下咎付之與夜行空。咎付之倚著一柄長刀,夜行空握著他的短劍,冷風習習,誰也沒有出手。

此時,草叢中忽然竄出一隻灰兔,夜行空眼角一掃,咎付之長刀一閃,淩空劈下,嘭的一聲巨響,野草紛飛,妖氣狂卷,吹得眾人連連後退,卻見咎付之突然提刀後退,塵土飛揚,安夫人定眼一看,夜行空神不知鬼不覺地繞到咎付之後下方,咎付之回身一刀,刀光淩厲,從夜行空額頭劃過,安夫人臉色煞白,冷汗直冒。

羊首更是大氣也不敢喘,死死盯著兩人,咎付之一招落空,夜行空也沒討到半點便宜,兩人各自又退到一邊,殺氣高燃,壓得所有人喘不過氣來,夜行空見咎付之稍有分神,搶先出手。

謐蝠族一向以出手狠辣,神出鬼沒而聞名,夜行空更是其中佼佼者,除了安夫人之外,其餘三人根本沒看清夜行空是怎麽出手,隻見咎付之眼神一變,猛提妖力,寒光暴漲,眾人隻聽到一陣兵器相擊的聲音,緊跟著,咎付之大退一步,長刀入地,頸側滲出一道血紅。

“他要做什麽?”安夫人看出咎付之神色有異忍不住問羊首。

羊首冷笑,並不言語。

盤羊族妖力居六族之首,異犳族其次,謐蝠則妖力最弱,如果兩人要拚妖力,夜行空毫無勝算,安夫人心下忐忑,緊緊捏著袖子。

起先動作遠遠輸給夜行空的咎付之,忽然變得靈敏,刀鋒橫掃,銳不可當,夜行空幾次都無法近身,抽身急退,咎付之瞅準時機一刀斜砍,夜行空側身避開,誰知咎付之緊跟著又是一刀,招式變化之快,與之前簡直判若兩人,夜行空一招受製,隻能急忙抽身。

兩人越打越靠近身後的謐蝠族守妖,眼看著咎付之一刀就朝這邊砍來,幾個守妖慌忙退後,此時也沒人顧得上他們,咎付之凝聚妖力奮力搶攻,殺的夜行空左支右拙難以招架,羊首看在眼裏笑意漸濃。

夜行空被逼無奈,眼看迎頭又是一刀,咎付之一聲怒吼,凝聚妖力,奮力朝夜行空砍下,夜行空身後還有十幾個沒來及退開的守妖,隻聽安夫人忽然大喊:“快躲開。”

夜行空眼角後掃,忽覺一股強悍邪力,陰風亂舞,萬鬼齊哭,鬼牙月手握雙刀,一聲怒喝,空中一陣驚雷,咎付之妖力頓時一滯,鬼牙月雙刀齊斬。

“入鬼式,拔地鬼號。”

咎付之與夜行空猝不及防同時被這股妖力震退,鬼牙月趁機與炎狛脫身,誰知安溫幼殊卻與溫幼吾同時出手,兩人身手奇快,溫幼吾率先追上兩人,一把抓住炎狛,炎狛回身一劍,兩劍相交,溫幼吾一個失神,驚詫的說:“你是……”

他的話還沒說完,鬼牙月再度使出入鬼式,陰風陣陣,鬼哭神嚎,溫幼吾與溫幼殊避之不及,同時受傷,渾身妖力瞬間潰散。

鬼牙月拉著炎狛一路狂奔,不知不覺就跑進了一片枯樹嶺,奇峰怪石,流水淙淙,三隻受驚的小鹿慌忙跳到了山石上,朝下看了眼,又竄入林深處。

“他們沒追來吧。”鬼牙月喘了口氣,到處張望,灌木叢中,一隻鼴鼠豎起腦袋盯著她看了會兒,嗖地一下沒了蹤跡。

“這裏的植物也都枯死了?”鬼牙月自言自語。

“晚上你就知道了。”炎狛心不在焉地回道。

兩人躲在一塊巨大的岩石下,下麵有一汪潭水,也是金光閃閃,鬼牙月鼓足勇氣嚐了一口,發現什麽味道也沒有。

“這裏地脈受損,所以植物看似枯萎但都活著,水也變成了這種顏色。”

“植物和水都有影響,這裏的妖呢?”

“這裏的妖沒有睡眠。”炎狛陷入沉思,良久,說道:“外麵的妖隻要勤於修煉都可以活到上千歲,這裏的妖一般隻能活到七百多歲,修為較高者也極少超過一千。”

“你回來就是為了改變這裏一切?可他們看起來並不歡迎你,雖然你說過你殺了你師父,但我不信,你不是這樣的人。”鬼牙月說著搖了搖頭。

“我出生在西溪穀,以前和他們過著一樣的生活,同類相食,那些堆在血河邊的屍體都曾是我的食物,你信嗎?”炎狛反問,目光冰冷,很認真的看著鬼牙月,鬼牙月心底咯噔一聲,輕咬嘴唇,說:“我……我不想相信。”

“如果烏玄當年沒有多事將我帶回斂峰脈,現如今也許還活著。”炎狛深吸一口氣,淡淡地說。

“可是,他已經死了……”

鬼牙月喃喃,炎狛的目光由冰冷又恢複到平靜,隻是平靜之下隱約閃過的難過和悲哀卻是那麽的清晰。像是陰沉了許久的天,沉悶的空氣,又始終滴雨未落,埋入心底的窒息,孤單又無助的回憶。

--“你叫什麽名字?”

耳邊突然跳出一個聲音,他被綁在樹下,掙紮著想要將眼前的男子撕成碎片,他聽不懂他在說什麽,一個字也不懂。

--“炎狛如何?”